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小李沒忍住笑了出來,韓指導員的嘴一如既然毒呀,每次聽他吐槽,那叫一個快樂。


    “笑啥?”韓指導員眯眼一瞪,“你還沒找著地呢!”


    小李:“……”紮心了!


    緊張的氣氛被韓指導員一說放鬆了不少,但事情還沒有解決,團長有些上火,痛罵了袁光棍四五遍。


    韓指導員在想解決方案,袁光棍家挺遠,讓人叫他回來?不行,第一浪費時間,還搭上一個人,第二袁光棍可不一定同意回來,人家久旱逢甘霖,肯定不願意從被窩裏爬出來!第三這次叫了,以後袁光棍氣焰就更囂張了,這不利用兵團建設。


    可新知青馬上要來,沒有手套,叫他們怎麽辦?


    小李急得跳腳,“不然,我去試試?”


    團長白了小李一眼,“你能騎上就不錯了,還想駕馭它們?嗬,誰給你的勇氣?”


    “黨。”


    團長:“……回答滿分。”


    韓指導員想了想,“讓徐朗再試一次?”


    小李反正不行,他就一打掃衛生的體格,騎馬不現實,再說,縣城離這可遠著呢!路上要是出了啥意外,比如馬撞著人了……徐朗身體素質好,或許可以一試。


    團長也覺得可行,讓人把徐朗叫來。


    徐朗聽話地去馬廄,可他一靠近,四匹馬發瘋了似的,不讓徐朗靠近。


    小李躲在一邊,“徐連長,你當初對它們做什麽了?”四匹馬雖然野,但也不是無緣無故發怒的性子呀!肯定是徐連長對它們做了什麽!


    徐朗撓撓頭,“上次騎它們態度不太端正。”那次偷偷摸摸騎,他不怎麽體貼,幾乎是從頭強硬到尾。


    他歎了一口氣,沒想到馬能記仇!


    團長最後下令,“讓人去叫袁光棍!拖也得把他拖來!”


    “好!”小李回道。


    “等等。”周葦同時說道。


    幾人回頭看她,徐朗皺眉頭嗬斥道:“你怎麽在這?怎麽沒有去割麥子?”


    周葦無視他,淡淡道:“我想試一試。”


    徐朗嗤笑一聲,“你?試一試?”他以前對周葦算不上討厭,但自從知道周葦讓周蘆不和他見麵後,他對周葦厭惡至極!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無理取鬧的妹妹?自私自利,絲毫不為親姐姐考慮!


    周葦看向四匹駿馬,眼底全是勢在必得。


    她是某馬術俱樂部的頂級會員,騎馬不在話下,而且她喜歡這種征服的感覺,馬越不聽話,她越高興。


    想想這個,她渾身熱血沸騰,但臉上是淡然的神色。


    韓指導員並不想讓人叫袁光棍,又見周葦胸有成竹,“那就試一試吧。”


    團長不太滿意韓指導員的做法,一個女人騎馬?重點是徐朗都駕馭不了!他本來想說算了,試也是浪費時間,還不如抓緊去叫袁光棍呢。但見周葦走了過去,那就試試吧,就兩三分鍾。


    四匹駿馬,周葦挨著看了一遍。


    “就你了——”她食指纖細,指了下銀白色的馬。


    徐朗嗬嗬兩聲,銀色馬是四匹當中性子最烈的,周葦竟然選了它!


    韓指導員抿抿唇,一選選了個刺頭,不知道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


    等等,故意的!


    韓指導員眼睛一亮,擒賊先擒王!隻要最野的那匹搞定,剩下的三匹自然而然就會聽話。


    傅珍遠遠望著,心裏很擔憂,她不想周葦出現危險,那匹銀白色馬脾氣最大,隻要袁光棍管得了。


    周葦一眼就看出了銀白馬的不服氣,她笑了笑。


    徐朗冷哼:還笑?這人腦子是不是壞了?這不是小事!那次被甩,他休養了整整一周呢!


    等馬牽出來,周葦長腿一邁,未等眾人反應,以及未等銀白馬反應過來,她已然坐好並扯住韁繩了!


    剛才那個姿勢!小李心中大吼,太帥了,比袁光棍上馬好看多了!


    銀白馬叫老白,其餘三匹馬名字依此類推,棗紅色的叫老紅,棕褐色的叫老褐,黑色的叫老黑。


    老白不滿周葦騎在身上,往麥田跑去。夏風吹拂,周葦握好韁繩,絲毫不怕老白把她摔下去。繩子就是方向,沉沉浮浮,隻要抓住大勢,那便是扶搖直上九萬裏,天空海闊任鳥飛!


    “駕——”


    田野廣闊,如同天空,周葦遊刃有餘,身形矯健,英姿颯爽。


    徐朗震驚地看向遠方,周葦會騎馬?她為什麽不告訴自己?想起自己剛才惡劣的語氣,他懊惱萬分。


    韓指導員笑了笑,“周葦深藏不露呀。”他視線穿過麥田,落在一人一馬身上,周葦猛然回頭,眼神淩厲。韓指導員深深一震,他在那一刹那感受到了無比威嚴的氣場。


    騎在馬上的周葦,突然想到了一段對話。


    “你看看你,孤家寡人一個。有誰喜歡過你?不對,這話有問題,有誰敢喜歡你?而我後麵有千軍萬馬,他們對我俯首稱臣。”


    “太幼稚了,他們愛的不是你,是你表演出來的虛假人物。如果深層次挖掘,他們愛的是他們自己,渴望溫柔,渴望理解,渴望關心,渴望崇拜,渴望尊重,這些需求你都滿足他們了,所以他們離不開你,或者說是愛你。但真正的你是怎樣?他們會不會愛你呢?你不知,也不敢。你永遠帶著麵具,在迎合他們的需求,雖然不知道你的快感在哪裏,但是我想說,你很可憐,喜歡上你的那些男人也很可憐。”


    “嗬,說我帶著麵具,你不也一樣!堅強不摧?頑強不屈?哈哈哈,你以為你很高貴嗎?你知不知道旁人怎麽說你升到了部長?你以為你能躲得過這些流言蜚語?我承認你政績斐然,無人能敵,但是周葦,別人記住的,隻有——你有幾個男人和有幾個男人愛你!”


    老白似乎乖了些,但還是不願意低頭,他慪氣一樣飛奔著,周葦穩穩在上麵,眺望遠方。


    用男人來定義一個女人?太狹隘了!


    在她的字典裏,實力為王!


    周葦狠狠抽了一下老白的屁股,眼神嚴肅而認真。


    周字頂天,葦字立地。


    周葦兩字,頂天立地。


    第6章


    周葦駕著馬車往縣城奔去,風從耳邊吹過,她心情不錯。


    路是土路,人走過,車壓過,馬踩過,一層一層,形成了路。縣城她知道路,因為周父在縣城報社工作。


    縣城大而空曠,標語迎風招展。快到供銷社的時候,周葦拉緊韁繩,四匹駿馬停住蹄子。


    她把馬拴在旁白的木牌子上,進去前揪了揪老白的耳朵,“在這乖乖的,等我出來。”


    馴馬和訓人異曲同工,大棒+胡蘿卜,周葦這麽多年官場浮沉,這道理自然懂,不僅懂,而且運用地爐火純青。


    寧蕾玩著指甲,這才幾天,裏麵就有灰,太難看了,她用小拇指摳了摳,摳到一半,就看到一個美人朝她走來。


    美人烏發淩亂,唇瓣嫣紅,媚眼像有鉤子一樣,叫人移不開視線。


    她恍惚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的職業來,“同誌,你要買啥?”


    周葦看起來輕鬆,但大腿內側火辣辣地疼,好在忍痛力十足,讓人看不出半點不適來。


    “有沒有手套?”


    手套?寧蕾轉了轉眼珠,看來新知青快要到了,她仰著小臉,“你等著,我去倉庫給你看看。”


    說著,寧蕾就晃著兩條辮子往倉庫走去。


    周葦啞然,這個小姑娘心真夠大的,直接走了。她脫下襯衣,擰了一把,軍綠色變成了墨綠色,上麵全是汗水。正直六月天氣,雖然荒北緯度高,但是太陽足,加上運動量大,所以周葦全身上下都汗津津的,有些難受。


    裏麵是一件無袖背心,兩條白皙的胳膊露出來。周葦把襯衣搭在手臂上,眼睛瞅了瞅胸膛。幸好新內衣穿上了,不然在馬上的時候……腦海裏一想,周葦大感鬱悶。


    大腿一動就疼,不難猜,肯定磨破了,但現在沒功夫理會,先讓它疼著吧。


    小姑娘還沒有回來,周葦眼睛快速掃了一遍供銷社裏的物件,吃的、穿的、用的……挺齊全。


    原主沒錢,衣服三四身,倒騰著穿,緊緊巴巴,小了就補一塊,大了就剪一塊,過得很心酸。


    而周蘆,新衣服塞滿一個櫃子,一三一件,二四一件,五六一件,七一件,這還是收斂了的狀態,要不是怕別人說閑話,當然也是為了建立她堅強的形象,周蘆巴不得每天換一件呢!


    周葦沉思當中,寧蕾回來了。


    “有是有,但不多——”寧蕾話說到一半,大驚失色,“啊啊啊,你怎麽把衣服脫了!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周葦扶額,說的就像她沒穿衣服一樣。


    寧蕾從手指縫裏往周葦那看去,越看……縫越大,周葦笑了笑,“同誌,你擋不擋都一樣。”


    啊?寧蕾瞄了眼自己的手指,噢,尷尬一笑,咳嗽兩聲說:“同誌,我手縫有點大。”


    這個借口……周葦穿上衣服,“你帶我看看。”


    “喔。”寧蕾應道,等領著周葦到倉庫後,她猛然一驚,自己咋這麽聽話呢!叔交代了,不能隨便領人到倉庫。


    但現在都到了,讓人回去也不是個事。再說,這位女同誌長在她心裏了,寧蕾在心裏自我開脫,嗯,下不為例。等叔問起來,她就說女同誌是兵團的人,事情緊急,不得不破例。


    哦耶!寧蕾揚起笑容,她真是個小機靈鬼!


    周葦往裏麵看去,確實如寧蕾所說,手套不多了,她大體算了下,隻能夠新知青人數的一半。


    她眼睫一垂,細細打量起倉庫裏的東西來。


    “這是頭巾?”周葦蹲下,箱子裏麵是五顏六色的頭巾,全是棉布的,摸起來很厚。


    寧蕾點頭,“去年冬天剩下的,我原以為會賣的很好,但是……幾乎沒有人要,所以一直積壓在倉庫。”


    荒北冬天風大,婦女們喜歡包頭,既防風又緩和,寧蕾就不明白了,明明頭巾很有銷路呀,為啥賣不出去呢?


    周葦從架子上取出一把鐮刀,用頭巾一纏,眼尾一翹,神采奕奕,“這些頭巾我都要了。”


    寧蕾高興一跳,“同誌,你太好了!我正愁賣不出去呢!”


    周葦放回鐮刀,頭巾比手套更靈活,不僅可以纏在刀柄上,還可以綁在手上,係法多樣,畢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勞作習慣。而手套一戴,直接就結束了,沒法像頭巾這樣有多種選擇。


    “打五折沒問題吧。”


    寧蕾一個趔趄,五折?女同誌有些異想天開呀,她摳著手指頭,五折肯定不行,最多七折,說實話,她原先打算打九折的,但害怕女同誌不買,那就七折吧。


    “七折。”


    “成交。”


    寧蕾:“……”這麽好說話,女同誌真人美心善。


    五折隻是一個幌子,周葦可沒那麽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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