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法醫停下了筆,看向周功道:“周先生,你別激動,我們不是要往你頭上扣屎盆子,這事兒從心理學的角度解釋,其實是解釋得通的!你在珊瑚路殺了許長海,剛剛你自己不也說嘛,在殺死許長海之後, 你感覺十分興奮,在這樣的情況下,是有可能形成雙重人格的,第一重人格是你自己,而第二種人格就是處於殺戮之中的你……”


    “因此,在第二人格壓過第一人格時,你就會像殺死許長海一樣,潛藏於暗處,等到有人從 珊瑚路經過,就就會衝上去,將對方殺死……”


    “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擁有第二人格,它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的……”


    周功搖頭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白法醫還要說些什麽,周功擺手道:“別說了,我聽不懂,如果我像你那麽聰明的話, 這會兒坐在你位置上的,就是我了……”


    第479章 爬火車


    這就是白法醫與王剛的區別。


    白法醫比較喜歡實事求是,而她從自己的專業角度與別人溝通時,往往會讓人心生逆反心理。


    而王剛就不一樣,似他這樣的老江湖,非常清楚如何讓複雜的事情簡單化,而且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是以居高臨下的姿勢審人,氣勢上先就將人壓了一頭,因此,往往能夠收到奇效,這也是白法醫敬佩王剛的地方。


    “白法醫的話你聽不懂是不是?”王剛冷冷地道:“那就讓我來告訴你,許長海這件案子,你或許有一線生機,但是如果再加上三個失蹤人口,你必死無疑,知道嗎?”


    莊若思抓住周功的手道:“老公,我知道,你不是一個殘忍的人,失蹤的三人與你沒有關係,對不對?好好地跟王警官和白警官說……”


    “隻要還活著,就還有希望……”


    “不準你拋下我們啊……”


    莊若思的淚,如錐子一樣戳中周功的內心,他的眼中也流出淚來,含著淚眼看向我們道:“除了許長海,我真的沒有害過其它人,失蹤的三人,與我沒有關係……我說的都是真的!”


    王剛還要威逼,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剛會意過來,招呼手下將周功和莊若思帶去別的房間,然後看向我,眼中閃光:“魏術先生,你有什麽高見啊?”


    王剛剛才向周功問話時,居高臨下,滿臉凶相,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惡霸在欺負良民呢,不到十秒鍾的時間,就已經完全變臉了。


    王剛麵向我的表情變得溫和,甚至是諂媚,語氣也溫柔了許多,這巨大的變化讓我一時之間有些難以適應。


    “咳咳咳……”我幹咳兩聲,看向柯心宜道:“心宜,要不你來說!”


    “我?”柯心宜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我說什麽啊?”


    “三人失蹤之謎啊!”我沒好聲氣地道。


    “這個,這個麽……”柯心宜支吾了半晌道:“我不知道!”


    王剛這時候已經忍不住了,看向我道:“魏術先生,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


    我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柯心宜一眼,回答王剛道:“王隊長,聽了半天,我的心裏已經有了底了, 這麽說吧,失蹤的人有很大概率能找到,但是是死是活就難說了!”


    “那個沒事!”王剛早已經見慣了生死,死了幾個人於他來說,十分平常,他在意的是找到真相,然後結案!


    在這一點上達成共識,接下來就比較好辦了,我道:“王隊長,先搞清楚周功把許長海的頭顱扔到了哪個班次的火車上,這個班次的火車又開向哪裏吧!”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g348544次貨運火車,當時列車日誌顯示,火車運一車煤x省x市火電發電廠。


    這和我的推論比較接近,一火車皮的煤 ,也隻有火電石這種吃煤大戶才吞得下了。


    看向仍然神思不屬的王剛,我安慰道:“別擔心,找到許長海的頭,就等於是找到失蹤的那三個人了,反之亦然……”


    王剛和白法醫不解地看向我。


    柯心宜已經明白過來,興奮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失蹤的三個年輕人,是被許長海抓走了……”


    王剛楞了一會兒,才回過味來,看向柯心宜道:“柯小姐,你的意思是說,失蹤的三個人,是被許長海的魂魄抓走了嗎?”


    柯心宜點頭道:“沒錯是,就是這樣!”


    接著滔滔不絕地往下說道:“許長海身首異處,如果他在頭七之前不能找回自己的頭的話,很大可能會被鬼差抓了殘魂,往生於畜生道!”


    “許長海不甘心,想要找回自己的頭,於是這才接連抓了三個年青人,讓他們幫忙找回自己的頭,但是很可惜,一直到頭七過了,失蹤的三個年輕人也沒能將許長海的腦袋找回來……”


    “結果就是——許長海的殘魂已經被抓去了陰間,而失蹤的三個年輕人還在某處罕無人至的地方找許長海的頭顱呢……”


    這就像是克裏卡列夫的悲慘經曆,人還在太空中飄著,等待返航呢,國家已經被滅了……


    “又因為是在外省,沙市刑警隊鐵鞋踏破,也毫無線索……”


    我們來到山上,看向腳下的鐵軌。


    下方數米遠的地方,就是被火車輪磨得鋥鋥有光的鐵軌,。


    就在一個月前,周功捧著許長海的頭顱,隨意地往下一扔,頭顱墜入某一節車廂,並迅速被煤塊埋葬。


    在接下來的幾天內,有三名青年男子相繼跳下,趴伏在車廂中直到終點。


    而現在,輪到我們了。


    已經能夠聽到火車的鳴笛聲了。


    火車越來越近,很快地,車頭已經越過我們了。


    我和柯心宜還好,白法醫有些緊張,抓住王剛的衣角道:“隊長,我,我不敢跳……”


    一個以解剖死者為職業的女子,竟然不敢爬火車……不過這也正常,很多殺雞殺魚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女孩,會被一隻小小蟑螂嚇得跳起來呢!


    我和柯心宜對視一眼,往下一躍,跳入了車廂。


    似這樣的貨運火車,速度不會很快,因此,跳下火車時不會與目測距離相差太遠,不用擔心明明是跳火車,結果墜入車廂與車廂間的空隙,被火車的車輪輾成肉餅……


    王剛要跳,被白法醫抓住,眼見火車車廂已經沒有剩下幾節了,王剛一把抱起白法醫,跳上了火車車廂。


    我和柯心宜跳上火車,半個身子都陷入了煤中,等到再爬起時,誰也看不清誰了,隻看到月光下有兩條隱約可見的黑色蟲子在蠕動。


    基本上隻有對方眥著牙,才能判斷對方腦袋的大概位置。


    回頭一看,空氣中飛著兩副白牙。


    不一會兒,白牙離得近了,這才看清王剛和白法醫,白法醫全程被王剛緊緊地攥著手,一直到來到我們的車廂。


    四個人席煤而座,柯心宜最先笑出聲來,跟著,我,王剛都笑了,白法醫遲疑了一下,也笑了,道“我感覺自己就像個調皮的孩子,趁夜去偷農民伯伯種的西瓜一樣……”


    第480章 有料


    王剛看向白法醫,調侃地問道:“看不出來啊,老白你小時候還偷過農民伯伯的西瓜……”


    “我不敢,我就是站在路口……”白法醫說到這裏覺察到不對勁,趕緊閉嘴。


    卻惹得我們哈哈大笑。


    白法醫僵持了一會兒,也跟著笑起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才能看出白法醫的好來,八九個小時的車程,我,柯心宜和王剛什麽都沒有帶,而白法醫卻是裝備齊全。


    四小瓶水,牛肉幹,麵包,零食。


    當白法醫將這些遞到我們手上時,我們抬頭看向她時,感覺她的背後都有了佛光。


    就在我們覺得皮膚都快要被風吹裂開了,火車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我們站在車上一望 ,好家夥,目之所及,全是煤堆,看不到盡頭,而不遠處的幾個大煙囪,滾滾濃煙衝天而起。


    煙囪上前的天空都變了顏色。


    我們下了車,繞了半天,也沒能從煤堆裏走出來,這特媽的不是煤堆,簡直是迷宮,都可以副業創收了,名字我都替他們想好了,就叫——黑金迷宮。


    占地數千平的煤堆,隻建了一間小平房,估計是看守煤堆之人休息的地方,不過這時候門鎖著,估計沒人。


    我正要往前走,柯心宜拉住了我,指著後麵道:“那邊好像有動靜!”


    我側耳一聽,似乎有鏟煤的聲音,招呼眾人道:“走,過去看看……”


    繞過十多堆煤堆,終於看到人了,三名男子正在鏟煤,一鏟一鏟將身前的煤堆往身後鏟,他們全身被煤灰裹住,都看不出本來相貌了。


    即使是這樣,看上去仍然很瘦,很瘦很瘦……


    他們似乎沒有發現就在他們身後的我們,仍然一鏟一鏟,不緊不慢地鏟著煤塊……


    “這不是無用功嗎?”柯心宜忍不住道。


    咳咳咳,說實話,除了在介紹非洲現狀的小視頻裏,我沒有在別的地方看到過類似的場景,以我的智商,也猜不出他們這麽做的意義。


    但是眼前三名男子這麽做的意義,我卻是知道的,他們是在執行許長海交給他們的任務——找到許長海的頭顱……


    可憐的三人,來到煤場之後,就沒日沒夜的挖煤,一直到我們找來。


    王剛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三人, 問我道:“魏術先生,這就是失蹤的那三個人嗎?”


    我點頭。


    王剛掏出照片,遲疑地道:“他們臉上全是煤,已經看不出本來麵貌了,但是,光看身材就對比不上……”


    我看都沒有看照片一眼“王隊長,他們不吃不喝挖了十多天的煤,還活著就算是不錯了,你還指望他們像從前似的,大腹便便,腦滿腸肥嗎?”


    “那倒也是啊!”王剛摸了摸腦袋,就要上前。被我攔住了“王隊長,你要去幹嘛啊?”我問。


    王剛晃了晃照片道:“自然是找他們確認身份啊……”


    我搖頭道:“不行,他們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好,你這時候如果強行喚醒他們,他們誰也活不了……”


    王剛茫然地看向我。


    “讓我來吧!”我看向白法醫道:“白姐,我需要你的幫忙……”


    白法醫點頭,跟在我的後麵……


    我們生怕驚動三人,小心翼翼地上前,我指了指一旁的礦泉水瓶道:“白姐,幫我換掉他吧……”


    礦泉水瓶裏還有半瓶水,那半瓶水——一半是煤碴子,其間有無數的蟲子在水藻中蠕動,而這,就是三人十多天來的飲用水。


    白法醫做為法醫,也算是見多識廣了,看著這半瓶水,再看看奮力挖煤的三人,差點吐出來,白法醫穩了穩心神,用手裏的礦泉水將地上的礦泉水瓶換了過來。


    而我,也開始在他們做為食盤的破瓦片上擺麵包和牛肉幹,瓦片上麵塗滿 了青色的汁液,再看看一旁被扒光的青草和野菜,就知道他們這些天吃的是什麽了……


    做完這一切,我拉著柯心宜和白法醫往後退,白法醫卻站住了,指著煤堆上垮下來的一團圓呼呼的東西道:“魏術先生,你看才團圓呼呼的東西,有沒有可能就是許長海的腦袋啊……”


    我趕緊捂住了白法醫的嘴道:“白姐,這時候千萬不要讓他們聽到腦袋啊,頭顱啊什麽的,此時他們十分脆弱,絕對不能受到刺激……”


    白法醫做為醫生,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壓低了聲音問我道:“那現在怎麽辦啊?”


    “在他們的情況向好之前,不能讓他們見到許長海的頭顱”我道:“白姐,你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又看向柯心宜道:“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林心宜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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