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再好不過的事情了。”芸娘笑道。


    同時,她又對元澄道:“但咱們總不能靠這點情分,就一招到老,你要做你妹妹的依靠,日後娘家有個依仗,她也不至於受了氣都不敢往娘家跑。”


    元澄一凜,“娘說的是。”


    皇家兒媳可不好做啊,像二皇子那樣的恩愛夫妻,為了兒子,都納妾無數,許仙姑過來還同芸娘說起她那位做王妃的大姐已經開始求神問道了。


    誰說做了皇子妃就高枕無憂的,許王妃還是國公嫡長女,頗有身份,和丈夫感情頗好,但仍舊因為無子,要和許多女人分一個男人。


    還好二皇子裏外對許王妃都看重,府中人才不敢慢待。


    邵運方得了穆蒔的指點,拿了穆蒔的推薦信,先歸去侯府,同林氏說了一聲,這也是讓林氏備好禮。


    “你三叔既然說了這幾人不錯,你就隻管去,禮我今兒就準備好,你且放心吧。”


    邵運方感激非常。


    如果不是因為娶了穆家的姑娘,穆家諸人又何必對自己這般照顧呢。


    知道邵運方的事情有了眉目,林氏心中覺得愈發和三房親近不少,正遇到隔壁黃氏過來獻茶,黃氏是七爺續娶之妻,家中在南邊有很大的茶莊,今日來是送茶給林氏的。


    “大嫂,這是我家新出的茶磚,我吃著不錯,便送些來侯府,大嫂若是喜歡這個味兒來,我那裏還有好些。”嫁進來這幾年,黃氏生了一子一女,但她後生的兒子還小,況且將軍府已經是閑散之家,還不如多求求本家,以求個差事,這樣也多些體麵。


    林氏笑著接過,讓下人去泡茶,她在宗族名聲極好,從不以侯夫人自居,因此黃氏過來,她也以客相待。


    黃氏很快就說明來意,“濤哥兒那個孩子雖然不是我生的,但日後他的婚事我肯定要早早的操辦,隻如今我們爺身上沒個差事,本來這話輪不到我這個婦道人家來提,可公婆現下身子骨都不好,隻有我能出來走動。”


    她還保證錢財不是問題,她的嫁妝銀就已經達到三萬銀之數,更不提壓箱還有,能為丈夫捐個官,兒子日後的路也好走些。


    但她很聰明,打的是元濤的名聲。


    說起來,這個主意還是元濤在和下人說話時,被她安插的人告訴她的。


    那元濤說:“我便罷了,我母家是龐家,外祖母疼我,我又有功名在身上,就是父親也看重我,可我那弟弟年歲還小,你們不必與我那繼母為難,統共還有幾年,即便我考不成舉人,龐家也答應我推舉我納捐,做監生。可她呢……所以,她因為你們是我母親曾經的身邊人為難你們,你們不必與她生氣,日後她還要看我臉色呢。”


    黃氏聽聞此話,氣的不行,但她心裏很清楚元濤說的是實話,故而才有她上門求差事。


    林氏卻有些為難:“這要七弟去信同你大哥說才是。”


    如果穆七爺確實有真材,那麽林氏怎麽著也會推薦的,可偏偏穆七爺是個什麽人,誰都知道,比之穆節還要不如。


    況且,這次她不是同本家要個庶務,而是官職。


    黃氏卻急道:“大嫂,咱們濤哥兒婚事就在後年,這兩年還要走六禮,我們夫妻總是矮了林檢點一截,見麵還得跪拜,這可真是——”


    見她這樣著急,林氏才指點她去尋三房穆蒔。


    去見三房黃氏當然備下厚禮,尤其是送給穆蒔的茶葉,重新尋了最好的罐子裝上,至於銀票,黃氏早已製備的妥妥當當。


    族人上門,芸娘向來也是十分親切。


    尤其是黃氏這等平日無甚瓜葛的,聽聞隻是想為穆七爺捐官,不知道如何找門路,這事兒就更好辦了。


    “都是妯娌,我們住的遠了些,不常往來,些許事情,你就歸家等消息吧。”


    黃氏感恩戴德,“我嫁過來晚,沒怎麽和三嫂往來,哪裏知道三嫂是這番菩薩似的人物。”


    芸娘不以為意,“都是一家人,不說倆家話。”


    黃氏當然送了銀錢過來,但肯定不會提自己送錢,隻道:“三嫂,這盒新茶是我娘家今年最好吃的茶,您和三伯可一定要好好嚐嚐。”


    “成。”芸娘爽快道。


    而黃氏歸家之後,已然累極,準備小憩一番,沒曾想房內有黑影掠過,很快去了元濤處。


    元濤則忍不住笑道:“好好好,母仇即日可報。”


    那茶葉裏放的可是劇毒鶴頂紅,饒是穆蒔諸多防範,卻防不勝防。他早就打聽清楚了,穆蒔為了自己的名聲,對族親上門都是慷慨大方,大概想塑造自己敦親睦鄰的形象,隻盼他日後死了下地獄才知道什麽叫做行有不得,反求諸己。


    第218章 報應(二更)


    可他卻是算錯了,穆蒔夫妻從不吃外人所送之食,且府中有專門檢驗這些食物的人,楚婆就是其中之一,她本是江湖人士,受到穆蒔延攬,自願在芸娘身邊伺候。


    這幾盒茶葉,幾乎是從楚婆拿到手就發現問題了。


    “太太,其他茶葉倒是沒什麽,隻這盒茶葉中加了不少鶴頂紅粉末。”


    芸娘大驚,“方才看那黃氏模樣甚為老實,她豈敢害我?”


    但旋即她冷靜下來,認為黃氏不太可能,畢竟她是商賈女,商賈做事一向講究穩妥,自己和穆蒔的性命和黃氏哪裏相幹?


    怕是有人借黃氏之手在害人罷了。


    正好將軍府上還有芸娘舊日親信,隻消得讓那些人打探一番再回稟。


    楚婆卻有些緊張,“太太,此事要報與順天府知曉麽?”


    “不必,此時不必打草驚蛇。”


    元濤也乖覺,自從那事過後,他表現的和平日一樣,從無任何異常,甚至連他爹捐了七品官職,他都沒有再收到任何穆蒔身亡的消息。


    至於陳明喻,自然也是沒有等到,小陳氏在心裏冷笑,她就說了這黃口小兒不成,哥哥倒好,非相信他一個小孩子。


    可陳明喻臉上也沒什麽失望的。


    他隻是想透過元濤那孩子,告訴龐氏族人,穆蒔日後才是二皇子的勁敵。


    二皇子封為煦王,平日是位十分溫和的青年,見門客送上信件,不由得冷哂,“誰出的嗖主意?居然敢毒害穆蒔。就怕他賠了夫人又折兵。”


    “陳明喻,居然是陳明喻所出。”


    對於陳明喻,二皇子是很佩服的,否則也不會納陳明喻庶妹做侍妾。


    此人於河道勘察上很有一手,又在士林名聲極好,和穆蒔堪稱一時瑜亮,甚至他還聽過一則傳聞,說當年穆蒔之妻曾經是陳明喻未婚妻。


    這個陳明喻有心向我靠攏,但是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殺穆蒔,到底為何呢?


    他又繼續把信看下去,穆元濤信中道:“陳明喻言穆蒔為人詭計多端,如今又為宸王嶽丈,若是有一線生機,穆蒔都能起死回生,而二皇子你則是穆蒔之大敵。”


    二皇子把信放在火盆裏燒了個幹淨,他度步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是啊,大皇子雖然已經廢了,但他也並非自負到真的認為天下就是自己的了。


    宸王嫡出,且尚武,很受開元帝喜歡,封號都與眾不同,且父皇還為他尋了一門十分得力的嶽家,聽聞穆蒔同其兄穆英關係非常親近,穆英常對左右人言,若吾不在,西北軍盡數交給叔弟。


    無論是軍中,還是聖心,或者是才幹,穆蒔絕對都是十分出挑的。


    他雖然沒有許國公等有爵位,但權勢不在他們之下。


    那麽穆蒔真的如陳明喻所言,是要截殺的對象嗎?可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呢?


    這就是二皇子的弱點了,他大概很清楚陳明喻說的是真的,自己的推測也是如此,可要他馬上做決定,他又開始優柔寡斷起來。


    穆蒔見微知著,很快知悉此事,他和芸娘皆按兵不動,反而笑道:“就看誰敢取我的項上人頭了。”


    看他這得意模樣,芸娘擔憂道:“你可別陰溝裏翻船。”


    “不,我就想知道誰膽子這麽大。”


    此事,他當然也告知於鶴兒,鶴兒則愧疚道:“想必是因為我的事情,讓旁人開始對付您,您可萬萬要保重才是。”


    穆蒔擺手:“這也不算什麽,殿下也要保重,有人的狐狸尾巴終究是要露出來的。”


    翁婿二人不免互相叮囑一番,鶴兒又想起過幾日小定,不免道:“父皇說小定之日,還要送我一份厚禮,那時也許他們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穆蒔又一喜,皇上對宸王還是很看重的。


    **


    皇家下定,當然又與眾不同,但穆蒔家中也要置辦宴席,因為來的人多,還借了隔壁張家的宅院,許仙姑自然沒有二話,還主動派庖廚過來幫忙。


    小陳氏和陳氏攜手而來,蘇氏則是單個來的,她一來就對芸娘抱怨道:“老四媳婦和老十媳婦老是嘀嘀咕咕得不知道在做什麽。”


    讓她落單了,她當然不高興,再怎麽說九爺十爺都是親兄弟,正常也應該是她和小陳氏聯袂而來的。


    芸娘笑道:“自從十弟妹和長豐侯府連宗後,總是走的很近,你也不必吃醋,二嫂正在後院,你去幫幫她吧。”


    這個活兒蘇氏倒是願意做,況且白氏厚道,她隻不過是略往白氏身旁站站,就能讓人看見,哪裏又有不好呢。


    打發了蘇氏,榮氏已然是帶著新媳婦上門了,於氏和明姐兒是堂姐妹,但明姐兒端莊些,於氏卻更活潑些,陪著榮氏的時候還帶著些許嬌俏。


    顯然榮氏對這個兒媳婦很是滿意,她雖然沒有秦氏那樣處處彰顯自己是什麽大儒之女,但是卻侍奉公婆非常恭敬,待丈夫也是溫順,在榮氏心中卻是比秦氏要好的。


    但榮氏卻不是程老夫人那樣公然偏愛小兒子小媳婦的人,去哪裏還是把秦氏帶上,雖然不夠熱絡,但是也替她介紹。


    小陳氏一邊和陳氏說笑,私底下卻暗自埋怨:“三嫂卻把我們倆撇開。”


    她能在陳氏麵前抱怨,足以證明二人關係不錯。


    “當初若非是三房,我們家也不會分家。”雖然有穆芝介紹的差事,但十爺幹的並不是那麽順利,而且官位又小,她早已不滿,今年托陳明喻捐了個四品官,錢花了一大半。


    還有各處人情往來,沒的賺,反而還虧了。


    陳氏從來就是一個野心大的女子,並非什麽安貧樂道之人,尤其是看著穆家三房這番興旺的場景,她已然是嫉妒不已。


    你三房分出來是享福了,可我們其他房卻成了穆氏旁支,和本家逐漸疏遠。


    尤其是世子之妻已經有了身孕,日後這個家也會逐漸交給世子夫妻,那她們這些旁支就算不得什麽了,成了真正的疏族。


    做個四品官之妻難道就真的是我所願意的嗎?


    當然不是。


    看著別人的富貴,她是越發不甘。


    小陳氏洞若觀火,她假意扯了陳氏一下:“十弟妹,你也太魯莽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不過,哎,也是,同樣是穆氏旁支女,姝麗能嫁宸王,你的昳麗卻大不如,要你甘心也難啊。”


    本來穆芝有一子,和小陳氏的女兒昳麗年齡相仿,小陳氏有意把女兒嫁到韓家,沒曾想穆芝想也不想就回絕了,多半是嫌棄自家昳麗身份早已配不上。


    這倒也罷了,轉眼那子卻和林氏的小女兒定了親,這才是“啪啪啪”的打臉。


    從女兒的婚事中,陳氏大概知道了自己子女日後的地位,也許比十爺還要低。


    今日三房的熱鬧,全部是三房的,和他們無關。


    陳氏看著愈發覺得氣憤。


    但她卻不是被人輕易挑撥就上當之人,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除了小陳氏交給她的一瓶酒,“這是上等佳釀,弟妹,二皇子可是說了,你若辦成此事,你家夫郎必有爵。”她甚至還掏出一枚玉佩。


    玉佩上赫然有一個“鯤”,二皇子名諱正是李鯤。


    小陳氏早已瞄準陳氏,這個平日裏看起來隻是有些活泛的女人,但她的心很大,大到能做一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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