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不管是向嬤嬤的死,還是那些逃逸者,了解清楚他們到底看到了什麽,或許才是最關鍵的一點。


    白優拿著那個紫薇諱翻來覆去地仔細研究,沒有一丁點頭緒。


    既找不到能製作的人,更找不到懂此物的人。


    此時明善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小姐不好了,夫人和老爺吵起來了!”


    白優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吳氏與白禮兩人雖有諸多意見不合的時候,但白禮每次都會讓著她,她重生以來,從未見他們吵過一次架,最近更是因為向嬤嬤的死,白禮事事都順著她。


    “為什麽吵的?”白優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


    明善也一臉無奈,“好像是因為夫人悲痛難當,加入了一個組織,要把老爺獻祭給什麽仙姑。”


    白優:“???”這是什麽邪///教組織,搶別人老公獻祭的?


    白優趕到大廳的時候,就聽到裏麵都已經吵得房頂都快掀掉了。


    “……我告訴你白禮,你是阻止不了我的,女人就該為了自己的人生而奮鬥,向嬤嬤已經走了,我才更加意識到不能永遠為這個家而活,要不是她非要回去帶孫子,也就不會有死,仙姑說的對,一個女人的一生,不該被後院所束縛住。”


    “你可省省吧,說的好像誰攔著你一樣,你在家裏還不是想幹什麽幹什麽,誰逼你做過什麽了?”白禮諷刺地說了一句。


    吳氏卻根本沒聽進去,“那怎麽能一樣,給仙姑當護法是我花了不少銀子才努力到的位置,把你獻給仙姑那都是抬舉你了,要不是看在你這張臉還能看,你以為是個男人都有這樣的殊榮嗎?”


    吳氏振振有詞地衝白禮說著教。


    白禮氣得直哆嗦,“我呸,老子好歹也是一個侯爺,用得著她給?什麽狗屁殊榮,非要盯著別人家的丈夫,我看這個仙姑就是女流氓,色鬼,騙子。”


    “白禮,誰允許你罵仙姑的?你怎麽就那麽不懂事呢,讓你獻祭又不是真要你的命,我們組織裏大家都是這麽幹的,仙姑就是跟你采陰補陽,給你機會淨化你,讓你擁有純淨的陽氣而已,她是在幫你,也是在幫我們家。”


    “滾,少拿一這套來糊弄我,采陰補陽我用得著她教?老子不參加這種歪門邪道,你以後也不準再去。”


    “白禮,你自己不上進就算了,你休想阻止我追求事業的步伐。”


    “你管這叫事業?那我覺得你可能適合開家勾欄院。”


    “我是仙姑的護法,幫仙姑尋覓良好的陽氣是我的職責!你不要侮辱我的職業!”


    “……”


    白禮已經被她氣的要暈過去了,實在沒想到她怎麽會被人洗腦洗成這樣,一套一套的,有哪個正兒八經的組織是要靠跟男人睡發展的?


    吳氏看他不說話,卻越說越上頭,總結一句話就是她要跟著仙姑搞事業,所以死活要把白禮獻上去給仙姑。


    白馳還在旁邊添亂,一副蹲八卦的樣子,“娘,你這護法花了多少錢當的啊?”


    “不多,十幾萬兩,仙姑是跟我緣分深,所以沒收我什麽錢。”吳氏興致勃勃地解釋著。


    這還叫沒收什麽錢?


    這一天天扣扣索索他,一個月才給他一千兩都嫌多的,這才幾天啊,就給那仙姑刷了那麽多?


    白馳聽到這個數手裏的瓜子都不香了,“娘!我忽然覺得爹說的對,那仙姑是個騙子。”


    “閉嘴,不準你詆毀仙姑。”


    “……”


    白優眼看著再這麽吵下去,白禮真就暈過去了,急忙過去把吳氏拉到了一邊。


    “娘,別吵了。”


    吳氏誰的話都不聽,唯獨白優。


    看見女兒來了,吳氏的氣焰都下去不少。


    這會兒白禮瘋狂衝她擠眉弄眼地暗示,快救救你娘。


    白優倒也沒急,“娘,你說的這個仙姑是哪裏來的啊?之前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早就認識了,但之前我也就有一搭沒一搭的,沒當回事。最近向嬤嬤走了,我不是難過麽,前幾天去燒香的時候正好又見到了她。”


    吳氏提起向嬤嬤就想抹眼淚,“仙姑給我了我一番開導,我這才放下釋然了。仙姑對我們這些可憐的女人啊,特別好的。”


    “她是有什麽特殊技能?”


    “那不是,仙姑身邊有很多我這樣的人,她把大家都聚集到了一起。”


    “聚集到一起幹什麽?”


    “互幫互助為自己而活啊。仙姑對於我們來說就像真正的仙人一樣,給了我們人生的指引和方向,所以我們都叫她仙姑。”


    果然又是騙子團夥,專對單純無知的後院婦人下手。


    “你們這組織叫什麽名字啊?”


    “白蓮花。”


    “……”


    白優記下了,回頭讓宋從極去掀了這些邪道。


    吳氏看出來白優眼底的不信任,拉住她的手說道,“優啊,仙姑對娘很好的,她什麽都不圖娘的,就希望娘能活得快樂些,是娘身為護法,想為仙姑做點什麽而已。你不要跟你爹他們一樣,沒見識。”


    “娘,獻祭之事,且先放一放。既然不是她要求的,萬一你送過去了人家不喜歡呢?你還不如問問她想要什麽,精準送禮反而更好。”


    吳氏聽了聽,也有道理,“嗯,娘聽你的。還是優優聰明。”


    房間裏的男人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那娘,我們先回去休息吧。向嬤嬤的屍體今天剛送來,咱們這樣吵,怕驚了她的魂。”


    “對,都怪我。太著急了。”吳氏說著就要跑去看看向嬤嬤的屍骨,轉身的時候卻因為太急撞到了白優的身上。


    白優袖子裏的紫薇諱順勢掉了出來,正好落在了吳氏的腳邊。


    白優急忙撿了回來。


    吳氏視線緊盯著她的紫薇諱,“等等,你這牌子挺眼熟的。”


    白優眼皮一跳:“嗯?”


    “仙姑好像也有一塊,做開壇儀式的時候還拿出來過,你這牌子哪來的?你也碰上仙姑了?”


    白優愣了一下,“她也有?確定一樣嗎?”


    “是一樣的。”吳氏仔細看了看,“就是背後的好像不太一樣,當時我還尋思著這麽好看的墜牌上哪買一個同款呢。”


    “這個呢?”白優指了指上麵的聻字。


    吳氏越看越肯定,“對,就是這個,仙姑說是血染的,至少也得十年以上浸泡而成,所以外麵根本買不到同款。”


    正愁沒線索呢,居然就送上門來了?


    白優忽然覺得這仙姑得親自去會會了。


    “娘,白蓮花裏還缺人嗎?”


    “缺啊,一直都很缺的呢,把組織發展壯大,是仙姑畢生的心願。”


    白優燦然一笑,“那加我一個,不如今天娘就帶我入會吧……”


    第45章 04   仙姑這老太婆真夠絕的


    天玄司地牢。


    陰暗潮濕的走廊裏, 宋從極徐徐往裏走著。


    四麵都是鐵鑄的牢籠,此起彼伏的咒罵呻??吟聲。


    還有那些不時出現的撕心裂肺的嚎叫透過悠長的走廊蔓蕩出來,更添了幾分森然恐怖。


    天相跟在宋從極的身後, 一邊走一邊介紹著裏麵的情況。


    “……司主,這個人之前一直負責整條街的掃灑工作,想來打掃這個事情幹了也有七八年了。平日也不說話, 身體看上去也沒什麽大礙。大家都當他是啞巴,所以對他還算關照。偏偏那幫人來劫獄當天,他突然就病倒在天玄司門口了。”


    “當時守在外麵的人為了救他一時沒顧上大門,才讓那幫人有了可趁之機跑了進來。”


    “這個人應該是和他們是一夥的。那幫人跑了的時候, 他也跟著跑了,但被我們的人給攔了下來。沒想到他們居然連天玄司門口都放了眼線,因為這老頭兒掃灑的時間太久了,我們之前甚至都沒排查和懷疑過, 的確是大意了。”


    宋從極神情冷淡地點了點頭, 從見過巫師以後, 宋從極就已經把懷疑的範圍擴到了更大。


    能這樣悄無聲息隱沒在上京,勢必所花費的時間就不會短。


    往往越是不起眼的角色, 越能探聽到想要的秘密。


    宋從極之前沒有清理,也是為了試探, 讓他們故意露出馬腳。


    所以對於掃灑人的落網,倒是沒有太多意外。


    宋從極走進來的時候, 被吊在審問架上的男人明顯瑟縮了一下。


    空氣都跟著冷了下來。


    魁鬥走到了宋從極的麵前, “司主,他不肯說背後是誰指使的。”


    宋從極看向對麵。


    男人已經被打得渾身是血,身上幾乎看不到一個好的地方。


    他的目光惡狠狠地盯著宋從極,卻又不敢將怒火發泄到他的身上。


    “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我什麽都不會說的。”男人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對宋從極放狠話道。


    宋從極眼皮都沒抬一下,也不說話,隻靜靜地看著他。


    四周在頃刻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審訊室裏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上氣。


    男人從一開始的凶狠過度到疑惑,再到茫然,最後到害怕。


    宋從極始終端坐在椅子上,氣質出塵,卻又淡漠無情。


    一雙漆黑的眸子在這陰暗的環境裏,散發著幽冷又危險的光澤。


    他越是沉默,男人額頭上流淌下來的冷汗也就越多。


    反倒是男人堅持不住,開口問他,“你為什麽不問我?”


    宋從極這才緩慢抬眸,“問你什麽?”


    “……”這話把男人給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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