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終於知道,爸爸和那個小女孩為什麽要用責備和核心的眼光看她,因為那是她的孩子,而她失去了她。


    她沒有勇氣生下她,所以她以離去來懲罰她這個懦弱的媽媽。


    醒來之後,天籟的神誌一直處在恍惚狀態,所有人都用著小心到幾乎卑微的態度照顧她,這種狀態一直維持到胡文舉的到來。


    “嗨!美女!”他臉上還是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


    點點頭,天籟對他展露了一個久違的笑容。


    “哦,”他誇張地低呼,“我真的受寵若驚。你媽媽告訴我,你除了發呆,沒有任何表情,看來,我對你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


    “我隻是不知道該有什麽表情。”天籟幽幽地開口。


    胡文舉笑笑地走到天籟床頭,語重心長地道:“知道嗎?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當你習慣了由一個人掌控你的生活和情緒時,就會漸漸遺忘如何自己處理空白的時間。所以,當這種掌控消失時,你就變成了一個無根的遊魂。”


    “你在暗示什麽?”


    “唉!”他歎道,“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病人,怎麽總能一眼看穿醫生的意圖?”


    天籟不語,隻是直看著他。


    他攤了攤手,“我暗示什麽你心裏明白,有個人要我轉告你一句話。”


    “我不想聽。”天籟將頭撇開。


    但胡文舉卻將她的頭扳過來,“麵對事實,別再逃避,是心理治療的第一步。


    他叫我告訴你:“他真的愛你,所以放你自由。”


    天籟渾身一顫,臉包更顯蒼白了。


    胡文學繼續道:“你本來已經一腳踏進鬼門關了,是他的話激勵了你。他說:”隻要你醒來,我就放你自由;如果你走了,我會追你到地府。‘他哭了,在那一刻,我真正見識到一個男人被迫放開他心愛女人的痛苦。


    我們倆一向看彼此不順眼,但是現在,我敬佩他。他在不懂愛的時候的確可惡,但是懂得了之後,他能夠做到、愛她就放她自由,說實話,我未必有這種魄力。“


    “我好不容易脫離了他的魔掌,你不要再引我入深淵。”天籟掙紮地說。


    “唉!”他再歎,“我覺得你比我更像醫生,因為我的情緒總是被你牽動。天籟……”他再次抬起她的下巴,深情地看著她,“我可不可以吻你?”


    天籟直覺地打掉他的手,氣憤地道:“胡文學,你是我的心理醫生,怎麽能對我提出這種要求?”


    “我是你的心理醫生,也是一個愛慕你的人,我說過,如果哪一天你跟曲淩風徹底了斷了,請給我一個機會。”他哀怨地道。


    “不。”天籟搖頭,“我再也不想碰觸感情。”


    “為什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還是曾經滄海難為水?”


    “胡文舉,你實在是個不稱職的心理醫生。”


    他搖頭淺笑,“我是最好的,至少是目前公認最好的。天籟,不要逃避,想想你遇到他之前的日子,沒有目標、沒有動力、沒有希望,你自己不也說,懷疑你會發呆到死?遇到他之後呢?恨也好,愛也好,你有了情緒。如果不打算回頭,那麽就徹底遺忘,重新開始。我不是要勸你回到他身邊,也不是要你接受我,我隻是要你積極地麵對今後的人生。”


    天籟看著他澄澈明亮的眼睛,默默搖頭,語音破碎地道:“不要逼我,就算外傷,也需要愈合的時間啊!”


    他點頭道:“那好,我給你時間,但是你要答應我,要好起來,不然我的招牌就要砸在你手上了。”


    “砸了倒好,省得你那麽自以為是。”天籟笑了。


    “啊——果然最毒婦人心!”胡文舉誇張地叫道。


    從那天之後,胡文舉每天都會采找天籟,美其名是做心理治療,實際就是來泡妹妹的,但不可否認,這種輕鬆的聊天使得天籟漸漸走出了陰霧。


    就像他說的,他對她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他斯文俊朗、幽默風趣、溫柔體貼,跟他在一起,沒有壓力,沒有大喜大悲,有的隻是輕鬆溫馨,一種平淡的快樂。


    所以,在一個月後,胡文舉再度提出交往要求時,天籟答應了。


    雖然她知道自己不愛他,但是,有愛情不一定會幸福,而她相信,他會是一個好丈夫、好情人。


    天空飄下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雪花輕輕柔柔,帶著一股新,鮮和清冷。


    天籟坐在窗逞,嗬融了玻璃上的薄霜,靜靜地看雪。


    那無數個失眠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她身邊不再有狂風暴雨,隻有淡淡的體貼。這應該就是她要的,可是,為什麽她心底深處還是覺得空蕩蕩的?仿佛有什麽東西丟失了,再也找不回來。


    天籟拉開窗戶,想吸一口清冷的空氣,平複心中雜亂的思緒,突然她看到一抹黑影閃過。


    “誰?”天籟試探性地一喊,但庭院中沒有任何的回應。難道是她眼花了?


    “姐?什麽事?”天嬌聽到她的聲音,推門進來。她的房間就在天籟隔壁。


    “我好像看到院子裏有人。”天籟繼續朝窗外觀望。


    “這麽晚了,怎麽還會有人?大概是司機養的狗吧!”天嬌走過來關上窗,動作有些急切。


    天籟止住她的動作,指著雪地上清晰的足印,“那也是狗留下的?”足印消失在房子的轉角處。


    “可能……可能是司機出來找狗吧!”天嬌心虛地回答。


    直覺告訴天籟,天嬌在說謊,但她在隱瞞什麽呢?


    “天嬌,”她鎖住她閃躲的目光,“那是誰?”


    “我怎麽會知道是誰?”天嬌抵死不承認。


    天籟沒出聲,隻是定定地看著她。


    最後天嬌投降地道:“好好,我說就是了,他是……是……”


    “是誰?”其實天籟心中已經隱約猜到答案。


    “是哥哥。”天嬌小聲地說。


    果然!天籟關上窗,坐回床上。


    “姐,”天嬌蹲在她麵前,“其實哥常來看你,隻是他不敢進來罷了。”


    “為什麽讓他進來?”


    “這也是他家。”天嬌為難地道。


    “那好,明天我搬回爸爸的房子去。”說完,天籟躺下,用被子蒙住頭。


    “姐!”天嬌急了,“不要那麽絕,再給他一次機會好嗎?”


    天籟探出頭,“這是你該說的話嗎?你不是比我更有資格恨他?”.“對,”天嬌激動地道:“我比你更有資格恨他,但是在手術房的那一刻起,我就無法恨了,那是一個愛你的男人。他對我的所作所為,都是因為愛你,雖然他做得很高。既然連我都原諒他了,你憑什麽不原諒?”


    天籟搖頭,“我對他,根本無所謂原不原諒,我隻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很多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姐!”天嬌哽咽一聲。


    “晚了,去睡吧。”說完,天籟就閉上眼,不再開口了。


    天嬌靜默了半晌,最後歎息著走了。


    天籟靜靜躺在床上,聽著她的腳步聲不是回房間,而是下樓。


    是啊,她憑什麽不原諒他?傷害,已經成為往事;愛,他給了;自由,他也給了,唯一失去的就是孩子,但是她相信,他的痛不會比她少,她有什麽理由怪他、恨他?


    不,她不怪他,也不恨他,隻是不想再見,不願再想,曲淩風這個名字,應該從她生命中徹底消失了。


    元月一日,是天籟和文舉訂婚的日子。


    不過,他們都要訂婚了,但天籟還沒讓他吻過她,頂多是親一親額頭。但胡文舉說不急,他會給她時間。


    就是這份體貼和寬容,讓天籟感動。


    訂婚其實是兩家父母的意思,媽媽是巴不得將她立刻嫁給胡文學,把曲淩風忘得一幹二淨,曲叔叔倒也沒說什麽。


    胡文舉是獨子,他的父母當然希望立即將天籟迎娶進門。但他以交往時間太短為由推托了,所以決定讓兩人先訂婚。


    在胡文舉的堅持下,儀式從簡,兩家人隻是一起在餐廳吃丁頓飯。


    在雙方長輩麵前,胡文舉將一枚小巧精致的鑽石戒指戴在天籟手上。結束後,大家一起回到曲家。


    但當車子轉入通往家裏的林蔭大道時,開在前頭曲叔叔的的車卻停了下來,天籟他們當然也被迫停下。


    “怎麽了?”胡文舉疑惑地道。


    他們一起下車,天籟看到一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銀灰色bmw——是曲淩風的車!


    曲淩風正好從車裏出來,他穿了一件大衣,敞開的衣襟內露出鐵灰色西裝,打著正式的領結,頭發梳得整齊服貼,消瘦憔悴的臉也打理得幹幹淨淨,他的樣子就像要去參加一場宴會。


    看到天籟和胡文舉也盛裝打扮,曲淩風愣住了,他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梭巡了遍,最後落在天籟身上,再也不肯移開。


    他從車裏取出一束嬌豔欲滴的香水百合,一步步朝天籟走來。


    天籟無法抑製地渾身顫抖,而胡文舉則默默摟緊她的肩,給予她無聲的支持。


    此時韓梅突然上前一步,拉住曲淩風的手臂,勉強笑道:“淩風,你回來得正好,今天天籟和文舉訂婚,我剛還跟你爸爸說,叫你過來一塊慶祝呢!”


    “阿梅!”曲叔叔沉聲喝道。


    這是天籟第一次聽到曲叔叔用這麽重的口氣叫媽媽。


    同是天下父母心,媽媽想要保護她,但曲淩風畢竟是曲叔叔的兒子,哪個爸爸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痛苦?


    韓梅尷尬地放開手。


    天籟看到曲淩風的身軀明顯晃了晃,香水百合掉在地上。


    看著他震驚、狐疑、苦澀:心痛、絕望交織的眼神,她居然無法移開視線。


    胡怕母走上前,疑惑地問:“文學,這位是……”


    “這是我兒子,是我前妻留下的孩子。”曲叔叔連忙解釋。


    曲淩風終於有了下一步動作,但天籟卻分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是傷痛,還是木然。


    他從口袋裏掏出兩張紙,唇邊的肌肉抽動了下,用著似笑又似哭的聲音道:“我不知道今天是這麽特別的日子,這是兩張今年維也納新年音樂會的入場券,希望做你們的賀禮不會顯得太寒酸。”


    “天啊!”眾人同時發出驚歎。


    愛好音樂的人都知道,維也納新年音樂會的入場券有多麽珍貴,而她畢生不多的願望之一,就是親耳聆聽一場,他居然知道?而且做到了!天籟驚詫不已。


    “謝謝!”胡文舉點點頭,伸手去接。


    曲淩風避開他,手臂直接伸向天籟。


    天籟抬眼看了下他,他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她緩緩地伸出手,碰到那兩張紙,也碰到曲淩風冰冷的手指。


    突然,曲淩風握緊她的手,也握住了那枚閃亮璀璨的戒指,然後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單膝跪地,抬頭仰望著她,用他平生最誠懇的語調、最真摯的眼神、最卑微的姿態,顫抖地道:“天籟,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


    “文舉,這是怎麽回事?”胡怕母尖聲喊道。


    胡文舉沒回答,他依然鎮定地摟著天籟,目光專注地看著她,仿佛在說:我等你的選擇。


    天籟茫然地環顧一周,看到媽媽焦慮的眼神、天嬌鼓勵的目光、曲叔叔熱切的期待、淩雲困惑地搔頭、胡怕父和胡怕母迷惑又擔憂的神色,最後,她的視線落在曲淩風身上。


    他的眼中沒有期待,有的隻是真誠而強烈的愛戀,仿佛耶穌被縛在十字架上,心甘情願地等待世人的宣判。


    天籟眨了眨眼,任憑淚水滑下臉龐,她緩慢地抽回手,啞聲道:“對不起。”


    今天,如果胡文舉不在身邊,如果她沒有跟他訂婚,如果他不是用那麽信任的眼光看她,她不知道會不會答應曲淩風;但畢竟,這些都是存在的,讓她理所當然地拒絕了。


    但與其說她的良心讓她無法背叛胡文舉,不如說她的自私讓她害怕接受曲淩風。曲淩風的愛是狂風暴雨,文舉的愛是和風細雨,在和風細雨中接受滋潤,總比在狂風暴兩中掙紮著生存要容易得多。


    愛人與被愛,天籟選擇了被愛,因為,她決定愛她自己。


    曲淩風變成了一具石膏像,久久不曾移動,眼睛也不看天籟,隻是木然地盯著空空的手掌。


    天籟聽到幾聲舒氣和幾聲歎息,但誰高興誰失望,她已無暇在意,她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擔心他會做出什麽舉動。


    他慢慢攤開掌心,天籟看到一枚閃亮的東西躺在他手裏——居然是她的戒指,在她抽出手的時候,竟沒感覺到戒指脫落。


    胡文學的臉色變了,摟著天籟肩頭的手也在顫抖。


    曲淩風搖晃著站起身,將戒指放到胡文舉手中,沉聲道:“好好愛她。”


    他沒再多看天籟一眼,逕自轉身走向他的車,開門,關門,發動引擎,倒車,掉頭,搖上車窗。


    看著玻璃逐漸淹沒他的側影,天籟心中猛地一跳,直覺叫道:“曲淩風!”


    但來不及了,在她的聲音衝出喉嚨之際,一聲轟然巨響隨之響起。


    因車速太快,為了閃避停在轉彎處的車,他急打方向盤,bmw在彎道上失去平衡,連翻三次,最後翻仰著滑了幾十公尺。


    “不——”在天籟的尖叫聲中,曲離和胡文舉已經衝了過去。幾個男人合力扳開完全變形的車門,將渾身是血的曲淩風拖了出來,抬著他剛跑兩步,又是一聲轟然巨響,車子爆炸了。


    “還不快叫救護車!”曲離大喊著被嚇傻的眾人。


    天籟緊揪著衣襟,片刻間停止了呼吸,當意識一恢複,便發了瘋似地衝向他。


    “找剪刀、繃帶、毛毯,快,幫我把他的大衣脫下來。”胡文舉發揮他醫生的本能,指揮著現場。


    天籟手忙腳亂地要幫忙,但他卻粗魯地撥開她,命令道:“你抱著他的頭,跟他說話,不能讓他昏過去。”


    “哦。”天籟油泣地應著,顫巍巍地將他的頭摟在懷裏。


    他的血染紅了她的禮服,染紅了白色的雪地,她根本看不出他哪裏受了傷,隻覺得血從他身體的各個都位不停地往外流。


    “淩風,淩風……”她不停地呼喚他,溫熱的淚水衝刷著他臉上的鮮血,她顫抖著手,撥開他額上濕黏的發,不斷地輕吻著,“淩風,撐住,撐住,你聽到沒有,你給我撐住!”


    曲淩風咳了一聲,嘔出一口血,虛弱地張開眼皮,費力地伸出滿是鮮血的右手,輕輕地擦拭她的眼淚,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心疼的笑,斷斷續續地道:“別哭……這樣也好……我死了……你就真的自由了……不然……不然……我真不知道……不知道哪一天……又會去……打擾你。”


    他喘了口氣,繼續道:“我死了……你會不會……會不會到我墓前……唱歌……唱歌給我聽?咳!”他又嘔出一口血。


    這情景何其熟悉?難道那個夢就是在預告著今天的結局?


    “不,我不會,你要聽我唱歌,就要活著。我不許你死,我還要你來打擾我,還要你蠻橫不講理地霸占我。你不是說你生日時,要我陪你去夏威夷?隻要你活著,我就陪你去,去夏威夷、日本、維也納,任何地方,天涯海角,你到哪兒我都陪你。


    淩風,不準閉上眼睛,你看著我,我叫你看著我,你聽到沒有?淩風——“


    火光映紅了天地,映紅了周遭的每一個人,卻映不紅他越來。越慘白的臉色。


    同一間手術房,同一盞燈,不同的是,這次曲淩風在門內,天籟在門外。


    胡文舉帶著天籟到消毒室換衣服,她木然地任他擺布,聽他說話:“他身上多處骨折,斷了王根肋骨,最棘手的是一根肋骨刺穿了肺葉,導致嚴重的內出血,你要有心理準備。”


    天籟眼前一黑,抓緊他穩住身體,不停地搖頭道:“不會的,他不會死的,他從來都沒生過病,達感冒都沒有過。”


    “天籟,”胡文舉支撐著她,“別這樣,你自己都撐不住,怎麽能在精神上支持他?這個時候,病人的生存意誌很重要,甚至比醫生還重要,明白嗎?”


    天籟看著他,默默地點頭了。


    “好了,我帶你進去,你跟他說話,他會聽到的。”


    天籟坐在曲淩風旁邊,握著他沒受傷的右手,看著他緊閉的雙眼,他的神情那麽平靜,似乎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這一刻,她終於體會到他那天說要放她自由的心境。為什麽人總要在最後一刻,才能看清自己的心?她對他的愛,已經深入骨髓,融進血肉,深刻到無從選擇,無法放棄。隻要他能平安,她願以生命來交換。


    天籟完全聽不到儀器運作的聲音和其他人的談話,隻是一心一意地看著他,跟他說話。


    “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那時你才十幾歲,但眉宇之間就已經充滿桀贅不馴,我那時根本沒想到,我跟你還會有交集。


    我們第二次見麵,你將我從記者手中救出來,但很快將我囚禁在你身邊。


    你強占了我的身體、我的意誌、我的思緒、我的心、我的靈魂和我的愛之後,想就這樣丟下我走了嗎?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


    我叫你放我自由,你就真的放了?你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那麽我現在叫你活下去,你是不是該聽我的話?


    你不是喜歡聽我唱歌?我現在就唱給你聽,唱你第一次聽到的那首,我知道你聽了之後一定舍不得走。“


    她在他灰白的唇上輕觸一下,緩緩唱道;“多少次以為走到了生命終點,前方卻依然長路漫漫,花花世界繽紛絢爛,為何我感到黑白一片。


    多少次以為走到了生命終點,停泊卻依然不能靠岸,紅塵俗事愛恨癡纏,為何我覺得毫不眷戀。


    多少次以為走到了生命終點,回頭卻看到狼借不堪,害怕寂寞害怕孤單,為何我還要苟延殘喘。


    多少次以為走到了生命終點,呼吸卻不能停止震顫,想要開心走上一程,為何我找不到人相伴。


    愛也罷,恨也罷,恩也罷,怨也罷,隻因沒有人為我拾起它;來也罷,去也罷,生也罷,死也罷,隻因沒有人為我珍惜它……“


    唱完後,見他仍然緊緊地合著雙眼,天籟笑笑地道:“你一定是走得太遠了,聽不到我的聲音,我再唱一遍給你聽。”


    就這樣,她唱完了,問;問完了再唱;唱完了再問……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唱了多少遍,間了多少遍。


    胡文舉在一旁擔心說:“天籟,別再唱了,你的嗓子都啞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愛我,不容拒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機器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機器貓並收藏愛我,不容拒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