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菱這麽喜歡小孩子,跟閻隊有計劃要寶寶嗎?”


    雲冬菱正眼也不眨地看著小嬰兒,聞言抬頭,眼底劃過一道茫然,“沒有啊,寶寶這事不是隨緣嗎?還能計劃?”


    蔣憐憐撲哧一聲笑了,“怎麽不能計劃?”


    可能是當了母親,蔣憐憐不像以前那麽拘謹,放開了許多,她略帶暗示性地,曖昧地道:“所謂計劃就是不要避孕,選擇合適的時機,頻繁一點造人,這樣,天時地利人和,就能有寶寶啦。”


    雲冬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確實很喜歡小孩子,她想閻勁應該也喜歡,然而他們倆其實……並沒有刻意避孕。


    兩人一直很恩愛,但是三年多了,她的肚皮就是一直沒動靜。


    她曾經把原因歸於緣分還沒到,聽了蔣憐憐的話,便覺得或許還有自己不夠努力的關係。


    當下立刻跟蔣憐憐取經,兩個女人在嬰兒房裏壓低聲音探討如何能提高受孕率,一樓的客廳裏,雲秋柏也正跟閻勁談到同個問題。


    “打算什麽時候要小孩?”


    閻勁向樓上望了眼。


    剛剛進來,雲秋柏說雲冬菱現在正和蔣憐憐在嬰兒房哄孩子,他便沒上去,在客廳坐下。


    大長腿在舒適寬鬆的沙發上坐下,他手放在額間,揉按這段時間因為忙碌睡眠不足而抽疼的太陽穴。


    正按著,聽到雲秋柏的話,手便是一頓。


    “沒打算,不想要。”


    閻勁麵色淡淡,一臉不在乎。


    雲秋柏原本想跟閻勁說,雲冬菱年紀還小,想要小孩最好再等兩年,這會聽他這麽說,他心裏反倒不是滋味。


    他還以為,閻勁這種身世,會和他們一樣渴望一個正常的家,會想要小孩子,沒想到竟然不是?!


    他那個天真的妹妹,可是喜歡小孩子喜歡得緊,這下可怎麽辦……


    閻勁是來接雲冬菱回家的。


    雲冬菱也自覺這些日子太過把注意力放在小侄子身上,冷落了閻勁,吐了吐舌頭趕緊收拾東西。


    吃完飯回家後,閻勁在書房加班,洗完澡的雲冬菱便輕手輕腳走進去,繞到他身後,輕輕按他的肩膀。


    “累不累?”


    “不累。”他繼續敲著電腦。


    安靜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彌漫,雲冬菱咬了咬唇,彎下腰,下頜擱在男人肩膀上,低著聲道:“對不起呀,我最近顧著看寶寶了,忘了給你電話。”


    何止是電話,閻勁手上動作不停,“寶寶就那麽好玩?”


    “嗯!”想到寶寶,雲冬菱眼神柔和下來,“你知道嗎?一開始還皺巴巴的,第二天就變了個樣,每一天看他,每一天都不一樣,真的好神奇。”


    她雙手環在男人身前,側著頭在他耳邊說話,“很漂亮很可愛,又乖又香像個小天使,一看見他心都融化了,勁哥你說……”她在他耳朵上咬了咬,“我們也生一個好不好?”


    閻勁在鍵盤上飛快舞動的手指停下了,轉頭看她。


    眼眸漆黑暗沉,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深潭。


    有一些深沉雲冬菱來不及捕捉,就沉到潭底去,男人臉上浮起一抹輕笑,“這麽喜歡?生了我們以後就沒法隨意到處去玩,沒法過自由自在的二人世界,到時你後悔怎麽辦?”


    “我才不會!”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麽會整天想著去玩,在閻勁心裏她就是玩心那麽重的人嗎?


    雲冬菱有些生氣用力咬他脖子,“我就要我就要,你生不生!”


    說著整個人壓到他身上,十分不講道理地動手動腳。


    閻勁被她撩得起火,把人一把拽到書桌上,男人高大的身影就此壓下來。


    然而眼看幹柴烈火就要一觸即發,他還頓了頓,強調一句:“這種事隻能盡力,不能強求,我們隨緣……”


    “少廢話!”雲冬菱扯著他的衣襟把人拽下來。


    ……


    事後,雲冬菱靠在閻勁懷裏,兩人坐在落地窗前看著星星。


    雲冬菱把玩著男人纖長的手指,忽然問:“勁哥,你說我們以後生幾個?”


    閻勁笑了,“你還想生幾個?不是說生孩子很疼,很多人都不想生。”


    雲冬菱撅著嘴說:“可是我想啊。”


    她從小沒有父母,如果說雲秋柏還記得父母一些事,她則是完全對父母沒印象,全靠雲秋柏像爸又像媽地拉扯長大,她多希望自己能和別的小朋友一樣有爸爸媽媽疼。


    雲冬菱靠著閻勁,臉上帶著憧憬,“如果我們有小孩,我會努力當個好媽媽,你一定會是最好的爸爸。”


    擁有屬於他們倆的小孩,長得像她又像他,他何曾不想,隻是……


    “隨緣吧。”


    閻勁閉了閉眼,並沒有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親親她的臉頰,把人摟在懷裏。


    雲冬菱心中古怪,抬頭想問閻勁,卻被他吻住。


    在生孩子這件事情上,雲冬菱以前不曾開口和閻勁探討過,一是因為年紀小害羞,二是因為那時兩人結婚不久。


    是以在她的認知裏,這事根本不存在矛盾。


    她就從來沒想過閻勁不想要。


    現在看雲秋柏和蔣憐憐幸福的一家三口,雲冬菱掐指一算,她和閻勁結婚也有三年了,要小孩很合理。


    幹脆和閻勁一提,雖然他並沒有直接拒絕,但兩人認識這麽久,雲冬菱怎麽看不出來對方的回避。


    難道他不想要孩子?


    這個認知像一桶冷水,一下子澆滅了她的熱情。


    果然,這事之後,雲冬菱發現閻勁變得沉默,晚上會和她抵死纏綿,但是關於孩子的問題,卻不再提及。


    不等雲冬菱理出個邏輯,這一天她提早回家,原本想好好煮一頓大餐,慰勞這陣子辛苦工作的閻勁。


    沒想到閻勁竟然在家,她悄悄往樓上走,想嚇一嚇閻勁,沒想到自己被嚇了一大跳。


    整潔明淨的洗手間裏,閻勁脫了上身衣服,側著身照鏡子,手上拿著一塊燒紅的烙鐵,正要對著後腰按下去。


    “你幹什麽!住手!”


    雲冬菱撲了過去,抓住他的手就想把東西搶走,但是閻勁的手勁太大,任憑她用力,依然紋絲不動。


    男人布著幾道疤痕的上半身,後腰腰眼位置,有一處黑色紋身編碼。


    早在兩人結婚蜜月之初,雲冬菱就發現閻勁後腰時常貼著一塊棕色膠布,一開始以為是舊傷,後來因為每次提及,他總會另起話題繞過去,雲冬菱反倒對這個地方上了心。


    一次閻勁被她灌醉了,雲冬菱悄悄地撕開膠布,終於看清底下的編碼紋身,她瞬間明白閻勁為什麽不願意給她看,要避開這個話題,她把膠布貼回去,裝作自己不曾發現。


    至此也不曾再提過這事。


    但現在見他竟然要燙傷自己,這怎麽行?!


    雲冬菱急了,“我早看過!你別傷害自己!”


    可是男人聞言隻是淡淡瞥她一眼,便就著她握在烙鐵上的手,扯過來燙下去。


    燒得發紅帶著火焰的烙鐵印在後腰的編碼紋身上,用力碾壓,滋地一聲,傳來一陣焦味。


    雲冬菱眼睛一下子紅了,“你做什麽啊!”


    她奮力把手扯開,讓他把東西丟掉,可惜已經太晚,後腰的編碼紋身被燙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更大的‘疤’。


    不規整的形狀看起來像一團火焰。


    “你傻不傻啊!傻不傻!為什麽要這樣做!”


    她錘著閻勁,被閻勁抱在懷裏,他緊摟著她,“你介不介意?”


    “我介意什麽?我介意就不會裝不知道,你你你……”


    雲冬菱氣得話都說不順暢,閻勁把人緊緊抱住,拍著她的後背順氣,閉了閉眼道:“你不介意,但是我介意。”


    “你介意什麽你介意!你、你介意……”雲冬菱聲音小了下去。


    閻勁吐了口氣。


    “你想不想知道我的過去?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是在實驗室裏出生……”


    閻勁把深埋在心底的那些往事,他的出生,他的過去,以一種平淡的語調說出來。


    曾經他以為他會把這些事帶進棺材,至死也不會說出來,特別是雲冬菱,因為愛她,更不希望她知道自己暗黑的過去。


    可是不久前,研究人員無意中發現了蔣泰鴻當年封存的秘密檔案,他在密室裏呆了一個晚上,最後一把火把這些記載著各種實驗數據,包括他這批實驗者在內的出生資料,全部銷毀。


    他以為他很在意,可事實是,心情十分平靜。


    幾年前的他如果看見這些,會覺得世道不公,想要報複閻鬆明,渴望自由,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個玩笑。


    現在的他已經能做到平靜無波瀾,冷靜地看待這件事。


    是,他是因為別人的欲望而出生,古怪而不容於社會的存在。


    但這能說明他有錯嗎?


    不,錯的不是他。


    那他為什麽要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


    或許他有個和別人不一樣的開始,但老天不曾虧待他,他有了摯友,遇到了摯愛,他們教會他用心看待世界,品嚐他不曾用心去分辨的甘香美味。


    生命忽然就有了價值,這不正是自己一直孜孜追求的未來?


    閻勁把過去放下,不再執著為什麽。


    向前看並且覺得這些都隻是個笑話的同時,便覺得身後這個紋身烙印不順眼起來。


    憑什麽?讓這個東西留在他身上?


    以前留著它是為了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勿忘一切罪惡根源,負砥前行,如今回想過去,那些不堪已經影響不了自己,留著它沒有絲毫用處,隻覺得礙眼。


    過去就繼續留在過去。


    所以趁著雲冬菱不在家的時候想把印記覆蓋,沒想到這麽巧被她撞見。


    那也無所謂,原本便打算找個機會把事情跟她說說,幹脆也不挑了,直接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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