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師回過神來,麵不改色的道:“不好意思,把平時招攬活計的話說出來了。”


    其他人:“……”


    有薑葉在,倒不怕這女鬼跑了,許大師便拉著自己師弟去旁邊仔細詢問情況——他剛來,還不知道事情經過了。


    小遠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們,屋裏的氣氛一瞬間安靜了許多,隻能聽見他們師兄弟二人壓低了的交談聲。


    祁父一直守在自己的妻兒身邊,時不時的就去聽他們的心跳,摸他們的脈,聽到心跳還在,才鬆了口氣,一直到救護車趕來。


    醫生們上來將人抬上擔架的時候,一時間甚至覺得這兩人已經失去了生機,換言之已經死了,可是仔細查看,就發現他們還有氣,忙將人抬上了擔架,送到了救護車上去。


    作為家人,祁父自然是要跟上去的。


    接下來的事情和薑葉他們就沒關係了,看了一眼被銀絲捆住的女鬼,她伸手拿出一個紙疊的金色五角星來,將女鬼收了進去。


    見薑葉沒有超度女鬼的打算,許大師心裏有些遺憾,嘀咕道:“其實把女鬼交給我,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的。”


    “……交給你做什麽,讓你超度人家魂飛魄散嗎?”黃大師反問。


    許大師一本正經的道:“我這叫讓她拜托俗世的痛苦,鬼因執念而生,也因執念而痛苦,我讓他們解脫,有什麽不好的?”


    反正,他說的都是很有道理的。


    此時祁父跟著救護車將祁母和祁玉民送到了醫院,醫院這邊早就準備好了,一到醫院就推進了急救室,等看到母子兩脖子上的傷口之時,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們也是見過了生死,見過各種各樣的病人,但是這樣慘狀的病人,卻是頭一次見。


    脖子上深可見骨的勒痕……這真的不是犯法嗎?


    主刀的醫生麵露沉色,扭頭跟身邊的護士說了幾句,護士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我這就去打電話。”


    主刀醫生檢查了一下患者的傷口,越檢查越驚訝,。


    這脖子處的傷口很深也很寬,明顯不是刀割的,反倒像是用什麽工具勒著脖子,與脖子肌膚產生了摩擦,直接勒出了這樣的痕跡,最讓主刀醫生驚訝的是,脖子上的大動脈已經被勒破了,但是除了對方身上的血,傷口處竟然沒有再流血。


    當然,這一切都不是最離譜的,最離譜的是,人傷成這個樣子,竟然還活著?


    主刀醫生定了定神,努力摒棄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不管是什麽原因,病人上了手術台,他要做的,就是好好救治,現在病人雖說脖子大動脈破了,但是卻沒有大出血,這是個好現象,他要做的就是將血管給縫上,保證血管能發揮作用。


    說實話,這兩個病人的情況可以說是很差了,但是手術過程大家卻覺得是最舒服的,因為傷口處沒有出血,而病人的生命特殊也很穩定,他們的心髒都在有力的跳動著。


    ……


    急救室內急救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而外邊,祁父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按在頭上,嘴中喃喃念著祈禱的話。


    雖然薑葉說祁母和祁玉民沒事,好好修養一番,身體就能恢複正常,但是隻要醫生沒說脫離危險,他就一點都不敢放下心來,尤其是兩人脖子上猙獰的傷口,怎麽看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不過就在他緊張的等待著急救結果的時候,就看見兩個警察來到了他麵前,拿出了證件,道:“祁先生,我們懷疑你試圖虐殺自己的妻兒,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祁父:“……哈?”


    第15章


    被懷疑虐殺了自己妻兒的祁父被警察帶去了警察局,因為他說不出為什麽妻兒會變成這樣,是誰傷的,因此一直被警察拘留,直到醫院那邊打來電話,祁母和祁玉民醒了。


    祁母母子兩醒來的時間比醫生預料的還要快,第二天兩人就徹底清醒了,除了臉色還有些蒼白,他們的生命體征都十分健康,已經完全脫離了危險,接下來隻需要將脖子上的傷口養好了就行。


    也是兩人醒了,告訴警察脖子上的傷不是祁父所傷的,祁父才能被放出去。當然,其中略過醫院的人還有警方的人多次詢問真假,看來他們是擔心祁母母子兩人是因為是一家人的原因而為祁父開脫。


    走出警察局的時候,祁父的心情那叫一個複雜,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因為這件事走了一趟警察局。


    好在,一切事情都解決了,等他風塵仆仆的從警察局到醫院來,看到坐在病床上已經醒過來的祁母和祁玉民,老大個男人了,眼睛一酸,眼淚就差點掉了下來。


    “媽,您說爸爸是不是要哭了啊?”祁玉民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


    祁母笑眯眯的說:“看樣子是了,我和你爸過了這麽久,還真沒見他怎麽哭過了。”


    母子兩人都目光戲謔的看著他。


    祁父無奈一笑,心裏那點難受也沒了,道:“你們母子兩就知道打趣我。”


    他走過來,看著兩人慘白的臉色,眉頭忍不住又皺了起來,關心的問:“你們兩感覺怎麽樣?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祁母和祁玉民都搖頭,雖說傷口嚇人,但是他們兩還真沒覺得又什麽難受的,反倒覺得很精神。


    聞言,祁父鬆了口氣,猜測是那位薑小姐說了什麽。


    一家人湊在一起,相顧之間,都帶著幾分劫後餘生的後怕。


    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們一家人現在還能安安穩穩的坐在一起,真的是太難得了,想到這,三人心中都有些歎息。


    祁母道:“我以為,我們一家人再也不能這麽坐在一起了。”


    她是真的懷著赴死的心情衝進臥室的,沒想到竟然還能活下來。


    “都是我連累了你們……”祁玉民說,眼神一黯。


    祁父故作不高興,道:“你是我和你媽的兒子,我們是一家人,說什麽連累不連累的……你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我和你媽也都不想活了,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你看看你媽,可是把你看得比她自己的性命還重!”


    祁玉民下意識的看向祁母,祁母對他一笑,眼中滿是慈愛和包容。


    “……你媽為了救你,差點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這都是為什麽啊?還不是因為在意你!”祁父繼續說,“所以啊,以後別說連累我們的話了,隻有你好好的活著,我和你媽就很高興了。”


    祁玉民鼻子一酸,忍不住低下頭去,悶聲道:“我知道了的。”


    他還記得,他被那一片漆黑給吞噬的時候,想著這麽痛苦,要不就這麽死了說不定還解脫了。就在這時候,祁母出現在了他身邊。他很難形容那種感覺,看到自家母親的那一瞬間,他甚至有種哭的衝動。


    在那時候,他真的以為自己會死的。


    沒想到,他竟然活了下來。


    祁母好奇道:“我們是怎麽活下來的?是黃大師出手了嗎?”


    祁父道:“也是多虧了曉曉那孩子。”


    好歹黃大師最後還是有責任心,和他們一起進去了,所以他也沒多說什麽,而是提起了薑葉。


    “那位薑小姐是真的厲害,那個女鬼在她的手裏,簡直毫無還手之力!”說到這個,祁父雙眼就發亮,不管什麽時候,人們都是慕強的,薑葉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既讓人覺得恐懼,又不自覺的目光追隨著她。


    “如果不是薑小姐,我們一家人肯定都被那個女鬼給害死了!”祁父說。


    祁母道:“那我們一定要好好感謝這位薑小姐……對了,那個女鬼,還活著嗎?她會不會還來找我們玉民啊?”


    提起這個,祁玉民也忍不住緊張起來,本就慘白的臉色更是發白,心裏充滿了恐懼。他本身膽子就小,這一次是真的嚇得厲害,怕是要很多年的時間才能讓他緩過神來吧。


    祁父安撫他們,道:“放心吧,薑小姐已經把那個女鬼收了,她不會再有機會來害我們一家人的。”


    他這麽一說,母子兩人才放心了。


    祁母又說:“脖子那麽大一個傷口,我還以為會很難受,但是好像沒什麽感覺……而且精神也不很不錯。”


    祁玉民也是一樣,甚至狀態比他沒受傷之前還要好。


    前兩天他被女鬼所擾,一直覺得身體很沉重,可是這次醒過來,非但不覺得傷口處不怎麽疼,那種沉重的感覺也是不翼而飛,整個人沉屙進去,隻覺得身體十分輕鬆。


    祁父想不出是什麽原因,最後隻能歸功於薑葉身上,道:“應該是薑小姐做了什麽,你們不知道,當時你們兩連氣都沒了,後來還是薑小姐出手……”


    他將薑葉大誇特誇,祁母和祁玉民聽了,心中對薑葉更是感激,這可是救命之恩啊,他們一家人又不是那種白眼狼,心裏怎麽可能不感激?等他們母子兩傷好了,可以出院了,一定要好好的去感謝一下薑小姐。


    與此同時,隨著祁家一家三口心中不斷冒出對薑葉的感激,薑葉那裏也看到了有金光憑空落下來。


    “功德……”


    薑葉眉目舒展開來,露出幾分愉悅,她辛辛苦苦幫人驅鬼,可不就是為了這東西?好在,那一家人看來不是什麽白眼狼,還知道感恩。


    功德金光常人肉眼是看不見的,它並沒有什麽強大的力量,但是對於修士來說,卻又十分重要,若是功德圓滿,白日飛升也不是不可能的,隻是要達到飛升,那要積的功德,大概十生十世都不夠。


    對於修士來說,修行是逆天而行,而積功德則是順天之行,多積功德,修行之路才會更順暢。


    不過薑葉想要功德,倒不是為了給自己積福報,讓自己修行順暢,而是有其他原因。


    她伸手,金光便化作金粉簌簌往下落,剛好落在她的手中,不過一小撮的量,金光閃動,比現實中金粉要更亮一些,似乎沒有一絲塵垢。


    薑葉走進屋裏,伸手從自己身上取出來一張等身的紙來,不過很快的,這紙就變成了巴掌大小,落在了她的手上,被她放在了桌子上。那紙是剪裁成人的樣子,有腦袋和四肢,是一張紙人。


    而取出紙人後,薑葉的外表瞬間褪去,露出自己本來的樣子來——除了右手血肉豐盈,皮膚雪白細膩,其他的皆是雪白的骷髏。


    紙人是用來變化成身體血肉的,免得嚇到人,隻是普通的紙根本承受不了她的骨頭,這才短短時間,這個紙人就已經不成樣了,上邊一片火燒一般的斑駁痕跡,紙張幹裂,大概要不了多久就會變成碎屑了。


    薑葉伸手一抹,這個紙人便瞬間燒了起來,眨眼間就燒成了灰燼,她又重新拿了一張紙來,另折了一個紙人。


    不過巴掌大小的紙人,看上去十分秀氣,薑葉順手拿起放在一邊的金粉,伸手一撒,金色的功德金粉便全部落在了紙人上,直接和紙人融為了一體,整個紙人上帶著一股溫和暖洋洋的力量,這是功德的力量。


    做好的紙人薑葉放回自己的身體裏,隻見她隻有骨頭的手上慢慢出現豐盈的肌膚,雪白的手指肌理細膩白淨,不是骨瘦如柴的質感,而是有種血肉的豐盈感。


    她握了握手,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果然,她所想象的沒錯,紙人加上功德,的確能塑造出一具完美的身體來,沒有功德的紙人雖然也能成為身體,但是先不說能不能承受得住她身上的力量,就說真實感就不夠,畢竟法術隻是法術,那始終是虛假的。


    現在,她才真的有一種徹底擁有身體的感覺,如臂使指。而且,這紙人上的功德還能慢慢的蘊養她的身體(骨頭架子),能增加身體恢複的速度。


    之後,隻需要再用功德填補被侵蝕的地方,當然,這個過程肯定要緩慢許多,所以暫時不用著急。


    身體的事情解決了,這時候,她也終於有心情去看從女鬼體內取出來的那個東西了。


    掐住女鬼女鬼的時候,她就發現這個女鬼身上有幾處陰氣極重,其中有一處就是她脖子那裏,那裏的陰氣簡直冰凝成水,當時她心中一動,就伸手在她傷口處摸了一下,果然摸出一個東西來。


    那是一顆漆黑的釘子。


    第16章


    釘子顏色漆黑,大概有人一指長,是長釘,上邊沾著濃鬱的血腥氣和死氣,這些陰晦不詳的氣息融合在一起,便形成了裹在上邊的漆黑顏色。


    這東西是薑葉從女鬼脖子傷口處拿出來的,她比劃了一下長度,按照這個長度,這個釘子是直接穿透了女鬼的脖子,死死的釘在了她的骨頭中,光是想想便讓人覺得脖子一痛。


    女鬼的脖子裏怎麽會有一根釘子?


    薑葉思索著,拿著手機拍了張照片給許大師發過去,這東西還是交給現代社會的專業人士來看看——從祁家離開的時候,許大師熱情的和她交換了聯係方式,現在正好她方便詢問了。


    在她那個時代,可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此時許大師已經回到了酒店,收到消息的時候他先是隨意的看了一眼,然後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肅然,又仔細的看了兩眼,心中有了個猜測。


    “薑小姐,您確定這釘子您是從女鬼脖子裏取出來的?”他問。


    薑薑葉挑眉,問:“你覺得我在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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