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能讓手握重兵的魏將軍親自迎接,這是多大的殊榮。


    將軍府新來的護衛,都為此震驚,壓根就想不到這對夫妻究竟是何來曆,就連朝中的各位皇子,未必有這樣的待遇。


    魏將軍將夫妻兩人接進府中,才有人告訴新來的:“你們新來的或許不知道,那是魏將軍最信任的下屬,雖然不在東都,但將軍時時刻刻都在念叨著呢。知道秦世子吧?周大哥和他也是出生入死能夠兩肋插刀的好兄弟。”


    “原來是這樣。”


    將軍府中。


    周朔喜笑顏開向魏將軍問了安,宋青嬋施施然也問了好,魏將軍瞧著宋青嬋的模樣,很不正經的朝著周朔擠了擠眼睛:“阿朔,我當你在東都怎的一個姑娘都沒看上,原來是等著回家娶美婦啊。”


    周朔不好意思撓著腦袋,“我和青嬋也是回去之後才認識的。”


    “哈哈哈。”魏將軍看向宋青嬋,“聽聞弟妹開了一家男女同院的書院,謔喲,這可了不得啊。”


    “將軍謬讚了,這沒什麽了不起的。”宋青嬋溫柔一笑,不卑不亢,倒不像是出身農家,身上多著嫻靜柔美的氣息,讓人心思莫名就寧靜下來。


    魏將軍笑著,還未多說,就聽花廳之外傳來女子嘲諷的話來:“咱們魏大將軍可真是不要臉,都夠當人家爹的年紀了,還在那裏兄弟相稱,我呸!”


    話音剛落,一道紅影急匆匆從花廳外走了進來。


    宋青嬋定睛看去,那是一個英姿颯爽的紅衣女子,眉眼濃烈英氣,是她不曾見過的模樣。察覺到了宋青嬋的目光,那女子扭過頭來,爽朗一笑:“我叫魏菱,是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的女兒,夫人,我早就聽阿郅說起過你,今日一見,才曉得什麽是久聞不如一見,怪不得周大哥會動心呢!”


    宋青嬋低眉淺笑,姿態甚美。


    魏將軍因為魏菱到來當著別人的麵給他難堪,一時頭疼,便先讓人替宋青嬋與周朔安排了住所。


    住進院子裏之後,宋青嬋才聽周朔說起關於魏將軍與魏菱的事情來。


    魏將軍年少就創立虎威軍,征戰邊陲,極少回到東都,就連魏夫人病逝之時,魏將軍也沒來得及再見最後一麵。


    對父親心有怨恨的魏菱,在魏家無人看管的情況下,性子也是越來越野。


    就在兩年前,東都春闈,魏菱竟然當街把模樣俊美的探花郎給搶回了魏家,甚至請旨讓聖人賜婚,沒過多久,她便和探花郎成了親。


    隻可惜,搶來的感情,終究不順遂。


    即便是成親之後,探花郎也對魏菱多是冷漠,甚至不願相見一麵。周朔道:“想必這次魏菱回來,多半是和探花郎吵了架。”


    原來是這樣。


    但這是魏家的家世,宋青嬋也就不再問下去了。


    他們來的這個時機正好,恰逢殿試之後,聖人欽點前三甲,宋青嬋也不知道趙承修究竟如何,就差了翠珠與白秀出去打聽打聽。


    春闈之事,天下皆知。


    隨口一問,就能知曉,沒過多久,白秀就帶著消息而來:“公子,少夫人,真的沒想到,趙公子竟然在殿試之上,拔得頭籌,引得陛下連誇了三聲好!”


    “狀元郎?!”宋青嬋神情一震,心高高提起,也由衷為趙承修歡喜。


    要是吳燕卿尚且在人世,怕也會因為高興。


    說完,白秀又癟了癟嘴,“還有一個不太好的消息,肖文軒是這一屆科舉的探花,榜眼則是東都的陳公子。”


    周朔瞪大了眼睛:“肖文軒竟然是探花?我還以為他也沒讀過什麽書呢,氣量那樣小。”


    宋青嬋噗嗤笑出聲。


    肖文軒能中榜,她倒是沒有一點意外,肖文軒此人,雖說心胸狹隘又藏著心機,但他好歹是岐安府遠近有名的天資卓越之人,能中榜,意料之中。


    別人的事情,她不必管。


    但趙承修是她的好友,好友奪得狀元郎,說什麽,宋青嬋與周朔都得表示一番。當即,兩人就在東都最大的清梵樓中為狀元郎定下酒席。


    科舉前三甲既定,當知會天下。


    三甲皆穿紅袍,腳踏高馬,遊街而過,以示天下。


    遊街當日,魏菱也想要湊這個熱鬧,但她性子向來跋扈,和許多閨中女子不太一樣,又因當街強搶探花郎,名聲早就已經臭了。


    東都沒什麽人願意同她相交。


    正好宋青嬋在將軍府上,魏菱就來問了一下,宋青嬋應了下來,與魏菱一同前往神武街看三甲遊街。


    今日盛況空前,魏菱早有預料,早早就定下了最宜觀街的樓台。


    跟著魏菱上到觀景樓台的三樓,魏菱好像是想起了什麽,問道:“哎?青嬋,我聽說這次的狀元郎和探花郎,正是出自岐安府,你可認得?”


    宋青嬋清淺一笑,“認的。”


    魏菱腳步一頓,絲毫沒有隱藏自己的心思,直率挑動眉梢,神采飛揚,“我聽人說,這次前三甲都生的俊朗不凡,那個榜眼我是常見的,都看膩味了,狀元郎和探花郎當真生的極好看?”


    看她這模樣,眼睛都亮了。


    宋青嬋笑意一頓,抬起眼來,“陸夫人莫不是還想要搶兩位夫婿回去吧?”


    陸姓,便是魏菱夫家的姓氏。


    魏菱心虛嘿嘿一笑,撇開臉,“誰會拒絕美人呢。”她眼睛珠子一轉,目光在宋青嬋身上流連,呲溜一聲,“像是青嬋你這樣的美人,更是沒人能拒絕得了,真真是便宜了周大哥。”


    “我能嫁給阿朔,應當是我撿了大便宜。”


    說起周朔,兩個女子都沒再提狀元郎究竟好不好看搶不搶的問題了,魏菱想起了周朔的事情來,哈哈大笑,親昵地拉著宋青嬋的手說:“你不曉得,當初周大哥在東都的時候,可鬧了不少好笑的事情。”


    她的笑聲很大不加克製,整個觀景台的三樓,都回蕩著她的笑聲。


    光是聽著,都覺得讓人蕩開心思,爽朗自然。


    宋青嬋聽到周朔的事情,立馬也來了興趣,眼睛眨也不眨看著魏菱,等著她說下去。


    魏菱站在窗台邊上,“去年周大哥和我家老頭回來的時候,都已經二十有四了,正常男人在這個年紀,孩子都能滿街跑了,可周大哥還是獨身一人,整個人又木訥硬邦邦的,整天和一群大男人廝混在一起,壓根兒就沒考慮過成親之事。”


    宋青嬋抿唇淡淡笑著,是,這是她家阿朔。


    魏菱:“他不急,可是我家老頭和他的兄弟們著急死了,在東都大家閨秀裏千挑萬選,終於是找出幾個願意和周大哥相看的,結果你猜怎麽著?”


    “他啊……必然是硬邦邦的不討人喜歡了。”他對別的女子那股勁兒如何,宋青嬋也曾見識過。


    要不是有她在,估摸著周朔的性子,是要注定單一輩子了。


    宋青嬋偷偷一笑,笑眼裏的濃情蜜意,幾乎是要溢了出來。


    “你們感情可真是好。”魏菱說,“當初周大哥他啊,當著人家姑娘的麵耍了個大刀,害的人家姑娘回去做了好久的噩夢,這下子,整個東都都沒人敢來和周大哥相見了。”


    “這也正好,等他回去了,正好是便宜了我。”


    “我看你們夫妻二人,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魏菱說著話,神武街上忽的熱鬧起來,鬧哄哄的。


    宋青嬋垂眼看去,街道兩旁,站滿了圍觀之人。也有不少未出閣的姑娘,帶著帷帽來看。這座觀景樓閣上的人更是不少,不過能預定下這兒的,大多都是有點權勢的貴家女子了。


    此時,喧囂襲來。


    宋青嬋眺望,就看到趙承修身披紅袍,踏著高頭大馬而來,模樣清雋冷漠,如同深秋翠竹,狀元紅袍加身,卻更添他幾分清冷。


    趙承修生得一副好相貌,乍然被姑娘們瞧見,各個都是芳心湧動。


    就連魏菱,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扯住宋青嬋的衣角說:“好家夥,青嬋你怎的都沒說狀元郎生得這樣好?早知道這樣,我當年就不搶陸景明了。”


    魏菱嘴角揚著,但眼中神色,卻暗淡下來。


    宋青嬋不曾點破,繼續瞧著長街上的光景,姑娘們紛紛將手中的嬌花瓜果,朝著趙承修拋去。


    她柔聲說:“那怕是搶不走,趙公子他心裏有人了。”


    “那可真是可惜。”魏菱隨手取了手邊的嬌花,捏在手上搖搖晃晃,始終沒往趙承修身上扔,她歎了口氣,“好看是好看,不過這性子著實是冷漠,眼睛像是一汪寒潭一樣,看著就讓人心涼。”


    宋青嬋不再多說。


    她是瞧見過趙承修眼中的波動。


    再往後看,就是榜眼,是出自東都的世家貴族,端的是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樣,不少姑娘都紅了臉。


    最後那位,便是肖文軒了。


    俊朗的郎君朝著眾人微微一笑,溫潤如玉,如此看來,他倒是三個人裏最是平易近人的了,不少鮮花瓜果,都紛紛朝著肖文軒的身上扔去。


    一朵花從觀景台上,飄飄然落下,落在肖文軒的懷中。


    肖文軒正欲不動神色扔掉時,忽的抬頭一看,看到觀景台上朝他扔下鮮花的女子,她戴著一頂帷帽,帶著涼意的風吹來,將她帷帽撩起,露出一張貴氣嬌美的麵容。


    漂亮得像是嬌養家中的金貴牡丹。


    肖文軒回過神,朝著那女子溫和一笑,將花握緊在了手中。


    觀景台上,魏菱嘖嘖兩聲:“這個好這個好,搶回去至少不必看冷臉了。”


    當然,這話隻是魏菱隨口一說罷了。


    她隨手想要將花扔到肖文軒身上,還沒扔呢,觀景台的另一側就傳來了聲音說:“哎喲,這不是陸夫人嗎,這是又來搶探花郎了?”


    宋青嬋和魏菱同時回過頭去。


    三五個姑娘正結著伴,看她們的穿著,便知道是東都貴族的閨秀了。


    被人嘲了,魏菱也不惱,傲氣的揚起下巴,眯著眼說:“嘖嘖,孫曉曉,我可不像是有的人,就算是看上了人家小郎君,也隻敢偷偷摸摸把人家的畫像藏在家裏,笑死人了。”


    孫曉曉臉色一白,魏菱說的偷藏小郎君畫像的,正是她本人。


    很快,孫曉曉瞥見自己身後一抹金色衣擺,哼了一聲:“魏菱,你一個有夫之婦,就勸你別湊熱鬧了,今年這位探花郎,是咱們雪融看上的,你確定你能和安國公府搶?”


    魏菱抬眼,看向站在孫曉曉身後的女子,那就是安國公府的庶女,孟雪融了。


    宋青嬋也看去,孟雪融戴著一頂白色帷帽,看不清麵容,但看舉止身段,就知道,這是家教身世極好的。


    “嗤,老娘想搶就搶,不想搶就不搶,誰能威脅到我?”魏菱嗤笑,壓根兒就沒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孫曉曉還想要說話,她身後的孟雪融卻及時製止下來:“曉曉,走吧。”


    孫曉曉哼了一聲,鼻孔朝天,跟在了孟雪融身後。


    觀景台上風大,冷風通過灌了進來,拂起孟雪融長袖,她雪白的手腕上正套著一隻翡翠玉鐲。那隻玉鐲成色不算好,並不像是安國公府出來的東西。


    戴在孟雪融身上,稍顯寒酸了。


    宋青嬋卻微微一怔。


    等魏菱喊了她一聲後,她才回過神,問了句:“方才那個戴著帷帽的女子,是安國公府的姑娘?”


    魏菱隻當是宋青嬋初來東都,對東都形式都不了解,解釋道:“嗯,她就是安國公府的孟雪融,也是東都第一美人。她隻是安國公小妾生的,不過安國公夫人過世這麽多年,安國公後宅裏也就孟雪融她娘一個人,後來又生了個庶子,東都人都在說,指不定哪天就要把孟雪融她娘抬到正妻的位置。”


    “等到時候啊,孟雪融就是安國公府的嫡女了,雖然現在,她的待遇也和嫡女差不多。”


    宋青嬋聽完,低聲“哦”了下。


    真的像是這樣風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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