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棲久溫吞地吃了個蛋撻,趁著徐婭跟餘燈聊天的空當,偷偷給許蘇白發短信。


    雲棲久:【對不起,都怪我沒跟牧天說清楚,他以為那是給他的生日禮物。】


    她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他的回複,於是又發了一條。


    雲棲久:【真的對不起!!!我這就去找他要回來!是我的問題,希望別傷了你們兄弟和氣。】


    她發完這條短信,就起身,要去找牧天。


    徐婭坐在靠近過道那一側,見雲棲久站起來,狐疑問:“你幹嘛?”


    雲棲久:“我要出去一下。”


    徐婭掃了眼堆成小山似的餐盤,“你還要吃什麽?我幫你拿。”


    “不用,我隻是想出去……”雲棲久話音剛落,遠遠地,對麵的許蘇白往她這兒瞟了一眼。


    她手機一震,收到一條短信。


    許蘇白:【算了,一件衣服而已,他要便給他,這點小事,還不至於影響我們的兄弟情。】


    雲棲久揣摩著這條短信。


    沒揣摩出個所以然來,仍想抬腿,跨過徐婭走出去。


    一抬眼,看見燈紅酒綠中,一個妖嬈性感的女人,扭著腰肢,在許蘇白身旁坐下。


    兩人似乎相談甚歡。


    許蘇白還笑著跟她碰杯了。


    雲棲久抓著手機的手悄然垂下,重新坐回座位上。


    看許蘇白那樣,應該是真的不在意吧。


    她夾起一塊壽司,咬了一口,安安靜靜地吃著。


    徐婭覺得雲棲久今晚有點奇怪。


    餘燈也在打量她,靈光一閃,恍然想起還曾在哪兒見過那件襯衫,不禁咧嘴笑:


    “我突然想起一句俗語——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第22章 她的掌心裏,躺著一把牛……


    餘燈這話, 細聽之下,別有深意。


    雲棲久佯裝沒聽到。


    徐婭咕噥:“怎麽一個個都奇奇怪怪的。”


    餘燈笑著捏了下她的鼻尖,“就你不奇怪, 一整晚嘴巴叭叭叭的,就沒停過。”


    徐婭反駁:“我哪有!”


    餘燈拿了塊小點心塞她嘴裏,“今晚說了這麽多,消耗了不少熱量, 來, 給你補補。”


    徐婭咀嚼著嘴裏的食物,兩頰鼓得像隻小倉鼠, 嘟嘟囔囔:“再吃下去, 我又要漲稱了。”


    餘燈逗她:“漲稱好呀,你就得按斤賣,才能身價倍增。”


    徐婭氣得直瞪她。


    餘燈笑得花枝亂顫。


    雲棲久忍俊不禁, 連放在包裏的手機響了,都沒聽到。


    徐婭說得沒錯, 這家五星級飯店裏的東西,味道的確不錯。


    雲棲久吃了個七分飽,再次抬頭, 向吧台那邊張望。


    已經看不到許蘇白的身影了。


    那個性感女郎也不知去向。


    這場生日趴進行到一半,音樂聲戛然而止。


    一個嘻哈打扮的男生站上小舞台, 拿著麥克風,當起了主持, 邀請人上台玩遊戲。


    雲棲久直到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機鈴聲在響。


    她翻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她媽媽打過來的。


    她不想接, 但又不好直接掛斷。


    徐婭見她這樣,問:“誰打來的?你怎麽不接啊?”


    雲棲久把手機反扣在桌上,語氣盡量平靜:“就是個騷擾電話。”


    徐婭:“那你拒接不就行了?”


    雲棲久不接茬,轉移她的注意力,“你這杯是什麽?西瓜汁嗎?”


    徐婭搖頭,“這是酒哦!”


    雲棲久感到稀奇:“你會喝酒?”


    餘燈掰開一個開心果,丟進嘴裏,閑閑道:“也就你這麽乖,滴酒不沾。”


    “乖”這個字,戳中了雲棲久的痛點。


    “我想嚐嚐。”她說,看著很冷靜。


    徐婭勸她:“久久,你要是不能喝,還是別喝了吧。”


    餘燈不吱聲,隻是探究地盯了她一會兒,“你別是想借酒消愁吧?”


    “不是,我隻是覺得好奇,想嚐嚐。”雲棲久故作輕鬆地笑著。


    徐婭把“西瓜汁”送到雲棲久手邊,“你可以先試試我這杯,果味重,度數低,還蠻好喝的。”


    雲棲久睨著那杯色澤鮮豔的酒,抿了抿唇,緊張又期待地端起杯子。


    杯子表麵凝了一層水霧,絲絲寒氣與清新果香,散逸在空氣中。


    她小心翼翼地嚐了一小口。


    甜甜的,涼涼的。


    酒味藏匿於香甜果味中,品不太出來。


    於是,她又喝了一口。


    第二口灌得有點多,險些溢出嘴角。


    坐在她斜對麵的餘燈見狀,伸手奪走她捧在手裏的酒杯,“嚐嚐就得了。”


    雲棲久悉數咽下,乖乖巧巧地“哦”了一聲,咂咂嘴,像是回味。


    餘燈把酒杯轉了個方向,也抿了一口,麵露嫌棄:“跟汽水似的。”


    徐婭奪回酒杯,哼哼唧唧的:“我覺得好喝。”


    兩口酒下肚,雲棲久人還是清醒的,頂多是覺得包廂悶熱,身體有點燒而已。


    剛停歇的手機,在這會兒,又堅持不懈地響了起來。


    吵死人了。


    雲棲久煩躁地抓起手機,起身,橫跨徐婭的大腿,走出去。


    徐婭叫住她:“你幹嘛去?”


    雲棲久:“接電話。”


    “你不是說那是騷擾電話嗎?”


    “我要叫她別再騷擾我了!”雲棲久語氣有點重。


    徐婭擔心她,想上前跟著,卻被雲棲久摁著肩膀,壓回座位上。


    她麵色凜然:“你別跟著我。”


    雲棲久走出包廂。


    走廊相對安靜許多,盡頭的窗戶大敞,颯爽秋風吹進來,沿著走廊滾一圈。


    叫她發熱的頭腦冷卻了幾分。


    她走到窗邊。


    皎潔月色靜靜流淌,風撩起她的長發。


    雲棲久做了個深呼吸,接通電話。


    聽筒還沒貼到耳朵邊,那頭劈頭蓋臉一頓罵:


    “雲棲久,你做什麽去了?怎麽現在才接電話?你知道媽媽給你打了多少通電話嗎?你都不知道我們會擔心的嗎?才上大學多久,你怎麽就這麽不聽話了?跟誰學的?啊?你說話啊!啞巴了?”


    “我……”


    雲棲久才發出一個音,就被周晴壓下:


    “你現在在哪兒?我跟沒跟你說過,不準去ktv、酒吧那些娛樂場所,大晚上的,你最好別出門,外麵那麽多壞人,要是人家給你下藥,把你拐走,你怎麽辦?到時候你想哭都沒地方哭去!”


    雲棲久眼眶一酸,喉嚨堵塞,手指一下下摳著金屬窗框。


    遠處的輝煌燈火,在淚水中朦朧。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堅強的人。


    當其他小朋友摔倒了、打針了、被家長送進幼兒園了,一個個都哭天搶地的時候,她都不會哭的。


    她爸媽有一段時間,天天吵架摔東西,她在旁邊看著,也沒哭。


    可自打她爸媽離婚後,一切都變了。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性格變化。


    她厭惡後來那個動不動就哭鼻子的、敏感脆弱,又自卑擰巴的自己。


    但她現在就停在這個階段,被命運卡著,渡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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