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晨勃狼狽地摔下地上,被十幾把刀架在脖子上,傾瀉而下的暴雨瞬間將其淋成了落湯雞。


    恍惚中,


    他見到遠處雨幕中,有一道頭戴鬥笠披著蓑衣的身影。


    剛才就是這人對他用了暗器!


    “你不講武德!”


    靳晨勃怒斥一聲,手掌一拍地麵,身子出現在院牆之上,腳尖借力一踏,直接對著那道身影衝了過去。


    院中的十幾名護衛還想留下靳晨勃,隻是,連其的車尾燈都沒夠得上。


    先前僅是靳晨勃大意了,沒有閃,不然這些人根本近不了身。


    遠處夜幕中,戰鬥打響,僅是逸散的一絲能量,便就能摧毀一棟房屋。


    “退!退!退!!”


    周漢麵色一變,指揮一眾護衛迅速後撤。


    他這才意識到,這刺客居然是宗師!


    隻是,這個宗師先前怎麽一副不太專業的樣子?


    此時——


    靳晨勃已經拔劍,與那隱藏在蓑衣鬥笠下的身影大戰。


    對方使用的兵刃是比較少見的繩鏢,攻擊方式詭異不說,還能在一擊不中之後迅速變招,有些令人防不勝防。


    每次出劍,對方總能避開,或者被擊飛的瞬間變招襲來。


    靳晨勃有種全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很是鬱悶。


    另外。


    對方是名女子。


    這人自然就是一路跟來的煙雨樓虞美人。


    在見到靳晨勃鬼鬼祟祟要來到溫府,虞美人就知道這是個沒安好心的家夥。


    於是,在靳晨勃行跡敗露想要撤走時,她丟出了一把飛鏢。


    就在這時,


    虞美人抓住一個機會,繩鏢衝著靳晨勃臍下三寸戳了過去。


    靳晨勃嚇出一身冷汗,急忙用劍身擋住,然而鏢頭倏地偏移些許,直接避開劍身,刺在了他的大腿根部。


    距離小兄弟僅有兩寸不到。


    隻要對敵人造成傷害,便就是有效攻擊。


    並不一定非要刻意追求所謂的必殺一擊。


    “啊!”


    靳晨勃疼的大喊一聲,抽身而退,大罵道:“你這臭娘們,用這麽下三濫的手段,你生兒子肯定沒屁眼!”


    “老娘讓你罵!”


    虞美人冷哼一聲,手中繩鏢舞的眼花繚亂,不斷的在靳晨勃身上留下傷口。


    靳晨勃勉強可以說是傳承自煙雨樓七爺一脈,但到底是從其姐姐靳念慈偷摸學來的一招一式。


    他並不會任何劍法,隻會劍招。


    故而,他戰鬥時,無論是攻擊還是防守,招式轉換間,都算不上連貫。


    若是低端局,這算不上什麽大毛病。


    可若是高端局,任何一個破綻,都是致命的。


    正所謂萬丈高樓平地起。


    武道根基不紮實,哪怕學了強大的劍招,在無法一擊必殺的情況下,就會很難擴大戰果。


    “噗!”


    靳晨勃肩頭再度被鏢頭刺中,鮮血噴湧。


    “你這臭娘們,有種咱們真刀真槍的打,用的什麽狗屁兵器!”


    “老子不跟你玩了!”


    靳晨勃被虐的沒了脾氣,轉身就要撤退。


    然而虞美人不依不饒,一甩繩鏢,鏢頭再度來襲。


    靳晨勃慌得一批,狼狽躲避。


    這時,


    有兩人兩騎縱馬狂奔,從漆黑夜中,從傾盆大雨中,撞入了畫麵。


    靳晨勃下意識瞥了一眼,立時興奮的喊出一聲最有底氣的話。


    “姐夫救我!”


    虞美人一愣,心想這家夥還是拖家帶口來的?


    她轉頭看了一眼,便見到溫賀與那個白日裏見過的護衛趕了過來。


    那麽問題來了,這兩人哪個是這刺客的姐夫?


    “鏘!”


    馬背上,裴禮寒蟬出鞘,一抹劍光乍現。


    虞美人麵色一變,瘋狂後撤,可那劍光好似時空裂縫,瞬息間便是追了上來。


    她沒有硬接,而是堪堪側身躲過。


    劍光從其身前激射而過,先是點亮夜空,最後消失在夜幕。


    “哢。”


    她頭上的鬥笠被削掉了一角,掉落在了滿是雨水的青石板上。


    見此一幕。


    虞美人瞳孔都在顫抖,第一次感覺離死亡如此之近。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那劍光就要將她劈成兩半!


    還是不會有絲毫懸念的那種!


    “姐夫!”


    “你來的正是時候,快幫我幹死她!”


    “我這一身的傷,全都是這臭娘們弄的!”


    “尤其是這裏,就差兩寸,我兄弟就沒了!”


    靳晨勃來到裴禮身旁,猶如在外麵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家跟家長告狀,還著重指出了大腿根處的傷口。


    “怎麽回事?”


    裴禮蹙眉,顧不上糾正稱呼,一道真元拍入靳晨勃體內,幫其止血,穩住傷勢。


    靳晨勃畢竟是煙雨樓天字三等殺手紙鳶的弟子,論關係,也算是七爺一脈。


    於情於理,裴禮都不能對靳晨勃的生死視而不見。


    “是這樣的,我來刺殺溫賀,但是不知怎麽,我的潛伏失敗了,正要離開的時候,這臭娘們突然偷襲我……”


    靳晨勃繪聲繪色地講述著先前事情的經過,全然沒注意到現場突然微妙起來的氣氛。


    裴禮不得不打斷道:“你說你來刺殺誰?”


    “溫賀!”


    靳晨勃還很是貼心地解釋道:“就是明州王的義子,以前他爹還是溫家軍的主帥。”


    說罷,


    他終於注意到裴禮身旁還站著一人。


    靳晨勃熱情的打著招呼,“兄弟,你是我姐夫朋友吧?我叫靳晨勃,不知兄弟怎麽稱呼?”


    溫賀嘴角抽抽了幾下,將頭上的鬥笠往上抬了抬,露出本來麵貌。


    “溫賀。”


    “原來你就是溫……嗯?”


    “……”


    ……


    溫府。


    外麵下著雨。


    裏屋溫著上好的桂花釀,酒香氤氳,沁人心脾。


    屋裏或坐或站著四人。


    “嗬嗬嗬。”


    “我今天真是有眼不識二五八萬,有眼不識清一色一條龍,我再自罰三杯!”


    身上多處都被白繃帶包裹的靳晨勃,端著個酒杯笑嗬嗬的站了起來,旋即一連喝了三杯。


    “溫賀兄弟,既然你是我姐夫的朋友,那你現在也就是我靳晨勃的朋友了!”


    靳晨勃一拍溫賀的肩膀,豪爽道:“我靳晨勃不是對朋友捅刀子的人,你放心,殺你這單生意我明天就退了!


    溫賀麵色尷尬的端起酒杯,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我謝謝你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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