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愣愣地點頭。


    阮漁笑了起來:“那就好辦了。”


    她還以為,這種複雜的局麵下,每個人看似離得很近,實則隔著不知道多少個世界與時空,從而導致無法進行交流。


    “我看到了關於銀尾星末日災難的真相,也見到了碎片真正的作用。”她說,“我全部都告訴你們。”


    真境之眼,看到的是能量波動,尋找的是無數時空交疊下的真實。


    阮漁指著自己的眼睛:“霧氣是虛擬,我這裏,才是真實。”


    所有人在的地方,都是虛擬的場景。


    或許從一開始,霧氣吞噬了她的鮮血那一刻,阮漁就已經身處別樣的維度,作為看客在觀看這一切。


    隻不過,因為她傾向與在場眾人分享,所以屋子裏的狹窄空間被可見的霧氣充實,繼而改造成了虛擬世界,帶著眾人一起親身經曆了其中一半的真實。


    星河給了阮漁所有的權限,她隻能給大家一半權限。


    於是,阮漁跟折小霜等一百餘人所得到的信息是不一樣的。


    係統不在,這是自從綁定它以來,係統唯二的兩次離開。


    阮漁不知道原因,興許是星河拒絕了它,興許是係統不被銀尾星認可,總之,阮漁再度回到了自由輕鬆的獨身狀態。


    這恰恰讓阮漁篤定,自己見到的是最真實的真相。


    不知道為什麽,阮漁想,星河與碎片,好像都挺排斥係統的?不同機構之間,還有競爭的嗎?


    阮漁無聲地吐出一口氣。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安靜堅持著的破碎球體,像是要把它的模樣刻印在腦海中。


    一塊碎片不夠的話,多來幾片是不是就夠了?


    其他世界裏,還有碎片嗎?


    第92章 最快的一次


    “你撥動了時間?”一位學者瞪大了眼睛,扒拉開身前的兩人,湊到了阮漁跟前。


    他認真又好奇:“你怎麽做到的?那是一種什麽感受?有了什麽變化?”


    阮漁錯過了他們發現地核碎裂瞬間的畫麵,於是心神變化間,扭轉了周身的一切。


    時間倒退,空間變化,所有的物體都隨之而變。


    聽到這位可愛教授的提問,阮漁笑了笑,認真細致地向他描述了自己剛才的所見所感。


    周圍一片寂靜,無數人悉心傾聽,他們都隨身帶著紙筆,從工裝褲兜裏隨手一掏,就是想要的任何工具。


    霧氣已經散去,真境之眼消失不見,但後續的問題還依然存在著,他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


    現在的前景就明朗了很多。


    阮漁不清楚什麽維度,也不明白那群人爭吵個不停的“克萊因瓶”、“流形”、“五維時空圖”、“甜甜圈”是什麽東西,趁著這個機會,她在基地食堂幹飯。


    特供的肉蛋奶,特級的廚師班子,做出來的成品就是好吃。


    阮漁都快要樂不思蜀了。


    卓顏:“……”


    卓顏無奈,最後隻能讓她跟著連朔等人每日鍛煉,算是把她吃下去的熱量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我腹肌又出來嘞。”阮漁掀開衣擺,給卓顏看,“前兩天都軟了。”


    這個“兩天”是模糊的量詞,指的是一周以上。


    卓顏戳了戳:“硬的。”


    阮漁:“嘿嘿,體重漲了三斤。”


    不都是脂肪,團隊裏的人給她換了新的餐食,先吃胖再增肌,剛巧最近是轉成肌肉的階段。


    從外形上看,她反而瘦了一點。


    卓顏點了點頭:“這才好,要的也不是你體重下降,主要是體型不要太大變化。”


    兩人聊了一會兒,阮漁又啃了兩個蘋果,吃了三根香蕉,直把卓顏看得無語。


    “就這麽好吃?”她問。


    阮漁:“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感覺基地的水果都比我以前吃的好。”


    她看向桌子上擺放的蘋果山與香蕉堆,問:“是不是貨源不一樣啊?”


    聶雲從旁邊路過,插嘴說了句:“農業塔樓小組新培育的,目前隻供給少數幾個地方。”


    阮漁:“!!!”


    她快樂了:“那我得多吃一點。”


    卓顏:“……”


    阮漁在基地待的時間不長,她那裏還有不少的通告,都是預約好的行程,再加上她本身也沒多大作用(阮漁:你禮貌嗎),所以卓顏就帶著她離開了。


    走之前,阮漁還打包了一堆水果,加上幾份剛做好的大菜,等著晚上熱熱吃。


    廚師很開心,給她做了超大的分量,讓她下一次來的時候提前說,他給做阮漁喜歡的小炒。


    阮漁:“好嘞!謝謝劉師傅!”


    她想跟人混好關係的時候,從來就沒失敗過。


    跟著阮漁團隊負責飲食的某幾位:“……”


    可惡,被比下去了!


    ——


    阮漁參與了新一期的《角逐》,再度獲得第一的名次。


    與此同時,電影《隧道》也要被送去參加獎項評選。


    “秋天不止是紅毯典禮多,獎項評選也紮堆啊。”阮漁換了一件胭脂粉的一字肩長款禮服,站在鏡子前觀賞效果。


    卓顏抬頭瞥了一眼:“還行,就這件吧。”


    旁邊還擺著五六個,都是給阮漁挑選的。


    好在她也喜歡這件,同意了卓顏的看法。


    所有人都鄭重以待,生怕阮漁在這樣的場合下再次穿越時空。


    根據一個半月以前的真境之眼所得,基地那邊暫時達成了一個共識——阮漁如果再次穿越,就盡量直接帶著石頭或者碎片回來。


    他們不知道要怎麽稱呼這種莫名物質,最後便隻能依著之前的習慣,喊句“石頭”或者“碎片”,當做是特指了。


    阮漁在基地的那幾天,看著他們議論過真境之眼的真實與否,也參與過關於她為何會穿越的討論,不得不說,與會者的肺活量是真的強悍,一個賽一個的厲害,吵起架來連話筒都不用,聲音可以震徹整個屋子。


    阮漁:各位老師的身體看來都是強健啊!


    如果沒有阮漁在蟲族星球的境遇,那麽,對於這隻“眼”給出的信息,基地一多半人會抱著否認的懷疑態度。


    但恰恰是她得到過碎片的“過往簡曆”,讓這一切都有了佐證,增強了星河送來的這份道具的真實性。


    固然,有人依舊持著懷疑態度,認為這石頭也可能是在吸收銀尾星的能量,到某一天替代星球,再不然就是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個更為破裂的遍體鱗傷的銀尾星。


    這不無可能,一部分人確實一直是這樣的觀點。


    阮漁在碎片中沒有看到那些星球最後的模樣,她也無法看到,碎片等星球穩定下來就會離開,阮漁最多看個尾巴——有幾顆荒蕪星球誕生了生命。


    這在側麵說明,碎片真的沒有對星球造成惡劣影響。


    畢竟,生命誕生的條件何其苛責。


    但是,就像阮漁在蟲族星球上所擁有的糾結,因為對這顆銀尾星太過熱愛,他們每走一步都很謹慎,會不由自主地擔心那存在著的萬分之一後果。


    沒有真真切切的答案,得不到星河與銀尾星的確切關係,那麽,麵對著明顯高出自己不知道多少的異世界生物,心有懷疑,也是正常的。


    被欺騙的後果,是他們無法承擔的。


    阮漁覺得他們現在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是正確的,星河在散發善意,碎片是有用的也不會奪取銀尾星生命力或者什麽。


    “我不知道星河是什麽,係統也說不明白,它說星河就是星河。”阮漁道,“但我想,既然有星河這個名字,八成是跟星星有關的,也許它就是億萬星球組成的河流,也許它就是整個宇宙。”


    她給出了自己的想法。


    “星河有意識,那就會有偏好呀。喜歡的不喜歡的,銀尾星說不準就是它喜歡的呢?所以會在發現這裏出了問題以後,它拚命地來救?


    至於係統,我現在感覺它可能是星河送來的。再不然的話,係統可以跟老家聯係,恰好被星河注意到了,它看見銀尾星,又察覺這裏出了毛病,所以就有了後麵一連串的事情。”


    係統會把銀尾星信息定期傳送回老家這個行為,在某一次交流中暴露給了阮漁,後來還把極圈坐標點的各項數據送給了基地。


    這件事有不少人知道。


    總之,阮漁認為星河是好的,它對銀尾星很好,隻是因為它偏愛這顆星球。


    就像是每一次彩蛋敲開了以後所得到的文字那樣,星河是真的喜歡這裏。


    阮漁:“我們一直以為那些文字是給我的,或許不是呢?是它給銀尾星的呢?”


    沒人知道星河是什麽模樣,係統個渣渣也沒見過,更沒有權限得知星河本體。


    阮漁問過好幾次,係統每一次都卡殼,最後惱羞成怒,說些什麽“我不知道啊我又沒有資格”、“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說不清多少數量之一的係統罷了”、“我知道我廢物我地位低我主程序短模塊又少現在評級還是個暫時二級”的話。


    囉囉嗦嗦,自暴自棄,到最後都快哭起來了。


    阮漁:“……”


    好好說話不可怕,最怕的就是撒潑打滾。阮漁是真的沒辦法了,對話就此止住。


    但她有了別的想法。


    星河為什麽要對她這麽一個普通人有偏愛?


    不可能的,人家多厲害啊,比係統頂上的老大都強千百倍,哪兒會對她這麽個再怎麽算隻能說發展了200萬年的人類有興趣呢?


    那必然是因為銀尾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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