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京城朝廷和鎮北王城開戰,已然過去了兩年。


    兩年時間下來,無論是京城朝廷或是鎮北王城,誰都沒有占到絕對的上風!比起初時雙方的大規模戰爭,現在的雙方更像是進入了一種僵持的狀態。每隔上幾天才會爆發一場戰爭


    兩年的時間……


    對一場戰爭來說,已然算是相當長了。


    而兩年的時間,雙方各自都在幽州和通州的邊界線上,建立了新都城池,用以屯兵駐紮。


    京城朝廷這邊,修建起了一座名為燕玄城。常駐十萬兵馬。


    京城和其他各地趕往這裏的煉氣士,也大都駐紮此地。


    這座新建的城雖隻有兩年的時間,但得益於這場戰爭,這座城池以最快的速度發展起來,已然是京城以北排得上號的大城。


    京城方麵……


    李月白近來的心情十分不錯。


    半個月前,她聞言南蠻八部的人直達中原已然快要來到京城。


    或者說是以奎相部為首,南蠻地區各自來了使者出使京城,送來了屬於南蠻的物資用以支持朝廷北伐鎮北王城。


    這場大劫,南蠻相較於中原所受損失較小。且這些年下來,南蠻和中原互通,諸多南蠻人的生意更是做到了中原地區。


    不誇張的講,現在的南蠻竟比大劫之前還要富庶。


    而昔年……


    李月白曾幫助了南蠻八部之一的奎相部,更是和現任大祭司青鴆交好。現在青鴆聞言中原朝廷有難,自然伸出了援手。


    在南蠻的使者當中,李月白也見到了一位老熟人——白念隙。


    此人後來一直留在了奎相部,替青鴆管理著商隊。到如今,他已然是南蠻地區富甲一方的走商。


    在李月白記憶裏,當初她南下遊曆初見此人時,他還是一個少年。


    但如今過去了幾十年再見。


    他已然生出白發,身形也不如昔年挺拔!


    白念隙……


    正就如他的名字一樣,白駒過隙,過去種種多少令人懷念。


    那一段南下的時光,也的確令李月白懷念。


    眼下,在驛站當中。


    李月白見到了白念隙。


    後者顯得激動,大笑道:“李先生啊……好多年不見了啊!”


    他確實有些激動!不說別的,至今南蠻地區都流傳有關於李月白的各種事跡。在奎相部之中,她的影響力也僅僅隻在如今的大祭司青鴆之下。


    “是啊……好久不見。”


    “按照規矩!我現在是不是得尊稱您一聲李掌司大人?”


    “隨你。”


    “那我還是叫您李先生吧!”


    白念隙對著李月白說道。


    在白念隙看來,李月白的容貌就和記憶裏一樣沒有變化,絕美容顏依舊!隻是她的眼神卻比較昔年更為內斂和深邃。


    甚至於隱約間,多了幾分滄桑。


    “中原的京城……果然繁華!以前都隻是聽人描述京城如何繁華!今日算是見識了!”


    白念隙感歎一句說道。


    一路走來,見識了中原的確的種種,確實讓他大開眼界。


    “你們南蠻現今局勢如何?”


    李月白問道。


    “算是勉強維持著平和。但若論最富足肯定是我青鴆部!”白念隙頗為得意的說道。


    如今青鴆部的富庶,他至少有一半的功勞。


    “青鴆呢?”


    李月白思索少許又問道。


    這世上,她朋友已然不多。青鴆算是一個,且算是和她最合的來的那幾個之一。她一直想去南蠻看看青鴆,可到底是神灼衛總掌司的擔子讓她脫不開身。


    她如此……青鴆何嚐不是如此?


    後者受困於大祭司的位置,也不能隨意出南蠻。


    “果然呢……人這一輩子,都是有長輩在的時候,才能任性那麽幾回!我來時,大祭司是這麽說的。”白念隙苦笑一聲說道。


    李月白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若有可能,大概誰都不想做那個長輩的角色。


    簡單幾句寒暄後,白念隙也聊起了正題。他這次代表南蠻而來,總計運來的物資足夠京城再和鎮北王城僵持上一年。


    京城朝廷雖然不缺這些物資。


    但南蠻的及時援助,總歸是讓李月白有了一種可以喘息上一口氣的感覺。


    聊完正題,又是幾句簡單的寒暄後,李月白再次問起了南蠻奎相部的現況。可惜,她現在到底是神灼衛總掌司,不能騰出過多的時間和白念隙敘舊。


    “李先生隻管去忙你的……我的話。還想在京城留上幾天!這些年吧,我迷上了喝酒。來到京城,這中原天下間的美酒……我總得都嚐上一口吧!”


    後者也看得出她繁忙,沒有過多挽留敘舊的意思。


    “好。若是有要事,你可直接來神灼衛總司找我!”李月白叮囑一句便離開了。


    可僅僅隻是又過了三天。


    袁素梅卻找到李月白道:“掌司大人。那位南蠻來的使者白念隙今天中午走了……”


    李月白正在看麵前桌子上的公文,原本隻當是白念隙離開了京城便點了點頭。但看袁素梅表情不太自然,手中的筆停了下來又問:“他……怎麽了?”


    “我聽人說,他在京城之中連喝三天酒,縱酒無度。今日中午醉死在了東城的一家小酒館裏。”


    袁素梅說著,臉上流露出一絲難過。


    昔年,她也曾隨著李月白在奎相部待過一段時間,和白念隙算是相熟。


    “我去看看他。”


    李月白長呼一口氣,暫時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沒人看得出,她此刻在想什麽。


    不多時,在驛站之中,李月白見到了白念隙的遺體。後者一身酒氣,臉色通紅,雙目閉合,臉上的笑容顯得安逸又自在。


    在李月白記憶裏,少年時的白念隙不算是一個好酒之人,也算是一個見識了大世麵的人。隻是來一趟京城,見識了一場繁華沉迷酒鄉之中,醉死了過去客死他鄉。


    這死法多少有些窩囊和突兀。


    可事實就是無常。


    事上的事,誰又能說的準呢?


    或許對白念隙一個走商來說,這客死他鄉就是他最終的歸宿。


    嚴格來說,白念隙也是有著中原血統的。以前他說,若有機會還是希望死在中原。


    現在……一語成讖。


    果然也是死在了中原。


    “你說你啊……年少時也是個嚴謹之人……怎麽如今就好酒成性呢?算了,在京城厚葬他吧 。”李月白看著白念隙的遺體本想罵他幾句,可到底一聲歎息後又搖了搖頭。


    ……


    八月。


    天氣已然炎熱。


    兩年的時間,某種程度上來說鎮北王城和朝廷之間的對峙,也顯得有些疲倦了。至少對於一些人來說是如此。


    尤其眼下天氣炎熱。一部分人,尤其是普通人,實在不想在這樣的環境下作戰。


    有關這些前線兵卒的倦怠。


    李月白可以理解。


    兩年多的時間,對於她這個級別的煉氣士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時間。可兩年,對於絕大部分普通人來說卻不是這樣。


    正巧,這個八月也到了朝廷向北邊燕玄城送物資的時候。


    思索再三,李月白想著正好借著這個空檔,她想去燕玄城看上一趟。


    兩年多的時間,前麵那些兵卒拚死拚殺?不能他們這些個坐於後台的大人物連個麵都不露嗎?


    且她前去露個麵,也算是間接鼓舞前方人的士氣。至於京城的萬象帝,可由丘夫子暫時盯他幾天。


    近來,這位老皇帝的現狀算不上太好。


    現在鎮北王朝和朝廷都有些不待見他,這位老皇帝的處境就有些獨木難支的感覺了……


    在準備好物資後。


    李月白便要和運送物資的兵卒一起出發了。


    因為現在有李月白的關係,這次運送物資的隊伍會輕鬆許多,有李月白動用修為帶著他們,隻需禦風而行兩天時間就可以到達燕玄關。


    也在出發之前。


    諸多兵卒見到了李月白這位傳說中的大人物,自然顯得激動。


    傳言之中,都說這位掌司大人是天下間少有的美人!如今見了,果然名不虛傳。


    隻是想到對方的年齡估計都夠做自己的長輩,再者想到對方的身份和修為……眾人便也不敢去多看她了。


    所以眾人心情也由一開始的激動,顯得有些不自在。


    畢竟,此刻的他們正就被李月白連人帶物一起帶上了天。諸多人看著下方的空間和景物不停變幻,再看在最前方隱沒雲霧之中,顯得飄渺的李月白,說不上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李月白看出了眾人的拘謹笑了笑道:“修行不易。今日……你們在修行上不懂的問題都可問我!”


    一開始有些不信。


    但最終還是有人打破了沉默問了起來。


    見這位掌司大人回答了起來,且回答的仔細細致。接著便有第二個、第三個人問了起來。


    如此這般……


    眾人倒是覺得這位掌司大人也沒傳說出那麽咄咄逼人,還是挺平易近人的。


    而聊完了修行。


    眾人也就隨李月白聊起了平常的瑣事。


    正說著,一個叫童知山的兵卒開口道:“掌司大人,有個事吧!我不知道該講不該講……算了,還是不說了。”


    他神態為難,想講但最終沒有講。


    他這一開口,眾人神態都不自然了起來。


    “算了……還是說吧!現在有掌司大人在!我們有什麽可怕的?”


    “說吧!不說我們去也是受窩囊氣!”


    “是啊!我們不說……難道還受那窩囊氣?”


    一眾人說了起來。


    “到底何事?”


    李月白看著下方的景物,目光顯得深邃。


    “燕玄關吧……有些人仗著自己祖輩在燕玄關的功績作威作福!”童知山說了出來。


    就比如說,這之中就有已故神灼衛行令司容向曉的孫子容占魁。


    當初容占魁祖父死在燕玄關,遺體被運回了京城,京城當中多少人不為這位大人的掩護眾人、犧牲自己的舉動而動容?


    後來,當這位行令司的孫子也要去燕玄關的時候,也在京城之中引起了不小的關注。


    童知山接著道:“這個容占魁吧,一開始去燕玄關也掙了不少軍功!”


    可後來,因為他是容向曉孫子的關係加之神灼衛之中有人刻意關照他,他就不怎麽上前線了。


    可不上前線,他卻依然有軍功可以拿。


    那這軍功又是哪兒來的呢?可不就是把其他人的軍功攬到自己身上嘛?


    且如容占魁這樣的人,現在都燕玄關還不在少數。他們大多都是因為有祖輩在燕玄關的功績在身,顯得高人一等!


    所做的事情,也不止搶占他人軍功……比如這物資送過去,他們會把最好的挑出來,其他的才會輪到別人。


    童知山繼續道:“像我們被占軍功也還好!起碼那夥人沒有讓我們直接上前線當炮灰……還能撈個運送物資的差事做。”


    隻是燕玄關那些個大人物怎麽也都不會料到,這次李月白竟然會主動過問運送物資物資的事。若是換作以往,換上個其他人帶他們運送物資,這其中的種種,他們自然不敢說出來。


    “還有這種事情……這京城的世家安分也才沒幾年。我神灼衛當中就有人想著安逸了嗎?”李月白的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燕玄關遠離京城,李月白不便出走京城,一些個神灼衛少司即便來到燕玄關,也不會過問這些個小一輩人的事情。


    目前看來,容占魁這類人所作所為雖然對燕玄關局勢的影響整體不大……


    可留著這些個害蟲在……


    終歸不是一件好事。


    李月白思索少許道:“好。到了燕玄關後,你們先不必知會其他人我來到這裏的消息。”


    一天以後,眾人到了燕玄關。


    諸多物資送到後,正就如童知山所說,不是先送去給眾兵卒分配,而是先送到容占魁那些個人的私人臨時府邸中,由他們先跳。


    正如眼下,容占魁看著剛剛送到自己府上的各種物資緩緩,一邊抱著一個美貌女煉氣士,一邊麵色輕佻道:“都說過去京城的世家子弟過的自在!嗬嗬……如今我才是稍稍有些明白了!拚死拚活那麽累做什麽?來美人,挑一個!這些東西裏挑一個喜歡的!今晚我就……嘿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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