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你那邊是什麽聲音?”


    雲棲久:“有個同學生日,大家出來吃飯。”


    周晴:“你現在的學習成績很好嗎?能拿到獎學金了嗎?不好好學習,天天想著出去玩!跟你玩的都什麽人?成績怎麽樣?如果是不能帶你學好的,你趕緊跟人家斷了,都什麽豬朋狗友!”


    雲棲久有點賭氣:“我哪知道人家成績怎樣……反正,能考上這所大學的人,成績都好。”


    周晴:“人家成績好,那你就要更努力,知道嗎?”


    雲棲久態度冷淡:“哦。”


    周晴又碎碎念了許久。


    雲棲久隱忍著,指腹揩過臉頰,擦掉溫熱的眼淚。


    周晴:“……你大姨說你這周末去她家吃飯,你去到人家家裏,嘴巴甜一點,多幫人家做點事……你大姨不管做了什麽,那都是為了你好,你做人,不能這麽沒心沒肺。”


    雲棲久緊咬下唇,卻還是不慎逸出了一聲抽噎。


    她氣笑了:“所以,為了我好,她就可以因為我穿了條裙子,而扇我一巴掌,罵我騷,說我像個雞,是嗎?所以,她就可以把我所有課外書撕掉,偷看我的日記,是嗎?所以,她就可以偷偷篡改我的誌願,是嗎?”


    周晴被她這態度激怒了:“是!如果她不管著你,你能考上荷宿大學嗎?你這人怎麽這麽愛記仇呢?你知道你大姨都跟我怎麽說你嗎?她說你像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雲棲久心髒揪痛,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氣得發抖,“就算她不管我,我照樣能考上荷宿大學!”


    “你怎麽總是頂嘴?!”周晴氣得拍桌。


    雲棲久默。


    周晴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語氣緩和了點:


    “久久,你乖一點。媽媽要賺錢,沒辦法在你身邊照顧你,教育你,這是媽媽不對。你大姨她也是想你以後有個好工作,才勸你去學醫的……後來你不是自己改回來了嗎?”


    雲棲久泣不成聲。


    其實她沒必要出聲的。


    反正,她們對她做了什麽,都是有經驗的過來人為了她好。


    周晴又交代了兩句,終於舍得放過她了。


    雲棲久抹了一把眼淚,大口大口地呼吸,看著屏幕暗掉的手機,差點想一氣之下把它扔出去。


    她身上出了一層汗,涼風拂過,脖頸、後背都冷森森的。


    少了周晴的嘮叨,世界清淨下來,身後隱約傳來包廂的喧囂。


    雲棲久抽抽搭搭地哭著,身體似是失去支撐,往右側的牆壁歪倒,驀然發現,在她斜後方,站著一個人。


    許蘇白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他背靠牆壁,低著頭,後頸彎出一道弧,默不作聲地抽著煙。


    一隻手抄在褲兜裏,右腿微屈,疊在另一條腿前。


    廊燈在他身側印出一個模糊的影。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撩起眼皮看向她,摘下嘴裏的半截煙,掐滅,扔進垃圾桶裏,走向她。


    雲棲久往牆角裏縮,臉轉過去,拿不準他偷聽了多少內容,反正,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狼狽窘迫的模樣。


    但她還在抽泣,止不住似的。


    許蘇白站在她身旁,側首,瞧著她瑟縮顫抖的瘦削肩膀,莫名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喉頭堵著一口氣,咽不下去。


    “你出來幹嘛?”雲棲久問他,鼻音很重。


    許蘇白淡聲道:“透氣。”


    結果外頭比包廂裏還悶。


    兩人靜了一瞬。


    許蘇白轉身,後腰挨著窗台,手肘搭在窗框邊,勾頭看她的臉。


    她捂得還挺嚴實。


    他沒來由想笑,抬手去拉她的手腕,“這樣捂著,不悶啊?”


    她執拗地不讓他看。


    許蘇白也不鬧她了,“介意我抽根煙麽?心情不太好。”


    “你抽吧。”雲棲久說。


    許蘇白掏出煙盒,磕出一支煙,叼在嘴裏,點燃。


    尼古丁的氣味暈開,煙霧嫋嫋。


    雲棲久聞著,喉嚨有點癢。


    “這是你今晚第二次哭了。”許蘇白拿開煙,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雲棲久微愕,臉從手中抬起,那雙紅腫的眼,看向他。


    他微仰著頭,頸部拉出性感漂亮的線條,說話時,喉結上下滾動,“你說你想來見我時,我還在想該怎麽安慰你呢,結果……”


    他輕笑一聲,頭一偏,去看她的臉。


    她雙手托著精巧的下巴,膚色雪白,臉頰此時卻浮著兩抹酡紅,大眼睛含著一汪水霧,小嘴紅潤潤的。


    梨花帶雨,怪招人疼。


    “結果,你個小沒良心的,原來是來祝別人生日快樂的,還把我衣服送給人家去了。”


    雲棲久垂下頭,悶聲說:“發生了點誤會。”


    許蘇白吸了一口煙,吩咐她:“把手伸出來。”


    雲棲久不明所以,手從衣袖中探出來,玉指纖纖,浸在月色中。


    許蘇白把煙咬在嘴裏,一手抓住她的手,翻過來,另一隻手在兜裏掏摸,把東西交到她手裏。


    他撒開手。


    她的掌心裏,躺著一把牛奶糖。


    齁甜齁甜,膩得慌的那種。


    第23章 難不成,看上我了?……


    雲棲久盯著那把紅色包裝的牛奶糖, 眼淚再次盈滿眼眶。


    許蘇白夾著煙,無奈地笑著,“給你糖吃, 你還哭啊?”


    她抿著唇瓣,雙手攏著那把糖,眼淚啪嗒啪嗒地掉。


    許蘇白蹭掉她腮邊的一滴淚水,調侃她:“幾顆糖而已, 你要不要這麽感動?”


    雲棲久眨了眨眼, 長長的睫毛掛著晶瑩的淚珠,聲音軟糯:“這是你第二次給我糖了。”


    還都是同一種糖。


    許蘇白聞言一愣, 香煙末端的灰燼抖落一小段。


    “是麽?”他身體偏向她, 饒有興致地問,“那第一次,是什麽時候?”


    雲棲久沒多說, 也不想他記起她那時難堪的模樣。


    許蘇白便沒再追問。


    “我沒有兜。”她邊抽噎,邊把糖捧到他麵前, “你可以先幫我裝著麽?”


    許蘇白偏頭抽煙,下巴抬了抬,“嗯, 你放進去吧。”


    雲棲久點點頭,屈膝下蹲, 小腦袋靠近他胯骨附近,食指勾開他的褲兜, 小心翼翼地把糖倒進他的兜裏。


    兩人離得近,男人身上的氣味,混著煙酒味,縈繞在她鼻端。


    她的心跳變快了些。


    許蘇白斜眼睨她。


    她的長發垂下, 覆蓋在他身前,小手還在扒拉他的褲子。


    這姿勢,怎麽看怎麽曖昧。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為他幹好事。


    許蘇白挪開視線,吐出一口煙。


    煙霧氤氳在空氣裏,煙味殘留在他身上。


    燥得不行。


    他伸出一隻手,抬起她的臉,啞聲警告:“離小蘇白遠點兒。”


    他食指的指環抵著她的臉頰。


    雲棲久一臉茫然地看他,“啊?”


    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她的手指不小心蹭到他的大腿。


    許蘇白的身體有一瞬僵硬。


    雲棲久歪頭,小臉倒在他掌中,由他托著,懵懂問:“什麽小蘇白?”


    許蘇白咽了口唾沫。


    掌中,她小臉軟滑柔嫩,溫度頗高,存在感很強烈。


    “你不懂?”他不信。


    雲棲久很認真地看著他,語氣嚴肅:“許蘇白,你已經不小了,還蠻大的。”


    許蘇白眯了下眼,鳳眸愈顯狹長。


    夜色迷昧,尼古丁和酒精潛伏在血液裏,在“欲”這一催化劑下,發生了微妙的反應。


    他本就不是個規矩的人。


    被她這麽一鬧,骨子裏的放浪形骸,徹底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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