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爆了一句俚語粗話,“他娘的竟然沒有銀子,怎麽可能。”


    “想要銀子?”


    “廢話。”


    不對,誰在提問,聲音冷冰冰,仿佛是冰窖裏發出的。


    眾人一看,棺材裏的屍體已經張開眼,張嘴說話的就是他。


    “逃啊。”領頭那個大喊。


    眾人落荒而逃,趕緊從盜洞爭相往外爬。


    蔣榮腳下一滑,摔了下來,後麵的人根本沒有管他,反而踩了他好幾腳。


    這是嘭的一聲響,蔣榮前麵的人忽然慘叫一聲,七竅流血。


    蔣榮嚇傻了,一看,好幾人都這樣滿地打滾,血不斷流出,成了幾個血人。而地上這些血,全都汩汩流向一個方向,被棺材中的屍體吸收。


    那個長相溫和的青年,從棺木中坐起,“無知鼠輩,竟然來盜朕的墓地。”


    蔣榮已經雙股發顫,直接跪倒在地,“饒命,饒命。”


    青年從棺木中站起跨出,雖然身上的衣物都已經破爛,但他站在那裏的氣度,就讓人不敢直視。


    蔣榮看他一直走到跟前,哪裏敢抬頭,額頭緊緊貼在冰冷的地麵上。


    “你想要金銀?”


    那人忽然問。


    蔣榮一句都不敢答,隻是一個勁磕頭。


    “你若是要銀子,朕可以給你。”


    蔣榮嚇得肝膽欲裂,但這時他忽然又捕捉到什麽,“朕”?


    “聖、聖上?”他顫顫巍巍地說。


    “朕問你,是不是想要銀子?”


    蔣榮抬起頭,鼻端又聞到一股香甜的味道,他的心劇烈跳動,窮苦日子過得太久,他對銀子的渴望早就已經沸騰,不然也不會跟著這群人來盜墓。


    “小民……想要。”


    “我不但可以給你銀子,還能讓你世代富貴,”那人彎下腰,居高臨下地俯視他,“蔣榮。”


    蔣榮大駭,他從未報過名字,那人卻一口道破。


    ……


    這夜入洞的有一群人,出來卻隻有兩人。


    蔣榮把身上所有銅板用完,才勉強湊出一套粗布衣裳給那人穿。


    從小鎮經過的時候,忽然有官府的人巡街。


    皇帝駕崩,必須服喪。


    那人忽然問一句,“哪位皇帝?”


    蔣榮答不上來,成天忙於生計,哪有空去了解皇帝名諱。


    那人也不急著知道,仰天望了許久,用一種隱隱透著悲涼的語氣說道:“氣數將盡,可惜,可歎。”


    蔣榮不懂。


    那人也不需要他懂,隨後的日子,蔣榮就像活在夢中。某日他們路過一戶破房子,那人忽然道:“這裏地下埋著兩壇銀子,你可以拿來用。”


    蔣榮道:“裏麵還住著人,這家人我認識,還和他們家阿大打過一架,隻怕不會讓我進去。”


    那人笑笑,沒說什麽。


    第二天醒來,蔣榮就聽到消息,這戶著火,全家都死了。


    過了一陣,鎮裏都傳說這家鬧鬼,沒人靠近,蔣榮趁夜跳進牆內,按那人指點,挖出兩罐封好的銀子,有了第一筆錢財。


    從那一日開始,他的運氣就開始無端轉好,財富飛速積累,家族也開始發達,他還成了族長。


    直到明朝覆滅,他也頭發漸白,就在清兵入關那日,那人把他叫去,說了脫胎轉生的方法,並要他立下家規,每隔三代,就要嚐試設立聚陰穴。


    所謂聚陰穴,聚集身負血債的大惡之人,或獨煞命格受盡百般淩辱,滿是怨氣的人,在極陰的方位,以困籠方式,堆積怨氣,直到形成固定的陰穴,就是聚陰穴。


    那人身體潰敗腐爛之前,對蔣榮說:“你的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經不起戰亂,也經不起權貴算計,隻有供奉我,才可以世世代代都富貴下去。”


    蔣榮在房中枯坐三日,對鏡自攬,看著自己五十不到就滿頭白發,這些年雖然富貴了,但麵對那人,絲毫不敢鬆懈,他也老得極快。


    猶豫了許久,他還是把聚陰穴和供奉養胎的辦法寫進家規中。


    錢帛動人,何況是時代的富貴。


    蔣家幾百年來,有過起落,可每當家族即將衰敗,用老祖宗傳來的養胎方法,都能讓家族運勢起死回生。


    聚陰穴難養,每次選出一個蔣家女孩,在陰時陰日,手捧神龕,在聚陰穴的祭壇睡一晚,結下鬼胎,但以往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蔣家後人也漸漸摸索出一套規律,直到2000年後,大數據時代來臨,這一代真正造出聚陰穴……


    蔣家人知道,隻要鬼胎順利生出,蔣家永世富貴,就要成真了。


    第192章


    蔣家的下場果然如同聞璽下的定論,在後續幾個月裏迅速崩壞,網上對於這個財閥家族的討論從未停歇過,開始的時候,誰也不相信蔣氏集團這個龐然大物會驟然倒下,但事實證明,沒有什麽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先是蔣氏的科技公司的侵權案敗訴,接著被揭露假慈善的行為,聲譽一下子坍塌,最後還被爆出將國內情報泄露給國外的醜聞,接二連三的,蔣氏徹底臭了名聲,然後就如同滾雪球般,債務到期無法在銀行繼續貸款,從而低價拋售了不少產業。其他公司像聞著腥味的鯊魚,爭相在這位曾經的金錢王國狠咬上一口。而他們家族內部,更是爆出好幾個蔣家人患病,還是極為少見的惡性病,就這樣,蔣氏逐漸走向沒落。


    阮棠在聽了幾次蔣氏的新聞後,很快就沒了興趣。鬼胎的事情帶來的後續影響是很大的,久城內部也是休息了兩個多禮拜,等張誠的完全養好後才恢複正常。


    平淡的辦公室生活,阮棠過得有滋有味的。最近朱應敏已經從前陣子美妝網站的事情中恢複過來,和阮棠重新開始聯係。


    還有遠在g市的周迎彤最近頻頻和阮棠通話。她說最近大姨媽沒有來,懷疑可能是懷孕了,這事讓她很心煩。


    “怎麽戴了套還能懷上,質量也太不合格了。”周迎彤說,“糖糖,你說我該怎麽辦?”


    阮棠說:“懷沒懷上不是還沒確定嘛,你別自己嚇自己,先測準了再說。”


    “你知道我不是很喜歡孩子,也沒打算這麽早要孩子,再說現在工作上還沒有爬到管理層,經濟基礎沒打好,絕對不是要孩子的好時機,”周迎彤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孩,但此時語氣卻有些多愁善感的,“哎,要說大學的時候我最煩這種整天把生活計劃的死死的人,現在我自己都快變成這樣的人了,”


    阮棠勸她,“如果真有了孩子,你先應該和男朋友商量。你們還年輕,如果真不是時候要孩子,下次也有機會。”


    周迎彤在電話裏突然沒了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總是東想西想的。”


    阮棠聽說,懷孕的女人激素會有變化,心情也會受到影響,周迎彤現在的情緒的確挺少見的,難道真的是懷孕了?


    “糖糖,你知道嗎?我有點後悔留在這裏了,當初舍不得這段感情,非要留在這裏,但是上個月,我表姐結婚,新房很大,蒂凡尼的戒指,香奶奶的包,還有男方家送的一輛mini,親戚朋友都說我表姐有福氣,找了個條件好的。我爸媽雖然沒說什麽,但是我看出他們心裏還是羨慕的,我現在離他們那麽遠,男方家的條件……唉,你說我當初是不是選錯了。”


    “小彤,無論選擇哪條路,你都會感到後悔的。你能保證,如果你留在尚海發展,現在事業很好,你會不懷念大學時候的感情?”


    “……也是。”周迎彤想了一下說。“不過我懷孕的事可不敢跟他先說,你都不知道,他家居然有親戚還住在苗寨,上個月我陪他去了一次,那裏的人都怪怪的。對了!我想起來,當時有個小姑娘拉著我的手說,馬上家裏要多個人了。你說是不是有點玄乎?”


    阮棠愣住,心說不會那麽巧吧。


    “苗寨?哪裏的苗寨?”


    周迎彤說:“就是黔西南,這裏有好多苗寨,很多都發展成了旅遊基地,不過他們家親戚在的這個苗寨,在山窩窩裏,還沒有發展起來,風景倒是很美,就是感覺和城裏的人完全不一樣。那裏好像有風俗,不允許把孩子流掉,我還是先別告訴他。”


    阮棠又和她聊了好一陣,勸了許多,周迎彤的心情果然好了許多,在電話裏大聲喊著,隻有閨蜜最好。


    等掛了電話,阮棠卻有些隱隱擔心,因為周迎彤提起的苗寨,讓她心裏總覺得不踏實,但回頭想想,遇到風水界這種事應該概率不高,畢竟g市就是黔的省會城市,誰家親戚或祖上不和苗寨沾點關係。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阮棠還是給周迎彤叮囑,遇到什麽事第一時間聯係。周迎彤爽快的答應了。


    就在蔣家事情了解後一個月,熟睡的莫尼也醒了。


    這天阮棠打開門,聽到客廳裏卡擦卡擦的久違聲音,朝沙發上一看,小狐狸埋首在膨化食品之中,吃的嘴角全是屑。


    “莫尼!”阮棠高興地把包一扔,衝上去把它抱起來,先轉了兩圈。


    誰知莫尼對她的舉高高轉圈圈很是不屑一顧,唧唧地喊著放我下來,別打擾我吃東西。


    阮棠把它放下來,擼了好幾下它地毛發,“吃成這樣記得擦嘴啊。”


    莫尼:“唧唧。”廢話。


    阮棠用慈愛的目光看了它好一會兒,直到莫尼實在受不了,毛茸茸的尾巴一甩,背過身去。


    阮棠突然想起來,“莫尼,你怎麽不會說話了?”


    莫尼抬眼皮掃她一眼。


    阮棠又把它拎起來,提到麵前,“說兩句聽聽。”


    “唧唧。”你個神經病啊。


    “不對不對,用普通話說。”


    莫尼用尾巴甩她,一邊去,莫挨老子。


    阮棠把它三百六十度看了個遍,也沒研究出來原因。想了想,還是給聞璽發了條消息問情況。


    聞璽的消息過來:不想耽誤它學習?還是打算送它讀書考大學?


    阮棠沒想到聞璽還能知道網上的寵物梗,笑過之後把鬼胎那晚莫尼說人話的事詳細地說了。


    聞璽說:聚陰穴處於陰陽交匯的時刻,靈性動物受到影響很大,才能做到一些平時做不到的事,等環境恢複正常,它就恢複正常了。


    阮棠有點可惜,原來莫尼再也不能說人話了。


    聞璽:沒有太過異常,對它來說才是最好。


    阮棠明白之後也就沒再糾結這件事。


    過了兩個月,這天她正和莫尼玩拋球的遊戲。無論是不是靈性動物,對毛線球的喜歡都是發自本能,莫尼很開心地把球叼回來,塞到阮棠手裏,真和小狗似的。


    手機忽然震動好幾下,阮棠拿起來一看。


    嚴昱澤發了兩個字:下來。


    還一口氣發了五條。


    阮棠一頭黑線,回:我在家呢。


    嚴昱澤:我就在你家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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