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身邊突然多出一個男子,現在宗門中許多人對她議論紛紛,但是她並不在乎,畢竟這些天,她受過的非議還少嗎?


    對於替身來說,以前師尊,嬸娘,大師兄等所有人對她的寵愛,都是從白月光那裏偷來的,一旦白月光回來,那些人便會無條件倒戈白月光,處處遷就白月光,甚至必要的時候,果斷舍棄她去救白月光


    前世師尊毫不猶豫選擇救白月光的一幕,至今令她記憶猶新,日日夜夜盤旋在腦海中,一刻也不敢忘記。


    她知道當時魔族是想攻擊仙尊最重要的人,好讓他自亂陣腳,所以她的存在就是混淆視聽,掩護白月光,替白月光擋刀?


    真·標準的虐文劇本。


    莫寧嗤了一聲,容她再等一段時間,等到魔獸來襲的時候,她就能跟這些狗東西說拜拜了,走之前順帶送他們一份世紀大禮。


    “師姐,請留步。”


    莫寧一路上想了很多,邊走邊盤算著魔獸來襲的具體日子,突然被一道身影攔住去路,抬頭一看,正是前不久拜入師門的小師妹,白輕泉。


    這白輕泉雖來頭不小,但著實沒什麽存在感,她們平時也就點頭之交,可以說一個比一個冷淡,她今天怎麽有空特地找她?


    似乎看出了莫寧的疑問,白輕泉言簡意賅道明來意:“師尊有令,為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希望師姐以後少去致遠堂。”


    “什麽叫不必要的誤會,難不成我去看自己的未婚夫也要經過師尊允許?”


    “師姐,樂公子的身份,你我都清楚,師尊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好。”白輕泉依舊攔在他前麵,顯然寸步不讓。


    莫寧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麽,而後遽然轉身,自顧自往瑤光殿走去:


    “哦,知道了。”


    第42章 容辭傳音


    此刻容辭正閉目端坐於冰蓮上, 臉色似紙蒼白,和著那一襲素衣,渾身上下皆是冷冽清寒。


    莫寧靠近瑤光殿的時候, 遠遠便見到師尊這不可褻瀆的模樣。


    也不知哪條神經受了刺激,她心中突然湧現一股強烈的不甘。


    她又想到那些年自己遭遇的一切,她自幼便喜歡師尊, 愛得不可自拔,可世俗倫理不認同,所有人都說這是不對的,等白月光回來後, 更如雪上添霜傷口撒鹽,說到底她不過拿的替身劇本而已。


    她痛苦了那麽多年,最後落得個慘烈下場是為什麽,不就是因為喜歡上自己的師尊嗎?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 她也依舊對仙尊的皮囊毫無抵抗能力。


    既然如此, 不如放開手去做, 他不仁就別怪她不義,有些東西得到了執念也就解除了……


    “師姐, 我去通稟師尊吧。”


    一直跟在後頭的白輕泉見莫寧遲遲不動,索性自己站了出來, 上前向殿內傳音求見。


    白輕泉說完後略微抬眸,一眼便瞧見蓮座上被霧流環繞的師尊, 不由暗自搖頭。


    怪不得姨母那顏值黨如此推崇師尊, 單看這等容貌,這等氣質,的確無人能及,即便是那位號稱芳心縱火犯的大師兄, 一比起來也差得遠了。


    正感慨間,殿外結界驟開,裏頭的人已從靜修中醒過來,目光淡淡掃過她們,口中隻吐出兩字:


    “何事。”


    這回不待白輕泉說話,莫寧便走向殿內:“弟子不明白師尊為何不允我下山探望樂生。”


    容辭麵無波瀾:“他身份特殊,你最好少接觸。”


    “弟子本就與樂生有婚約在身,師尊難道不知?”莫寧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還是說……師尊想故意拆散弟子和樂生?”


    容辭修眉微蹙,半晌才緩緩啟唇:“你當真喜歡他?”


    莫寧哂笑,一副篤定模樣:“那是自然。”


    容辭眸色更為深沉,須臾後終是鬆口:“既然如此,你想去便去吧。”


    “多謝師尊。”


    少女聲音不含任何情感,說罷便轉身離開,白輕泉見事情已然解決,同樣拱手行禮:


    “弟子告辭。”


    頃刻間殿中又隻剩容辭一人。


    他麵容還是那樣寡白,一連數日的靜修不僅沒能使他術法更上一層,反而令他日漸消頹,唇薄若翼,眉間點雪,仿佛病美人一般。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自那日臨安城送別阿衿,他便察覺出神識中的陰陽雙生契出了問題。


    不知從何時滋生出一股無形的靈力,正悄無聲息蠶食著本就脆弱契約,連同那些混亂的記憶亦愈發猖獗,而最為糟糕的是,他一時竟無法將之驅除。


    難道這便是成神所需經曆的劫難麽?


    然而下一刻,容辭眼前卻浮現一雙紫色的眼,它說:


    “終有一日,我會親手撕了你……”


    *


    “據功德廟記載,雲天大陸之外又有一陸,名曰雲瀾,其上獸靈稱霸,修煉日久,皆可化形。


    忽有一日,天降瑞像,世代為王的九尾狐族誕生一幼崽,通體赤紅,唯額間點墨,其生而異於旁人,擁之心,負天地血脈,吞者可通達神境……”


    聽雨小築中,元矜低低揣摩著書冊上的文字,當讀至此處時,不由抬頭看了眼正趴在草地上打盹的小狐狸,之後再未念出聲來。


    這本《九尾赤狐傳》是日免臨走前送給她的小藍皮,全書並不長,洋洋灑灑近萬字,卻詳細講述了一隻身負血脈的九尾紅狐,從出生至離開雲瀾大陸這段期間的辛酸曆程。


    小狐狸受盡傷害欺淩,遭養父母拋棄,又被身生父母追殺吞噬,最後殊死一搏,終於離開雲瀾大陸,亦因此元氣大傷,以致記憶全失。


    元矜已經是第二次通讀此書了,之所以反複翻閱,原因無他,便是因為故事中的這隻小狐崽與真兒實在太像了。


    記得日免把書交給她時,特地瞄了瞄真兒,並一再強調此書根據她所聽過的真實傳說撰寫。所以,那姑娘是在暗示她故事中的小狐崽就是真兒麽?


    一隻失去記憶,流落異鄉,傷痕累累,卻身負之心的九尾紅狐?


    元矜黛眉漸漸攢起,想了想後又搖搖頭,雖然真兒的確來曆不明,與故事中的狐狸也十分吻合,但這些似真似假虛無縹緲的傳說,也不可盡信吧……


    與此同時,神識中的紙人注視著元矜的反應,不一會兒悶悶道:


    “玨玨,你其實沒必要自爆吧?”


    不錯,所有這一切都是玨玨一手安排的。回城主府之前,玨玨親手將準備好的小冊子塞給了日免,然後又編了一套說辭,借她的名義成功把東西送到了元矜手裏。


    看得出來,玨玨早有此籌劃了,可問題是這事兒吃力不討好啊,不僅對他們的任務沒絲毫幫助,而且還有可能暴露之心,一旦元矜起了歹意,玨玨就危險了!


    紙人抓耳撓腮思量了半天,也想不通這是為什麽。


    然而少年並未理會它的疑問,隻懶懶靠在椅背上,白皙指尖不急不緩敲擊扶坐,雙眸一眨不眨盯著外頭。


    紙人沒能得到回應,索性自個兒來回晃悠半天,而後突然似想起什麽般飄至少年身邊,頂著一副奇怪的表情問道:


    “玨玨,你不會是想借此試探元矜吧?”


    霍玨指節一頓,瀲灩鳳眸睨向它:“不可以麽?”


    “……?!”


    好家夥,感情大魔王費盡周章搞這麽一出,僅僅就為試探元矜是否覬覦他的之心??


    “玨玨,你最近是不是太無聊了?”


    少年聞言濃眉一皺,正欲發作,卻見外頭元矜已合上書本,起身往這邊走來。


    元矜步履極輕,將將行至旁側時,小狐狸忽然睜開雙眼,順勢便躥進她懷中,調皮地打了個滾:


    “主人~”


    元矜輕車熟路安撫住扭來扭去的狐狸,溫聲道:“方才一直沒睡著麽?”


    小狐狸眨了眨眼,一臉乖巧道:“要主人抱抱才能睡著。”


    元矜習慣性地輕撫它腦袋,麵上佯作不悅:“你是三歲小孩子麽,還要人抱著睡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小狐狸聽完這話,竟低下頭認真想了好一會兒,最後仰起小臉迷茫道:“主人,真兒也不知道自己今年幾歲了。”


    元矜覆在狐狸耳朵上的右手一頓,抱著它走到藤蔓秋千旁坐下:


    “真兒,你還有其他親人麽?”


    “親人?”小狐狸黑溜的眸子裏現出幾分困惑:“那是什麽呀?”


    元矜耐心解釋:“便是與你有血緣之親,關係極為密切的人。”


    小狐狸笑嘻嘻繞上她肩側:“那不就是主人嘛~”


    “傻狐狸,我與你並非血脈相連,真正的親人應當是你的父母,或者兄弟姐妹。”


    這話一出小狐狸就不高興了,拱在她頸邊使勁嘟囔:“沒有沒有!我沒有親人隻有主人,主人是不是不想要真兒了?”


    元矜頗為無奈地拍拍它後腦勺:“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先下來。”


    “不要!”狐狸兩隻爪子緊緊摟住元矜細長脖頸,說什麽也不肯鬆開:


    “嗚嗚主人又想丟掉我,真兒好可憐……”


    元矜扶額,實在對這個戲精忍無可忍,直接上手將小家夥拎了下來,目露警告:“真兒,你又在無理取鬧了。”


    狐狸肚皮朝天躺在她懷裏,四隻爪子合攏在一起,哼哼唧唧好半天才道:“我什麽也不記得,不知道有沒有親人。”


    “不記得……”元矜輕輕摩挲著它額前黑印,眼底若有所思:“既然如此,你當初為何執意認我為主?”


    小東西烏眸亮晶晶,不假思索道:“因為主人好看呀。”


    “越發油嘴滑舌了。”元矜拿他沒辦法,不打算繼續問下去,隻有一搭沒一搭撫摸著它柔軟皮毛。


    忽然間,她指腹在狐狸心口處驀地停住,片刻後,卻沿著那處一路向下,直至勾畫出一條歪扭殘痕。


    元矜目光瞬時凝重起來,如果她沒猜錯,這應當是疤痕,而且是極為殘暴的撕裂所造成的傷疤,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已變得十分淺淡,卻始終無法徹底抹去鐵一般的事實。


    “主人,你怎麽了?”小狐狸睜大眼睛,前爪悄悄戳了戳那瑩白纖指,尾巴也偷偷纏繞上她皓潔手腕。


    “沒什麽,”元矜安撫般揉了揉它耳朵:“真兒,你早些睡吧。”


    小狐狸翻滾一圈,討價還價道:“主人,真兒想聽故事。”


    素來不主張講睡前故事的元矜,這回隻沉吟了一會兒,便應了下來:


    “好,這回咱們來講一講人族的經曆。”


    “話說六界中,唯有人界最為弱小,也唯有人界最為龐大,須知天道規則最賴以生存的功德,便隻能由凡人供奉,故而迄今為止人間設有大大小小的功德廟共六百八十一座,支撐起這浩浩青天。


    亦有傳聞言,之所以衍生其餘五界,是為了更好地保護凡間,使其免遭塗炭侵蝕,隻不過後來眾人心思各異,才有了如今這般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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