白衣裴翦從樹上禦劍而起,“師妹,我去練劍,你要來嗎?”


    江念揚眉一笑,“好啊。”


    說完她縱身躍起,跳在裴翦的飛劍上,掌中一道寒光,抵在青年的腹部。


    青年睜大眼睛:“你怎麽……”


    江念點評:“演技尚可,可惜漏洞百出。”


    居然能說出什麽投懷送抱的話,實在不像她那個寡王師兄。


    蜃獸被識破,周圍的幻境如流水般在消退。


    江念用刀抵住它,凶狠地威脅:“不許撤掉幻境,繼續演我師兄,記得演好一點,下次再犯錯就砍你一刀。”


    蜃獸慢慢“啊”了一聲,茫然看著她。


    江念笑了下,又問:“你會念三字經嗎?”


    第67章 太嬌貴了


    蜃獸表情僵滯:“三字經?”


    江念笑眯眯地打量眼前青年。


    蜃獸不愧是天地靈物, 織出來的幻境特別真。這時的師兄年輕挺拔,風華正茂,不是後期陰鷙的凶神, 也不會念三字經。


    但是平時她嫌棄師兄是一回事, 這時看著他薄唇叭叭, 不吐出幾句三字經,她就覺得怪難受的。


    蜃獸:“什麽是三字經?”


    江念捅了它一刀, 微笑:“你聽聽,什麽是, 三字經?”


    蜃獸痛呼一聲,眼裏浮上一層熱淚。


    江念手指靈光閃過, 施訣治好他的傷口,問:“懂了嗎?”


    蜃獸:“讓我想一想再捅,嘶——”


    江念幹脆利落再捅一刀,“汝朽木,實難雕。”


    蜃獸捂住傷口,從來沒有遇到這樣心狠手辣一言不發就捅刀子的女人, 害怕得瑟瑟發抖。它四處張望, 想找機會逃跑。


    可惜江念馬上就看出他的想法,又一刀捅了過去, 並且表揚:“好靈物,真耐捅。”


    蜃獸張了張嘴,額頭冒出冷汗,心想, 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女人?


    他故意變成對方重要之人, 頂著熟悉的臉, 按理正常人對著這張臉, 下手也要猶豫幾分吧。


    可是對麵的少女笑意盈盈,彎著眼睛,越捅越上癮。


    江念:“哎嘿,我捅不過師兄,我還捅不過你嗎?”


    蜃獸不知道,很長一段時間內,江念與裴翦是互相捅刀過來的。那時候他們一起入魔,為了盡快提高實力,選擇了最方便快捷、簡單粗暴、符合魔修身份的方法——互捅。


    那時候江念天天被師兄毆打,流的血能繞七殺宗十圈。導致有段時間她看見裴翦的臉,就忍不住一劍刺過去。


    狗男人,給我死!


    然而龍傲天豈是這麽容易就被打倒的?裴翦又不是憐香惜玉的性子,雖說平時對她好,但在打架上從來不放水。


    大部分時候,江念都是負多勝少,被錘到地心,以一種堪稱可怕的速度在成長。


    反正她看見麵前“裴翦”臉色蒼白,冷汗涔涔,便有種大仇得報的感覺,捅得很開心。


    為了讓“師兄”念三字經,江念把他拉到旁邊的山坡,名曰練劍,實則報仇,徹底調.教一番。


    等練劍回來時,“裴翦”已經能把三字經說得很熟練了。


    這時,小老頭拉著謝清歡,很喜歡這個俊俏的後生。


    江念總不能和他解釋,這是若幹年後自己收的徒弟,便由著他的腦補,讓謝清歡名正言順成為一隻能變人的小美鳥。


    “念念,”小老頭看見江念他們回來,很開心地招手,“和你師兄練劍回來了呀,這麽努力做什麽,難得天氣好,我們帶小鳥去山下玩呀。”


    江念微微笑起來,“好。”


    裴翦:“不必了,我不去。”


    江念偏頭看他一眼,青年立馬改口:“我可以,我能夠,你們哪,我去哪。”


    江念聽到這生疏的三字經,暗暗歎氣,假貨就是假貨,斷句都斷得這麽不純熟。不過看到“裴翦”在她麵前這麽低聲下氣,江念心裏燃起一種詭異的複仇成功的快感。


    哎嘿,快樂。


    七好門是一個在仙門排不上的號的小宗門,不過在山下百姓眼裏,那也是頂了不起了。小老頭經常帶著他們兩下山,替人看命算卦,煉丹治病,是百姓眼裏的活神仙,因此,百姓們給他取了一個牛逼的外號——山中仙人。


    小老頭便常常自稱山中子,比起雲中子、鶴歸子,仙門這個子那個子,山中子顯得有點土氣,但也很符合他們鄉下野門派的氣質。


    山中子看見謝清歡後喜歡得不得了,比起自己那兩個不服管教的徒弟,眼前少年乖巧聽話,靈根資質俱佳,風華出眾,是所有師父心中的夢中情徒了。


    可惜他是一隻鳥。


    山中子把江念拉到一旁,小聲說:“念念,你把人家羽毛扒拉了,他是不是就不能變成鳥了?不能再飛起來啦?”


    江念解下翠羽披風,抱在懷裏。


    也不知道這披風是用什麽材質做成,十分輕軟,華羽澹澹,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山中子:“就和七仙女那個故事一樣,把他的羽毛披風藏起來,他就不能飛走了?”


    他瞥了眼身後的小仙男,“一定是這樣吧。”


    江念笑:“師父,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她頓了頓,又道:“那我把披風還給他。”


    山中子一把拉住少女,瞪大眼睛,訝然道:“什麽?你還想還給他?”


    他賊兮兮回頭看謝清歡一眼,故意壓低聲音,唯恐被少年聽到,“傻徒弟,當然不能給啦,要是你還給他,他肯定就飛走啦。”


    江念笑了笑,“他不會飛走的。”


    山中子:“他為什麽不飛走?人家長得這麽好看,靈力又高,那些大宗門、有錢的世家,都要焚香請人家回去做鎮山靈獸,搶著和人結契。他來我們這種小宗門做什麽?”


    江念嘟囔:“反正是他自己飛來的。”


    山中子拉住她,“胡說,我還不知道你?肯定是你把人家搶來的。”


    江念臉一熱,心虛地垂下眼睛。


    還真是她搶來的。


    山中子語重心長地說:“快點把羽毛給藏起來,幹脆毀掉吧,這樣他就飛不走啦。”


    江念沉默地瞥眼為她操碎了心的小老頭,心想,師父也就資質不好不能修魔了,不然的話,七殺宗哪還有她和師兄什麽事。


    山中子一個敵兩,敵我無差別攻擊,又道:“要是不快點燒掉,他可就飛走了,你以為自己能和那些大宗門的仙長比嗎?強行搶了人家,還扒拉他的毛,也就鳥兒性格好逆來順受跟了你……”


    江念打住他:“停停停,師父,你向著誰呢?”


    山中子朝她眨眼:“那我不得向著你啊。”


    江念:“看不出來。”


    山中子見她把翠羽披風收入儲物袋裏,總算鬆口氣,小聲叮囑:“等會記得要燒掉啊。”


    說完,他收起一肚子壞水,笑眯眯朝謝清歡走去,很殷勤地問:“小鳥,你要吃什麽東西?吃蟲子嗎?我這有一條十年老蜈蚣,剛抓的。”


    謝清歡求助性地看向江念。


    江念替他解圍:“他吃水靈果,要最新鮮的。”


    山中子臉上笑容掛不住了,搓搓手,張望了眼一貧如洗的院落,有些尷尬地說:“那我們下去買吧,集市上應該有靈果的。”


    他屁.股一撅鑽到桌子底下,拿出個布袋子,心疼地倒出幾顆靈石。


    江念把裴翦拉到一旁,默默看著他,一句話都沒說,就掏出匕首一刀捅過去。


    蜃獸痛呼一聲,“啊!”


    他猛地想起自己要念三字經,硬生生把口中痛呼硬生生重複三次,變成:“啊啊啊!你幹嘛!”


    江念皺眉,“你這幻境怎麽弄的,侮辱我七好門形象,我們有這麽摳搜嗎?”


    蜃獸有苦難言,用三個字表達內心波濤洶湧的思想感情實在是太難了,他思索半天,言簡意賅地說:“你記憶,變成蜃,我無關,你有關。”


    江念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這裏的蜃景是在我的基礎上鋪開的,所以和我有關?”


    蜃獸瘋狂點頭。


    江念沉默片刻,想起很久以前,他們的門派好像確實窮得厲害。


    要功法沒功法,要丹藥沒丹藥,誰要是有正經的靈藥,誰會吃她師父調製的奇奇怪怪的藥水啊。這也導致她和師兄養成一個看見什麽好東西就想著搶回去的不.良習慣——


    幸好他們是魔修,搶壞人的東西,那能叫搶嗎?那叫替天行道。


    不過雖說如此,江念朝蜃獸笑笑,抬手又捅他一刀,對上他不可置信的眼神,說道:“你這是在抹黑我的形象!”


    蜃獸:……


    活著,好難。


    山中子拿出幾顆祖傳的靈石揣在懷裏,終於帶著兩個徒弟和新來的小鳥大搖大擺下山。


    七好門山腳是座小鎮,沒幾個仙人,自然也沒什麽販賣水靈果的地方。


    山中子看看跟在江念身邊的少年,一拍胸口,闊綽地表示帶他們去登仙集買靈果。


    從前隻有每年招新弟子的時候,山中子才會帶著江念裴翦來一次登仙集,讓他們感受感受大仙城的熱鬧繁華。


    比起江念後來見識過的天地,登仙集並不算什麽大仙城,至少是各個小門派聚在一起招生吹牛的時候熱鬧了一點。


    幾個小宗門籍籍無名的老頭聚在一家餛飩攤前,一邊吃熱騰騰的餛飩一邊吹牛。


    這個說自己在集會上淘到幾本遺失的功法秘籍,一看就是上古失傳的,閉關個十年八載肯定能突破,那個說自己今年收到幾個好苗子,一看就是日後登頂仙途的料子,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說不定到時候還要帶著整個宗門一起飛升。


    每當有人開始吹徒弟的時候,山中子就得意地拉著裴翦江念出來。


    大部分時候裴翦都不會理他,可江念那時候還是乖乖仔,被師父拉著在眾人麵前得瑟。比起師兄,江念資質並不算特別出色,但也足夠成為師父炫耀的資本。


    山中子驕傲挺胸,“看看,我徒弟!你的好苗子能有多好啊?有我徒弟這麽優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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