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朱厭。


    值得一提的是。


    朱厭生性狡詐,桀驁不馴,其凶性也絕非戴了個藍銀環就能束縛。


    哪怕朱厭稱呼裴禮為主人,但誰也知道,朱厭絕非真心實意。


    相反,朱厭巴不得裴禮早些去死。


    而在劍帝傳承結束後,活著的所有人都傳送了出來,但朱厭偏偏沒有發現裴禮的蹤跡。


    如此這般,可把朱厭興奮壞了。


    沒了白澤與裴禮,可就真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朱厭行事愈發乖張,劍宗內的好些隻靈獸都被朱厭打殺填了肚子。


    劍宗忙於重建,再加之裴禮的緣故,倒也沒有為難朱厭。


    這之後不久,薑曉與劍閣天驕返回雍州,胖橘自然也跟著離開。


    朱厭這家夥覬覦胖橘久已,居然悄咪咪跟了上去。


    按照胖橘的腳程,估摸著薑曉一行人已經快要進入雍州地界了。


    昨日裴禮自蝶夢洞天出來時,譚卓城特意與他提起朱厭之事。


    裴禮也擔心朱厭沒了約束會弄出亂子,當即念了一遍咒語,想來朱厭會盡快趕來。


    不來也無妨,一日不來,裴禮就念兩遍,兩日不來,裴禮就念四遍,要是一個月不來……嗯,能堅持一個月,放它自由也無不可。


    “我煙雨樓還有些私事,怕是要先行一步。”


    裴禮站了起來,準備直接趕往魏水城,


    他曾答應靳晨勃,若靳念慈辭世,無論身處何地,都會趕回去。


    至於朱厭,隻能讓其自行尋來。


    譚嘉譽立時站了起來,“我隨你去。”


    裴禮略微沉吟,“你如今是劍宗少宗主,此次劍宗要派弟子下山,你大概率會是帶隊人選。”


    “無妨,劍宗雖說此次傷筋動骨,但要選出一個帶隊人選,還是不難的。”


    譚嘉譽補充道:“況且,還有顧師弟呢,他的修為還在我之上。”


    裴禮蹙了蹙眉,沒有再說。


    李懷安湊了過來,表示想要同行,但卻被譚嘉譽無情拒絕。


    並不太久,裴禮與譚嘉譽徑直出了劍宗護宗大陣,全速往南而去。


    ……


    如今無論是大虞還是明州,皆是多事之秋。


    尤其明州,瀛洲卷土重來,明州軍呈潰敗之勢,以至於明州境內,人心惶惶,百姓隻能祈禱朝廷快些驅除韃虜。


    隻是,明州朝廷早已自顧不暇,不僅與倭寇大戰的前線在潰敗,境內不少山頭都有匪寇占山為王。


    明州,已是兵荒馬亂,草木皆兵。


    裴禮兩人趕路兩日,短短幾百裏,順手除了三波劫道的匪患,終於抵達了魏水城。


    由於瀛洲此次是從明州最南邊的南通城上岸,再加之有劍仙坐鎮,魏水城倒未見大亂。


    缺月樓。


    門口的燈籠,已經由紅色換成了白色,兩側掛著白布。


    不斷有人來吊唁,其中大部分都是缺月樓生意上往來的客戶,小部分是江湖名宿。


    除此之外,還有更小的一部分生麵孔,這些人都是身份不便宣揚的煙雨樓之人。


    靳晨勃披麻戴孝,將送出一名吊唁的前輩送出,轉身往回走時,便聽到有腳步聲自身後響起。


    他一轉頭便見到有兩人一前一後走來,其中一人,赫然就是裴禮。


    “姐夫!”


    靳晨勃迎了過來,緊皺的眉頭稍稍緩解,“還以為你要晚一兩日才能到。”


    “收到七爺傳信,我便立刻趕來。”


    裴禮駐足,徑直問道:“你姐,何時走的?”


    “三日前,七爺是第一時間給你傳的信。”


    靳晨勃說道:“七爺說四月初二是個好日子,適合下葬。”


    還有三日。


    裴禮頷首,“有七爺主持大局,好過你焦頭爛額。”


    靳晨勃剛欲開口,倏地注意到譚嘉譽,“這位是?”


    譚嘉譽自我介紹道:“在下是劍宗弟子,譚嘉譽。”


    “原來是當今劍宗少宗主。”靳晨勃拱手一禮,“失敬。”


    雙方一陣客套,靳晨勃對譚嘉譽也沒了防備之心。


    更何況還是裴禮帶來的人。


    靳晨勃看了眼四周,低聲道:“七爺就在缺月樓,似乎有事與你說。”


    “先去靈堂。”


    裴禮說罷,靳晨勃立時領著往缺月樓裏麵走。


    穿過缺月樓主樓,來到一間大院子。


    那個大雪夜,靳念慈就是在這教靳晨勃練劍。


    轉眼,這裏已經搭起了一個大大的瓦房,停放著吊唁所需。


    穿過這個瓦房,便是靈堂。


    一口金絲楠木棺槨擺放在正中,不少人忙前忙後,一切都井井有條。


    靳晨勃親自引燃六根線香,分給了裴禮與譚嘉譽。


    裴禮拿著香,腦海回放著靳念慈的一個個畫麵,不知何故,悲從中來。


    她是七爺的弟子,在煙雨樓身份特殊,假以時日,未嚐沒有成就天字一等的可能。


    可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


    或許,這就是殺手的宿命。


    混跡江湖,永遠也不知道明天跟意外哪個先來。


    裴禮長歎一聲,祭拜過後,將香插在了香爐。


    靳晨勃引著上完香的裴禮與譚嘉譽離開,徑直往缺月樓頂層而去。


    “裴禮。”


    譚嘉譽倏地開口,“我就不上去了,這魏水城我還沒來過,正好四下逛逛。”


    他並不是煙雨樓之人,自然不方便見煙雨樓七爺,更何況七爺還與裴禮有事相談。


    裴禮略微沉吟,點點頭,“往南走就是煎雪樓所在,安秋池大概率待在那。”


    靳晨勃看向譚嘉譽,“要不我找個人送你過去?”


    “這倒不必。”


    譚嘉譽笑了一下,“大名鼎鼎的煎雪樓,我途中打聽一下,不怕尋不到。”


    隨意交代幾句,譚嘉譽便獨自離開。


    裴禮被靳晨勃帶著來到頂層一間房外,後者還未敲門,房中便傳來七爺的聲音。


    “進來吧。”


    推開門,裴禮邁步而入,靳晨勃進入房間,看了眼門外確認無人,這才關上了房門。


    裴禮原以為僅有七爺一人在此,不曾想,房中除了七爺秦嵐,還有一名老者。


    煙雨樓天字二等第一人,代號逆鱗,真名公孫羽,


    隻是,令人詫異的是,公孫羽原本是一頭花白的頭發,如今,竟是隱隱有了幾根黑發。


    “逆鱗前輩入天人境,晚輩道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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