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愉笑了笑,就像一個天真而又殘忍的妖女,惑人地說道:“有多想,證明給我看。”


    這一聲宛若號角,吹響了征戰之勢。路景聲頭腦一片發白,捧著她的臉就吻了下去。


    兩個人玩樂一番,因著路景聲修為不夠,所以依舊是他先敗下陣來。看著笑盈盈的舒愉,他卻還是有些卑怯。


    當初舒愉離開他,是不是就是嫌他不太行?


    他雖然因為和舒愉重溫而歡欣無比,但他還是更在意舒愉的體驗感。


    舒愉自然是滿足的,對她來說,過猶不及。她就像一隻偷腥成功的貓,渾身都鬆懈了下來,隻是輕輕地環住路景聲的腰,閉眼休憩,在雲端肆意地沐浴著溫暖而舒適的陽光。


    卻聽路景聲輕聲地問:“愉愉,你覺得怎麽樣?”


    舒愉懶得抬眼,隨口道:“很好啊。”


    路景聲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地。他用視線描摹舒愉的五官,一點一點地掠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怎麽看都看不夠。


    半晌,他悄悄地落下一滴淚來,屏住了呼吸,不敢驚動舒愉。


    舒愉雖未睜眼,卻還是感受到了,溫柔地拂過他的眼角,懶懶地說:“最近怎地這麽愛哭?”


    路景聲怕招她嫌棄,連忙道:“你知道我一向不愛哭的。我隻是,太高興了。”


    舒愉嘲笑他道:“真是小孩兒。”


    她拍了拍路景聲的臉,“睡吧,小路。”


    “你先睡,我幫你理理。”路景聲拿起床上纏繞在一起的衣服,將它們分開,準備掛到旁邊去,卻聽咚的一聲,一個小物件落到床上。


    路景聲怕摔壞舒愉的東西,連忙將它拾起。


    入目所見,他渾身一震。


    這個,莫不是按仙君模樣製成的娃娃?


    舒愉也聽到了那個聲音,抬眼一看。先前她把玩那瓷娃娃後,並沒有將它收進芥子袋,而是隨手揣在兜裏。


    “你把它放到櫃子上去吧。”


    路景聲“嗯”了一聲,心中翻江倒海。


    舒愉不告而別,正是在五年前的折花會之後。


    折花會開始那天,正逢仙君出關,舒愉她,定是見到了仙君的。


    難道她,是因為喜歡上了仙君,所以才不要他了麽?


    路景聲看著手中頭大身子小的娃娃,隻覺得無比酸澀,心上一抽一抽地疼。


    仙君的風華姿態,他遠遠不及。


    更別提仙君的修為,比他高上了不知幾許。想必,當舒愉想要歡好的時候,也不會像他這般……無能。


    路景聲原本年輕氣盛,但舒愉的驟然離開對他來說打擊實在太大。


    此番也隻知自卑自慚。


    不過,想到仙君往常的高高在上,他也不禁替舒愉擔心。


    愛而不得的痛苦,他再清楚不過,他不想舒愉也經曆這些。


    他低下頭,自嘲地一笑。舒愉這樣美好的女子,若她真心喜歡誰,誰又能抗拒呢?哪怕是那位不染紅塵的仙君,也不會例外。


    他此前對於晏采隻有崇敬,此刻卻是無比的嫉妒。


    嫉妒得要命。


    “你坐著幹什麽?還不快來休息。”舒愉閉眼說道。


    路景聲溫聲哄她:“愉愉你先睡,我有點興奮,睡不著,想先修煉一會兒。”


    見他真的開始盤坐修煉,舒愉也不再管他,沉沉睡去。


    看著她的睡顏,路景聲隻恨自己生得太晚,年紀太小。


    泄氣也無用,他收回心神,認真開始修煉。


    舒愉一覺睡到第二天午後,醒來時發現,路景聲竟還在修煉。她笑道:“我記得你以前可沒這麽用功。”


    路景聲撓撓頭,認真道:“以前是我太過憊懶,今後我會加倍努力的。”


    他說不出讓舒愉等他的話,隻能自己努力追上去。


    舒愉穿好衣衫,坐在鏡前,路景聲很是自覺地站到她身後,為她編發。


    “小路,你什麽時候回諸星島?”舒愉剛問出口,就輕“嘶”一聲,頭皮傳來一陣刺痛。


    路景聲連忙道:“愉愉對不起!我實在是太多年沒有編頭發的經驗了。”


    舒愉微笑道:“沒事。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路景聲小聲道:“其實我一點都不想回。”


    舒愉噗嗤一笑:“誰剛剛還說要好好修煉的?”


    “我想修煉,也想一直都能見到你。”路景聲飛速地在她臉頰邊上親了一下。


    舒愉回轉身,兩隻手捏著他兩邊臉頰,搓圓捏扁,玩兒得不亦樂乎。


    路景聲就任她揉捏,眼睛裏全是明媚的笑意,然後一把將她抱起,放到梳妝台上。


    他從高處看著她,滿眼都是癡迷,“愉愉。”


    舒愉淺淺一笑,“叫我做甚?”


    路景聲不再說話,用親吻代替了言語。


    他的吻和他整個人一樣熾熱,舒愉流連其間,和他唇舌追逐,玩著最為親密的遊戲。


    情到濃時,路景聲從她唇齒間撤出,隻用額頭和她相抵,喃喃道:“不能再親了,不然我就又忍不住了。”


    舒愉忍笑掐了一個訣,路景聲隻覺得渾身一僵,整個人仿佛進了冰窟窿一般。


    他抿著嘴唇,有些委屈:“你又欺負我。”


    見舒愉神色一肅,他連忙補充道:“不過我很樂意被你欺負。也巴不得被你欺負一輩子。”


    “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可愛的大狗狗。”舒愉噙著笑意,一下下撫摸路景聲的頭發。


    路景聲也在笑,但想到即將離別,心中又湧上陣陣悵然,“愉愉,你會來看我的吧?”


    舒愉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暫時不會。”


    路景聲苦澀地笑了笑。她說的暫時,很有可能是永遠吧。


    他不是以前那個天真的小孩兒了,他心中清楚,舒愉願意和他歡好一夜,並不是因為她現在還喜歡他。


    他可能隻是不經意間取悅了她,才能得到她的垂憐。


    他雖然看得清,卻不想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可是,他又怎能不接受呢?


    他拿起櫃子上的那個娃娃,放到舒愉手心,盯著她亮晶晶的雙眼問道:“你喜歡的,是他嗎?”


    第9章 消失


    舒愉沒有反駁:“是。”


    至少暫時是。


    猜測是一回事,得到求證後又是另一回事。


    路景聲隻覺得五雷轟頂,他閉著眼睛,喉結微動,努力消化這個事實。


    舒愉不喜歡他了,她喜歡的是別人,一個他暫時比不過的人。


    雖然她願意和他雲雨,但她現在是真的不喜歡他了。


    不過,比起多年前的不告而別,路景聲寧願接受舒愉這樣直白的拒絕。


    她至少不是一聲不吭就將他拋棄。


    而且,他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經過一夜的歡好,他察覺得出,舒愉還是有些喜歡他的身體的。


    他還有機會。


    隻要她還沒有和晏采結為道侶。


    外麵突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舒愉推開房門走出花園,路景聲緊隨其後,就見一個弟子神色凝重地說道:“副宗主,宗主讓我來知會你一聲,柳逢長老出事了!”


    舒愉心中一凜,路景聲已經飛速朝外跑去。


    舒愉跟著那名弟子的指引,來到柳逢的住處。


    舒歡、傅溶玉,還有舒愉先前遇到的無方三人,竟然都在屋內。


    隻見柳逢坐在椅子上,表麵上看起來隻是睡著了,但舒愉眼神一掃,便知道他已沒了生機。


    路景聲蹲在地上,雙手緊握成拳,青筋凸起,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舒愉冷聲道:“姐,這是怎麽回事?”


    舒歡眉頭緊蹙,“今天本來也該同長老商議一些事情,但因為有別的事務耽擱,就推遲了一些。恰逢無方的三位上門,我和溶玉便先去接待他們。後來我們分了手,我和溶玉便來此處尋長老,就發現長老已經命喪於他人之手。”


    路景聲終究沒忍住,痛呼出聲:“師父!”


    舒愉再是無情,看到他這般慘狀,還是伸手放在他背上,以作安撫。


    路景聲渾然不覺,仍然顫抖著。


    傅溶玉表情一如既往地淡然,看向無方三人,溫聲道:“不知兩位長老可看出了什麽異常?”


    元恒眼睛一瞪,指著傅溶玉,惡狠狠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麽。他的傷勢表麵上看起來是無方功法造成的,你們就想栽贓給無方?想得美!人還是在你們問天宗的地盤上死的!諸星島可是該找你們生生事了!”


    陳鈺清聽完他這番話,才嚴肅地說道:“元恒不得無禮。”


    元恒衣袖一揮,重重地哼了一聲。


    傅溶玉卻淡淡一笑,“元長老未免太急了一些,溶玉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柳逢長老在椅子上寫了兩橫,倒也有點像‘無方’的‘無’字。當然,敵人想要借此栽贓,也是太容易不過。”


    元恒譏笑道:“兩橫就是無?那你怎麽不說是我元恒的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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