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頭接在手裏,還沒讀就有不速之客來了。


    “五哥哥。”殊月笑吟吟的從殿門外走進來,身後的隨從抬了幾箱藥材補品:“我聽說五哥哥受了傷,特意送些補身子的藥材來。”


    他才剛剛走進殿門,懷裏的一個毛團就急切的鑽了出來。


    是黃二!


    容卿慌忙迎上前,一把抱住了要撲向謝和的黃色狼狗,捏住了他嗷嗷叫的嘴筒子。


    這個傻狗千萬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又暴露了謝和。


    殊月很是無奈,他實在是看不住這隻腦子有病的狗,他不吃不喝狼嚎了一整天,若不帶他來,殊月怕他幹出什麽事來。


    “你乖一點。”容卿摸著黃二的小腦袋,小聲說:“你知道這裏很危險對嗎?”


    黃二濕漉漉的眼睛望著她,在她手掌下點點頭,他雖然傻,但他什麽都懂,他隻是離開魔尊大人太久太久了。


    他以為他死了。


    容卿抱著他走到謝和跟前,他趴在容卿懷裏也不再亂撲亂動,隻巴巴地望著謝和掉眼淚。


    魔尊大人沒有死,天上的神仙保佑他。


    他嗚嗚地容卿難過,摸著他的頭小聲對謝和說:“這隻小狗好像很喜歡你,你能摸摸他嗎?”


    謝和望著她與黃二,喉頭裏澀澀啞啞,他伸出手摸了摸黃二的狗頭。


    呆瓜和傻子,叫他怎麽是好。


    第1章 窺視


    “這隻土狗很親五哥呢。”殊月笑眯眯地看著往謝和掌心裏貼的黃二, 趁機說:“不如五哥就把他留下看門吧。”他可不想再養著這隻狼嚎的傻狗了,“一隻土狗而已, 五哥給口飯吃就行,這狗跟我八字不合,我養這幾日他鬧絕食。”


    黃二在容卿的懷裏動了動,伸長了腦袋拱著謝和的掌心,嘴裏嗚嗚地哼唧。


    容卿抱緊黃二,他若是留下會不會……


    “那就丟在院子裏吧。”謝和抓住黃二的後頸,從容卿懷裏拎出來放在了地上。


    黃二眼睛發亮的嗷嗷叫著撲抱住他的腿。


    他豎起手指說:“要聽話。”


    黃二立刻鬆開他的腿,趴在了地上,眼睛望著他,尾巴在地上掃的像個掃把, 他明白!他懂!他會裝成一隻沒成精的看門狗, 絕不露陷!


    容卿的裙擺被他的尾巴掃動,她看著地上“裝狗”是黃二忍不住笑了,黃二聰明著呢。


    殿門外,紅葉和殊陽幾乎是同時進來, 紅葉低著頭行禮退讓了開,等殊陽進去才跟進去,走到了容卿的身後:“王後, 藥取來了。”


    “五哥。”殊陽也開了口, 將手中端著的小藥瓶遞給了謝和:“這是巫醫給你的藥, 調理傷勢的。”


    什麽藥?


    容卿看著那藥瓶, 謝和身上還有傷嗎?


    謝和將藥瓶接在手裏, 剛想放下, 殊陽便又說:“父王吩咐, 要瞧著五哥服下才好。”


    容卿眼皮一跳, 這能是治傷的丹藥嗎?殊蒼雲要謝和一定服下的,能是什麽好東西?


    可謝和沒有絲毫猶豫,拔開藥瓶將丹藥仰頭倒進了嘴裏,看著殊陽嚼了嚼吞進肚子裏。


    殊陽這才笑著說:“那我就不打擾五哥休息了。”他又朝容卿禮貌地行禮才退下。


    “王後。”紅葉又低低叫容卿:“您也該回去了。”在這裏逗留太久會引起殊蒼雲的疑心。


    是啊,該回去了,她如今不能和謝和待在一起太久。


    容卿心裏清楚這裏有一雙雙殊蒼雲的眼睛盯著她,她接過了紅葉的藥膏,輕輕放在了謝和手邊的桌子上,“這是藥膏,你記得要塗。”


    謝和抬起眼望她。


    他的臉色變得很不好,嘴唇也發白,似乎很不舒服。


    是那個丹藥的作用?


    容卿抿了抿嘴,又輕聲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謝和靜靜望著她,唇角動了動,低低柔柔地說:“少喝冰。”


    答非所問。


    可容卿怔怔的心頭觸動,這三個字絕不會是殊飛羽和她說的。


    謝和知道她來葵水了,他方才讓換的熱茶根本不是他牙疼。


    少喝冰。


    容卿“恩”了一聲,彎腰摸了摸黃二的腦袋,轉身離開。


    黃二搖著尾巴送她到大門口,她沒回頭,怕自己沒出息得眼眶發紅。


    陽光照的她睜不開眼,她低低笑了,他字不識一個,懂的卻不少,也不知道他是哪裏懂的這些。


    殊月卻是沒有走,他依舊坐在金閣殿中,看著謝和痛苦的閉上眼,彎腰將地上的黃二抱起來,慢條斯理撫摸著說:“五哥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咱們一起爬樹捉鳥,那時隻有你肯帶我玩,我那樣信任你,可惜……”


    他低著眼,眼底是冰冷的笑意,五哥走好呐。


    身側謝和的氣息猛然強烈起來。


    他清楚,這是謝和在調息,在吞噬身體裏的元丹。


    他梳攏著黃二亂糟糟的毛毛,抬眼欣賞著金閣殿,五哥的宮殿從來都是最氣派的,父王喜愛他,什麽好東西都給他,可五哥死了父王也沒有太傷心,就像死了一條看門狗。


    他有時覺得人族的“狼心狗肺”很對。


    他的母親暖不熱父王那顆心,他甚至也不覺得父王有多麽愛那位拂雪衣聖女,隻是因為她是父王夢寐以求的聖靈根,是父王渴望又得不到的“仙人”之夢,仿佛得到她,就能離他成為仙人的夢就更近了。


    所以,他不惜一切也要占有她,哪怕毀掉她。


    至於容卿……


    殊月想了想,她似乎是拂雪衣的替代品,可是她竟沒有被父王折斷。


    真奇特,她活了下來,且活的很好。


    -------


    明晃晃的陽光,將湖麵照的波光粼粼。


    容卿不怎麽想回殊蒼雲的寢殿,故意在湖邊晃蕩,瞧著金燦燦的湖麵問紅葉:“魔域的湖中也養魚嗎?”


    “王後還是別太靠近湖水的好,魔域的湖中養水蛇。”答話的卻不紅葉。


    湖麵中有什麽細長的活物,閃著黑色磷光撥開水紋遊過來。


    容卿忙往後退了兩步,脊背發寒,殊蒼雲是什麽變態,湖中養蛇?


    她扭頭看見了幾步外的白衣女子,好漂亮的女子,一雙瑪瑙紅色的瞳孔將她襯得雪白。


    白衣白發,發髻上簪著毛茸茸的絨花簪子,雪人似的。


    “奴拜見素王妃。”紅葉朝那女子行禮,又低聲向容卿說:“這位是月桂宮中的白素王妃。”亦是最受殊蒼雲寵愛的兔妖姬妾。


    “白素見過王後。”白素笑盈盈的朝容卿行禮:“嚇著您了?”


    容卿瞧見她垂在銀發後的兩條兔子耳朵,柔軟地墜著像是發帶,不細看竟沒看出來。


    原來是兔子妖嗎?


    那樣可愛。


    容卿抬手讓她起身,“多謝你提醒我。”


    白素起身笑著望她:“王後太客氣了,若是王後想看魚,不如去我那裏?我宮中養了一池子紅鯉。”


    她是在故意等她吧。


    容卿想,一個沒見過麵的妃子有意邀請她去宮中,定然不會是簡單地看紅鯉。


    應該也不是為了與她交好,她這個王後眾人皆知隻是個玉鼎,沒有利用的價值。


    ——“她和你一樣,是被獻給殊蒼雲的禮物。”青銅劍女子對她說。


    “王後不必怕我。”白素依舊站在原地,笑著與她說:“我與王後一樣被獻給陛下,深知陛下如今寵愛王後,怎會做出讓陛下發怒的事來?隻是宮中寂寥,想找個人說說話。”


    殊蒼雲寵愛她?


    不過是還沒有得到她這個玉鼎而已。


    容卿瞧著她,想知道她是何意,便點頭與她去了月桂宮。


    月桂宮與殊蒼雲的寢宮離得不遠,滿宮栽種著盛開的月桂,濃香撲鼻,正庭院是個池塘,裏麵一尾尾紅色鯉魚養的又肥又鮮豔。


    白素命人端了魚食來,又親自端了一碟子糕點放在容卿手邊的案幾上:“這是我家鄉的小點心槐花糕,王後嚐嚐看。”


    槐花糕?


    容卿低頭看見小碟子裏放著一塊塊切好的白色糕點,糕點裏是槐花,撒了一層霜糖。


    讓她想起雪娘了,離開村子前黃二嚷嚷著要吃蒸槐花,雪娘蒸了一大包給她帶著。


    “王後放心吃。”白素拿起一塊糕點,當著她的麵咬了一口,仿佛在告訴她沒有毒。


    容卿搖搖頭,拿起一塊笑著說:“我隻是想起了一位故人,她叫雪娘,也做過這個。”


    “雪娘?”白素有些驚訝地問她:“王後認識雪娘?”


    這下把容卿也問愣了,她抬起眼看白素。


    白素又問她:“可是烏雞妖雪娘?”


    容卿驚詫地點頭:“你認識她?”


    白素瞧著她,好一會兒慢慢笑了,“沒想到在王後這裏又聽到她的消息,她還好嗎?”


    “她很好。”容卿也沒想到,兜兜轉轉雪娘竟認識宮中的白素。


    “她是我的婢女,陪我一起被獻給陛下的婢女。”白素垂下眼看著手中的槐花糕說:“後來跟一個狗妖侍從逃走了。”


    容卿想起,雪娘曾說過她男人也是個豺舅,原來是宮中的狗妖侍從?


    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白素抬起眼笑望她說:“王後不要誤會雪娘,她是個有情有義,有膽識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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