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禮心下想道,沒再繼續往下看,合上手稿:“一時半會也看不完,朕想留下來慢慢看,你不介意罷?”


    於蒙:“草民惶恐。”


    夏侯禮有些忍俊不禁,這於蒙當真是沒有麵過聖的,連話都不會說,由此也可見南平朝廷的昏庸,這等將才放著不用,反將其丟到邵州那等偏僻之地,又怎能不亡國?


    “朕想讓你去金吾衛,你可願意?”


    金吾衛屬於十六衛之一,是皇帝的親衛,負責宮中和京城的巡視警戒,權力很大,所以當年光武帝就曾說過,為官當作執金吾,不過這還得看在金吾衛裏當什麽官兒,以於蒙的資曆,雖然不至於被發配去當小兵,從頭做起,可皇帝肯定也不可能直接就讓他當金吾衛大將軍的。


    雖然是詢問,卻未必會給於蒙回絕的餘地,他忙道:“但憑陛下吩咐。”


    皇帝滿意頷首:“夏侯淳也在金吾衛,你們二人從前雖為敵人,以後卻要同朝為官,還是要多親近些才好,恩怨俱往矣,朕可不想看見你們在金殿上爭執。”


    於蒙看夏侯淳,那是一百個不順眼,可皇帝既然如此說了,他難道還能說不嗎,隻能恭聲應是。


    夏侯禮又看徐澈:“徐卿才高八鬥,仁厚禮讓,在邵州一隅之地,委實可惜了,依朕看,宜於中樞就職。”


    魏善,南平天子來降,皇帝就給他們一個爵位,讓他們榮養著,徐澈卻被如此期許,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抬舉。


    徐澈卻道:“承蒙陛下錯愛,草民原為一閑散宗室,因緣際會方才當了邵州刺史,邵州治理有功,卻非草民之功,陛下抬舉,實在令草民汗顏。草民別無長處,吟詩作對也皆為風月之詞,於家於國無半點益處,隻怕擔不起如此重任,但求作一鄉野閑人足矣。”


    顧香生和於蒙都有些意外,早前徐澈沒有露出半點風聲,他們也沒想到徐澈會當著皇帝的麵直接拒絕,任職中樞,往後能更進一步,便是當宰輔也不無可能,這樁潑天的富貴放在眼前,徐澈竟也毫不動容。


    然而仔細一想,似乎又不意外,徐澈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在魏國的經曆造就他淡泊名利的心態,官場對他而言,並非青雲之路,反是自由的束縛。


    但顧香生和於蒙可以理解,不代表皇帝也會理解,他們不由暗自擔心徐澈此舉會熱鬧皇帝,讓他覺得徐澈不識抬舉。


    皇帝並未勃然大怒,反是嗬嗬一笑:“朕也聽說徐春陽不慕富貴,不求高官厚祿,人各有誌,朕不強求,不過你文名在外,當鄉野閑人也可惜了,不如就在翰林院詩文待詔,朕不拘你每日非得當值點卯,來去自由,如何?”


    這已經是相當優厚的待遇了,徐澈也明白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本錢,當即便道:“但憑陛下差遣。”


    徐澈的安排告一段落,顧香生意識到下一個很可能就是她了。


    果不其然,這個念頭才剛閃過,皇帝便道:“焦娘子才貌俱佳,品德兼備,在邵州種種作為,朕也有所耳聞,可惜本朝沒有女子當官的前例,朕也不好破這個例,若你願入宮為妃,朕願許以貴妃之位,不知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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