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別苑之前,顧憫便想好了今晚定要和沈映試試“蕩秋千”的滋味兒,若是被沈映知道他早有這種想法,非得罵他心思齷齪不可。


    顧憫牽著沈映去了花園深處,四處都沒有點燈,隻有空中的一輪明月灑下皎潔的月輝幫他們照明,周圍的花叢裏,飛舞著點點幽光,讓人感覺仿佛置身在山野之中,野趣盎然。


    秋千架就搭在花園裏,紅色的架子、彩色的革繩,在黑夜中隨著風飄飄蕩蕩,蕩秋千不管對孩子還是大人都獨具一種誘。惑力,因為人類骨子裏便向往飛翔和自由,所以有誰會不喜歡蕩秋千呢?


    沈映覺得有點意思,便自發走過去在秋千板上坐下來,用腳點在地上推動秋千晃起來,不過這樣搖晃的幅度太小沈映覺得不過癮,於是朝顧憫招了招手,笑吟吟地道:“你幫我推啊?”


    顧憫微笑了下沒說什麽,走到沈映身後,一下下推著他的後背,讓秋千高高地蕩起來。


    沈映腳不沾地,雙手緊緊抓著革繩,坐在木板上被顧憫推得幾乎蕩到了和頂上的架子齊平的高度,風聲在耳邊呼呼作響,頭頂上的月亮忽遠忽近,一顆心隨著晃蕩的秋千忽高忽低,沈映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隻鳥兒,振翅高飛,無拘無束,別提有多刺激了。


    沈映一邊痛快地大笑,一邊指揮顧憫:“再高點兒!再高點兒!哈哈!好玩,太好玩了!”


    約摸過去了半炷香的時間,顧憫才停了手沒再推沈映的後背,讓秋千自己慢慢停下來。


    沈映正玩到興頭上,有些意猶未盡,扭頭奇怪地問顧憫:“怎麽不繼續推了?我還沒玩夠呢!”


    顧憫活動了下手腕,淡淡道:“有點累。”


    沈映促狹地嘲笑他:“才這麽會功夫就喊累,攝政王年紀輕輕的,怎麽就不行了?”


    “因為要保存體力。”顧憫勾起唇,自言自語地低低說了句,沈映沒聽清,問他,“你說什麽?”


    “沒什麽。”顧憫繞到沈映身前,彎腰俯下身,將臉湊到沈映眼前,“推一個大人蕩秋千有多累人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你看看我這頭上的汗。”


    沈映一瞧,男人高挺的額頭上,果然已經布了一層薄汗,纖長的睫毛上也有些濕意,一雙深邃的漆眸在夜色裏黑亮黑亮的,閃爍著幽光。


    沈映從袖子裏掏出手帕,給顧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善解人意地道:“那就歇一會兒再推。”


    顧憫:“……你還真是會心疼人。”


    沈映不滿,拍了他一下,“我怎麽了?”


    顧憫抓住沈映的肩膀,輕輕施力假裝想讓沈映從秋千上下來,“你都坐了這麽久,也該換你來推我了。”


    沈映一聽,忙緊緊抓著革繩不鬆手,賴在秋千上不肯下來,“不是你說帶我來蕩秋千的?我這才坐了多久你就讓我下來,哪有你這樣的?”


    顧憫不緊不慢地道:“可我也想蕩一會兒。”


    沈映道:“你想玩明天找個太監來推你。”


    顧憫似笑非笑,“皇上,你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夠意思?”


    沈映耍起無賴,“反正我就是不下來,你能奈我何?”


    顧憫上前一步靠近他,“真不下來?”


    沈映抬起下巴,堅決地道:“絕不下來!”


    顧憫黑眸凝視著沈映,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那好,我剛好有個可以讓皇上和我兩相盡興的法子,不知皇上想不想試試?”


    沈映感覺顧憫笑得有古怪,將信將疑,“什麽法子?”


    顧憫驀然出手攫住沈映的下巴,讓他避無可避,然後低頭精準地吻了下去,沈映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吻驚了一下,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雖然不知道顧憫為什麽會突然吻上來,但這段時間日日同床共寢,早已培養出了默契,讓他不由自主地打開雙唇,放任溫熱的舌尖探入,與之糾纏。


    沈映後背沒有支撐點,隻能緊緊地抓住秋千繩來穩住自己的身體,察覺到顧憫的意圖有些驚慌,央求道:“君恕,你別這樣……會摔下來的!”


    顧憫傾身過去,勢在必行,貼在他耳邊輕聲道:“怕,就抓著我。”


    一陣風吹過,卷起地上的殘紅,有陣陣涼意席卷過沈映身上,不過很快,他便無暇顧及,被男人完完全全占據了思想,入侵了理智。


    秋千時緩時急,時高時低地晃蕩著,架子仿佛不堪重負,持續不斷地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


    沈映害怕從秋千上掉下來,一手牢牢抓著秋千繩,一手緊緊攀在男人的肩膀上尋求依靠,卻被男人毫不留情地向後推開。


    秋千往後傾斜,隨後又受重力吸引,搖擺落回原位,沈映重新落入顧憫懷中,身子被撞得劇烈地震了一下,一瞬間神魂俱蕩。


    方才還說累的顧憫,這下子幫沈映推起秋千來卻好像又有了無窮無盡的力氣,沈映哀哀地喊了無數次停,可顧憫卻置若罔聞,執意將他困在這一方小小的秋千架上,在圓月之下,為這秋夜的花園點綴上無邊春光。


    沈映無助地仰起頭,在露天的花園裏,五感變得更加敏銳,周圍飛舞的流螢,仿佛一雙雙好奇窺視他們的眼睛,鼻息之前充斥著來自顧憫身上清幽的檀香味,恍惚間,他好像乘著秋千飛去了天上,那輪潔白無瑕的明月,忽遠忽近,像是一伸手便能摘下來似的,天旋地轉,飄然若仙……


    許久,顧憫才把力氣盡失的沈映抱下了秋千架,帶回房間清理身子,他把宮人都屏退了出去,親自幫沈映沐浴。


    等到兩人都沐浴完了躺回床上,沈映還因為剛才顧憫剛才在秋千架上對他那般胡作非為,羞惱地不想搭理顧憫。


    可顧憫非要逗弄他,“皇上今晚蕩秋千沒玩盡興?怎麽拉著一張臉?”


    沈映睜開眼瞪他,“你是不是早就這麽打算了,所以才拉我去蕩秋千?一肚子花花腸子,沒個正經兒。”


    顧憫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那秋千本來是搭來給懷容玩的,不過我想皇上童心未泯,興許也會喜歡,皇上喜歡嗎?”


    沈映抿著唇,不說話,其實他也是喜歡的,隻是有點氣顧憫剛才故意捉弄他不放他下來,還有幾次故意把他推得那麽高,落下來的時候差點沒把他的魂給撞飛,不帶這麽折磨人的。


    沈映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忙轉過身,嚴肅地對顧憫說:“你明天一早趕緊讓人把那秋千給拆掉!”


    “怎麽?”顧憫不明所以,拆掉多可惜,他還想和沈映在上麵多玩幾次呢。


    沈映翻了個白眼:“別讓懷容看見。”


    他想的是,萬一秋千被孩子發現了,吵著要玩,一想到他和顧憫曾經在那架秋千上做過什麽,沈映就羞臊到不行,覺得沒臉再麵對孩子了。


    顧憫一看沈映這滿臉通紅的模樣便猜到了他在想什麽,寵溺地揉了揉他的臉,從善如流地道:“好,明天早上我就讓人拆了,重新給懷容搭一個,至於皇上什麽時候想玩,我再讓人搭就是了。”


    沈映冷哼,“明明是你想玩才是吧?”


    顧憫沉思了少頃,好像想到了什麽很感興趣的事,忽然眸光變得饒有興致起來,提議道:“那要不下次換我坐在秋千上試試?”


    他坐在秋千上,沈映坐在他身上,這樣兩個人便可以一起蕩秋千了,甚妙甚妙。


    沈映對上男人的目光,看透了顧憫那點齷齪心思,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掀開身上的被子蒙在顧憫臉上,“顧君恕,你腦子裏一天到晚除了這些還能不能想點兒別的了?!”


    顧憫並不覺得羞愧,拉下被子抱住沈映,坦坦蕩蕩地道:“家國天下要想,兒女情長也要想,又不衝突。人生在世匆匆數十載,若是不能活得瀟灑盡興,豈不遺憾?”


    沈映找不到說辭反駁顧憫,他其實也不抵觸顧憫偶爾玩的這些新鮮花樣兒,隻是他從前也沒談過戀愛,在性這方麵經驗不多,所以比較保守的,而顧憫玩的這些花招帶給他的感覺太過刺激,讓他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不過想想,明明他才是一個思想開放的現代人,在性事上竟然還沒顧憫一個思想守舊的古代人放得開,都是頭一回和人談戀愛,真不知道這男人是不是在這方麵有什麽異於常人的天賦還是私下找人補了課,成長速度也太快了。


    沈映用手指戳了戳顧憫的肩膀,忍不住好奇地問:“你這些花招,都是和誰學來的?我記得你以前也不會玩這麽多花樣啊,到底是誰教壞了你?”


    顧憫喉嚨裏逸出輕笑,“這還要人教?”男人伸手摟住沈映的腰,刻意用低沉磁性的嗓音道,“在魅惑君心一事上,誰還能及得上我?”


    沈映伸出食指挑起顧憫的下巴,含笑認可地道:“說得對,天下唯有攝政王色令朕昏!”


    第90章


    淮王、信王等幾個藩王裏實力最雄厚的藩王一除,藩王們對朝廷的威脅也隨之大大降低。


    但也不意味著沈映會放剩下的幾十個藩王一碼,沈家宗室人口數量龐大,由於太祖皇帝定下的祖製,皇室子孫都受朝廷供養,所以每年朝廷都要花費一筆巨款用於供養皇室子孫,對國庫造成了巨大的負擔,若是能將這筆錢省下來用於發展民生、軍事等其他方麵,將會大大提升大應的國力。


    但削除藩王手裏的權力已是不易,想要改變祖製,剝奪他們的爵位,一定會引起宗室的憤怒和反抗,稍有不慎便會動搖到大應的根基,所以必須得想個好辦法,和平地解決這個問題,最好能讓藩王們自己同意降爵。


    沈映和顧憫商量,先試著以征用軍隊戍邊為由,逼幾個根基不深的藩王交出手裏的兵權,又命人去各藩王的封地傳播攝政王打算撤藩的謠言,來試探這些藩王的反應。


    果然等到了年末,藩王們照例進京給皇帝請安的時候,好幾個藩王商量好了一起進宮跟沈映訴苦。


    這幾個藩王論輩分都是沈映的叔伯輩,沈映雖然貴為皇帝,但也不好不給長輩麵子,隻能在永樂宮接見了他們。


    在見這些老狐狸之前,沈映先讓宮女幫他在臉上撲了層粉,好讓臉色看起來更加蒼白憔悴,又穿了件寬大的袍子,讓人看上去覺得他身材瘦弱,長期纏綿病榻的樣子。


    藩王們之前也聽說了皇帝久病不愈,沒多少時日好活的傳聞,但等來等去這都已經年底了,也沒聽到宮裏有皇帝病重的消息傳出來,不由得懷疑之前聽到的傳聞是不是真的。


    可等進了永樂宮,看到皇帝慘白著臉,病懨懨地歪在龍椅上,一副弱不禁風的病弱樣,心裏又犯起了嘀咕,皇帝這到底生沒生病啊?


    不過管他是真病還是假病,藩王們先下跪給沈映行禮請安,沒等沈映讓他們起來,便開始跪在地上哭訴道:“皇上!您可要為老臣們做主啊!”


    沈映拿帕子捂著嘴咳嗽了兩聲,然後裝作驚訝地看著藩王們,有氣無力地問:“諸位這是怎麽了?有何事要朕做主?”


    漢王是這些藩王裏麵的領頭,他是太祖嫡係一脈,德高望重,一向在宗室中很有話語權,不過他這一支子息單薄,所以也沒什麽野心,隻想靠著爵位在封地安然度日,這次若不是聽到了朝廷打算撤藩的風聲,他也不會巴巴地進宮來找皇帝訴苦。


    漢王清了清嗓子道:“皇上,臣等聽說朝廷打算撤藩,不知此傳聞是真是假?臣等在封地一向循規蹈矩,對朝廷對皇上您也都是忠心不二,同為沈家子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皇上您難道要違背太祖皇帝定下的祖製嗎?”


    沈映稍微坐正了些身子,詫異道:“撤藩?朕從來都沒有打算要撤藩,諸位長輩都是聽誰說的?”


    漢王道:“就算皇上沒有,可保不齊有些居心不。良,竊取國柄的奸人有呢?還請皇上明察!”


    其他藩王紛紛響應,義憤填膺地道:“沒錯!傳聞都說是攝政王想要撤藩,他徐景承竟敢瞞著皇上陰謀對付我們這些沈家子孫,是想陷皇上於不仁不義!其心可誅!皇上定要重重懲處此人!”


    “諸位長輩先冷靜些!”沈映虛弱地抬起手擺了擺,“先別為了這些謠言動怒,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兒,待朕把攝政王傳來一問便知。”


    眾藩王見皇帝好像是心裏向著他們的,不由得心裏暗暗高興,齊聲稱頌道:“皇上英明!”


    沈映命太監去傳顧憫進宮,然後讓藩王們起身坐下,命人給他們一一奉茶,態度十分客氣親熱,藩王們見皇帝如此禮待自己,心裏更加放鬆。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顧憫便到了永樂宮,他一進來,藩王們雖然還沒見過攝政王本人長什麽樣子,但一看他身上的穿著便猜到了顧憫的身份,不約而同地放下手裏的茶杯,對著顧憫怒目而視。


    顧憫不緊不慢地進來行禮,“臣恭請皇上聖躬金安。”


    沈映擺擺手,“朕安。攝政王,朕有些事情要問你……”


    顧憫沒等沈映說完,溫聲打斷了他,“臣聽說皇上今日龍體有些不適,所以帶了禦醫過來給皇上請脈,皇上龍體要緊,有什麽事不妨等禦醫請過脈了再說吧?”


    沈映不著痕跡地掃了下麵的藩王兩眼,這些人對他的病情應該也很好奇,暗自冷笑了下,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和顧憫道:“也罷,請個脈也要不了多少功夫,那就讓禦醫進來吧。”


    禦醫提著藥箱進來,走到沈映旁邊,跪下來給沈映請脈,等禦醫診完脈後,顧憫關心地問:“禦醫,皇上的龍體如何?”


    幾個藩王也都豎起了耳朵,仔細聽禦醫道:“回稟攝政王,皇上脈象虛浮,氣血潛藏,髒腑虛衰而正氣不足,所以龍體才會虛弱畏寒。”


    顧憫問:“該如何保養?”


    禦醫接著道:“如今時值冬日,皇上應當注意保暖,靜心將養,切不可再為瑣事傷神,否則引起舊病複發,即使華佗在世,也是回天乏術。”


    幾個藩王聽禦醫說完麵麵相覷,臉上都寫著一句話:真的假的?有這麽嚴重?


    顧憫擺了擺手示意禦醫退下,然後走到沈映麵前,慢條斯理地道:“皇上可聽見禦醫說的了?為了您的龍體安康,必須要靜心養病,不能再為瑣事操勞,臣這就讓人扶皇上去休息。”


    藩王們一聽顧憫要把皇帝送走,立即急了,漢王站起來高聲道:“皇上!攝政王既已來了,您何不問問他傳聞是真是假?難道就由得他這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沈映為了穩住這些藩王,隻能對顧憫搖搖頭,“不急,朕還有幾句話要問你。”


    顧憫轉過身,淡淡掃了漢王一眼,“什麽傳聞?”


    漢王冷哼道:“當然是攝政王你想要鼓動皇上撤藩的傳聞!敢問攝政王,你到底有沒有這個心思?”


    顧憫微微哂笑,負手在身後,挺起腰背,冷冷地看著這些人問:“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藩王們見他態度如此傲慢,頓時氣憤難平,紛紛指責道:“豈有此理!你猖狂什麽?你不過一個臣子,我們沈家養的走狗罷了,你難道還敢壞了太祖定下的規矩?”


    “本王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不容你這等奸佞小人禍亂朝綱,壞了大應祖製!”


    “徐景承!誰給你的膽子,瞞著皇上陰謀對付我們?我們何曾得罪過你,你要置我們於死地?今日皇上麵前,定要與你好好分說分說!”


    沈映裝作著急的樣子,一邊咳嗽一邊擺手示意他們別吵了,沈映沙啞地勸道:“別吵了,都別吵了,都給朕稍安勿躁,攝政王,你來說,撤藩的傳聞到底是不是從你這裏傳出去的?為何都不同朕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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