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勢地入侵晏采的識海,神識化作一株玄瑜草,站立在那棵琉璃雪樹之下,又慢慢纏上樹幹,爬到一盞琉璃燈上。


    晏采雖然修為後退,但神識依然強大。舒愉剛剛躺上去之時,因為極力壓製他的抗拒姿態,頗為費神,她識海外的身軀也有些發酸。


    空中雪花簌簌地落著,有兩三片飄上草葉,草葉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舒愉的神識隻覺得一陣酥麻,還有輕微的刺痛感。她不顧那股刺痛,將晏采的神識纏得更緊。雪花也隨之飄落得更快,甚至飛揚了起來。


    異樣的感覺刺激著全身,因為晏采的神識過於頑強,草葉竭力與他糾纏,同時又控製不住地在快樂的感覺中沉淪,不一會兒便已經有些恍惚。


    她忘了身處何處,隻是下意識地繼續包裹著晏采,去親近那一團舒服的氣息。


    沒多久,她便到了極致,神識自動從晏采的識海中退出。


    她的身體已經軟成一灘水,臉上灑滿了櫻粉,出了不少汗。


    果然,哪怕不是身體力行,同晏采神交也並不是輕鬆的事。她大口大口地喘氣,稍稍平複之後,才有餘暇去看晏采的情況。


    他的情況和她大同小異,甚至比她還要差一些。


    他的發絲淩亂地散落,眼睛半開半閉,眼尾微紅,汗珠從臉頰邊滑落,臉上的表情既像是痛苦,又像是愉悅。


    看上去,就像是被她弄得狠了。


    舒愉臥在他懷中,用虛弱的聲音問道:“是不是很舒服?”


    見晏采不說話,舒愉發出魘足後的歎息,笑道:“反正我是愉悅極了。”


    她以前從沒和別人神交過。雖說她是入侵的姿態,但釋放自己的神識仍是很危險的一件事。萬一對方不懷好意,是可以做到同她兩敗俱傷的。


    而且,神識不夠強大的話,體驗感一般也不怎麽樣。


    這一次,她這樣對晏采,是存了點賭氣的成分。


    沒料到竟比預想之中舒服得多。


    舒愉挪了挪,將頭湊到他頸窩裏,像小貓一樣蹭了蹭。


    她把玩著他的一縷青絲,問道:“你現在還覺得與我無關嗎?換一個人與你這樣,你還能有這般舒適的體驗?”


    她報複似的咬上晏采的喉結,欣賞他發出的一聲悶哼。


    舒愉低低地笑著,非常快活。


    晏采仍閉著眼睛,卻伸手捂住了舒愉的嘴,似是不願聽她再笑。


    他的手心很燙。


    她被他這個親昵的動作弄得一怔,隨即,隻覺得四肢百骸都浸泡在蜜意中。


    不得不說,他取悅到她了。


    舒愉軟綿綿地趴在晏采身上,雙手撐開他的眼簾,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他的瞳孔一如既往得幽深,不知其中裝著些什麽。


    舒愉越看越是迷離,她也不再言語,直接親上他的唇角,再次闖進他的識海。


    因為剛剛已經神交了一次,所以晏采神識的抗拒明顯減弱了不少,舒愉的神識一下子就將他壓製住。


    草葉與雪樹這次纏繞得更加緊密,互相分享彼此的情緒和氣息,很快便融為一體,分不出你我。


    舒愉隻覺得渾身都被一股聖潔又凜冽的氣息包裹,仿佛這就是晏采的心境,即使到這種時刻,他也不為凡塵所染。


    至於晏采那邊,他已陷入一片混沌,隻能憑本能感覺到一團暖洋洋的溫暖。


    這抹溫暖,是舒愉。


    不知過去多久,舒愉的神識從晏采識海中退了出來。


    她已經累得不想說話,但看見晏采恍若大海中一葉殘破的孤舟,舒愉忍不住咯咯笑道:“晏采……你真沒……用……”


    但是她喜歡。


    她最喜歡看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人變得脆弱,也喜歡看遠離俗念的人變得放縱。


    舒愉越想越覺得幸運,上天讓她撿到了這個晏采。換做平時,她可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舒愉大腦放空休息一陣,隻覺得這種形式的交流新奇而舒暢,便又起了心思,握住晏采的手。


    她一向是不知道克製的,好不容易尋了一份快樂,她一定要享受個夠。


    晏采手背一轉,將她的手壓在下麵,低聲道:“舒愉,停止吧。”


    舒愉看著他疲憊不堪的臉,聯想到他以前的模樣,笑道:“你知道我姐是怎麽評價你的麽?”


    晏采唇間輕輕地發出一個音節,作為回應。


    “她早就知道我喜歡你,但卻覺得我隻能單相思。畢竟嘛,晏采仙君可是這世間最為高不可攀之人,誰又敢對仙君生出一點點褻瀆的心思呢?”


    舒愉越說越得意,表情似乎在說,是她,唯有她。


    晏采輕嗤一聲,不知道是在嘲弄誰。


    “你之前說,換了別人你也會這樣。真是大錯特錯。畢竟呀,別的人怎麽會有我舒愉這般多的經驗和手段?”


    舒愉就像一個成功偷吃了糖的小孩,眼角眉梢都在笑。


    她又補了一句:“她們也不像我這般喜歡你呀。”


    晏采淡淡道:“還是小孩子言語。”


    舒愉不滿地瞪著他:“全天下也隻有你一個人會說我是小孩子。”


    “連基本的愛恨都不明白,比稚童都不如。”晏采毫不掩飾他對舒愉的看法。


    在他眼中,她不過是被不堪之人誘導,將男女歡愛一事當玩具,其實連基本的愛恨都沒有。


    聽得他此言,舒愉反而不惱了,笑道:“那你說說,什麽是愛?什麽是恨?愛蒼生,恨魔宗?”


    晏采不置可否,舒愉便繼續道:“你這種人,才是真的冷漠到極致,還很虛偽。明明享受極了,還要在我麵前談大道理。不過嘛,我看人是從不看內在的,你的皮囊我喜歡,這就夠了。”


    “你既然如此喜歡這般滋味,大可以找一個人去體驗一番真正的情感。身體上的歡愉怎比得上靈魂的相知?”


    舒愉嘖了一聲:“仙君請說說,你和誰有過靈魂相知?”


    晏采:“不曾,我亦不需要。”


    舒愉譏笑道:“那你不過又是在胡說了。身體的歡愉我體會過,靈魂相知也有過,還輪不到你這個白紙一張的‘雛兒’在這忽悠我。”


    說完,她又嬌笑道:“假如你想要靈魂的相知,我也可以奉陪啊。”


    晏采淡淡道:“你同何人相知?”


    他從沒見過舒愉這般放縱於情愛的女子,不由得也對她的過往有了一絲好奇。


    舒愉倚靠在他身邊,單手托腮斜斜看他,笑得很開心:“你這是又吃味了?容我想想……”


    其實也不太需要想,她和每一任情人的關係都很短暫,短暫到根本沒有機會進行更深的交流。


    唯一一個例外,就是她的前道侶,紀蘭生。


    她和他的相遇,與路景聲有點像,都是在下山曆練之時。


    不同的是,她那一會兒,也不到二十歲吧。


    這次與路景聲的重逢,讓她明白了一個事實,她喜歡上他,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他身上有那位前道侶的影子。


    甚至於連名字都有一點點像。


    她和紀蘭生的情誼有很多很多年,對彼此的了解自是不一般。


    “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喜歡過一個人。很喜歡很喜歡。”


    晏采靜靜地聽著,隻覺得舒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飄渺的悵惘。


    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發覺。


    “但也不知怎麽的,突然有一天,就不再喜歡了。”舒愉湊到晏采麵前,眼睛彎彎,“所以你說的靈魂相知,根本就靠不住。”


    她不再給他反應的機會,又一次進入他的識海。剛剛說那些,不過是迷惑他一下罷了。


    草葉在他識海中快樂地舒展,這一次她停留的時間很長很長,長到晏采的識海有崩壞的趨勢,也不離開。


    直到臨界點,舒愉才迅速退出,趴在晏采身上唯恐天下不亂地大笑。


    笑聲雖無力,她的歡欣之情卻毫不遮掩地溢了出來。


    晏采麵上痛苦和愉悅糾纏,滾燙如火燒。他泄憤似的掐住舒愉的手腕,卻因為無力,更像是溫柔的愛撫。


    他生平第一次在話語中顯露難堪的情緒:“你是想玩死我,對麽?”


    第13章 機會


    舒愉笑得更開心:“就是要玩兒你,不行麽?”


    晏采的識海劇烈震蕩,先前被異樣的感覺遮掩,別的感受並不清晰。此時,後知後覺的疼痛驟然襲來,整個人看上去仿佛是遭受了什麽巨大的戕害。


    “不會玩兒脫了吧。”舒愉眉頭微蹙,嘀咕著查探晏采的情況。


    她用自身靈力蘊養他,試圖幫他消除那些不好的影響。


    舒愉渡過來的靈力溫暖和煦,和她這個人表麵上的氣質一樣,極具迷惑性。


    但此番遭遇已讓晏采再次明晰,他,亦或者說別的人,在舒愉心裏不過都是隨意擺弄的物件罷了。


    對上晏采那冷淡的眼神,舒愉握著他的手笑道:“對不起,這次是我考慮不周。不過嘛,你不是也很快樂嗎?我們在識海中那般親密,你的氣息騙不了我。”


    晏采咳嗽兩聲,雖然臉色依舊疲憊不堪,但神情又恢複了往日的倨傲和疏離。


    舒愉卻隻覺得好笑:“你裝得越正經,就越容易讓人產生聯想,明白麽?不過你不氣不惱的,倒出乎了我的意料。看來你也沒有我想象中那麽古板嘛。”


    “我不會和稚子置氣。”晏采淡淡道。


    既是說給舒愉,也是說給他自己聽。


    舒愉滿不在乎地輕哼一聲:“你就使勁兒地自欺欺人吧。反正你神識的清白已經被我奪走了。”


    “神識內何謂清白?”


    “我也不知道。這是我向那些男人學來的話術。”舒愉握著一根草,在晏采潮紅未褪的臉上輕輕地撓,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你還沒有告訴我呢,你現在依然覺得,換了別人也一樣嗎?”


    晏采隻覺得臉上一陣酥酥的癢,就像舒愉說話的調調也總是在人心上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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