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是熟悉的感覺。


    季北庭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然後解釋:“那是輔國公祁朔,哦對,就是奚姑娘的未婚夫。”


    聞言奚蕊連忙移開眼,隻覺一陣心悸。


    季北庭看熱鬧不嫌事大,摸著下巴提議:“既然大家都是來寒山寺祭拜,不若一同結個伴?”


    奚蕊剛想出口拒絕:“其實不......”


    季北庭卻沒給她說完的機會,挑挑眉:“那就走吧。”


    “......”


    第30章 賠予夫人。


    季北庭話音剛落, 奚蕊就下意識抬頭往上看,可這一次卻隻能見著那人轉身走遠時被風帶起的墨色衣擺。


    她心中咯噔一跳,手掌收緊, 唯恐方才是不是說了些什麽不該說的話引他不快。


    沈曜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剛想開口說什麽卻被季北庭打斷。


    隻見他一副見慣不慣的模樣, 無所謂擺手道:“奚姑娘莫怪, 玄羿這人就是這樣, 不太愛說話, 但是他沒什麽壞心眼,姑娘日後習慣便好。”


    還沒走遠的祁朔:“......”


    ......


    惠風和暢,虹銷雨霽。


    前幾日的京都下了幾場春雨,直到今日才出了太陽,空氣中混合著青草樹叢沐雨之後的清新淡雅。


    同江予沐一道散心祈福的本是件愉快事, 可在碰到這些突如其來之人後, 奚蕊已然提不起半分愜意。


    她步伐僵硬, 好幾次差點踩到了自己的裙擺, 短短的一段上山之路,硬是感覺自己走了有半輩子那麽久。


    眼看著不遠處祁朔冷冷淡淡, 並不是很想搭理他們的背影,反觀另一邊的季北庭則不停地在拉著沈曜攀談什麽。


    季北庭與沈曜同年科考,對彼此皆有所耳聞。


    隻是與季北庭交友如雲, 性格張揚不羈相反。


    沈曜性子內斂, 對不熟之人不喜言談,是以,同他搭起話來不過幾句便略顯局促。


    奚蕊的氣是歎了又歎,話是一句也不敢說。


    就是說,她和阿沐沒什麽事能不能先走了?


    忽地手腕被人捏住, 她側頭便見江予沐攤開她的手掌,用指尖在掌心比劃著什麽。


    「祁公爺生得真好看,我還以為上過戰場之人皆是長相粗獷,現下看來不過就是話少了些,應當不難相處。」


    江予沐先前也並未見過祁朔究竟如何麵貌,隻是聽奚蕊描述地那般可怖,總以為是什麽野蠻粗魯之輩,今日一見倒是頗為驚歎。


    奚蕊一陣哽噎,腦中閃過那日在丹陽縣衙,那人戾氣橫生,血染天際的場景,猶疑片刻也執起了江予沐的手掌,寫道。


    「人不可貌相。」


    「貌也挺不錯。」


    「......」


    「賞心悅目。」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江予沐。」


    二人的小動靜不一會便引起了前方三人的注意。


    祁朔站定回眸,便見著她那僵在臉上的羞憤。


    三道視線齊刷刷落到她身上,奚蕊唇角不自主的抽搐,那想要掐江予沐腰的手訕訕地繞了個圈搭在了自己腹部。


    她幹笑兩聲:“到......到了嗎?”


    沈曜見她神色難看,又捂著小腹,隻以為是她身子有礙,當下上前一步關切問道:“蕊妹妹可是身體不適?走了這樣遠,是該歇歇了。”


    奚蕊後退半步,下意識朝祁朔看去,搖頭。


    突然,她見著男人動了腿,一步一步朝她邁來。


    手腕被倏得執起,奚蕊驚愕抬首,卻隻能見到男人緊繃的下顎與分明的棱角。


    隔著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著他搭在她脈搏上指尖的溫度。


    未久,他終於鬆開她。


    “她沒事。”祁朔移眸淡道,“沈公子先管好自己。”


    沈曜臉色瞬間青白交織,嘴唇喏動半響最終無言。


    季北庭見狀一把攬過他,又拍了拍他的肩,哈哈笑了幾聲:“寂之兄當然管得好自己,在下可是十分欣賞寂之兄的文采。”


    說罷他頓了頓,輕飄飄地望了眼祁朔,隨即移開。


    再開口,語氣中帶著三分挑釁兩分幸災樂禍以及一分看熱鬧不嫌事大:“說起來,寂之兄是不是還沒娶妻?”


    沈曜僵了一瞬,點頭。


    “好巧,在下也未娶妻。”


    “......”


    奚蕊有些聽不下去,遂岔開話題道:“季公子,今日怎麽不見你身邊的護院?”


    那麽厲害的隨侍應當是要貼身隨行才是,雖然那日她都沒看到那人麵孔,但想來定是個魁梧壯漢,身手這般了得。


    一語出,氣氛湧現詭異的平靜,季北庭話語驟停,那握著折扇的手下意識抵到唇輕咳了兩聲。


    “玄羿身手了得,有他在我甚是心安。”


    奚蕊聽言雖覺有些荒謬,但想到先前幾番被他解救,竟覺得此言也並非沒有道理。


    “季北庭。”祁朔忽然出聲。


    “啊?”有些不妙。


    “你閉嘴。”


    “......”


    *


    經過方才一番插曲,他們終於走到了寒山寺前。


    就在此時,江予沐身邊的春月著急忙慌的也跟著趕了上來,她大口喘著氣,想必是為了追她們跑了許久。


    “世子妃......世子方才派人傳信過來,讓您趕緊回府。”


    江予沐神色微變:“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春月搖頭,顧及著身旁幾個男子,含糊道:“......奴婢聽說好像是和江大人有關。”


    “阿沐,你若有急事便先回去吧。”


    奚蕊聽著便覺事情不簡單,左不過是想見麵說些體己話,現下旁邊杵著這麽些個男人反倒是不自在。


    “那你?”


    “我沒事。”


    江予沐聽到父親的名字麵有焦急,又想著奚蕊未來夫婿都在這裏應該也出不了什麽問題,於是對祁朔等人頷首告辭就準備離開。


    可就在她剛剛走了兩步便又折了回來,附在奚蕊耳邊小聲說:“你的嫁衣我會想想辦法。”


    聞言奚蕊怔了一下,心有感動:“你且顧好自己,我無妨。”


    江予沐點頭就走不再停留。


    奚蕊目送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柳眉微蹙,又想到她那遮遮掩掩的手臂紫痕,總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她轉身魂不守舍,季北庭見此折扇啪的一開:“這寒山寺風光甚好,寂之兄隨我一同逛逛?”


    沈曜為難:“這……”


    “走嘛,我與你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


    不,他不歡。


    ……


    “還要站多久?”


    她被驚醒,轉身發現季北庭和沈曜早已不見了蹤影,此時此刻竟隻有他們兩人。


    周遭靜謐無聲,隻有樹梢被風吹動發出沙沙響動,以及不遠處寺廟中傳來的隱約厚重鍾聲。


    這是丹陽一別後,他們首次單獨相處。


    奚蕊心底發虛,想著方才她與阿沐的聲音應是壓得很低,他該是聽不見,這才平緩了許多。


    隻是現下這情況多少有點不對勁。


    並且更不對勁的是,她竟然要和未婚夫婿一道去求祈願婚事順遂的平安符。


    這可太詭異了。


    她還在糾結鬱悶,那方的祁朔已經邁步先行。


    奚蕊跟上不是,不跟上也不是,最後一咬牙還是邁著小步子隨他一道往前。


    “......公爺也是來祈福的嗎?”少頃,她跟在他身後小聲問。


    總覺得眼前這個看著嗜血又冷漠的男子不太像是個會做這種事的人。


    祁朔輕嗯了一聲不可置否。


    奚蕊咬了咬唇,想到現下或許是個挽回形象的好時機,躊躇半響道:“我......小女子對寒山寺地形頗熟,公爺是想去求符還是單純祭拜,小女子都可帶您哎喲——”


    忽然他腳步一頓,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背,鼻尖的痛感讓她瞬間疼眯了眼。


    祁朔稍稍側首,便看著她捂著臉,眼底漫出的隱約水光,又迅速眨巴眨巴眼睛將淚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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