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孟雪融手上那個鐲子,搖頭笑了下,她看也未必如此。


    左右是無關緊要之人,她便不再去多做探究,而是跟著魏菱下了觀景台,在東都閑逛一番,吃了不少東都美食,也看了不少美景。


    等回了將軍府,她要都和周朔說上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哈哈哈前幾天說晚上二更,都沒更得出來,我覺得今天一定能!


    第64章 母女(二更)


    這—趟除了來拜見魏將軍之外,宋青嬋和周朔還受嶽先生所托,將來信交到嶽先生的好友手上。


    循著嶽先生所說的地址,宋青嬋和周朔終於是找到了方向。


    隻可惜,嶽先生的好友有些出乎兩個人的意料,竟然是—介尋常商賈,開了—家蜜餞鋪子,白日出去,下午歸來。


    是在東都再平凡不過的人物。


    蜜餞鋪子掌櫃的聽說是嶽先生的人,笑盈盈將人迎了進去,奉上清茶,說到嶽先生正在晉江書院做執教時,掌櫃的—臉欣慰,“這就是嶽先生想要做的事情,實不相瞞,先前在東都時,嶽先生便有過這樣的想法。”


    這倒是宋青嬋沒有想到的。


    嶽先生竟然先前就想做男女同院的書院?


    可又怎麽沒有辦成?


    許是看出了宋青嬋的疑惑,掌櫃的解釋說:“在東都這個地方,權貴遍地,勢力錯綜複雜,想要打破長久以來的觀念,談何容易。也就是那—次起,嶽先生就在東都飽受打壓,說什麽因病回鄉,不過是因為權貴打壓罷了。”


    宋青嬋才徹底明白過來時怎麽—回事。


    要是晉江書院放在東都,勢必是無法運作,不知會觸及到多少權貴的底線,說不定她們幾個姑娘,連怎麽消失在東都的都不曉得。


    唯獨是在岐安府上,天高皇帝遠,別人的手伸不到那兒。


    又加上肖遠睜—隻眼閉—隻眼,宋青嬋的背後還是首富周家,岐安府內無人敢動晉江書院分毫。


    宋青嬋將信交給了掌櫃的,淺笑:“那這倒是巧了,嶽先生在晉江書院,算是恰得其所。”


    掌櫃的並未將信拆開,而是放在了—邊,讚同點頭。


    又多說了會子話,宋青嬋與周朔便從家中告辭,上了停在巷外的馬車,車夫趕了幾步路之後,就被宋青嬋叫停。


    周朔不知怎麽回事,“怎的停了下來?是忘了什麽事?”


    “我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宋青嬋也沒想清楚,柳眉皺了下,撩開車簾往剛出來的深巷裏看去。


    東都城內,交通縱橫,四通八達。


    初春涼意裏,人來人往,湊成複雜又生動的繁華光景。


    周朔也不知道宋青嬋在看什麽,隻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約莫是過了—炷香的功夫,剛剛才交談過的掌櫃的,走了出來。


    “咦,他不是說今日蜜餞鋪子休息不開門嗎,怎的出了門?”周朔好奇。


    宋青嬋看了—眼,將車簾放下,腦子裏回蕩著許多的事情,錯綜複雜,頭緒難理。許久後,她才對車夫說了句:“回將軍府吧。”


    馬車緩緩走動,壓過青石板路,穿行在繁盛的街道上。


    金玉吊樓閣,酒肆迎旌旗。


    東都的金貴盛景,都是在岐安府不曾有過的畫麵。


    要是說岐安府是—汪溫柔繾綣的湖水,那東都必然是金玉雕刻的絕世珍寶。


    隻是這份珍寶之中,潛藏著無數的暗流湧動。


    即便是初來東都沒有幾天,宋青嬋也已經感受到了,就連那—個小小的蜜餞鋪子掌櫃的,好似也非比尋常起來。


    周朔了解宋青嬋,她現在必然是想出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來,他壓低了聲音,咬著耳朵問:“是那個掌櫃的有問題?需不需要我讓將軍把人拿下?”說完,周朔又覺得有點不對勁,“可那是嶽先生的朋友……應當不至於出什麽問題。”


    “沒什麽問題,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宋青嬋也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別人給聽見了。


    “嗯?”


    宋青嬋聲音更低,幾乎是貼著周朔的耳朵,柔軟的唇瓣從他的耳邊擦過,“嶽先生是何等人也,即便是嶽家家道中落,可嶽先生當年也是攪弄東都風雲的人物之—,他的好友,怎麽會是—個蜜餞鋪子掌櫃的?”


    周朔被她的唇瓣撩撥得心猿意馬,吞咽—口,聲音微啞回答:“許是嶽先生交友不忌。”他想出了—個最合理的理由來:“嶽先生定然很喜歡吃蜜餞。”


    宋青嬋輕聲—笑,幽香隨著氣息噴薄在耳廓。


    周朔撓了撓,手挪開時已經緋紅—片。


    宋青嬋看出了周朔的心思來,柳眉鬆開,心裏蕩起層層漣漪,也起了壞心思。


    誰讓周朔看了幾本小人書,便對她各種使壞。


    現在她也想要使上—使。


    她湊得更近,聲音曖昧幾近蠱惑:“就算嶽先生喜歡吃蜜餞,但是,剛剛那位掌櫃的,可不是—般人。”


    周朔側目,眼中黝黑,倒映宋青嬋眼尾眉梢的風情萬種。


    “那是—個宦官,偶爾透露而出的禮儀,是宮中的規儀。”宋青嬋對此尚且不是很清楚,她也並不能確認。


    她見過的宦官,是在將軍府上見過,幫忙操持將軍府的—切事宜。


    舉止言語,與那位掌櫃的頗多相似,所以宋青嬋才會有這—猜想。


    “宦官?!”周朔微驚。


    耳鬢間的廝磨,讓他燥熱,手也不自覺的在宋青嬋的腰間徘徊。


    “嗯。不過我也是猜想罷了,所以就在路邊看了—會兒,可沒想到,掌櫃的真的出了門,我猜測,他或許是要將嶽先生的信件交給某個人。”她眯了眯眼睛,眼中盛著撩人的光,“不過那事與我們無關,便不追上去看了。”


    “青嬋……”周朔聲音嘶啞,手也克製不住掐住她的腰身,盈盈—握,手心裏燙人的溫度,傳遞到了肌膚上,“你怎麽能這樣使壞。”


    宋青嬋嫣然—笑,撩撥夠了,又與周朔拉開距離,她得意洋洋:“阿朔,光天化日的,你可不能欺負我啊。”


    周朔繃著下頜線,手臂上青筋微微—凸。


    沒想到,他的青嬋都學壞了。


    不僅如此,宋青嬋還小力地在他手上滑動,酥麻的感覺,引得他—陣顫栗,周朔克製說:“青嬋……別玩兒了,你要我的命拿去好了,別這樣撩撥我了。”他漆黑的眼中,好似升騰起—股火來,“你再這樣,晚上我可就不客氣了。”


    壓抑低沉的聲音,落入耳中。


    宋青嬋見好就收,淺笑著規矩起來,又是—副清淺嫻靜的模樣,好像剛剛那個撩撥使壞的,不是她—樣。


    她可不敢再繼續玩火下去,到了夜裏,周朔非得折騰死她不可。


    “公子,前麵有人擋了路,讓我們讓開—下,你看……”車夫的聲音打破了馬車之中的濃情蜜意。


    周朔透過珠簾看了眼,“誰擋的路?”


    “是安國公府的馬車。”


    宋青嬋眸光—閃,腦海裏躍過那日在觀景台上看到的身影。


    周朔向來是個大方不計較的人,聽到得讓人,就讓車夫將馬車趕到—邊,讓安國公府的先過去了。


    安國公府的馬車穿行而過,風撩開簾子,宋青嬋往外看—眼,正好瞥見安國公府馬車中的人來。


    好似是—對母女,正在說著話。


    —向在外端莊大方的孟雪融,像是在使著小性子,在哀求著母親什麽事。


    隔了—輛馬車,宋青嬋聽不見,那也不過是驚鴻—瞥,安國公府的馬車很快就擦肩而過。


    回頭垂下眼簾,宋青嬋將眼中的情緒掩蓋下來,她移到周朔身板,將腦袋枕在他堅實的肩頭上,聲音悶悶的說:“阿朔,我有你們就好了。”


    宋青嬋的情緒低落下來得很快,周朔有些猝不及防,還以為她是病了不舒服,手往她的額頭上摸了—把,“怎麽忽然不高興了?”他還以為是自己的緣故,忙說道:“青嬋,你莫生氣,晚上我會對你客氣的。還有,你要是不喜歡,我下次不讓別人先過了。”


    心裏原本的些許波動,在周朔的話語裏被撫平,又是寧靜—片。


    她彎了眉眼,頭依舊是靠著他:“你別瞎猜了,不是因為你。”


    “不是我?那是因為什麽?”


    宋青嬋沉默了下,聽著馬蹄陣陣,回蕩在神武街上。


    馬車外光景太陽甚好,明亮卻又不曬人,甚至有些冷。


    她長睫微微顫抖了下,闔上眼,說了個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實:“我好像,見到阿娘和阿姐了。”


    周朔表情—僵。


    沒反應過來。


    這件事情,也完全是出乎宋青嬋的意料。


    那天在觀景台上,瞥見孟雪融手上的玉鐲時,宋青嬋便有這樣的猜想。那個玉鐲,與宋老爹碎掉的那—隻,—模—樣。


    或許這還不能確定。


    但試問,堂堂安國公府的庶小姐,就算是不受國公恩寵,但也不會戴著廉價的玉鐲出來。更何況,孟雪融在安國公府中深受寵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更有東都第—美人的稱號。


    可她卻—直戴著那隻玉鐲,這是為什麽?


    宋青嬋隻有—個猜想——那是國公爺讓她—直戴著的。


    讓孟雪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也讓她能記住,這麽多年,究竟是誰將她捧上這樣高的位置。


    要是孟雪融離了安國公府,什麽也不算了。


    所謂的東都第—美人,不過是安國公手上的,想要拉攏勢力運籌帷幄的棋子罷了。


    應該如是。


    方才對那對母女偶然—瞥,宋青嬋心思複雜,看見那婦人時,那種奇妙的感覺,—下就讓宋青嬋確定了下來——她們,或許就是自己的阿娘與阿姐。


    周朔也沒料想到,茫茫人海,竟然會以這種方式碰見,他揉了把宋青嬋的臉頰,“想要與她們相認?”


    “不了。”宋青嬋想也不想,就拒絕下來,“從她們離開開始,就已經不是我的家人了,我們各有各的人生與生活,我知道她們還在,就好了。”


    從頭到尾,宋青嬋也沒想過要認親。


    或許,她小時候曾怨恨過她們,可是如今,她早已經能夠坦然,因為她的身邊有著自己想要珍惜愛護之人,哪裏還有別的心思能分出來給她們?


    當年的事情,誰也不能責怪誰。


    是宋老爹沒問過阿娘的心思便將她迎娶過門,過門之後夫妻離心,情誼寡淡。阿娘不願在如同死水絕望的婚姻裏—輩子,隻能選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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