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白的對麵,站著一個身材魁梧、膀大腰圓的女子。當她聽到李月白開口與她交談時,並未對自己是李一月這一事實予以否認。


    李一月起初微微怔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會在這裏遇到李月白。緊接著,她開始仔細地端詳起眼前這位身著白色衣裳的女子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說道:“你是......李月白?不對啊......她的修為可遠沒有你這般低微!”


    憑借敏銳的感知力,李一月能夠清晰地察覺到,麵前這位白衣女子僅僅擁有浩然境的修為水平。


    然而,從其身上所散發出的獨特氣息來看,卻又毫無疑問正是屬於李月白所有。


    畢竟,曾經她們二人本就是同一存在,對於彼此的氣息特征,李一月自然是再熟悉不過,絕對不可能出現判斷失誤的情況。


    正常來說,李月白這會形體未成,應該出不了蒼流城!麵前的這位又是?


    李月白則道:“我本尊自然無法過來。這不是在蒼流城待著久了,悶的慌……這邊想著出來走走。話說你這生意……”


    說起生意。


    李一月回頭看了看自己這個小吃攤然後說:“這不是大劫之後我無事可做,便想著找點事情做。”


    順帶李一月也就給李月白講起了這些年的經曆。


    李一月這些年,相較以往算是踏實了許多,沒去搞什麽找來一堆人廝殺,供她取樂這種事。當然,抓的那些人都是些惡人。


    可李一月對付這些惡人的手段,卻算得上殘忍。讓他們一味廝殺,卻不準休息!更不會給予他們任何的食物。


    如果餓了……


    那就有什麽吃什麽……


    就像是養蠱那樣。


    好不容易有人從這其中廝殺活了下來,李一月卻又活把對方埋到土裏,隻露出一個腦袋,然後又故意在他不遠處的幾步之外放上食物。


    最終,這活下的人也就隻能餓著肚子,帶著恐懼,眼巴巴看著不遠處的食物一點點餓死!


    過去幾十年,由於李一月的出現,幽州有段時間一些個賊匪被嚇得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不敢作亂。


    再說回現在……


    李一月某天一時興起,便想著做些生意。畢竟她性子就是這樣,什麽能讓她開心,她就做什麽。


    於是,這些年她先是做回了老本行的古董生意……


    她本金花了一萬三千兩,最後不知怎麽的卻是花銷出去三萬多兩,算是虧到姥姥家了。


    說到這兒,李一月道:“那時候……凡是進到我店裏的人都是必買我東西的!我就想不明白,我怎麽還虧了!”


    “那你說說,你是怎麽個賣法?”


    李月白問道。


    “拿把大砍刀啊!進了我店不買東西,我就砍了他丫的!當然,我做事也公允啊!你隻要肯在我店裏放下錢,我店裏的東西隨便他拿!”


    李一月說的認真。


    李月白確實聽來有些哭笑不得。


    她覺得李一月這做法能賺到錢才怪了!讓人強買東西,這和黑店沒什麽區別!再者,有人在店裏留錢,就能讓他拿一件東西……


    那放下一文錢,拿走價值百兩的東西,那也合你規矩!


    可這麽一來,你怎麽能賺到錢呢?


    你說李一月蠢吧!


    李月白不覺得,至少一個蠢人怎麽能把一群惡人給治的服服帖帖?還是說那些個惡人也是蠢人?


    當然不是。


    隻是李一月到底不能算是完整的人,在處理一些人情世故的問題上,她依舊不能分辨出如何處理。


    正如這麽多年,她依舊不能分辨善惡。


    這麽些年,她有時一時興起,會把隨手的錢財扔給一些為富不仁的富人,隻是為了看這些富人爭奪錢財,逗她一樂。


    她決不會考慮,這些富人得了錢財後,擠兌走那些樂善好施的富人後,又會如何變本加厲去壓榨普通百姓!


    這些……


    她從不會考慮。


    除了從事古董買賣之外,李一月在過去的歲月裏還相繼嚐試過各種不同的營生。


    其中包括當一名走街串巷的賣貨郎,所售賣的物品可謂五花八門、應有盡有。比如說有一種據說隻需吃上一小口,便能迅速止住流血的神奇金瘡藥!


    這藥無疑是上等的良藥,但她推銷的方式實在太過驚世駭俗。竟然二話不說就將自己的腦袋砍了下來,拎在手裏向眾人展示。如此一來,別說是買藥了,就連周圍的人都被嚇得魂飛魄散、四散奔逃。


    不僅如此,她也曾涉足過理發行業,隻不過她所謂的“剃頭”竟是先把顧客的腦袋砍下來再進行修剪!


    盡管憑借她的修為,事後確實能夠將頭顱重新接上。但對於大多數普通人而言,聽聞剃頭需要先砍頭這種匪夷所思的要求,要麽痛斥她腦子有毛病,要麽同樣被嚇得落荒而逃!


    然後兜兜轉轉......


    李一月做起了羊雜碎小吃攤。


    據她所說,她甚至特意拜了一位擅長烹製羊雜碎的師父,並虛心地向其學習了數日之久。


    那位師父曾強調過,羊雜碎之所以美味可口,關鍵在於一個“鮮”字。當然啦,李月白完全認同師父所說的這個“鮮”的含義——那便是要將食材處理得幹淨整潔無異味,與此同時還要確保其新鮮度,如此一來,品嚐時方能感受到絕佳的口感與風味。


    然而遺憾的是,很明顯李一月誤解了人家師傅的本意。她以為的新鮮就是絕對保持食材的“原汁原味”!


    此刻,李月白聽著李一月的抱怨,又看了看小吃攤旁邊口吐白沫的那幾人,則是哭笑不得對她道:“你吧……這生意我看還是先別做了,再做下去遲早要吃官司!”


    “為何?”


    李一月不解。


    卻見李月白話音剛落,就見不遠處有人帶著幾個官府的官差衙役向這邊走了過來。


    聽著他們道:


    “官爺!就是那賊婆娘!東西做的難吃不說,我伯父說了一兩句就被他打翻在地!”


    “什麽?如今世道太平了!還有如此賊人?”


    “奶奶的!我東西做的就是新鮮,絕地童叟無欺!”雖隔著好些距離,但以李一月的修為自是聽了個清楚。


    眼見她擼起袖子就要往那官差處走去,李月白卻是將她拉了回來道:“走吧。算了算了……就當他們不識貨!”


    李月白也是懶得同李一月解釋為什麽要吃官司。


    再者,李一月不懂善惡,也不懂人情世故和她說了也是白說。


    似乎是有了李月白阻攔,李一月就此作罷。


    隨後,二人便憑空在眾人視野之中消失。


    這倒是也驚的不遠處走來的那幾個官差大呼小叫,不知是遇到煉氣高人了,還是遇到什麽邪祟了!


    ……


    李月白同李一月一起離了那小縣城之後。


    李月白又對著李一月道:“對了,棲神道那些家夥最近的動向你可知道?”


    她分身這趟來幽州的目的之一,就是準備見見棲神道的那些家夥。


    遇見李一月還真算是個意外。


    李一月聽罷,潔白額頭上眉毛微微蹙起道:“那些家夥啊……我想想……”


    她似是想起了什麽,化作一縷青煙飄向上空向著西北方向而去!


    她化作的煙霧雖然看著漂浮的很慢……


    可實際眨眼之間,已然就飛出去百裏之外。


    李月白見此也淩空飄起跟了過去。


    最終在幽州一處名為扶風縣地方的上空,李一月重新顯露出身形,並且指了指下方的一座廟宇道:“你看……就是那裏了……”


    李月白聽到對方的話語後,便依言將目光順著她手指所指的方向投去。隻見在下方不遠處,赫然矗立著一座略顯陳舊的土廟廟宇。


    土廟廟宇正殿中,有著一個泥塑的小老頭神像……


    此時此刻下方,李月白視線之中出現了一名麵容猥瑣、神情狡黠之人。此人長著一雙三角眼,滴溜溜地亂轉,透露出一股鬼鬼祟祟的氣息。見他身背一個碩大的包袱,腳步輕盈卻又顯得有些慌張,仿佛生怕被人發現一般,躡手躡腳地來到此處。


    待站定之後,這男子先是左顧右盼一番,確認四周無人後,才雙膝跪地,朝著那尊神像虔誠叩拜起來,並口中念念有詞:“土老爺啊土老爺!想當初小人承蒙您老指點迷津,借著您賜予的吉言發財......嘿嘿嘿,果真是鴻運當頭,讓小人發了大財呐!瞧瞧這些銀子,可都是托您的福啊!”


    說罷,他得意洋洋地拎起自己的包袱,輕輕晃了幾下。隻聽得那包袱裏傳出一陣清脆悅耳的碰撞聲,似乎是其中裝滿了沉甸甸的銀錠子。


    可待他打開包袱,裏麵的東西卻是叫人大跌眼鏡。


    就見包袱裏的卻不是什麽銀兩,而是一些人的骨頭……


    但這個獐頭鼠目的男子對此卻沒有表現出異常,似乎在他的眼中,這些哪兒是什麽人骨,根本就是白花花的銀子。


    “土老爺,這些呢是我孝敬您的!”


    這人說著,又從另外一個包袱裏拿出一隻燒雞,和一瓶燒酒擺在了這泥塑神像的麵前,順帶點燃了三根香插在了香爐裏。


    “得您保佑!我才能發大財啊!所以這些也是孝敬您的……”


    又說著,他準備將他眼中那些銀兩,也就是人骨拿出一些放在了神像麵前。


    他先是故作大方,將好幾塊“銀兩”放在了神像麵前。


    可似乎是又覺得反正對方是泥塑的神像可能這些錢也不一定花出去,於是他又刻意拿回了幾塊。


    但他不知,就在他絮絮叨叨說話的同時。


    他上方的泥塑神像的小老頭,眼睛卻也是滴溜溜一轉,麵上帶著幾分滑稽“嘿嘿”一笑道:“這麽說,你是挖了自己老爹的墳,又殺了自己的妻子……才賺來的這些銀子?”


    又見這神像說話的同時,又伸出一隻泥手抓起燒雞便吃了起來。


    “是啊!是啊!按照您說的,我先去賭坊把家裏那點錢輸個精光!隻要把我妻子也埋再土裏三日,再挖出來,她是屍體就會變成銀兩!也果然是真的!”


    男子神色癲狂,似乎對於麵前這尊神像的話深信不疑。


    “那我這裏還有個法子能讓你得些金子,你做不做?”


    “做!肯定做!”


    男子聞顯得大喜。


    神像又拿起酒喝了一口,然後舒服的打了一個嗝然後道:“拿把刀割開你的皮肉,你的骨頭就能變成金子……”


    “啊這……”


    男子聞言卻是猶豫了起來。


    他道:“可……土老爺,割開皮肉……這這這……”


    “王顯魁!”


    正在男子猶豫不決之際,對麵神像卻突然大喝一聲。


    “土老爺,您是?”


    男子也被嚇了一跳。


    那神像道:“我問你,誰讓你發的財?”


    “是土老爺您!”


    男子回道。


    “那你信我不?”


    “信!”


    “好!我這就傳你一個生骨之法,這樣一來割開皮肉後,你骨頭還能再長出來!”


    “好!好!好啊!”


    叫王顯魁的男子聞言神像所言大喜!


    “你且附耳過來聽我說……口訣是……先殺爹,後殺妻,賣兒又賣女,再進賭坊做王八!”


    “先殺爹,後殺妻,賣兒又賣女,再進賭坊做王八。不對啊土老爺,這怎麽聽著像是……”


    王顯魁聽神像說著口訣,卻怎麽都覺這話像是在罵自己一樣。


    “王顯魁!”


    可就在這時又聽得那神像大喝一聲。


    這一聲又把王顯魁嚇了一哆嗦。


    “我問你,是誰讓你發的財?”


    “是土老爺您!”


    “所以你信我不?”


    “信!”


    “信你就學!保管讓你發更大的財!來,這有把刀子,割開自己腿上的肉,然後跟著念口訣!”


    神像對著王顯魁說道。


    幾乎就是神像話罷,卻見神像腳下憑空出現了一把刀子。


    王顯魁拿起刀子,猶豫了一會兒往自己腿上割了下去,起初自然是痛的,可一念這口訣之後頓時就不痛了。


    而且割開皮肉後,果然他看到了金子,並且挖了出來。


    隻是……


    他把金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似乎是覺得有些少了,於是他又割了一刀。


    天空之上,已然看清緣由的李月白卻是嘴角起了一絲笑容搖頭道:“這始下,忽悠起人來還真是張嘴就來……”


    不過他倒是也不同情這個叫王顯魁的人。


    這麽一個賭徒,也活該被棲神道給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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