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門口按捺不住開口問道:“我聽你的話冷靜冷靜了,你沒有想對我說的嗎?”頓了頓,他急切又幽怨地說道,“你就不問我為什麽一句話不說就走嗎?”


    我看出來了,他不是會聽話了,他是在反抗呢,在生氣呢。


    “我怕你氣出病,不敢說話,我是真的不懂怎麽和男性溝通,不然我的前男友們也不至於一個一個要鬧分手了。”我難過地說道。


    這突兀的難過當然又是假裝的了,為了不刺激簡議晨而已。


    我是讓前男友們不爽了,但大部分時候我們還是溝通良好的,我和身邊的男性也溝通比較良好,除了簡議晨而已。


    簡議晨這種人我很難溝通,隻能敬而遠之。


    在我的努力修飾的謊言之下,他總算平複了下心情,臉色好了一點,又走回了我的身邊,坐在我身側的凳子上。


    “我並不是很難溝通的人。”他說道。


    我聽著他的話,努力克製自己無語的表情,很想問他,是怎麽昧著良心才能這樣無視現實厚臉皮的,讓我也學學。


    “我也沒有生你的氣,為難你。”他又說道。


    我對他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夫真的是服氣了,他真的不要臉!


    “我……我……”他的臉上浮現了點羞澀的表情,表白道,“你對我冷冰冰的時候,我也是喜歡的。其實要不是因為你的前男友,我怎麽樣都喜歡。你聽懂了嗎?我今天不對勁,是因為那個前男友而已。”


    呃……對於他的發言,我非常不讚同。


    我深深地覺得他哪天都很不對勁。


    我不好當場打他的臉,隻好悶聲說道:“或許吧,但你以後別這樣了,你說話別比刀還尖銳,我心裏不舒服。”


    他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好的。”不過他總算還是良心發現,知道他的答應是一件很不可靠的事情,又和我叮囑道,“要是以後我有任何讓你不舒服的苗頭,你記得提醒我。”


    我也不知道提醒他有沒有用,敷衍地點了點頭。


    這個小矛盾總算是過去了,他恢複了好臉色,不過估計對我的過往也產生了好奇心,明明很在意,可是卻狀似無心地問道:“路冉,你以前交往過幾個男朋友?能和我說說嗎?”


    我一看他忽然過渡到這個問題,就知道他內心肯定醋意很大。


    其實說給他聽也沒事,但他已經翻看我日記本,知道我夠多的秘密的了,知道我許許多多的情感了,我不想讓他連我之前的感情經曆也熟悉透。


    “我能不說嗎?都過去了,我不想做那種念舊的人,該忘的都讓自己淡忘了。”我幹巴巴地拒絕,沒等他回複,我又說道,“你能幫我和你姐打個電話嗎?好不容易我說話那麽利索了,剛剛又從鬼門關裏走一趟,我想和她說說話。”


    我那麽明顯,他肯定也看出我是在故意轉移話題,不想說前男友的事情。


    嘴巴長在我的臉上,我硬是不說,他也沒辦法。


    他抿了抿嘴巴,歎了口氣後,看破不說破,死心地給我撥打簡議水的電話,還是視頻電話。


    這次一撥打就成功了,我望著手機屏幕裏熟悉的臉,瞬間哀怨起來:“簡議水,你個沒良心的,怎麽丟下我一個人離開了?”


    我閨蜜真的是腦子缺根筋,她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啊,我有大事要辦,暫時離開了,剛好騰位置,少打擾你,留給你和我弟相處的時間。你們相處得不錯吧,我聽我弟說,你們兩個挺好的。”


    她可真讓我頭疼。


    我深吸一口氣,才勉強說道:“相處得還行。不過我們能不能見麵?我好想你,而且我今天以為我要死了,我更是特別想見你。”


    “啊?!”她大吃一驚,連忙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那麽可怕,等我概括完畢,她也有點後怕,連忙答應我會回國來看我。


    總算得到她回來的保證,我滿足地讓閨蜜掛了電話,笑眯眯地看著簡議晨。


    “你和我姐關係真好,”他酸溜溜地說道,“能問她怎麽能丟下你一個人,還對她說很想她。”


    又開始了,心情一不好,說話又陰裏怪氣的了。


    我默默吐槽。


    他閉了閉眼,再說話時倒是能自我鼓勵了:“算了,沒事,你不把她當男人喜歡就好。”


    我可謝謝他那麽寬容哦!


    第22章


    我閨蜜情緒激動時一定要行動的行動派。


    既然知道我曾經生死一線,她立刻訂了最快的飛機,當晚就飛奔回國,並且在淩晨三點敲響了我病房的房門。


    幫忙開門的當然是簡議晨。


    他還是後怕,雖然吳阿姨能幫我,可是想了又想,最後還是在我病房裏賴著不走,說要陪房,順便等我閨蜜,也就是他姐。


    可是他姐終於來了,他卻渾身排斥,壓抑著火氣小聲罵道:“你有病嗎?都多少點了?三點啊,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作息時間,你知道我淺眠,很難入睡的……”


    我閨蜜著急我的情況呢,才沒有多餘的心思理會她親生弟弟的睡眠質量和起床氣,直接粗魯地推開簡議晨,朝著我躺著的病床走過來。


    我一直在等閨蜜,對周圍的動靜極其敏感,所以在簡議晨起床的時候,我就也已經醒過來了。


    看到閨蜜過來,我立刻高高興興地仰著臉,努力想探頭去看她。


    可惜閨蜜還沒有來到我的身邊,簡議晨那個多餘的東西就立刻幾大步插入我們的中間。


    “你怎麽起來了?被吵醒了嗎?”簡議晨還是輕聲問我,似乎認為還能隨時睡過去一樣。


    好吧我的確眼皮有點睜不開,但是隻是眼皮而已,我的大腦早已經清醒異常了。


    “嗯,我想起來。”我隨口敷衍了一句。


    簡議晨把表情都寫在臉上了,他不大開心我和他說話的時候隻用餘光看他,更不滿意我的主要注意力都落在閨蜜上,所以他坐在我的床上,抱住我,把我的上半身放入他的懷中。


    “你們說吧。”他假裝體貼地說道,“我幫忙扶著你。”


    這樣的姿態,仿佛我和他才是最親密的,我閨蜜是個訪客一樣。


    我無所謂他如何,反正他都是自欺欺人而已,但我現在躺多了,肌肉鬆動,軟弱無力,所以不喜歡靠著他的身體,高大是高大,可是骨頭硬,太磕人了。


    “簡議晨,這病床是可以前半部分升起來的,不用你那麽累幫忙扶著,你能幫我升起來嗎?”我立刻提醒道。


    閨蜜缺根筋,根本沒意識到什麽,隨便找個凳子坐在我的床邊,一邊看著我們,一邊欣慰地說:“冉冉,看起來你恢複得不錯,和我弟的感情也越來越好了。”


    她的眼中有暢快的心情,我不知道她有沒有為她弟弟暢快,但我知道這份快意起碼裏麵有一半是為了我,因為她看我的時候好像在看一個多年媳婦熬成婆的人,應該是以為我苦戀她弟弟那麽久,現在居然能修成正果,覺得很難得、很為我高興吧。


    我一點都不想她這樣想,連忙推動了下簡議晨的身體,催促道:“你能不能出去下,我想和你姐姐單獨說說話。”


    “路冉,”他臉黑了,“你有沒有一點良心,現在三更半夜,連值班的醫護人員都趁著沒有病人的時候打下瞌睡,你居然讓我到黑暗的醫院走廊外麵等你們說完?”


    我知道,他是故意說得那麽可憐的,他是想留下聽我避著他要說什麽悄悄話。


    我看透他了,可這淩晨3點的,也的確不大適合趕人走。


    算了,半夜也的確不大適合商討什麽重要的事情,閨蜜回來得這樣快,肯定也累壞了。


    我說服自己暫時放棄原來準備要說的話題,轉為拉著閨蜜的手,簡單說了下自己的近況後,問閨蜜的近況。


    閨蜜這家夥,根本看不懂我內心真正需要的,居然說著說著,說起她喜歡的人身上去了,還說得特別來勁兒,一副此生非對方不可的這樣。


    她愛得這樣轟轟烈烈,我聽得哈欠連連。


    “姐,路冉都困了,你先去休息吧,別談了。”一直在旁邊密切關注我的簡議晨立刻說道。


    我沒有反駁,因為我的確真的困了,不大想聽我閨蜜的廢話。


    閨蜜說得意猶未盡呢,一下子被打斷,不是很舒服。幸好簡議晨瞪了她一眼,我是時候又打了個哈欠,眼角帶著疲倦的淚花,她才總算收斂了,決定休息。


    這屋子就兩張床,一張是我的,一張是簡議晨搬來的,閨蜜要麽和我睡,要麽隻能出醫院找地方休息。


    我立刻盛情邀請閨蜜和我一起睡,好達成明天一早趕走簡議晨後,和閨蜜說真心話的目的:“現在那麽晚了,不好出門找地方,不如你和我一起睡一張床吧,這裏夠大……”


    “不用了,”簡議晨現在簡直就是那種惡婆婆一樣的角色,時刻想拆散我和閨蜜,他麵無表情地說道,“我剛剛叫了司機開車過來,他已經在樓下等了,姐一下去,就可以直接送到我家,我家那麽近,不用出門找旅館啊。”


    “太好了,那我也不怕睡姿不好,壓到冉冉了。”閨蜜立刻高興地說道,很明顯,就算沒有簡議晨的話,她也想說服我別一起睡的。


    我能有什麽辦法呢,我隻能怨念地看著閨蜜說要離開啊。


    煩死了,真的毫無默契,我怎麽以前光找心地善良的人交朋友,忘記找的時候也看看智商了呢。


    閨蜜隨意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要走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飛機都沒她那麽快。


    “冉冉你好好休息,簡議晨你過來幫你姐提個行李。”她理所當然地吩咐道。


    “不要,”簡議晨冷漠極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幹,你都能提上來,自己肯定也能提回去,我在陪護病人呢,懂點輕重緩急不?”


    閨蜜輕易地放棄了苦累姐姐可以享受的待遇,要聽話地苦哈哈地自提行李下樓了。


    我實在看不過眼,說道:“司機不是在樓下嗎?你累就打電話讓人幫忙……”


    “不用,半夜叫人起來實在不好意思,能我自己幹就自己幹算了。”閨蜜開朗地說道。


    她大大咧咧地揮了幾下手,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真是的,順便關門也做不到。”簡議晨不滿地嘀咕著去關門。


    關好後,他回到我身邊,給我整了整被子,確認我都能蓋好。


    “我自己能動……”我不大適應地說。


    “可是現在還是不能自如地動啊,白天你努力康複就算了,晚上還是別折騰自己了,你還想不想好好睡一覺了?”他強硬地把我的手按好,又強迫症一樣,動我的身體,把我擺成了一個標準的仰麵躺睡姿。


    這樣勉強算他是要幫助我,可是接下來還用手指去梳我的頭發,動我的衣服,那就很沒必要了啊。


    我努力去除空氣那種曖昧氛圍,委婉拒絕道:“頭發和衣服就不用幫忙了吧,又不是要被人檢查,怎麽那麽細致呢?”


    “習慣了。”他理所當然地說道,“之前我不是都這樣幫你嗎?怎麽今天你反應那麽大?”


    廢話,那當然是因為我能動也能說了啊,而且以前幫忙哪有幫那麽久啊。


    我不能大晚上的表達我那麽強烈的抵觸情緒,隻好催促道:“因為我有點困了,可以快一點嗎?”


    他不慌不忙地還是做完了他覺得滿意的最後一步,才轉身毫不留戀地回到他的床上。


    我等著他關燈了,可眼巴巴地等了半天,他還是沒有關燈,而是躺在床上,眼睛睜著大大的,像是在發呆。


    我繼續催:“簡議晨?我想睡了,能不能……”


    “路冉,你好了後會嫌棄我嗎?”病房裏,忽然響起他慢吞吞的話,“我不是像我姐一樣傻的,我感覺得到,你好像真的會在好了後疏遠我。”


    聽著好像人畜無害,可是我眉頭不安地立刻一跳。


    沒有等我回答,他忽然輕笑,自答道:“不,應該不是感覺而已,是事實。你也說了,你想要回避,你不喜歡我了,我再沒有辦法勾起你日記裏那種強烈的情感,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他這樣坦白,這樣平靜,也越發詭異。


    我身上寒毛已經立起了。


    眼下房間裏就我和他兩個人,我又還是不能自由動的人,他要是不理智,我真的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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