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百零四年,十二月初。


    距離劍癡問劍長風劍仙,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月。


    進入魏水城觀看那場大虞頂尖劍道比試的武林中人,在這兩個月時間相繼退走。


    魏水城“冷淡”了近半個來月,許是臨近年關的緣故,城中再度活絡了起來。


    魏水城靠近西城門的街道上,有一家名為“某茗”的茶館。


    這茶館已經有些年頭,但生意一直不溫不火,前些時候劍癡與劍仙比劍,連帶著茶館生意都爆好。


    這讓茶館掌櫃嚐到了些甜頭。


    就好比一個北方吃慣了粗糠的大漢,機緣湊巧品嚐到了南方細糧,從此便就一發不可收拾,對細糧心神往之。


    可謂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以至沉吟至今……


    如此這般,掌櫃左右打聽,終於從一位朋友那裏,花了大價錢,請來了一位專業說書人。


    是鐵了心要再嚐嚐“細糧”的滋味。


    還真別說!你還真別說!茶館有了位說書人,生意果然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


    比之昨日,今日的茶館,客人愈發多了。


    “啪!”


    白胡子說書人一拍醒目,茶館內立時鴉雀無聲。


    “上文書說到,武當劍癡,不遠萬裏而來,隻為挑戰劍道魁首劍仙。”


    “無論是劍癡還是劍仙,無疑都是大虞這三百年來劍道的執牛耳者,這兩人要交手,自然是牽動了整座江湖。”


    “無數強者慕名而來,隻為了一睹頂尖劍道的風光,那一日,劍癡與劍仙東海一戰,可謂是九天之雲下垂,四海之水皆立……”


    “行了行了!別說了!”


    倏地,說書人的聲音被打斷。


    正在櫃台處打著算盤的掌櫃的聽到動靜,立時抬頭看了過來。


    那是一位瘦瘦小小的年輕人,臉上滿是不耐,穿著略顯寒酸,腰間還掛著一把破木劍。


    掌櫃正要嗬斥一聲,就聽說書先生笑道:“這位小友,何故打斷老朽?”


    “為什麽打斷你,你心裏沒點數嗎?”


    年輕人沒好氣道:“你說的這些與昨日的一模一樣,我來這聽書可是花了茶錢,你就這麽應付小爺?”


    說書人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逝,“老朽才開書,自然稍稍提一嘴上文,不然故事豈非沒頭沒尾,還請少俠稍安勿躁。”


    年輕人正欲發火,突然麵色有所緩和,甚至嘴角微微上揚,手掌不由得摸了摸腰間的木劍。


    “既然你都如此說了,本少俠自然不好再怪罪於你,你接著說吧。”


    年輕人笑了笑,重新坐了下來。


    櫃台處的掌櫃的收回視線,繼續撥弄著算盤。


    說書人的故事繼續,隻是,還未說幾句,便就又被打斷。


    原來是有人嫌棄說書人語速太慢


    就好比某些作者,不加更也就算了,一天隻更新四千字,還每天拖到大半夜,簡直爛泥扶不上牆,也就是見不到麵,不然非大耳刮子招呼不可。


    對此,說書人很是無奈,又不能說是每日家裏事一堆,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小崽子要照顧,隻能好生安撫。


    然而他正要繼續說書,怎料下方有人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劍癡問劍劍仙,這故事在魏水城有十來個故事版本,早就聽膩了。”


    有人問道:“最近江湖上,還有沒有新鮮事?”


    此言一出,立時引來不少人的附和。


    畢竟這些人大多都是魏水城本地人,劍仙與劍癡比試與他們近在咫尺,再加之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他們多少都有過耳聞,


    說書人麵露為難,“江湖上的新鮮事?”


    掌櫃的見局麵有些失控,急忙站了出來,“各位客官,江湖上的新鮮事多海裏去了,但故事總得一個一個來。”


    “還是換個新鮮事說吧。”


    茶館中有個麵龐滾圓的年輕人,穿著錦衣,手持折扇。


    哪怕已是暮冬,這年輕人仍舊紙扇輕搖。


    他從袖袍中取出五兩銀子,對掌櫃說道:“今日若是有新故事,這銀子就當茶錢。”


    掌櫃的見到銀子,立時眼前一亮,可又擔心說書先生肚子裏沒貨,也不敢輕易應下。


    這時,茶館中越來越多的客人掏錢,紛紛要求聽新故事。


    掌櫃的是個見錢眼開的主,看著這加起來不下十兩的銀子,立時將錢全部收了。


    “胡先生。”掌櫃的將說書人叫到後院,眉眼帶笑,“要不說點新故事吧,光聽劍仙劍癡,我都聽膩了。”


    “東家,咱們談好的是一連講五日東海之戰,你這突然要新故事……”


    說書先生一撫胡須,幽幽道,“得加錢。”


    掌櫃臉上的笑容立時收斂了些,試探性的問道:“加多少?”


    說書先生看了眼掌櫃手裏零零散散的碎銀子,伸出五根手指,“至少五兩。”


    掌櫃還價,“三兩!”


    “成交!”說書先生秒答應。


    掌櫃嘴角一抽,感覺虧的慌,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子,不過到底是個生意人,誠信還是有的。


    說書先生收了銀子,再度美滋滋的回到了桌案。


    “啪!”


    人前搖扇,醒目拍桌。


    說書先生說道:“諸位客官都是老朽的衣食父母,再加上我與掌櫃的交情,那便講新故事吧。”


    掌櫃:“……”


    “咳咳。”


    說書先生清了清嗓子,“不知諸位,可曾聽說過,江湖上有個叫做臨淵的武道天驕?”


    “臨淵誰沒聽說過啊,他真名叫做裴禮,是煙雨樓黃字級的殺手,當年在河州梧桐城,一劍破甲一千八。”


    “誒,兄台,你這消息都已經是三四年以前的了。”


    “我聽說臨淵已經開始第二次行走江湖,順著滄瀾江一路往東,入揚州平血塚,入並州斬孽龍……”


    說書人剛提起臨淵,茶館眾人便自顧自聊了起來,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啪!”


    說書人又是一拍醒目,“諸位所說,都至少是半年前的事了,算不得新聞。”


    說罷,他老神在在的一笑,“現場可有人知道近半年,臨淵做什麽去了?”


    “還能做什麽,自然是在閉關修行啊。”


    有人說道:“臨淵雖是武道妖孽,也不可能一直在江湖上行走。”


    此言一出,起初還引得不少人點頭認可,可緊接著便見到說書先生撫著胡須笑而不語。


    見眾人都看了過來,說書先生也不賣關子,“臨淵在並州斬了孽龍之後,便就直接進入明州。”


    他自信一笑,“之所以江湖上至今都還沒有臨淵的消息,那是因為臨淵改變了妝容,而且用了假名字!”


    “什麽假名字?”


    那個腰挎著木劍的年輕人忍不住問道。


    說書人正要說話,忽見一行五人進入客棧,兩男三女。


    其中兩名女子似是一對母女。


    還有一名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靈動的眸光時不時便落在前方那個雙眸灰白的男子身上。


    最後一名男子約莫三十來歲,看著有些玩世不恭。


    五人來到茶館角落的一張空桌桌下。


    那雙眸灰白的男子,輕喚一聲,“小二,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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