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約莫三天的時間。


    那位玉茸公主簡單和身邊熟悉的人打了個招呼後,帶著一隊侍從出了京城,南下遊曆去了。


    她自出生開始,就一直被困於這京城之中。像極了一隻被被養在籠中的金絲雀。


    用她的話說……她想去外麵看看。


    她南下遊曆,其實也是李月白的建議。接下來朝廷要喝北方幽州的鎮北王城開戰,北方注定要不太平了。


    果然,在這之後不久。


    鎮北王城果然兵發南下。


    最先遭殃的,也是靠近幽州的青州。然後,不出意外的,青州直接向鎮北王朝投降了。


    青州的實力比起幽州來說,還是要差太多了。即便這幾年青州發展了幾年,可和幽州的差距卻不是短短幾年就能彌補過來的。


    朝堂上,一部分大臣聞言青州連抵抗姿態都不做直接投降,大罵道:


    “這幾年,朝廷可沒少給青州撥款!青州的官員如此不作為……不令人寒心嗎?”


    “青州此舉……實在令人不恥!”


    “青州窩囊啊!”


    一眾大臣正在說著,一化帝趙炳玄開口道:“讓青州投降,這是朕的意思!”


    “什麽?”


    朝堂上一片嘩然。


    眾大臣又看向朝堂尚一言不發的李月白。他們想聽聽李月白怎麽說。


    目前看來,這位陛下的這個決定……怎麽看怎麽荒唐!


    “讓青州直接投降,這是本掌司和陛下一早定好的。”李月白開口說道。


    青州到底還是隔了京城朝廷數萬裏。這幾年青州都民生雖然恢複了一些,可整個一周之地無論是煉氣士,又或是兵力,都要差幽州太多!


    一旦打起來……


    就是青州單方麵的被動挨打。


    這樣的開戰又有什麽意義?


    不如讓青州先假意順從,待到朝廷和鎮北王城開戰後,某個關節節點青州突然反水,自是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且現在……


    青州單方麵,一直暗地裏和李月白的升發堂保持著聯係。


    “逆賊既然已露狼子野心!我等不該再坐以待斃!傳朕旨意,發兵十萬!兵發幽州!”一化帝起身開口說道。


    此外,自這一刻開始,無數京城中的煉氣士都將趕往幽州和通州的交界點。


    接下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那塊地方都不會太平了!


    隨著朝廷和鎮北王城撕破臉皮開戰。


    一時間,各方都暗流湧動。


    京城之中,萬象帝布下的那些暗棋開始一個個現身,時不時開始給朝廷下絆子。京城周遭更是開始顯得不太平。


    各方勢力又或是一些個小宗門……也開始趁機在各自地方作威作福。


    一些個京城世家,也有死灰複燃的苗頭。但不等世家鬧起來,又被李月白將這種勢頭給按死。


    開戰半個月……


    無論是京城朝廷或是鎮北王城,都沒有占到上風。兩邊各有人損失。鎮北王城裏,李月白升發堂布下的那些暗子,被拔除了一部分。


    京城之內,和鎮北王城有來往的官員也被神灼衛給陸續發現。


    這算是兩方第一個回合交手。


    雙方之間,關鍵性大人物都沒有出手,都在暗地裏進行博弈。


    但對李月白來說,她要考慮的更多。


    京城內,她要時刻防備這位萬象帝!目前,萬象帝布下的那些暗子,都由魏無名和另外兩名少司去查辦。


    雖然不時總能查出一個,但偏偏又不能對京城的局勢產生些實質性影響……


    這讓魏無名等人有種拳頭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當然,現在也可以撕破臉皮和這位萬象帝直接開戰!


    可他們兩方交戰,最終受益者不是又成了鎮北王城嗎?


    因此,萬象帝和京城朝廷之間的關係很微妙。二者相互都製約著對方,但又不會給對方下死手。


    李月白現在身雖在神灼衛總司。可要考慮和思慮的事情實在太多。


    當然,另外一方麵段劍安這幾年對朝廷大布局影響,也慢慢體現了出來。


    正就如段劍安說過的,恢複民聲方麵,除他之外!朝廷上找不出第二個人!


    現在……朝堂上的秩序井然有序。京城內,百姓層次來說,也相對平和!最為重要的,他的那些個治國理念,一方麵穩定了京城,一方麵卻也保障了前方戰事的後勤!


    這讓朝廷完全不用為後勤去頭疼。


    由孟不留所負責的升發堂,開始慢慢體現它的作用。


    九州各地的消息都被匯總過來,交到了李月白手中。這些信息,很有可能起著關鍵性的作用。


    至於前方戰場上的戰事,也有一化帝和一眾官員斟酌指揮。


    而整個的大局上……


    則都由李月白調動神灼衛的力量去統籌。


    在各方的努力之下。


    雙方開戰又過了一段時間後,京城朝廷逐漸占了上風。鎮北王城顯得有些疲軟。


    這個時候,那位老王爺出手了。


    他未正麵出現在戰場上,但是卻將一根腐朽的龍骨扔到了戰場上。那根龍骨化做了一座大山,山上流淌下腐朽的黑色血水,將諸多京城朝廷的兵給淹滅其中。


    自這之後,陸續有甲金以上的煉氣士在戰場上出現。


    這個級別的煉氣士戰鬥起來。


    他們周圍自是一切都灰飛煙滅、寸草不生。


    這導致那片戰場,不論何時都是雷光火海一片,普通人根本無法靠近!


    相應的京城這邊,有神灼衛少司出動前往了戰場!朝廷相應的也派了兵力前去支援。


    雙方由開始的試探,進入了下一個階段。


    現在幽州和通州交界的那片地方,儼然又是一片狼藉,滿目瘡痍!要知道大劫結束也才不過幾年。


    那曾經被修建起的建築……


    就那麽隨意的被煉氣士給摧垮成一片廢墟。


    但似乎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


    那位老王爺未再露麵。


    李月白知道,這並不代表那位老王爺怕了。


    就和京城裏,現在朝廷和萬象帝相互製約的微妙關係。在前方的戰場裏,李月白和那位老王爺也在相互製約著。


    可以說,李月白、萬象帝、鎮北老王爺。他們三方之間,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三方都在相互牽製和拉扯,誰又都不願撕破臉皮先和其中一方動起手來,以免給第三方可趁之機。


    李月白知道,這種拉扯將會持續相當長的時間。


    可戰爭……


    就意味著毀滅和消耗。


    最終苦的還是這天下間熙熙攘攘的普通人。


    可又有什麽辦法可以讓這戰爭提前結束嗎?


    李月白暫時想不到。


    最壞的結果很有可能是,她不得不出麵前去戰場,親自麵對那位煉化了龍脈的老王爺。


    京城這邊,萬象帝交由丘夫子應對。


    可這之中要是再生出些變故又怎麽辦?


    眼下的局勢,讓李月白有種無力的被動感。


    當然,她相信這種無力感,鎮北王城和萬象帝都會有。就看誰能在這牽扯之中,找到出路和空隙!


    ……


    又是一年的三月春。


    當京城之外的官道柳樹上吐出嫩芽的時候,卻是有人抬著棺材,披麻戴孝回到了京城。


    京城門口則是也有人披麻戴孝,像是早早在等待一樣。


    待到京城的棺材抬進來,城內城外人都哭了起來。


    死的人叫容向曉,是神灼衛三十六行令司之一。他的一眾家眷,又或是跟他作戰的下屬都抱頭哭了起來。


    神灼衛總司的監天樓上,李月白用神念看到了這一幕。過去的時間裏,她已然見過這樣的場景五次了。


    死了整整五個行令司!


    她麵上毫無反應,可內心的滋味不太好受。


    而半個月前,胖子黃奎也去了前方的戰場,上官輕舞知道這個消息後,也隨後跟了上去。


    將近大半年的時間,前方戰場的戰況都不見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


    京城之中,有人唱起了反調。


    這些人便是那些出身太學府的學子。論起來這些個學子,既不屬於萬象帝的人,也不屬於李月白朝廷,更和鎮北王城沒有關係。


    隻是當今世態中,幾乎每天都有人談論前方戰爭的局勢 。因此,某些個學子,自覺滿腹經綸,對著戰爭局勢紙上談兵分析了起來。


    就比如眼下。


    那位戰死的行令司容向曉的棺材被抬進京城,引起了一眾百姓的觀摩。


    眾百姓為神灼衛中這位大人的離開感到難過。有百姓更是自發為這位大人吊唁。


    可有些學子卻是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開口道:


    “什麽神灼衛行令司?好歹也是我京城的大人物,竟然去了戰場就送死!實在窩囊!”


    “我聽說他是為了掩護什麽普通兵卒……一人身前麵對鎮北王城所有兵力!最後力竭而亡!”


    “雖說甲金煉氣士修為高,但也該和身邊人一起配合才是!怎麽能單獨行動呢?”


    “就是!就是!我看這些個大人物都是隻有武力!沒有腦子!”


    “要換我上去指揮!保管打的對方屁滾尿流!”


    他們危言聳聽,也不管嘴裏說的到底實際不實際。原本是容向曉掩護眾人的義舉,到了他們嘴中說成了自私自利。


    但到底這些個家夥又稍微聰明那麽一些的,知道當街說這些話必然會引起眾怒!幹脆就小聲議論。


    但他們不裝逼,李月白此刻的注意力也在這邊,恰巧就聽到了他們的話。


    “哼!一群豎子!隻知在暗地裏胡言亂語,可有真材實料在身?太學府裏的學問都被你們學到狗身上了!”


    李月白雖身在神灼衛總司監天樓上。


    但聲音硬是傳到了一眾太學學子麵前。


    她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聲如天雷直潰人心,嚇得這些個學子連忙跪在了地上求饒道:


    “掌司大人饒命!我們都是胡言亂語!”


    “掌司大人饒命!我們是無心之舉!就是隨口一說!”


    “大人饒命!”


    ……


    隻是被李月白這麽一嗬斥,這些個學子已然嚇得抱頭鼠竄隻管求饒,哪兒還有之前的從容?


    監天樓上,她的目光顯得冰冷。


    其實任何時候,似眼下這種讓都會有。他們自以為聰明絕頂、標新立異,實際上隻會紙上談兵、愚蠢至極!


    “嗯……既然你們那麽有學問……不如去前方戰場上看一看唄?”


    這時候,街道之中丘夫子的身影出現了。


    他現在是太學府的院長,這些學子出了問題,風氣不正!他自然要管的。


    “夫子!”


    幾個學子麵色大驚。


    沒想到他們剛才隨便那麽一說,也將這位大人物給驚動了。


    “夫子!我們……我們……”


    “不必解釋……那老夫送你們去前方戰場一看。”


    丘夫子說著也不管這幾人願意不願意,寬大袖袍一卷帶起一陣風,帶著這幾日向前方戰場而去。


    其他那些有心之人見到後,也瞬間收起了自己那些個小心思。


    這場風波之後……


    約莫又過了兩個月的時間。


    那位一年多以前說是要南下遊曆的玉茸公主回來了。


    一開始,眾人都沒有注意她。


    畢竟,一年之前趙洪淩死後,她備受關注。


    而現在京城之中,諸多人的關注點都在前方戰事上。而她這次回來,卻是做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意外的舉動。


    她竟然將自己的私人財產全部變賣,然後上捐給了前方朝廷戰事所用。


    這也令李月白多少有些意外。


    在她印象裏,這個公主一向都是玩心很重。


    對此,玉茸公主的解釋是:“連京城以南的百姓都在談論北方的戰事!我又怎麽安心真的去遊曆……我是不喜歡京城!可我也是大乾的公主!”


    然後,這位不過丁鐵修為的公主毅然決然帶著一把劍,身邊隻跟隨了幾名侍從,向前方戰場而去。


    有她開頭。


    諸多京城中的人也隨即效仿,自發向前方戰場而去。


    然後……


    這一天,裴喬兒找上了李月白。


    大劫之後,裴喬兒在修行上真正做到了刻苦,已然在丙銅煉氣士這個行列裏,修為都不算低。


    她不開口,李月白也知道她要說什麽。


    對於自己的這位侄女……


    李月白是有一些私心的。


    但最終她點了點頭,然後親自送裴喬兒離開了京城,並且在此之前破例交給了她一枚浩然正氣的種子。


    希望關鍵時刻,可以保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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