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憫轉身對著沈映拱手一拜,沉聲道:“啟稟皇上,關於撤藩的傳聞,不過是臣和下屬閑聊時說的幾句閑言碎語罷了,不知道怎麽就給傳了出去。是,臣的確是想撤藩,因為藩王在各自封地上,大肆斂財,魚肉百姓致使民怨沸騰,不利於大應國泰民安,另外,藩王放任自己的子孫遊手好閑,坐吃空餉,朝廷光是每年養這些米蟲就要耗費巨資,難道不該撤嗎?”


    漢王聽完,怒不可遏地上前指著顧憫的鼻子罵道:“徐景承!這江山好歹還是姓沈!太祖定下的規矩,輪得到你一個外臣在這裏指手畫腳?你這是對太祖的不敬!”


    顧憫對憤怒的漢王視而不見,隻看著沈映道:“不過這也隻是臣個人的想法,臣也知道太祖定下的規矩不可違,所以才並沒有和皇上稟明,臣方才所言,句句都是為朝廷、為大應考慮,還請皇上明斷。”


    藩王們連忙又把矛頭對準沈映,七嘴八舌地勸道:“皇上!您可萬萬不能聽信了此人的讒言啊!臣等絕對沒有魚肉百姓,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鞏固我們沈家的江山啊!”


    “皇上!徐景承此人用心險惡,妄圖挑起咱們皇家內鬥,皇上您可不能上了他的當!”


    “皇上,臣也知道國庫壓力大,這樣,每年朝廷撥給漢王府的祿米臣不要了,權當是給朝廷減輕壓力,皇上您覺得怎麽樣?”


    “臣也不要了!”


    “臣也是!”


    沈映裝作十分欣慰的樣子,撐著禦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感動地看著那些藩王,點頭道:“你們的忠心,朕都知道,請諸位長輩放心,朕向你們允諾,隻要朕在位一日,朝廷就絕不會撤藩!”


    眾藩王已經得到了皇帝不會撤藩的承諾,也不好再說什麽,尤其皇帝還是一副病歪歪的樣子,他們總不能一直賴在皇帝這兒,打擾皇帝休息,隻能提出告退,離開了永樂宮。


    這些藩王都是老狐狸,雖然沈映已經跟他們做過了保證,可他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諸位,你們覺得皇上是真不知道徐景承打算撤藩的事,還是假不知道?”


    “哼!怎麽可能不知道?本王看他們分明就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合起夥來在糊弄我們呢!”


    “不過皇上已經說過不會撤藩,他總不可能出爾反爾吧?”


    “光是嘴上說說能作數?又沒下聖旨!唉,總之咱們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這次一定要齊心協力,絕不能和朝廷妥協,絕不答應撤藩!”


    “對!漢王說的沒錯!咱們都聽您的,您讓我們怎麽做,我們就跟著您怎麽做!”


    可這些藩王不知道的是,沈映的目的其實根本不在於撤藩,而是在於降爵。


    大應的藩王製度是一子承襲,餘子降等,除非那個藩王家裏絕了嗣,否則王位就能一代代永遠傳承下去,所以造成了大應現在有三十多個藩王並存的局麵,郡王更是不計其數,假使每年朝廷往一個藩王家裏撥十萬兩白銀俸餉,那每年的開銷至少也是三百多萬兩,更別說還有給更多的郡王、鎮國將軍等府上撥的銀子。


    所以沈映要廢除藩王世襲罔替的製度,規定隻能由一子繼承爵位,且是降等襲爵,等到數代以後,這個藩王家裏的爵位便約等於無了,不會再給朝廷造成經濟負擔。


    今天也試過了,藩王們對撤藩的反應十分強烈,強製撤藩一定會引起他們的反抗,而有撤藩的鋪墊在前,接下來降爵對他們來說反而沒那麽難接受了。


    這就好比劫匪綁架了一群人,本來是要對這些人趕盡殺絕,後來卻宣布,隻需要交上足夠的贖金便可以放他們一碼,這些人本來都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峰回路轉又有了生機,於是紛紛爭先恐後地主動掏錢給劫匪,說不定還會感謝劫匪的不殺之恩。


    最後受益的難道會是被綁架的人嗎?當然還是劫匪。


    等到藩王們出了宮,沈映終於可以不用再歪著身子,有氣無力地說話裝病,站起來活動了兩下身體,指著顧憫笑著打趣道:“你瞧見那些人看你的眼神沒有?要不是朕在這兒,那些個老東西就差把你生吞活剝了!”


    顧憫不以為意地挑挑眉,正色道:“皇上可看出來了?漢王似乎是這些藩王的主心骨。”


    沈映嗤笑了聲,“自然看出來了,漢王是太祖一脈威望高,那些老家夥都聽他的,所以,咱們得想辦法把這根主心骨給拆掉。”


    “看皇上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是想到辦法了?”顧憫看著沈映的眼睛,勾唇笑得高深莫測,“巧了,臣也想到了一條妙計。”


    沈映摸了摸下巴,挑起眼尾斜掃顧憫,饒有興趣地道:“哦?你也有主意了?那咱們一起說吧,看看會不會心有靈犀。”


    二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二桃殺三士!”


    第91章


    “二桃殺三士”,春秋時期,齊國有三個勇士,分別叫田開疆、公孫接、古冶子,號稱“齊國三傑”,三人勇猛非常,功勞卓著,對齊景公的統治造成了威脅,於是齊景公在晏子的建議下,用兩個桃子引得三人互相攀比功勞,最後三人皆羞憤自殺,所以“二桃殺三士”乃是一招借刀殺人的至高陽謀。


    沈映打算用利益驅使藩王們內鬥,等他們鬥得幾敗俱傷之時,他才好坐收漁翁之利。


    但那些藩王也不傻,不可能無緣無故就遂了沈映的意自相殘殺起來,所以,這計謀中的“桃子”才是關鍵所在。


    年節一過,雖然已經過了立春,但天氣還是沒有回暖的跡象,春寒料峭,凍殺年少,禦花園桃林裏的桃樹剛試探地長出花苞,這時壽安宮裏卻傳出一個消息——劉太後薨了。


    被幽禁在壽安宮三年的劉太後,到底沒等來新一年的春暖花開。


    劉太後從一個宮女,一步步成為寵冠六宮的貴妃,再到權傾朝野的當朝太後,她的人生也曾如夏花般燦爛熱烈,卻在一個寒冷的夜裏,孤獨地,悄無聲息地死在了自己的寢宮裏。


    若不是每天都會有人給她送飯,劉太後的屍體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被人發現。


    人死如燈滅,哪怕生前再輝煌榮耀,臨了也不過就是眼睛一閉的事,曾經擁有過的一切,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劉太後雖然被沈映幽禁,但沈映為了照顧皇家顏麵,並沒有將劉太後的惡行公之於眾,也沒有廢了劉氏的太後之位,所以劉氏死的時候,還是太後的身份。


    沈映和顧憫兩人整個冬天都在煩惱要想個什麽名正言順的借口來更改太祖立下的宗室製度,畢竟現在天下太平,朝局穩定,突然就要改了幾代傳承下來的祖宗禮法,那些親王、郡王怎麽也不可能答應。


    沈映在永樂宮裏一聽說劉太後的死訊後,腦中立即冒出來一個絕妙的主意,沒想到劉太後活著的時候壞事做絕,死了卻倒是能幫到他一個大忙。


    太後薨逝,乃是國喪,按照規矩,京中所有王公大臣都要為太後服喪,而那些不在京裏的皇親國戚也都要來進京吊唁。


    沈映立即命人將太後薨逝的消息快馬加鞭傳遞至各藩王、郡王府裏,敕令所有藩王、郡王務必進京來太後的喪儀上吊唁,若誰敢推三阻四不肯進京,則一律視為不敬太後,對這些人定會嚴懲不貸。


    本來有些藩王、郡王還想推脫身體不適,打算隻派子孫進京吊唁,沒想到來傳旨的太監,還一起帶來了宮裏的禦醫,哪個敢說自己有病,便有禦醫立即給他診治,這下誰還敢裝病,隻能認命地動身前往京城。


    皇太後的喪儀一直要持續一個月,這一個月裏各地藩王、郡王們陸陸續續都到了京城,每日輪流要去劉太後梓宮前哭喪,到了喪事快要結束的時候,藩王、郡王們紛紛上表請求沈映允準他們回到各自封地,可沈映卻把這些奏表都退了回去,要他們等過了劉太後的百日祭再走。


    可現在離劉太後的百日祭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這麽長時間不讓他們回封地,藩王、郡王們難免不會起疑心,都在猜測皇帝打的什麽主意,難不成要將所有分封出去的沈家子孫都軟禁在京城?


    藩王們懷疑沈映將他們拘在京城,是打算要逼他們答應撤藩,不過他們人雖然來了京城,但為防萬一,也給自己留了後手,早就交代了自己的子孫,若是他們進京遭遇不測,就聯合起兵造反推翻沈映的統治,一個對自己的骨肉親族都能下狠手的皇帝,根本不值得他們擁戴!


    就在這些人懷疑這懷疑那的時候,沈映忽然將幾個藩王召進了宮,親自設宴招待他們。


    那幾個藩王惴惴不安地進了宮,以為會是場鴻門宴,進宮之前甚至連遺言都對下屬交代好了,可一直等到宴席快結束了,也沒見皇帝對他們發難,不免心中疑惑,這皇帝的葫蘆裏,到底裝的什麽藥?那麽多藩王在京城,怎麽偏偏隻請了他們幾個赴宴?


    晚宴一直持續到將近亥時,沈映才放下手裏的茶杯,掩唇咳嗽了幾聲,歉然地對幾個藩王道:“朕久病不愈,禦醫叮囑不能飲酒,是以也不能和難得進京的幾位叔伯好好喝上一杯,加上太後新喪,為表哀思,宮中禁了歌舞,不知道你們今晚有沒有盡興?”


    眾王起身行禮道:“謝皇上款待,臣等十分盡興!”


    沈映欣慰道:“盡興就好,諸位都是朕的叔伯長輩,朕有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早就想和叔伯們說了,就怕你們對朕有所誤會。”


    眾王忙道:“臣等不敢!”


    沈映擺擺手,“今晚既是家宴,一家人就不用拘束了,都不必多禮,坐罷坐罷。”


    藩王們隻能重新坐下,按捺住心裏的忐忑不安,等著沈映繼續說下文。


    “是這樣的,你們也知道,朕這身子一直不大好,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可是太子尚且年幼,朕這心裏是總放心不下,總擔心還會有像杜謙仁、郭九塵那般奸臣竊權幹政的事發生。”沈映說到這兒,大喘了一口氣,然後接著道,“這天下總歸要交到咱們沈家人手裏朕才能放心,可太祖定下的規矩又擺在那兒,宗室子弟不得在京中授職任事,所以朕就算想找個靠得住的自己人來輔佐太子都找不到。”


    藩王們聽沈映說完,不太明白他到底什麽意思,漢王眼珠兒轉了轉,主動起身問道:“不知皇上是有何打算?”


    沈映含笑看著漢王道:“朕這幾日和內閣商量,有杜謙仁、郭九塵的例子在先,斷斷不能再有讓國家大權落入外臣手裏的事發生,所以朕便打算從藩王中選出幾個委任其為顧命大臣,將來一同輔佐太子,諸位都是藩王裏威望最高者,今夜叫你們過來,便是想問問你們的想法。”


    藩王們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沒說話。


    大應的就藩製度,除非有聖旨傳召,否則藩王不得隨意離開自己封地,說白了,他們也就隻能在自己封地上耍耍威風,可若是能到京城做顧命大臣,那就是直接接觸到國家權力的中心,若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可藩王們心裏也存有疑慮,哪有天上掉餡餅這麽好的事,焉知這不是皇帝的什麽陰謀詭計?


    漢王最為謹慎,先推辭道:“老臣年邁,在國家大事上心有餘而力不足,恐怕不能勝任顧命大臣一職,還請皇上另擇高明。”


    其他人都以漢王馬首是瞻,見漢王都表態了,於是紛紛起身稱自己才能不夠,不敢接受顧命大臣的職位。


    沈映見這些人全都一副膽小怕事,不堪重任的樣子,不由得冷下臉來,拍桌不悅地道:“諸位也都是沈家的子孫,難道都想獨善其身,眼睜睜看著國家大權掉入外姓人手裏嗎?你們讓大應的列祖列宗怎麽瞑目!”


    眾王都裝作羞愧地低下頭,“臣等惶恐,請皇上恕罪!”


    沈映冷哼道:“朕知道你們有所顧慮,擔心是朕在拿顧命親王算計你們,行,那朕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們都仔細聽好了,朕會給予顧命親王高於一般藩王的待遇和特權,不僅爵位世襲罔替不降封典,死後還享有配饗太廟的殊榮,即使後世子孫犯錯以致降爵,也可恢複原來爵位,你們聽清了嗎?這也是算計不成?!”


    有幾個藩王小聲嘀咕:“可咱們的爵位不都是世襲罔替的嗎?這有什麽的?”


    沈映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麽,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慢悠悠地道:“另外,為了突顯顧命親王的地位,其他藩王的待遇和特權自然也要隨之降低,朕打算,除了顧命親王外,其餘藩王從這一世起,廢除世襲罔替的襲爵製度,將來各王府,隻有一子可降等襲爵,其餘子孫解要通過考封才能獲得爵位。”


    藩王們紛紛變了臉色,抗議道:“這怎麽能行?不是違背祖宗禮法了嗎?”


    沈映眉眼間一片冰冷,漠然地看著底下那些群情激奮的臉,淡淡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各位叔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你們可知光是供養宗室這麽多張嘴,朝廷一年的開支就有多少?太祖當初定下爵位世襲罔替的規矩,也是一片慈父之心,想厚待沈家子孫,可他老人家也沒想到,他辛苦打拚下來的江山,就快要被他的後世子孫給蛀空了!此禮法不改,必會動搖大應江山,那朕將來有何麵目去九泉之下見太祖?”


    藩王們還是不同意,尤其數漢王吵得最凶,他自恃是太祖一脈,向來將太祖的話奉為金科玉律,沈映想改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他絕對頭一個不同意。


    沈映對台下的反對之詞置若罔聞,麵不改色地道:“諸位叔伯,朕意已決,就不用再勸了。朕今夜把你們叫過來,也因為你們是朕心裏屬意的顧命親王人選,所以才會提前告知你們朕的打算,但是為了顯得公平,其他藩王那裏,朕明日也會命人去傳旨告知,最後通過各王的功績才能高低來決定顧命親王人選。顧命親王擬定一共六位,你們不願意當,自然也會有其他人願意,所以朕勸你們還是回去好好考慮考慮,時辰不早了,朕也乏了,就都退下吧!”


    沈映在太監和侍衛們的護送下離開了大殿,留下幾個藩王在大殿裏麵麵相覷,他們如今被扣留在京城裏,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皇帝想要更改宗室製度,他們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而且皇帝有句話說得對,他們這些藩王也並不是都齊心的,這顧命親王,他們不願意當,自然也會有其他人願意,怕就怕有人隻顧眼前的利益,率先支持皇帝來討好皇帝,一旦有人成為了顧命親王,其他人怕自己的利益受到影響,便會紛紛效仿,人心一旦不齊,那他們和皇帝的較量就會變得毫無勝算!


    藩王們帶著一肚子火出了宮,沒想到他們經營了一輩子,最後竟要栽在沈映一個病秧子手裏!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藩王們陸續乘坐轎子離開了皇宮,隻有漢王的轎子剛被轎夫抬起來就被人給攔下了。


    漢王感覺到轎子停在原地沒動,惱火地掀開轎簾,詢問轎夫:“怎麽還不走!”卻沒想到竟然看到顧憫站在他轎子前,於是從轎子上走下來,皺眉看著顧憫,語氣傲慢地問,“怎麽是你?”


    顧憫拱了拱手:“給王爺請安。”


    “攝政王不必多禮,你的禮,本王可受不起,黃鼠狼給雞拜年,誰知道安的什麽心。”漢王冷哼一聲道,“不知道攝政王攔在本王的轎子前,意欲何為?”


    顧憫淡淡笑道:“徐某來找王爺,是有幾句話想勸一勸王爺。王爺是太祖嫡係,身份尊貴,地位尊崇,聖上其實心裏一向都很重視您這位皇叔,聖上曾跟我說,漢王懿德美行、公忠體國,先淮、信二逆王叛亂,聲勢浩大,漢王卻能不受其蠱惑,堅守為臣本分,乃是他心裏最屬意的顧命親王人選,太子將來若由漢王輔佐,他十分放心。”


    漢王聽顧憫說完,臉色不由得緩和了些,半信半疑地道:“皇上真這麽說?”


    “自然,若王爺不信,盡管可以去問皇上。”顧憫神色自若地道,“皇上決意更改宗室製度,已是板上釘釘的事,王爺深得聖心,實在沒必要去做這出頭之鳥。恕徐某直言,王爺膝下人丁單薄,僅有世子一個兒子,若您能成為顧命親王,世子將來也能承襲您的王位,這宗室製度改還是不改,對您漢王府的影響實在甚微,您又何必要和皇上唱反調,惹龍顏不快呢?”


    漢王沉默地思考了一會兒,精明的眼中眸光閃爍了兩下,顯然是已經有些被顧憫說服,雖然沒有立即表態,但看顧憫的眼神已經比剛才友好不少,他撫須沉吟道:“皇上的意思本王明白了,本王會回去仔細考慮的,也多謝攝政王跟本王說這些,這份人情,本王記得了。”


    送走了漢王,顧憫回到了永樂宮,沈映剛沐浴完,坐在軟塌上由著小太監幫他絞幹頭發,見顧憫進來,先揮揮手讓伺候的宮人都退出去,然後饒有興趣地看著顧憫問:“怎麽樣?”


    顧憫走到沈映旁邊,拿起幹帕子繼續幫他絞頭發,“該說的我都跟他說了,看他當時的神色,應該是心動了。”


    沈映冷冷地扯唇,笑容中含著諷刺,“隻要把主心骨一拆,其他的,那就是一盤散沙。接下來三十八個藩王,搶六個顧命親王的位子,那才是一出精彩絕倫的好戲。”


    第92章


    第二天,皇帝打算改革宗室製度的旨意就下達給了在京的諸王,藩王和郡王們的利益受損,當然不看善罷甘休,鬧著要去禦前討個說法,沈映先禮後兵,先派了六部官員輪流去安撫勸說,等到穩住一部分人後,又讓錦衣衛把那幾個鬧得最凶的藩王和郡王帶進宮裏。


    那些人雖然進了宮,沈映卻也不見他們,隻讓人好酒好肉伺候著,但不許他們離開所在的宮殿一步,另外,他還讓人每天把這些王爺們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記錄下來,命翰林院的經筵官每日卯時去給這些人講解史書經義。


    這些王爺們從來都在自己的封地養尊處優慣了,天不亮就讓他們起床就算了,還要他們上“早自習”,對他們來說,簡直是折磨死人!


    果然不出三五日時間,這些人的氣焰便全都消了下去,他們懷疑自己若是還繼續鬧下去,那皇帝絕對敢這樣關他們一輩子。


    而在宮外的藩王郡王也在觀望宮裏的情況,見那幾個鬧事的進了宮遲遲不出來,擔心危及到自己,也不敢再鬧得太凶。


    皇帝這次是鐵了心要改宗室製度,若是他們這些人還在各自封地,尚有可能一爭,可因為這次太後薨逝,他們不得不進京奔喪,成了甕中捉鱉,若惹惱了皇帝,皇帝火氣上來把他們一鍋端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可要是人死了,那爵位不爵位的還有什麽意義的呢?


    退一萬步講,後世子孫降爵總比現在直接撤藩的好,況且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都自顧不暇了,哪裏又能管得到那麽遠的身後事呢?


    就在藩王們決心動搖的時候,忽然又聽到了風聲,說漢王其實早就寫好了同意降爵的奏表遞進了宮裏,想當頭一個顧命親王呢!


    藩王們聽說了後,頓時氣憤難當,紛紛指責漢王背信棄義,明明說好了要共同進退的,事到臨頭他反水起來倒是比誰都快,怎麽對得起他們這些人的一番信任,簡直無恥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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