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等一會兒,我去通報一聲。”嚴寬說著跳下車,很快消失在大門當中。


    白玲瓏坐在車中沒有下來,等了一會兒,突然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從門中走了出來,雖然那人氣勢內斂,但是其舉手抬足之間的動作泄露了他修為可能不淺,至少以白玲瓏的修為看不透他的水平,不由多打量了他幾眼。單從氣勢來看,這人比鐵木輕的修為更高。不過等她看到那人的長相,她心裏下意識一顫,這個反應完全出於采青記憶裏最悲慘的那段--這個黑衣人就是當日將她逼得差點走投無路的其中一個。覺察到有人在看他,這黑衣人機警的掃了一眼,看到白玲瓏隻是練氣修為,很淡然的就把目光移開,走到旁邊一條小巷消失不見了。


    白玲瓏心有餘悸的收回目光,就聽到一個笑聲從門中傳了出來,年輕男子的聲音道:“嚴寬說的那個小美人在哪裏?是不是還在外頭?”


    霹靂堂少主是築基修士,不過三十出頭的骨齡。這無論放在哪裏,都代表不錯的資質。如今他被一群小廝擁簇著,身上穿著乳白色繡金絲儒衫,顯得器宇不凡。隻是他旁邊並沒有進去通報的嚴寬。


    相比於後來和采青相遇的霹靂堂少主,這個男人如今處在築基初期,光是從麵容上看過去,就顯得非常年輕了。修真之人雖然不會老得快,但畢竟會染上時間的味道,時間長了,就會看起來更舊些。


    不過想到這霹靂堂少主花名在外,白玲瓏可不認為在他身邊會比在車裏安全。


    少主很早就看到白玲瓏坐在馬車當中,見她不下來,自己倒是一屁股坐上去,笑道:“聽說小娘子不惜透露火靈珠所在,隻為見本公子一麵。如今本公子來了,你怎麽倒害羞起來不肯出來?”


    這並非是封閉的馬車,隻是在車壁上垂下薄薄的簾子阻礙人視線而已。這會兒這少主一上車,扯下簾子,便就往白玲瓏身上一湊,他原本就是輕佻浪達之人,手中的折扇硬是將白玲瓏的下巴挑起來,想看看她到底長什麽模樣。


    白玲瓏最厭惡這種人,如今既然已經到了內城,倒也不怕得罪他,毫不猶豫伸手打落他的扇子,抬起頭看著他,冷笑道:“這位公子,你覺得我是否長得有點眼熟啊?”


    “是有點。看來姑娘和本公子果然心有靈犀,神交已久啊!”隻是就近看清楚白玲瓏的長相,再色令智昏的人也情不自禁露出疑惑之色:“你?”


    他盯著白玲瓏打量了片刻,眼瞳驀然大睜,顯然也認出她和采青容貌上的相似之處。


    白玲瓏看他神情,心裏也是一陣咯噔一跳,采青果然在他手上。耽誤這麽久,采青沒有被...她下意識咬了唇。


    “少主未免太過失禮了!”白玲瓏說道。


    隻聽到嚴寬的聲音緊跟著傳出來道:“少主,堂主請這位白姑娘從正門進入府內,若是少主得空,一並來蘆台閣作陪。”


    “什麽?”霹靂堂少主聞聲臉上驚魂不定。他並非是真正的紈絝子弟,隻是一愣,隨即就鬆開白玲瓏的手,立馬換了笑臉,“本公子倒是誤會了。還以為姑娘是來主動投懷送抱的。剛才你待在車上不下來,我還以為是我內宅姬妾常用的那套欲擒故縱的把戲。所以唐突之處,姑娘不要介意。”


    白玲瓏也驚住了,她可沒有想到驚動張家堂主。對於家族來說,從正門進,還有身份最高的堂主少主作陪,這該是多大的禮遇。恐怕他們真當自己是白家人了,否則也不會這麽客氣。


    是不是演戲演過了?要是被拆穿了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媽媽啊,我隻是想將采青救出來而已。


    “無妨,向來聽說公子是隨性之人。今日一見果然應了那句聞名不如見麵。”白玲瓏和他虛偽的應付著,兩排牙齒相互撞擊,嘎嘎作響。


    車內很大,修真界男女大妨沒有俗世間那麽看重,所以這少主並沒有下車,反而將嚴寬拉上來咬耳朵道:“你說她是哪家的?”


    嚴寬看了一眼白玲瓏,便把白玲瓏的來源給說了。


    白玲瓏下意識望天,她可從頭到尾隻說自己姓白,可沒有說自己是玉蘭島白家的。


    相比於側門,張府的正門顯得非常的氣派。府宅當中鬱鬱蔥蔥,靈氣環繞,非常雅致。不像是苦修所在,


    見到白玲瓏似是打量周遭的景致,麵上露出些得意之色,打著手中的折扇向白玲瓏指點鑒賞,道:“白姑娘有所不知,這府內的一草一木可都是由我親自布置。姑娘覺得如何?”


    “少堂主的品味自然不差。”白玲瓏說道。若是沒有看錯,這曼妙的風景當中還布置了許多奇門遁甲機關,又布上幻陣法陣作為輔助。若是沒有專門的人引領,一步走錯了都會引來殺機。若是待會兒談崩了,她能安然無恙從這裏頭逃出來嗎?嗚嗚,好怕啊。


    穿過一段回廊,山壁之後出現一片精致的樓閣,正是蘆台閣所在。


    門外一個麵容清秀的男子對少主施禮道:“少主,堂主等你們多時了。”


    “讓爹爹久等了,剛剛一路過來,給客人指點了兩處得意的景致,所以腳步遲了些。”他說著直徑走了進去,向裏麵行了個跪拜大禮。“見過父親。”他的態度濡慕有餘,恭謹不足,想來在父親麵前親密慣了。嚴寬緊跟其後,行了主仆之禮,口裏沒有吭聲。


    白玲瓏隻見到一個黑發老者端坐在屋內,想來這位便是霹靂堂堂主,想到其手中的霹靂堂名聲在外經營了上千年,她心裏沒有欽佩是不可能的,便微微欠身,施了個晚輩禮,口裏說道:“晚輩白玲瓏,見過張堂主。”


    這位堂主麵目紅潤,目光如電,早在她出現的瞬間,便把目光緊緊的聚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說道:“白姑娘年紀輕輕,就已經到了練氣頂級階段,看你的氣息,不出多長時日便可築基了。若是二十歲不到就到築基修為,可真是難得一見的英才。隻是到了這個修為,不準備突破瓶頸修煉,如何會跑到千裏之外的天恒城來?”


    “前輩盛讚了。”白玲瓏說道,“隻是因為長輩常說修仙大道並非看誰更早取得成就,而是看誰走得更穩更遠。晚輩就是因為心境不佳外出曆練來的,若是心境穩了,想來築基之事也會順理成章。”至於心境這東西,可不好說,有時候一瞬間就想通了,有時候鑽研了上十年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白玲瓏的說法倒是令這位堂主若有所思:“...更穩更遠。白家果然不同凡響!”


    白玲瓏又囧到了。她口裏的長輩指的是鐵木輕,可和白家沒有半毛錢關係。


    堂內寂靜了半晌,這位堂主繼續問道:“聽說白姑娘知道火靈珠來源,隻是既然是白家人,為何將這個消息拱手讓人?本堂可是聽說,白姑娘似乎對小兒有不同尋常的情誼。”


    有父必有其子,這堂主話音剛落,那少主就麵露嘚瑟之態,頗為玩味的看著白玲瓏。


    “實不相瞞,我是逼不得已才這麽說的。那都是誤會。”白玲瓏說道。“其實我從來沒有見過少主本人,即便少主名聲在外,也都是...總之若不是這麽說,我如今也不會站在這裏。不過關於火靈珠的消息,倒是真的。我築基在即,已然以心魔發誓,自然不會有虛言。”


    堂主一愣,倒是有些不理解這女孩的所作所為,道:“哦?這麽說,白姑娘是逼不得已的才說對我兒有情誼?不知白姑娘為何這麽說?”


    “那是因為...”白玲瓏說道,既然看到白家的名聲上,他們對自己這般有禮,若是此時還吞吞吐吐,錯過良機,倒真是可惜了。“實不相瞞,隻是今天一大早聽說少主請了一位麵容和我相似的姑娘到府上做客。”


    “哦?竟有此事?”堂主看了兒子一言,那少主趕緊把目光落在一旁,不敢與他對視,他嘴巴一抽,隻得向白玲瓏笑道,“我張家雖然比不得明輝派,但是每日府宅內進出的貴客還是許多的。有一兩位和姑娘長相相似的姑娘也是有的。”


    “堂主說得在理。所以晚輩不敢冒犯,可是想到我那位妹妹和我長得有七八分相似,她也是近來到了這城中,又恰好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見了。若非是聽人說少主請了一個妙齡女子入府,晚輩也不會借仰慕之名接近少主。晚輩心裏還想,要是那人不是我妹妹,我好歹提供了火靈珠位置所在,霹靂堂不至於吃虧。若是真在的話,我願意提供關於蓬萊島更加詳盡的信息,以換我妹妹的安穩!”


    “喂喂喂,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啊,搞得我像是罪大惡極一般!”少主瞪大眼睛,跳了起來無辜的說道。


    旁邊嚴寬則是汗顏,虧他剛剛也被這姑娘給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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