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珩這種時候倒慶幸他去外地查案了,他不在行宮,失火當天才趕回來,無論怎麽算賬都算不到他頭上。陸珩麵色自若等著,之前他也懷疑過陶仲文,陶仲文說一場天火避無可避,當天夜裏就燒著了火,未免太巧合了吧?但今日陶仲文好端端出現在這裏,之前還和皇帝單獨談話,可見依然簡在帝心。


    皇帝不是個蠢人,他敢用,就說明沒問題。沒讓陸珩查,那便是東廠查的了。


    大概陶仲文真有些天運在身上,他故作玄虛說些模棱兩可的話,結果還真被他碰到了。陸珩又不蠢,無論這場火和道士有沒有關係,皇帝都沒反應,他討嫌做什麽?


    陸珩便也當做不知道。皇帝清了清嗓子,終於發話了:“三天前,朕做了一個夢。”


    眾臣聞言,都打起精神來。皇帝叫他們前來,總不會是和他們討論睡眠的,這個夢裏必有玄機。果然,皇帝接著說道:“夢中朕見到一位神女乘丹鳳、禦景雲而來,她說她乃九天玄女,下凡授予天書三卷,並言曾經天上有一柄寶劍失竊,為背道之人所得。然因奸人非天命之人,無法發揮寶劍威力,幸未釀成大禍。如今玄女已將寶劍追回,歸位天地。”


    皇帝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將話題拉到神仙的高度。眾人沉默片刻,首輔張敬恭試著開口:“九天玄女乃司兵之神,得九天娘娘授予兵符,實乃幸事。不知,這三卷天書是關於什麽的?”


    “乃三宮五意、陰陽之略、奇門遁甲。其餘的朕記不清楚了,隻記得有一節是關於破陣之法的。”


    就算在場幾位大學士學富五車,此刻也有些懵,拿不準皇帝想幹什麽。陶仲文站在禦座下,適時開口道:“玄女乃天地之精神,陰陽之靈氣。神無所不通,形無所不類,為眾真之長。玄女曾授黃帝五行陣、助越亡吳,如今於夢中授予皇上兵法,可見陛下順應天意,得道多助。不知玄女所言背道者,是為何故?”


    皇帝沒說玄女沒收了誰的東西,隻描述了那柄劍的樣貌,聽到這裏,文臣可能不明白,而武定侯、成國公、傅霆州幾個常年和兵器打交道的人已經聽懂了。


    天書寶劍,這不是當年號稱得到仙人點化的唐賽兒嗎?傅霆州隱約觸碰到皇帝的意圖,但不懂皇帝為什麽要繞這麽大一圈。皇帝非要說神仙給他托夢,自己編就是了,何必牽扯白蓮教呢?


    傅霆州腦中靈光乍現,仿佛想到什麽,朝旁邊看去。陸珩垂眸看地,眼睫覆住了裏麵的光影,神情淡然的過分。


    傅霆州似乎捕捉到什麽,還不等他完全串起來,陶仲文已經皺著眉,一臉驚疑地揭穿這個啞謎:“玄女話中之人,可是當年白蓮教之首唐賽兒?”


    皇帝歎息,說:“朕也不敢相信,但夢中細節栩栩如生,而且九天玄女還說,這些東西,她是從陵山一個溶洞中拿走的。朕覺得此地有異,陸珩。”


    陸珩上前,垂著眸抱拳:“臣在。”


    “你帶人去這個地方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玄女所言溶洞。”


    “臣遵旨。”


    這麽長一段又捧又唱,首輔已經明白皇帝想做什麽了。皇帝扯這麽多,無非想告訴他們,玄女在夢中給黃帝、越王授兵法,如今皇帝做了同樣的夢,說明天上神靈認可皇帝是正統。天上神仙都沒意見,其他人廢話什麽?


    玄女傳授皇帝破陣之法,專門克製唐賽兒剪紙為兵;皇帝一時半會沒法變出一柄神劍,便說玄女把當初天上遺漏的劍收回去了。這樣一來既說明白蓮教立身不正,也斷了某些勢力利用唐賽兒失蹤一事做手腳的路,最重要的是,證明了永樂皇帝和嘉靖皇帝得位之正。


    至於為什麽是白蓮教……那就得問陸珩了。不然,皇帝全天離不開宦官和行宮,去哪知道某一座山裏有一個溶洞呢?


    張敬恭心裏了然,陸珩在眾人麵前立下軍令狀,說三日之內必破案。失火那日就是三日之期,張敬恭見沒有聲張,還以為此事不了了之,不過看起來,陸珩確實做到了。


    還給皇帝遞了一個絕佳的台階。


    後生可畏啊。


    陸珩在眾人意味各異的目光中領命,從容地退回自己的位置。他肯定能找到這座山,因為這是昨天他剛遞上去的。


    陸珩看穿程攸海和陶一鳴的把戲後就馬不停蹄尋找金礦,終於在昨日傳回消息。陸珩立刻將進展秘密報告給皇帝,皇帝很滿意,編出這麽一套說辭給自己貼金。


    為什麽皇帝非等到今天才接見大臣,一方麵確實被火災嚇到了,另一方麵,也是等台麵下的東西處理完了,才能走到台前來說。皇帝不能說衛輝府官員沆瀣一氣,為了私利拐賣百姓,這樣會影響官府的權威;皇帝也不能說官員和白蓮教勾結,這樣做無異於給其他反賊留話柄。思來想去,托夢反而是最穩妥的。


    陸珩去尋找九天玄女神跡時,一定會“湊巧”找到失蹤的百姓。到時候把罪名全推給白蓮教,皇帝得名得財,切斷了白蓮教的後路,還能營造明君的聲望,豈不是一舉多得?


    至於下麵人信不信……皇帝相信他的臣子都是聰明人。


    陶仲文拈著胡子,長歎道:“有生之年能得見神跡,實乃貧道平生之幸。玄女常戴太白明星,耳著太明之珠,光照一身,玄女入陛下夢授兵法,隨之行宮失火,莫非,此火乃太白明星之故?”


    陸珩心裏由衷地佩服,太能扯了,陶仲文能得皇帝寵幸,也不完全是因為道術。經陶仲文這嘴一說,白蓮教、有人鳴冤、行宮失火,竟然都是上天注定的。


    不知道程攸海和陶一鳴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還能不能認出來。


    眾人心知肚明陶仲文在鬼扯,奈何這實在是一個很體麵的理由。不然為什麽獨獨燒皇帝呢?因為是神女傳道,這是天火。


    在場都是人精,哪還不明白,立刻都一臉恍然大悟,順著陶仲文的話拍皇帝馬屁。殿中一派歌功頌德,陸珩反而很沉默,搭了兩句話茬就不再說了。話精貴不精多,點到即可。


    這種時候讀書少的缺點就顯出來了,武將不及文官墨水多,說不過那幾個連拍馬屁都要引經據典的大學士。武定侯和成國公被擠兌在一邊,心裏憋氣,餘光不由瞥向陸珩。


    皇帝瞌睡了他遞枕頭,皇帝想殺人了他正好在磨刀,陸珩未免太幸運了吧?


    然而,一次幸運是意外,次次都能迎上風雲變幻,推波助瀾,那就是能力了。


    武定侯在心中無聲歎息,他無比明確地意識到,他老了。他當年率領軍隊支援蔣王妃時,亦是風華正茂、血氣方剛,如今的他,已成了當年他看不上的守舊貴族,做什麽都瞻前顧後,再拿不出年輕人的果敢了。


    皇帝享受了一番吹噓,給自己貼了金、找了台階下後,就開始動真格了。皇帝信道,但一點都不傻。他心裏通明的很,他能不知道這是人禍嗎?


    先把丟失的麵子遮掩過去,接下來,就該秋後算賬了。


    屋裏這些老狐狸一個比一個道行長,他們覷到皇帝的臉色,意識到皇帝要發作了。他們早有預料,一個個垂眸耷眼,老僧入定一般站在堂下。


    皇帝先發作地方官:“行宮失火,衛輝知府等竟無匹夫勺水之備,生生釀成大禍。將衛輝府所有官員拿下,逮入詔獄審問。”


    陸珩上前行禮,毫不意外地應下。皇帝為了朝廷顏麵,不能直說程攸海等人做了什麽,但僅憑失火一事,已足夠他們死好幾個來回了。程攸海被押入錦衣衛審理,如何定罪,就完全是陸珩的事情了。


    皇帝罵完了地方官罵汝王,最後連內閣也落了個失察之罪。郭勳、陳寅一起緊繃起來,處理完行政官員,就該輪到他們了。


    陳寅冷汗涔涔,錦衣衛是天子親軍,最大的職責就是戍衛皇帝。武定侯、成國公等人頂多算是護駕不力,而陳寅這個錦衣衛負責人,就是嚴重失職了。


    之前陳寅因為有人鳴冤時不在現場,已經被皇帝怒罵過一次,誰知道後麵又發生了火災,皇帝心裏的窩火可想而知。一個失去帝心的錦衣衛首領,是多麽可怕。


    皇帝果然一上來就將矛頭對準陳寅,掌管六千多錦衣衛都無法保護皇帝,足以讓皇帝對陳寅的忍耐跌落穀底。皇帝震怒,當著文武重臣,甚至當著陳寅下屬陸珩的麵大罵陳寅。陳寅難堪至極,卻也絲毫不敢辯駁。


    陳寅知道自己的都指揮使已經當到頭了,皇帝是個念舊的人,陳寅是從興王府跟過來的,若陳寅不反駁,任憑處置,皇帝顧及舊情,或許不會痛下殺手;如果陳寅不服氣,和皇帝強嘴,那就不隻是罷官了。


    遠的不說,站在他後麵那個姓陸的小崽子,就虎視眈眈等著他出錯呢。


    皇帝一視同仁,首輔都挨罵了,成國公怎麽能免俗。隻不過皇帝念及當年武定侯支援蔣太後的情誼,沒有落郭勳的麵子,但郭勳的外甥女婿傅霆州就沒那麽體麵了,代武定侯受罵。眼看在場每個人都被數落了一遍,隻剩陸珩還站著。


    皇帝罵累了啜茶,屋內陷入緊繃的沉寂,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約而同轉移到陸珩身上。


    陸珩垂眸等著,等皇帝放下茶盞,口氣已經緩和,說:“陸珩救駕有功,還在火場中受了傷,該賞。聽說你的衣服在火中燒壞了,賜蟒服、金帶,賜錦十匹,升都指揮同知。”


    都指揮同知!


    最後幾個字落定,眾人麻木地想著“果然”,都不知道該不該驚訝。距上次升遷不到半年,陸珩又升官了,這次是從二品都指揮同知,在錦衣衛中僅次於都指揮使。但陳寅剛剛失寵於聖前,陸珩這個都指揮同知,無異於錦衣衛實權老大了。


    雖然陳寅還是都指揮使,但是在場眾人都明白,陸珩如今正式取代陳寅,執掌錦衣衛。


    陸珩聽到前幾樣賞賜時一直很平靜,皇帝就是如此,給實權好處,就不會給太多錢財。而且皇帝富有四海,金銀對他來說隻是一個數字,賜衣服才真正體現親近。


    直到陸珩聽到最後定音一錘,唇邊終於露出細微的笑意,轉瞬消失不見。他抬手,端正筆直謝恩:“謝主隆恩,臣必不辱命。”


    從行殿裏出來後,太監見了陸珩,顯而易見地諂媚起來。他們堆著笑對陸珩拱手:“恭喜陸大人。”


    陸珩亦含笑回謝。陽光灑在他正紅色的飛魚服上,金光瀲灩,灼目不可直視。


    才二十三歲就高居從二品,成為錦衣衛實權一把手,這種經曆,任誰見了都要感歎。


    當真是少年得誌,意氣風發。


    作者有話說:


    玄女乃天地之精神,陰陽之靈氣,為眾真之長。神無所不通,形無所不類。玄女亦上古之神仙,為眾真之長。——《古文龍虎經注疏》


    故玄女常戴太白明星,耳著太明之珠,光照一身中,即延年而不死也。——《太上老君中經》


    第73章 承天


    陸珩升任都指揮同知,新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接手護駕重擔。


    陳寅半隱退,估計等回京就要自己找理由請辭了,如今錦衣衛實際負責人是陸珩,要是行宮再出什麽事,那就是陸珩的責任了。這可不是件小事,如今內外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看著他,陳寅就是因為這個錯誤被拽下去的,陸珩可不能重蹈覆轍。


    陸珩先去檢查六千錦衣衛和兩千儀仗隊,他又是熟悉人手又是重新安排布防任務,還要分心應付必要的應酬,忙得不可開交。等他終於抽出空,天上已是鳳凰浴火,落日熔金。


    陸珩派出去的另一隊人也回來了。郭韜過來回話,說根據皇帝的指示,果然在陵山找到一個溶洞,裏麵囚禁著百餘名瘦骨嶙峋的男子。據裏麵的人說,山洞裏最開始有二百多號人,但是這段時間不斷有人累死、病死,人死了也沒人在意,隻能堆在礦洞底下,如今活著的人隻剩下不到一半。


    若是再關下去,這一半也活不了多久。


    在礦工的指點下,錦衣衛得知這是一個金礦。他們將存活的男丁全部帶出來,同時封鎖礦洞,完全接手這個金礦。事情至此“真相大白”,原來是白蓮教借傳播教義之便蠱惑人心,將青壯年騙至山裏采礦,天上神仙發現寶物失竊,九天玄女下凡收回寶劍,並且在夢中點化皇帝。皇帝派人去玄女所言地點尋找,果真找到了被困百姓。


    劉山和劉守福幸運地存活下來,隻不過劉山老邁,在不見天日的礦洞地下虧損了身體,連走路都需要人扶。劉家婆媳被錦衣衛護送回家,她們見到劉山父子二人大哭。劉家一家人抱頭痛哭,河穀村其他人家也有的歡喜有的愁,一時哭聲振野。


    這件慘案最終以白蓮教作惡定案。陸珩收到消息後,去行殿向皇帝稟報收尾結果,皇帝點頭,裝模作樣罵了一會白蓮教,命各州府張貼告示,大肆宣傳白蓮教的惡行,警示民間不要輕信異端,同時給河穀村免三年賦稅,命人厚葬清虛觀原籍道士。至此,南巡鳴冤一案,算是徹底了結。


    皇帝休息夠了,下令明日繼續啟程。陸珩把出發的事情打點好後,才終於踏著夜色回家。月上梢頭,星光遍野,行宮靜悄悄的,許多人已經進入夢鄉,而陸珩才剛剛回來。


    他推門,第一眼就看到窗內點著一盞孤燈,橘光溫暖安靜,靜靜等著歸人。屋門很快推開,一位雪魄冰姿的美人出現在門口。她穿著黛藍色竹菊馬麵,白色立領對襟衫,外罩青紫色圓領綃紗衫,像薄霧籠花,雨打芙蓉,對著他輕輕一笑:“恭喜哥哥升遷。”


    這個場景同時滿足了男人對美色和權勢的虛榮心,陸珩一整日的勾心鬥角仿佛煙消雲散,他笑著走上去,握住那截雪白柔荑:“怎麽還不睡?”


    “你還沒換藥呢,我不放心。”王言卿隨著陸珩往屋裏走去,說,“何況,升遷這麽大的喜事,我總要當麵道賀。”


    今日中午外麵傳來消息,說陸珩又升官了。王言卿聽著都麻木了,在陸珩身邊,總給王言卿一種升官很容易的感覺。王言卿坐到羅漢床上,道:“聽靈犀說,這次你升至從二品都指揮同知。哥哥才二十三歲就居此高位,實在盡善盡美。”


    陸珩的注意力全在掌心柔若無骨的纖手上。王言卿體寒,冬日經常手腳冰冷,即便是夏天身上皮膚也是涼涼的,很少出汗。抱著她在懷裏,就像抱了一塊天然涼玉,馨香柔軟,光滑細膩,勝過任何避暑工具。


    陸珩在她指縫間摩挲,說:“也不完全。比如,我就缺一個從二品的都指揮夫人。”


    王言卿僵住,不好意思再接。深夜抱著這麽一位美人卻不能做什麽,委實考驗陸珩的良心。他把玩了一會王言卿的手,逐漸意動,眼睛上移,正好瞥見她在薄紗遮掩下若隱若現的雪肌。陸珩喉結微動,眼眸轉深,問:“卿卿考慮好了嗎?”


    王言卿紅了臉,低聲道:“這才三天。”


    “竟然隻過了三天嗎?”陸珩歎氣,發自真心道,“我後悔了。”


    他一直不講道德,前幾日和王言卿攤牌時,不知怎麽道德感格外強烈,竟然答應讓王言卿自己想,等她考慮清楚了再進行下一步。他自認為不是個逼迫女人的人,但現在他越來越覺得他是。


    打腫臉裝什麽胖子,要不然,現在他就可以壓著她,盡情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王言卿感覺到陸珩的眼神越來越露骨了,她被盯著的肌膚開始發燙,仿佛那陣目光確有實質,能穿透她的衣服把玩、侵犯。王言卿下意識緊繃起來,借著起身避讓:“哥哥,你該換藥了。我去取藥箱。”


    王言卿忙不迭站起來,陸珩由著她躲避,目光一直跟隨著王言卿。王言卿背著身也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在她身上一寸寸掃過,王言卿有些後悔為了輕便涼快,就穿了薄紗衫,她應該穿一件厚重又不透光的衣服。


    王言卿想躲開他的審視,殊不知站起來後,越發給陸珩展示了她窈窕的身段。陸珩心想腰真細,腿真長,握在掌中一定很舒服。他不緊不慢打量了一會,淡淡開口:“藥箱缺了什麽東西,還沒收拾好嗎?”


    王言卿知道沒法再磨蹭下去了,她硬著頭皮轉身,走向陸珩。王言卿停在羅漢床前,陸珩從容坐著,好整以暇看著她。


    王言卿猶豫了一會,說:“哥哥,該換藥了。”


    陸珩點頭,伸開手,示意她自己來解。陸珩一副任她作為的模樣,王言卿心想反正又不是脫她的衣服,放手去解陸珩肩膀上的扣子。


    陸珩今日穿的是圓領袍,解開暗扣、褪下單邊袖子後,陸珩上身幾乎完全坦露在空中。王言卿正要解開繃帶上的結,後腰忽然被一股力道攬了一下,她始料未及,跌坐在陸珩腿上。


    王言卿慌忙要站起來,腰又被人扣住。陸珩收緊左手,將她的腰肢貼在自己身上,不以為意說:“繼續。”


    王言卿僵硬了好一會,才木著手指繼續解紗布。有些人的強勢和流氓大概刻在骨子裏,哪怕現在衣衫半解的人是他,看起來也像是他占別人便宜。


    王言卿坐在陸珩腿上,不敢亂動,默不作聲換藥。陸珩單手攬著王言卿纖腰,手指有節奏地敲擊她緊致勾魂的腰線。陸珩心想,這種紗料又涼又滑,貼在身上委實舒服,下次可以多買點,隻不過要換成透明的。


    雖然,他更喜歡沒有布料。


    王言卿包紮傷口很熟練,很快就塗好藥膏,換上了新的透氣紗布。她將紗布打理好,等了一會,陸珩並沒有反應。王言卿隻能出言提醒:“二哥,好了。”


    陸珩幽幽歎氣,第一次被女人解衣服,結果什麽都沒幹,又穿回去了,傳出去簡直笑掉別人大牙。陸珩再一次罵自己腦子發抽,但還是配合地抬起胳膊,任由王言卿將他的衣服扣回脖頸。


    王言卿本來還擔心陸珩趁機使壞,但陸珩意外的老實,任由她從他膝上離開。陸珩說:“明日就要出發了,你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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