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你?姐姐你這是說什麽胡話呢?”李月白覺得洛櫻一定是中邪了。


    說話這麽的前言不搭後語。


    “妹妹!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洛櫻從梳妝台邊上起身,麵帶不善將李月白推搡了出去。


    結果洛櫻轉過身之後,卻拿起了針線和一雙半成品的虎頭鞋露出一副開心的模樣道:“他快要來娶我了,為了孩子……我還得再多做幾雙鞋。”


    房間外麵,李月白用指頭點破紙糊的窗戶看到了這一切。


    看來,洛櫻是真的中邪了。


    李月白不難猜測,洛櫻精神之所以差,肯定是在中邪神智不清的狀態下,接連幾夜不眠做虎頭鞋的結果。


    為了洛櫻的身體著想,李月白手中摸出一根銀針投過窗戶甩了進去,不偏不倚剛好就紮在洛櫻的胸口上。


    受了這一針後,洛櫻會暫時昏睡過去。


    不過……


    這隻是權宜之計,等洛櫻醒來她還是會陷入這魔怔的中邪狀態。


    可……洛櫻是如何中邪的?


    “張良玉,張良玉……洛姐姐怎麽會反複提及此人呢?甚至還想嫁給他!難道是此人給洛姐姐下了什麽蠱術不成?”李月白如此想到。


    但很快,她又否決了是張良玉會蠱術的結論。


    因為此人要真是會什麽蠱術,何至於在豹子林逢賭必輸!


    不過,既然洛櫻反複提及張良玉 ,那她此次的中邪說不得就和此人沾點關係。


    當下,李月白叫來小蝶對她道:“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就先不接客了。”


    小蝶聞聲後,麵色大變道:“可是姐姐,柳媽媽那裏我如何交代?何況外麵現在接連死了七個女子,你這出去……”


    正說著,外麵柳媽媽帶著幾個壯漢一把推開李月白的房間。


    柳媽媽進來後瞪了一眼李月白道:“丫頭,你現在可真是翅膀硬了?想出去就出去,跟我連聲招呼都不打了?”


    自從河神祭之後,李月白似乎就越發顯得目中無人,幾次出去連個招呼都不和她打了,就如眼前這般。


    頓了頓,柳媽媽擠著一對三角眼繼續道:“李月白,別以為你是我們伊人樓現在的招牌!我就不敢動你了!老娘我能捧你起來,自然也就能毀了你!我倒要看看,你沒了貞潔,還如何去勾搭那些傾慕你的男子!”


    她之所以一改對李月白的客氣,變得豪橫。原因也不難猜測。


    河神祭之後,伊人樓的生意重新好了起來,甚至比起之前還要好上一些。


    那麽對於柳媽媽來說,李月白就顯得不是那麽很重要了。


    柳媽媽又瞪向小蝶道:“還有你這丫頭!跟了李月白,就忘了規矩了?她幾次偷跑出去,你可有一次和我說過?你這麽替李月白著想,那她的罪,你幫著一塊受著吧!”


    說著她擺擺手,示意身後那幾個壯漢動手。


    幾個壯漢看向李月白紅著眼,搓手咽下幾口唾沫邪笑道:


    “李姑娘,我們都知道那些公子們把你當寶貝一樣,不敢輕薄你分毫。可誰叫你現在得罪柳媽媽了?”


    “放心,我們動作會很輕柔的。”


    “也保證讓你隻感覺到快樂,沒有痛!”


    李月白沒有言語,而是冷著臉抽出了纏在腰間的軟劍“柳腰”。


    她不想在伊人樓惹出什麽人命官司,可這不代表現在的她就是什麽軟柿子。


    柳媽媽見狀輕蔑笑道:“吆!你還真以為你你那把劍能傷到人啊?還有……這個隨便一個男子掏出來的都要比你那把破劍硬上許多!”


    他話罷,一眾男子都跟著哄堂大笑起來。


    “是嗎?”李月白朱唇勾起露出一抹冷笑。


    鏘!


    一聲劍鳴聲響起,“柳腰”似一條銀蛇一般迅速彈射了出去,在幾個大漢的脖子上走了一遭。


    肉眼可見,幾個大漢的脖子上都多了一道細微血痕,算不得致命傷,甚至對於當事人來說,連皮肉傷都算不上。


    可當事人的幾個大漢卻笑不出來了。


    試想一下,李月白剛剛那一劍要是再加深一些力道會怎麽樣?


    想到這裏,幾人都是脖子一涼。


    小蝶不敢相信,平日裏這位看著最為嬌弱的李姐姐,還有這樣的本事!


    柳媽媽笑容僵硬了下來,她不知道李月白何時還練了這等本事?


    在沉默少許後,柳媽媽強作鎮定道:“月白丫頭,你出去也行。但也必須有人跟著……保護你!”


    有人跟著保護……實則監視我?


    李月白自是不願意。再者她這趟出去找張玉良,說不得就會遇到什麽怪事,到時候到底是誰保護誰?


    這純純就是給她添累贅。


    “我一個人都不需要。”李月白說著又柳媽媽道:“勞煩柳媽媽給我準備一身輕便的勁裝和一頂鬥笠。”


    去找張玉良她若就這麽出去,這出眾的容貌少不了會惹得一眾男子駐足觀望。


    柳媽媽一改跋扈的態度,點頭笑道:“好的月白丫頭,沒有問題!我會讓人送來的!”


    話罷,她姿態謙卑弓腰帶著幾個男子走了出去 !


    在出去後,她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對著身邊一眾人道:“李月白會武的事情,你們先不要傳出去!還有把她的賣身契給我收好了!如何收拾這丫頭,容老身我思慮幾天!”


    ……


    不一會兒時間,柳媽媽就差人送來了李月白要的東西,一套黑色的勁裝和一頂鬥笠。


    李月白在換上勁裝後,一下就有了幾分俠女的意思。


    在叮囑了幾句小蝶照顧好洛櫻後,李月白戴上鬥笠壓低帽簷從人流量較少的伊人樓後院走了出去。


    鬥笠將她的大半個臉都遮住,可透露出外的精致雪白下巴,還是讓人不難猜測這位女俠有著不俗的容貌。


    甚至有人覺得,這位女俠好像和伊人樓那些有著傾國之色的李姑娘有幾分像。


    可每當有人想靠近她,窺看她具體容貌時,她則一言不發“鏘”的一聲將纏在腰間的軟劍拔了出來,擺出一副“近我十步者,必叫你血濺當場”的架勢,這就叫人心生冷意,不敢再向前一步。


    也就不把這位女俠和那位嬌弱溫柔的李姑娘聯係在一起了。


    張玉良的家,在城北同花巷的最深處。


    李月白在剛剛踏入這巷子的時候,天空就陰沉下來飄起了雨。


    雨並不大,隻有牛毛般大小。


    可落在人身上就是會讓你感覺到刺骨的寒冷。


    這讓李月白有些驚奇,要知道現在已經是六月的天氣。怎麽這雨怎麽就比冬日裏的雪還要冷上三分?


    而整個同花巷都顯得靜悄悄的,每一戶人家的門更是都閉得嚴實。


    但也就在李月白又走幾步後,除了雨聲之外,她又聽到了一些別的聲音。


    “這……好像是女子的哭聲。”李月白分辨了出來。


    “怪了。”又走了幾十步後,她皺起了柳眉。


    她確定這就是女子的哭聲,可這些哭聲具體是哪裏傳出來的,她又無法去辨認。要知道,她現在修煉法字決的緣故,耳力已超出尋常人幾倍不止,幾百步之內的任何聲響,第一時間她就能辨出聲音來源的方向!


    可偏偏就是辨不出這些女子哭聲來源的方向!


    更怪的是,她走了有三十步,按理來說無論離這些女子哭聲的聲源近或是遠了,這聲音的大小總該會有變化。


    可事實是,哭聲的大小並沒有變化。


    就好像這些哭聲是隨雨來的一樣,四麵八方無處不在!


    “先不深究這些了……還是先去見見張玉良吧。”李月白壓下心中的奇異心思,快步向張玉良家走去。


    咚!咚!咚!


    她在敲了幾下張玉良家的門後。


    “吱呀”一聲,門打了開來。


    從裏麵走出一位端莊賢淑的黃裳女子。


    未等對麵女子先開口,李月白先問道:“姑娘你是?”


    她記得張玉良家就他和他母親兩人。這女子又是誰?還是說她走錯門了?


    黃裳女子回答道:“我是張玉良的娘子芊紅,姑娘你是?”


    聽著姑娘得體的回,李月白知道自己沒走錯路。


    可張玉良還能娶到芊紅這樣的女子?


    李月白有些詫異,要知道他可是個爛賭鬼!這姑娘跟了他,以後有她受得了。


    不過人家姑娘願意嫁他,以後如何那也是人家姑娘自己的事,李月白不好多說什麽。


    而她此行的目的,也隻是來見見張玉良。


    還未等李月白這邊自報家門,門內張玉良卻走了出來,麵露驚喜道:“是李姑娘啊!我就知道你還是在意我的!”


    自己的相公當著自己的麵,對著其他一個女子麵顯殷勤,是個正常女子都會忍受不了!


    可芊紅知道來的人是那位伊人樓的李姑娘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露出喜悅的表情看向張玉良道:“相公,這就是你跟我提過的那位李姑娘嗎?長的可真美啊!就跟畫裏麵走出來似的!既然是李姑娘來了,那我可得要好好招待一番!”


    這時候,雨停了。


    一起停止的,還有女子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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