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相信這兩張紙已經夠唬人的了。


    江曉猜想的沒錯,鄧掌櫃拿到紙後的第一反應就是疑惑,他已經認出麵前這人就是賣烤串的一員,還以為是來跟他服軟,同意賣配方的,沒想到卻送了這麽兩張紙來。


    邱氏麵露得意,“鄧掌櫃的,我剛才從你們這買了兩樣招牌菜,紙上寫的就是那兩樣菜的配方。”


    “開什麽玩笑!你老糊塗了吧!”鄧才良不怒反笑,右手捏著紙,左手在其上輕彈了兩下,“你可知我們的大廚都是從哪請來的?還配方?就你?”


    邱氏也不生氣,笑眯眯說道:“我可沒有嚐一口就知道配方的本事,再說了,是不是的,您拿進去問問大廚不就知道了嗎?”


    不是她就是江曉了,鄧才良嗤笑了一聲,他就不應該在這浪費時間,看來給他們的教訓還是太輕了,都敢來酒樓撒野。


    他兩手握著紙,直接就想撕碎,卻聽麵前的人又說道:“你撕,撕完了這配方明天就送到鎮上其他飯店門口。”


    作為豐雲鎮最大酒樓的掌櫃,鄧才良一直致力於打壓其他競爭者,挖廚師,買配方,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搞垮了好幾家,他太清楚招牌菜的配方有多重要了,因此到底還是沒撕下去。


    瞧著紙上那一列列的香料名稱,鄧才良的心裏竟然開始慌了,他故作鎮定地讓邱氏在這等著,轉身快步往後廚走去。


    “這怎麽可能?!”大廚原本隻是不經意地掃了一眼,誰知卻再也移不開視線了,他一把將兩張紙搶過來,連鍋裏的菜都不管了。


    “不可能!”


    鄧才良眼看著他情緒崩潰,連忙問道:“怎麽回事?難不成真是配方?”


    “不可能……不可能……”大廚根本不回話,隻喃喃念叨著不可能。


    鄧才良見狀一顆心沉到了穀底,可他不信江曉僅僅是嚐過兩口就知曉了,一定是有人告訴她的!


    “李師傅,這配方除了你還有誰知道?是不是哪個嘴巴不嚴實的透漏出去了?”


    這話更是刺激到了大廚,他崩潰地喊道:“不可能!配方是我祖父傳給我的,隻有我一人知曉!”


    兒子還小,都沒有灶台高,他手底下雖然帶著兩個學徒,可也僅僅隻是讓他們幫著打下手,擺擺盤,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道理誰不明白,他怎麽也不會將看家本事告訴家人以外的人。


    “這……這江曉竟然有如此本事?”鄧才良慌了,他可是跟東家下了保證的,一個月內一定拿到烤串配方,現在可怎麽辦?


    邱氏在外麵站得腿都酸了,才終於等來了鄧才良,卻見其懷裏抱著個大麻袋,一臉討好地笑道:“哎喲,邱姐,等急了吧,這是送您的,祝你們攤子生意興隆。”


    邱氏好奇地打開一看,發現裏麵竟然全都是江曉需要的藥材,她頓時就明白了,那配方肯定十分精準,“嗬嗬,這怎麽好意思。”


    嘴上說著不好意思,手上卻極快地把麻袋拎了過來,開玩笑,狗東西害得她們這兩日沒少被客人吐槽,不收點利息怎麽行。


    收了就行,收了就代表沒得罪死,鄧才良終於鬆了口氣,若是招牌菜的配方被其餘飯店知曉,他還怎麽混。


    “邱姐,您看,這配方……”


    “放心,沒人知道。”邱氏哪能不明白他在擔心什麽,大方地給了保證。


    “那就好那就好,嘿嘿。”


    江曉見迎麵走來的邱氏眉開眼笑的,就知道事情一定是成了。


    “曉啊,你快看!哈哈,夠咱們用好久的了。”


    可不是,少說也得有個二三十斤。


    壓在眾人心頭的大石終於解決了,江曉一到家就開始炒製底料,她把幾樣藥材各拿了一部分給邱氏,讓她有空的時候幫著搗成粉,最後一步的調配由她自己來。


    油熱了,她剛把所有東西依次下進去,身後竟傳來了周子謙的聲音,“大嫂,可有什麽要幫忙的?”


    “沒有。”江曉麵無表情地繼續翻炒底料,頭也不回地說道。


    周子謙見她毫無防備,立刻往鍋裏望去,誰知看到的東西和他想象的卻完全不一樣。


    這裏說是廚房其實隻能算是個棚子,江曉每次下鍋前都會把材料全部切碎,讓旁人根本看不出本來的樣子,為的就是防止被偷窺。


    “額,大嫂,這味道好嗆啊,你在做什麽好吃的?”說著竟然又向前了一步。


    江曉也不阻攔,大大方方地讓他看,所有材料油鍋裏一炸,連她自己現在都分不清了,周子謙更是從未下過廚,絕不可能看出來。


    “這個啊,麻辣燙的底料。”


    周子謙沒想到她竟然直接說出來了,麵上十分尷尬,隻好後退兩步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了。”


    江曉懶得和他維持麵上的交情,直接說道:“下次我炒底料的時候記得離遠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偷配方。”


    她心裏清楚周子謙不是個善茬,又在鎮上吃過麻辣燙,肯定會聞出味道,倒不如直接說開了,就不信他還好意思湊過來。


    周子謙尷尬地笑笑,“怎麽會,我下次一定注意。”


    第26章 眼紅


    想到剛才看到的東西他就一陣頭疼,黑乎乎的一大團,都是些什麽?


    “怎麽樣?看到了嗎?”王氏見江曉開火就知道她肯定又要炒底料了,這才讓兒子過去搭話。


    周子謙搖了搖頭,不僅沒看出什麽,反而還讓她有了防範,隻怕未來會更加小心。


    材料充裕,生意總算恢複了正常,每天要背的東西實在太多,租驢車村裏其他想去鎮上的人又會有意見,她們這兩個孕婦,萬事都得當心,來回路程太遠了,江曉便打起了買牛的主意。


    幾人剛收攤就直奔鎮北的牲畜市場,這裏賣的都是活物,常見的雞鴨鵝小豬仔,還有牛羊,大多是村裏人自己養的。


    來回走了一圈,賣牛的隻有五處,江曉從未接觸過,不知道該怎麽分辨一頭牛的好壞,是否健壯,陳大倒是稍微了解些,於是便上前仔細研究起來。


    第一頭牛蔫蔫地站著,既不喝水也不吃食,連江曉都注意到它的眼睛有些渾濁,像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一樣。


    果然,陳大隻瞟了一眼就路過去了下一頭,對於莊戶人家來說,牛可是極為重要的,十幾兩銀子呢,總不能買回去吃肉吧。


    接下來的兩頭也不怎麽樣,江曉並不著急,豐雲鎮沒有專門飼養牛羊的,完全就是碰運氣,實在不行就隔兩日再來。


    陳大仔細研究了第四頭和第五頭,問了價格後有些搖擺不定,“一頭剛成年,外表看下來都沒毛病,就是要價太貴,連車一起十八兩。還有一頭年紀大了點,應該有十歲了,但是我看它皮毛光亮,四蹄有力,喝水吃草也都正常,隻要十三兩。”


    十年?“正常一頭牛能活多久?”婆家娘家都窮得叮當響,江曉還真沒了解過。


    “養得好的話二十到三十年。”


    幾人猶豫不決時,老牛的主人卻湊了過來。


    “它今年九歲半,特別聽話,隻要套上牛軛自己就知道往前走,都不用使鞭子,真的,不騙你們。”他臉上掛著討好的笑,雙手時不時搓一下,一看就極為緊張。


    江曉瞧他是個典型的莊稼漢的打扮,應當沒有撒謊,“這牛既然如此聽話,你怎麽還舍得把它賣掉。”


    既沒生病也不算太老,養得好還能幫著幹好些年的活呢。


    “唉,實不相瞞,家裏婆娘病了,著急用錢,我也是沒法啊。”男人說完不舍地摸了摸老牛的頭,一看就是感情極為深厚。


    江曉倒沒想到中間還有這茬原因在,見勾起了人家的傷心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陳大連忙打起圓場,“叔,買牛不是小事,我們再商量一下行嗎?”


    兩頭牛各有各的好,最終的決定權還是落到了江曉手裏。


    “買九歲半的吧。”


    剛成年的那頭就這麽一會功夫已經又有兩個人過去問價了,根本不愁賣,而男人隻是眼巴巴地望著他們,時不時摸一摸身旁的老夥計。


    陳大沒什麽意見,“那我過去再跟他談談價,應當還能少一點。”


    “算了,就十三兩吧。”當是做回好事了。


    男人接過銀子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置信,說話聲都結巴了,“謝謝,真的,真的謝謝。”


    他知道自己的價格要的有點高了,可大夫給開的藥方裏有人參,一副就要大半兩銀子,還不知要吃多久才能好,本來已經做好了被砍價的準備,沒想到竟碰到了好心人。


    陳大趕著牛車回到周家村時,不出意外引起了一陣轟動,今天一下午來陳家做客的怕是比往常一年加起來還要多。


    如今江曉已經不瞞著自己是攤主這件事了,邱氏見人問起也實話實說,“不是我家的,是子旭媳婦買的,就是放我這養著。”


    陶氏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滋味,有些眼紅又有些酸澀,怎麽一個帶著娃的小寡婦突然就發了呢,原本自家可是除了裏正之外唯一一家有牛的,村裏人很少找裏正借,大多都會帶點東西來找她,這兩年可沒少拿好處,如今都得砍一半了。


    心裏的想法一不小心就從話裏帶出來了,“可真是沒想到啊,要是早些有這本事,子旭不就不用服兵役了嗎?”


    此話一出院子裏瞬間就安靜了,陶氏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連忙解釋道:“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曉曉啊,我是想誇你能幹來著。”


    她可是親眼見過攤子生意有多火爆的,說不準哪天就得求著人家呢,可不能得罪了。


    “沒事陶嬸。”


    上輩子小寡婦的名聲就是從村裏婦人口中傳出來的,甚至一度傳回了她的娘家,可江曉如今是真的不在意,她的目標很明確,買地建房,給兩個孩子更好的生活,旁的都不重要。


    有那不太熟的婦人一直在跟江曉套近乎,希望能借牛,江曉也很痛快,“我們每日出攤要用牛車,旁的時候都可以,你們直接找邱嬸就行。”


    “是是是,生意重要。”


    眾人一直聊到天快黑了才走,邱氏從角落裏拿出掃帚,一邊掃地一邊抱怨,“這一下午幹掉我好幾斤瓜子,可千萬別來了。”


    說是這麽說,心裏還是開心的,他們自從來了周家村就一直不太受待見,原因無他,太窮了,如今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把。


    江曉的好心情從牽著巧兒回到家就消失了,門鎖瞧著無異常,可窗戶被人從外麵撬開了,雖然外表恢複了原樣,但她卻發現窗閂上有刀刻的痕跡。


    麻辣燙底料是放在陶罐裏的,上麵用盤子蓋著免得落灰,撒料是按照每日的用量,分別用油紙包好,她習慣了每晚回家都查看一下剩餘多少,也好計算時間再次製作,今日卻發現底料和撒料各少了一份。


    江曉心裏有了懷疑的對象,敢大白天就撬窗偷東西的,除了自家人實在找不出旁的。


    連夜開火重新炒了底料,又去陳家找邱氏拿磨好的粉末。


    “我家進賊了,底料和撒料都少了一份。”


    自從上次王氏想給她下藥過後,江曉對入口的東西就一直很注意,誰知道剩下的幾份有沒有被加什麽東西,她可不敢賭。


    “是村裏有誰眼紅想偷配方嗎?咱們報官吧!”進賊可不是小事,直接謀財害命的都有,“我明天再去找那群老娘們嘮嘮嗑,把已經報官這事宣揚出去,我看誰還敢!”


    周家村一旦有外人進來,是一定會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的,底料丟的時間在白天,肯定是村裏人幹的!


    江曉有自信即使被別人拿去也研究不出用料,可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報官隻能震懾一下宵小,又逮不到作案的人。


    “先別,我有個計劃,等過兩天再實施。”


    聯想到周子謙這段時間的套近乎,她猜測偷竊之人就是他。


    先給他們兩天時間研究,等琢磨不出配方肯定會再想辦法,到時就別怪她了。


    王氏見江曉天都黑了還炒底料,連忙朝兒子問道:“你不是說還有十來塊的嗎?”


    “是啊,烤串的撒料也有很多包,夠她用好幾天的。”周子謙也很疑惑,往常江曉都是過一周左右才會再次製作,今天是怎麽了?


    “該不會是她發現東西少了吧?”


    倒是有這個可能,可周子謙不想再琢磨江曉的心思了,“管她怎麽想的,就是發現了又能如何?她又沒有證據,趕緊研究配方才是正經事。”


    麻辣燙底料已經被掰了一小塊在水裏化開,王氏用筷子小心撥弄,想看出都有些什麽。


    周子謙幫不上忙,隻能在一旁幹著急,時不時催促兩聲。


    王氏被他念叨的頭都大了,“天太黑了,油燈又不夠亮,我真看不出來,全是黑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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