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哥哥救了我兩次,留他下來用膳應該不為過吧?而且我們都一個月沒見了,下次見麵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老太太已經開始幫他安排親事,說不定下次見麵便是他的喜宴……】


    蘇惜卿眼神黯淡一瞬。


    陸珩呼吸微滯,眼底浮現詫異與不敢置信。


    她這是在……這是在舍不得他?


    陸珩心裏一團火洶湧的燒著,心跳再一次失速。


    他試圖告訴自己聽錯了,少女眼中的期盼與那一瞬的失落卻騙不了人。


    “怎麽了?”蘇宸見妹妹直勾勾的看著陸珩,困惑上前。


    蘇惜卿搖搖頭,抿唇一笑。


    既然珩哥哥不想留下來,那她也不會勉強他。


    她隻是……


    蘇惜卿轉身離開,眼角眉梢浮現淡淡的不舍得與失落。


    她隻是好久沒看到陸珩,又聽見老太太說要幫他安排相看事宜,怕下次兩人再見,他已經定下親事,到時她再沒任何借口看他。


    舍不得。


    真舍不得。


    她舍不得珩哥哥變成別人的,也不想看他對另一個人溫柔。


    他聽到了什麽?


    陸珩僵在原地,脫口道:“我會留下來用膳。”


    蘇惜卿腳步一頓,梨渦輕陷。


    她轉身看他,小巧的耳朵紅紅的,笑容羞赧:【好哦。】


    陸珩被她的笑灼燒了眼,移開視線。


    他知道自己完了。


    管她喜歡誰,哪怕之後會被她討厭,她都隻能是他的妻。


    不知過了多久,蘇宸微涼的嗓音響起:“人都走了,別看了。”


    陸珩麵無表情轉身,黑眸森冷銳利:“嗯,卿卿走了,是時候談一談崔家的事了。”


    -


    一頓晚膳下來,陸珩收獲良多。


    蘇惜卿今天大概是受了太大的驚嚇,之前對他的排斥通通消失了,隻剩下滿滿的依賴。


    這樣的轉變讓陸珩無比愉悅,離開義勇侯府之後,嘴角就是翹起來的。


    這一個月來他幾乎把兵部當成另一個家,鮮少回府,回到國公府,剛換上一身幹淨衣裳,立刻被陸老太太叫到壽安堂。


    “食君之祿,自該擔君之憂,可珩哥兒也不能真把兵部當成家,天天睡在那兒不回府。”陸老太太滿目慈愛,語氣無奈。


    她微微歎了口氣:“不知情者,還以為你離府多年,早就和國公府裏的人都生份了。”


    陸珩安靜地聽著。


    陸老太太年紀大了,不愛用冰盆,壽安堂的窗子雖然都開著,可陸珩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陸老太太得知他用完晚膳才回府,立刻讓人到冰庫裏取出冰鎮的西瓜,剖了送過來,好讓他降降一身暑氣。


    陸珩還是不說話。


    陸老太太搖搖頭,笑容無奈:“行了行了,你難得回府一趟,我也不念你了,吃西瓜吧,今年的西瓜挺甜的,十分爽口,珩哥兒趕緊嚐嚐鮮。”


    陸珩吃了一口。


    確實甜,但比不過她今天對他的笑。


    他垂著眼,濃密睫毛下一雙眸子滿是愉悅笑意。


    【卿丫頭落水之後,就一直避著珩哥兒,這是好事,倒是珩哥兒三天兩頭的往義勇侯府跑,今日還在那兒用了膳……看來不止要安排珩哥兒的親事,卿丫頭的婚事也得提上日程。】


    陸老太太無聲歎了口氣,陸珩眉眼驟然陰沉下去。


    第14章 夜深人靜,翻|牆會佳人……


    “我昨天聽采月說你在義昌齋前被劫了馬車。”


    當時采月就在義昌齋幫楚寧買糕點,剛與紫芙打完招呼,聊不到兩句,就聽到冬葵的呼喊聲。


    采月跟紫芙跑出來時,馬夫已經被人擊暈在地,紫芙嚇得六神無主,采月也是馬上跑回尚書府通知楚寧。


    “可我讓人過來義勇侯府打探消息時,又說你隻是臨時拐去了天福樓。”


    楚寧說這話的同時,蘇惜卿正在喝安神藥。


    昨日蘇惜卿受了驚嚇,夜裏又發起高燒,嚇得義勇侯親自前往岑府敲門,連夜將岑大夫請到府中。


    幸好,岑大夫說她隻是受了驚嚇,服下幾帖安神藥便無大礙。


    義勇侯府的馬車被劫,不是一件小事,驚動了不少人,這事也傳到了陸老太太耳中,蘇宸一大早就被叫去國公府,到現在還沒回來。


    蘇惜卿喝完藥,再吃口蜜餞,拿起帕子動作優雅的擦拭唇角,隨後才慢悠悠的拉過冬葵的手,回答楚寧的疑問。


    “天子腳下,誰敢光天化日劫馬車,沒有的事。”冬葵代蘇惜卿說道,“我要是真被人劫了,現下哪可能還好好的坐在這。”


    紫芙也道:“楚姑娘,這件事真的是烏龍一場,都怪奴婢大驚小怪,讓您平白擔心了。”


    楚寧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可蘇惜卿的確平安無事,再加上下人們進來稟報,說錦繡閣、琳琅閣以及戴氏香鋪的掌櫃們都來了,正候在大廳等兩位姑娘,楚寧也不好多問。


    另一頭,陸珩剛下完早朝,正要與蘇天揚一塊回兵部。


    “心情很好?”蘇天揚看著眼角眉梢掩不住春風得意的好友,不正經的調笑道:“難不成昨日早退是會佳人去了?”


    蘇天揚純粹開玩笑,沒想到陸珩點頭道:“是。”


    “……”艸!居然給他說中了!


    “哪個佳人?你真不要我小堂妹了?你不能因為她對太子有意就這麽輕易放棄。”蘇天揚神色嚴肅,苦口婆心。


    “殿下仙人之姿,這京城裏除了我妹,哪個姑娘不傾慕於他?你長得也不比殿下差,隻要好好努力,堂妹肯定能發現你的好。”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陸珩冷笑了聲,閉嘴二字正要脫口而出,便被一道冷冽威嚴的嗓音打斷:“陸將軍且留步。”


    來人五官淩厲,眼神銳利,英俊的臉龐與陸珩有幾分相似。


    蘇天揚心頭一跳,拱手問安:“陸尚書。”


    陸珩兒時就是個混世魔王,陸珩他爹鎮國公也是個狠角色。


    蘇天揚犯了錯,頂多就是被蘇丞相罰蹲馬步或跪祠堂,鎮國公卻是直接拿刺鞭行家法,抽到陸珩乖乖認錯為止。


    他看過陸珩被揍得皮開肉綻,趴在床上整整一個月都下不了床的模樣,到現在都還有陰影。


    蘇天揚衝著陸珩擠眉弄眼:“我先回兵部,就不打擾你們父子倆敘舊了。”


    陸珩麵無表情的看著落荒而逃的好友,在心裏罵娘。


    敘什麽舊,他回京兩個月,父子倆總共沒說超過三句話,今日一下朝就來攔人,肯定沒啥好事。


    皇城裏不是談話的好地方,直到父子倆都上了馬車,鎮國公才開始算賬:“陸將軍出息了,立下大功,回京就敢殺人。”


    陸珩雙手環胸,大馬金刀的坐在他對麵,笑容懶散:“我什麽時候殺了人我怎麽不知道?”


    鎮國公陰沉著臉:“瞞,你接著瞞,昨日要不是我跟在後頭幫你兜著,崔景早就死了,義勇侯府那丫頭也早就被押到縣衙盤問。”


    陸珩也沉下臉,伸出手:“東西還來。”


    難怪。


    昨天他突然能聽到蘇惜卿心音,高興得昏了頭,帶人離開時忘了抹去痕跡,回到義勇侯府再讓蘇宸派心腹去崔景私宅時,蘇惜卿的金步搖及被她刺死的那名壯漢都不翼而飛。


    鎮國公抹了把臉,拍開他的手,又劈頭將他狠訓一頓。


    訓什麽?不外乎你是鎮國公世子,一言一行都代表著鎮國公府。


    陸家世代忠臣,先人皆為手握重兵的良將,一生鎮守邊關。當年老國公爺娶了榮平郡主之後,恐引起先帝忌憚惹來殺身之禍,不止主動釋出兵權,甚至不讓鎮國公習武,幾十年來戰戰兢兢的過著日子,臨終遺言更是交待鎮國公,說陸家絕不能毀在陸珩這一代。


    “當年我將你丟到軍營,不是為了讓你去爭什麽大功,隻是想磨磨你的脾氣。”


    哪裏知道陸珩一聲不吭就隨著大軍長征去了。


    這些話陸珩早就聽膩,倒背如流,不過現在又多了幾句不一樣的。


    “你如今既已決定投靠太子,更要謹言慎行,不要以為太子深得聖眷,出了事有他兜著,便能為所欲為。”


    陸珩麵無表情的掏掏耳朵,懷疑他爹打算將這一個月沒說的話一次補齊。


    鎮國公罵得爽了,終於拐到正題上:“東西已經讓人送回義勇侯府了,都過了一個月還巴著人家姑娘不放,兩次英雄救美,是真的有意,還是隻想負責?”


    陸珩懶懶抬眸,不答反問:“當初爹對娘是有意還是隻想負責?”


    鎮國公不說話了。


    他早該知道陸珩的脾氣與他如出一轍,都偏執到瘋狂,認定誰就沒有任何商量餘地。


    鎮國公掐了掐眉心,語重心長:“蘇惜卿是個啞巴。”


    “娘當初也隻是個不識字的山間村婦。”


    “……”


    “你有辦法手把手教娘寫字、學規矩,我也有辦法醫治好表妹啞疾。”


    “……”是他的種沒錯了。


    鎮國公知道多說無益,也不勸了,最後將陸珩扔在兵部門口:“進貢的甜瓜昨日皇上已經差人送了過來,就隻有一簍,今日再不吃,明日該被畫兒吃光了。”


    說到這件事,鎮國公又是一肚子火。


    陸珩立了大功回來,什麽都不要,就跟宣帝求了一簍進貢的甜瓜,據說當時金鑾殿上,眾人表情各異,精彩萬分。


    在嶺南拚死拚活出生入死,就隻求了一簍甜瓜,都不知道這位陸世子陸將軍,究竟是真無欲無求,還是在以退為進。


    所有人都不知道陸珩在想什麽,唯獨蘇惜卿清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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