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著教著,她嫌紀婉兒幹活不利索,索性把孩子扔給雲霜,自己上手了。


    “你得這樣弄才行,不能那樣弄。”


    “瞧你這手細皮嫩肉的,就沒幹過活吧。”


    “你這命可真好,在娘家不幹活,來婆家也不用幹活。”


    ……


    孫杏花怕是要把之前在紀婉兒這裏受過的氣全都撒出來了。


    若是換成原主,怕是早就跟她罵起來了。


    紀婉兒卻沒這種感覺。


    此時紀婉兒已經把與孫杏花有關的所有的事情都回憶起來了,自然知曉二人之間的矛盾是怎麽回事。


    說到底事情的確是原主做得不對。


    若不是她日日打罵孩子,孫杏花也不會上門來跟她理論爭吵。


    她跟蕭清明剛搬過來的時候,孫杏花一家可是幫了他們不少忙。


    又是幫忙搬東西,又是幫忙整理家裏,還因他們廚屋東西不全,給他們做了幾日飯。


    這就是個熱心話多又沒什麽壞心眼兒的鄰居。


    如今她跟原主合二為一,別人說這些她自然得聽著。


    孫杏花本是來探紀婉兒底的,底還沒探著,活兒倒是幹了不少。


    但她心裏高興啊,她今日說了紀婉兒好多不是,可紀婉兒都沒回嘴。


    等弄個差不多了,孫杏花也說得盡興了。


    瞧著紀婉兒依舊平和的麵容,孫杏花這會兒也回過味兒來了。


    她想到了雲霜之前說過的話,又想到了紀婉兒最近做過的事。


    來之前,她本來覺得紀婉兒是想出來什麽壞點子想要折磨雲霜和子安。


    來之後,雖然隻跟紀婉兒相處這麽一會兒,可她對紀婉兒的感覺卻突然變了。


    她總覺得,這姑娘做不出來那等賣孩子的事情。


    也真是神奇。


    現在這個蹲在她旁邊的小婦人跟從前那個對她破口大罵的簡直是兩個人。


    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她不過是短短兩月沒來他們家,她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總覺得怪怪的,讓人不敢相信。


    孫杏花是個憋不住話的,有啥說啥,這會兒也忍不住道:“清明媳婦兒,你咋跟從前不一樣了?”


    紀婉兒整理茅草的手微微一頓。


    雲霜和子安也看了過來。


    不止他們,在屋裏看書的蕭清明也抬起頭來,看向了窗外。


    紀婉兒想,她跟原主是兩個人,自然是不同的。


    起初,她也想過先按照原主的性子,再一點點改變。


    可,原主的做法實在是讓人無法苟同,她做不到。


    這種事情隻要她自己不承認,旁人永遠也找不出來證據。


    所以,穩住就好了。


    她早已想好了說辭,此刻也不慌。


    紀婉兒繼續整理手中的茅草,緩緩說道:“之前我總跟相公吵架,想必嫂子也知道。之後我便回了幾趟娘家,我娘次次都要說我,後來我爹在家,也訓斥了我。結果前些時候大病了一場,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動不了。多虧了雲霜在我床前伺候著。”


    說到這裏,紀婉兒看了一眼雲霜。


    雲霜有些開心,又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在床上的那些日子,我反反複複想著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想我爹娘說的那些話。越想,越覺得自己自己做的不對。娘家怨我,這邊也不喜歡我。好好的日子,讓我過得越來越糟。醒來後,感覺自己大徹大悟了。我便想著,往後好好過日子。”


    竟然是這樣。


    孫杏花心思單純,全都信了。


    大家都知道,紀婉兒的娘從前在京城給大戶人家當過嬤嬤,見多識廣,要不然也不會把女兒嫁給蕭清明,就是看上了蕭清明的前途。


    紀婉兒是被她爹娘說的,自己又生了場大病,醒悟過來。


    這樣挺正常的。


    不少人在病了之後覺悟。


    況且紀婉兒之前還會拿出來嫁妝補貼家用,說明她人本就不壞。


    “清明媳婦兒,你這麽想就對了。清明兄弟是個會讀書的,以後有大前途。雲霜和子安都是好孩子,以後你給雲霜找個好人家嫁了,不也能幫襯幫襯娘家麽。”孫杏花道。


    這是越說越遠了。


    紀婉兒瞧著雲霜紅了臉,道:“嗯,嫂子說得對。從前我有什麽做得不對的,也請嫂子多擔待些。”


    “你這是說得哪裏話,我脾氣也急了些。”孫杏花就是這樣的人。對方要是跟她吵,她還能吵起來。要是對方認錯了,她立馬也開始說自己的不對。


    她覺得自己剛剛不該懷疑紀婉兒的,人家是改了性子,可沒變壞。


    事情算是就這樣說開了。


    孫杏花幹活比紀婉兒利索多了,不一會兒就整理好了。


    後來,孫杏花又把他男人喊了過來,幫忙把茅草鋪到了屋頂上,壓得結結實實的。


    紀婉兒瞧著弄得結結實實密不透風的屋頂,很是開心。


    今晚終於不用淋雨了。


    她還記得,剛穿過來那會兒,躺在床上時,有次下雨了,屋裏冷得很。


    她睡的床那塊兒沒漏雨,但屋裏別處漏雨了,地上都濕了。


    她隱隱約約聽到有人進進出出,不知道在幹什麽。


    “多謝三哥三嫂。”紀婉兒道。


    “客氣啥,天不早了,也該做飯了,我們先回去了。要是今晚還漏雨,明兒再讓你三哥給你們弄。”孫杏花道。


    離得近,大家又有血緣關係。


    人與人之間真的熱情又淳樸。


    “好的,謝謝三嫂。”


    孫杏花走後,紀婉兒就開始做飯了。


    天色微暗,又有些冷,紀婉兒打算做些熱乎的飯吃。


    這種天實在是適合吃麵條。


    對於喜歡的人而言,麵條這種吃食真的是百吃不厭。


    上回已經擀過一回麵條了,紀婉兒知曉大家的飯量,做起來也就比上回熟練很多。


    不多時,紀婉兒就擀好了麵。


    今日剛去過鎮上,買了食材,今日除了手擀麵,還有一份菜。


    兩個時辰前熬好的肉皮現在已經成凍了,紀婉兒把肉凍倒在了案板上,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


    又淋上了料汁兒、麻油、蒜末,拌勻了。


    肉凍做了不少,他們一頓也吃不完。


    紀婉兒分出來一些,放在了碗裏。


    “你們先吃,我去隔壁一趟。”


    紀婉兒向來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尤其是別人對她的好,她是一定會記在心上,再數倍回報。


    孫杏花一家今日幫了她大忙,她得回報人家。


    見天上已經開始飄起雨點子,紀婉兒拿起來下午出門去摘的大葉子頂在了頭上。


    兩家離得近,紀婉兒跑了幾步就到了。


    紀婉兒到時,孫杏花還在做飯。


    他們家吃兩頓飯,晌午那頓吃的一般,晚上這頓豐盛,所以沒有紀婉兒做得快。


    “嫂子,多謝您跟三哥下午幫我家補屋頂。這是我下午用肉皮做的吃食,給您嚐嚐。做的不多,您別嫌少。”


    孫杏花驚訝極了。


    紀婉兒能不打倆孩子,能心平氣和跟她說話,她就已經覺得是意外之喜了。


    這會兒竟然還知曉人情世故,來給她送吃食了?


    而且,竟然還有肉!


    雖她不知這是怎麽做的,但她本能地拒絕了。


    “這太貴重了,你拿回去吧。”


    他們也沒幫啥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不值什麽錢的,我做的多,四口人也吃不完,您就留著吧。馬上就下大了,我先回去了。”


    說著,紀婉兒把碗放下,就頂著樹葉子回家去了。


    一回家,就見大家整整齊齊坐在飯桌前,盯著麵前的吃食。


    第13章 肉凍   竟是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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