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先跑一圈,然後做準備活動之後就可以自由活動。


    楊夕月在隊列裏麵在劉靜雨的旁邊,沈佳在她的旁邊。隊伍整體都跑得很慢,很輕鬆。


    劉靜雨在楊夕月的身邊慢跑著,“月亮你剛剛幹什麽去了,怎麽打上課鈴聲的時候你才過來。”


    “有點事情,去了一趟辦公室。”


    楊夕月不大怎麽會說謊,說謊的次數也實在是算不上是很多,但是為數不多的幾次撒謊,都是因為陳淮予。但是想一想,和陳淮予又有什麽關係呢?他什麽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她撒謊,也就僅僅隻是為了隱藏她喜歡一個人的事實。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撒謊是正確的。


    準備活動做完之後,全班便開始自由活動。


    男生在打籃球,女生隔著不遠的距離看著他們打籃球。


    體育課上到一半的時候,沈佳被班主任給叫走了,說是有事情找她。想來應該是班主任找沈佳應該是上次月考的事情。


    沒多久,劉靜雨也被叫走了。


    沈佳被叫走還有可能是因為學習成績進步或者是其他的什麽原因,但是劉靜雨被叫走,那肯定不是什麽好的事情,楊夕月還記得,劉靜雨上次月考成績簡直是慘不忍睹,班主任這次趁著體育課的時間喊劉靜雨過去,應該是關於月考成績下降的這件事情。


    楊夕月這次的成績算的上是中規中矩,所以沒有被叫到辦公室。


    楊夕月坐在籃球場旁邊的台階上,看著場上的幾個男生打球。這是她體育課,必須做的一件事情。


    他打完籃球下場,身邊跟著林同和龐翰文幾個人,像是完全沒有看見她似的,從她的身邊經過,他們幾個人說著話。


    隱隱約約著,楊夕月聽見了他們說話的聲音。


    林同問陳淮予喜歡什麽樣子的女孩子。


    “哎,陳哥,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


    想來大部分的男生之間都討論過這個問題,但是沒有想到的是,讓她給碰上了。她下意識地豎起耳朵來聽,想要聽一聽他口中的回答。


    他向前走的腳步並沒有停下,依舊是不緊不慢,手中拿著個籃球,漫不經心地轉著,他回答——


    “長頭發的。”


    林同似乎是對於陳淮予的回答並不感到驚訝。那個時候的男生大多對於溫柔可愛的女孩子比較喜歡。“原來我們陳哥也喜歡溫柔這一卦的。”


    “當然了,咱陳哥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龐翰文覺得像陳淮予這樣沉默寡言的人,其實和他們都一樣,也會有喜歡的類型,“不光陳哥喜歡長發美女,我也喜歡長發美女。”


    他們說著話從她的身邊經過。越來越遠,聲音也越來越小,逐漸聽不清楚。


    楊夕月轉頭看著他們的背影,看著他們朝著器材室那邊走過去,逐漸遠去,直到消失在她的眼前。


    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自己的頭發,她的頭發不算是長,剛剛到肩膀的位置,也是她留了好久忍住沒剪才留起來的頭發。


    他說他喜歡長頭發的。


    想起很多的女生,都留著一頭長發,雖然高中的學業比較繁重,長頭發洗頭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但是她們還是保留著那一頭長發,不舍得剪掉。


    他們男生都喜歡長發的女孩子嗎?


    在楊夕月還沉浸在自己不是長發的情緒之中的時候,腦海中突然一陣閃光過去,猛地想起來什麽。整個人像是頓住了似的,腦海中思緒煩亂,根本就理不清楚。


    腦海中就好像是有兩個小人兒在打架似的,彼此誰都不願意退讓,究竟是要怎麽樣選擇?


    不過僅僅隻是幾秒鍾的時間,便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楊夕月立馬從台階上站起來,去和體育老師請了假,說自己肚子不舒服,想要回班級裏麵去休息。


    體育老師很好說話,同意了楊夕月回班級裏麵休息的請求。


    楊夕月一直走到體育老師視線所觸及不到的地方的時候,腳步才開始加快。像是被什麽驅趕著似的,像是十分著急似的,著急回到教室裏麵,最後竟然小跑了起來。


    回到班裏麵的時候,班級裏麵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楊夕月十分慶幸,四處看了幾眼,外麵沒有人經過,連忙走到陳淮予的座位那邊,將已經放進他桌洞裏麵的那封信拿了出來。


    她將那封信拿出來的動作很快很快,和上課之前放進去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那個時候是猶猶豫豫,小心翼翼,這次是決絕而果斷。


    捏著信回到自己的座位,將信重新放進了書包最深處的夾層裏麵。就像是她放進最深處夾層裏帶來的一樣,又重新放回了原位。


    坐在座位上,控製不住的將胳膊靠在桌麵上,整個人趴了下去,將臉埋進手臂間。雙手微微顫抖著,甚至是連呼吸都改變了原有的頻率。


    腦海中不停地浮現著陳淮予說的那句話:“喜歡長頭發的。”


    那一瞬間,像是夢想破滅的聲音,“啪”的一下,好像是什麽都沒有了,像是被人強行戳破的氣球,又像是自然破散的泡泡。那一瞬間楊夕月甚至是想要自己的頭發瞬間變長,那樣她或許還可以幻想,幻想著哪怕隻是有那麽萬分之一的可能,哪怕隻是一點點的希望也可以。


    他喜歡長頭發的,隻要她也是長頭發,那麽也不算是完全否定了她。


    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楊夕月清楚的明白,自己和他喜歡的類型,相差甚遠。


    她喜歡他,是不能說的秘密。


    【很可惜,這封信,我沒有送出去,很可惜,你沒有看見這封我寫給你的信。——2017.06.04來自楊夕月的日記】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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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愛情就是穿越一片稻田,去摘一株最大最金黃的麥穗回來,但是有個規則,不能走回頭路,而且隻能摘一次。”


    楊夕月並不會因為陳淮予喜歡的是長頭發的女孩子而從此不再喜歡他,這是肯定的。如果喜歡這麽容易就可以放棄,那麽也不能稱之為喜歡了。


    楊夕月的喜歡是沉默的,是執著的,是安靜的。


    楊夕月那段時間情緒不大怎麽好,不大怎麽愛說話,也不大怎麽愛笑,很沉悶。劉靜雨有感覺到是楊夕月的心情不好,但是楊夕月平日裏也不大怎麽愛笑,也不大怎麽愛說話,也沒怎麽過多的注意。隻是在平時的時候,多關注她一些。


    上午第二節 課上課之前的時間,在第一節課昏昏欲睡的同學大部分都已經逐漸清醒了過來。


    “哎哎哎,上周周末語文老師讓我們回去重新寫的那篇作文你們寫完了嗎?”龐翰文推了推前麵劉靜雨的椅子。


    上周周末的那次周卷的作文,班級裏麵的同學大都沒有審清楚題目的要求,作文都寫偏了題,語文老師要求他們在周末的時候回家去重新寫,周一上課之前就要收起來。


    “寫了啊。”劉靜雨回頭看了一眼龐翰文,“你不會沒寫吧?”看著龐翰文的表情,語氣逐漸篤定,還帶著些幸災樂禍,“你竟然敢不寫語文作業,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不是忘了嗎。”龐翰文抓耳撓腮,語文老師看著表麵上和和氣氣的,但是說起話來特別陰陽怪氣,他可受不了。


    楊夕月回頭看了眼劉靜雨和龐翰文,笑了笑,“沒關係,語文老師和我說讓我今天下午放學之前給她送過去,你還有時間寫。”


    龐翰文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那就行那就行,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又要被叫去辦公室冷嘲熱諷了。”


    “我倒是覺得你應該被喊去辦公室冷嘲熱諷一下,讓你長長記性,竟然敢把語文作業給忘了。”劉靜雨幸災樂禍。


    下午最後一節課之前,楊夕月需要收齊語文作文給語文老師送給去。


    坐在座位上,一下午的時間,有的人走過來將作文放在她的桌子上,有的人讓同學傳過來,在下午最後一節課上課之前,楊夕月差不多已經收齊了。


    最後一節的數學課和體育課換了時間,所以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大家紛紛準備收拾著東西去上體育課。


    楊夕月數了數語文作文的數量,發現還少兩個人的。完全不需要去詢問,亦或者是對照著名字去找。楊夕月可以確定,是陳淮予和林同沒有交作文。


    如果陳淮予交了作文,她是一定會記得的。


    他還沒有交。


    看著前麵正拿著籃球準備出去的陳淮予,楊夕月張了張嘴,“陳淮予——”


    她的聲音不算是很大,輕輕柔柔的,幸好陳淮予的座位距離楊夕月很近,所以他聽見了後麵的她喊他名字的聲音。


    他回頭來看她,連帶著林同也朝著後麵看過來。


    “你們兩個人的語文作文還沒交。”楊夕月揚了揚手中的那一遝作文紙,補充道:“語文老師說下午放學之前就要去送給她,你們寫完了嗎?”


    “寫完了寫完了,忙著去上體育課忘記給你了。”林同翻找著桌子上的那一摞書,從一本語文練習冊裏麵找出來了那張作文紙。


    接過陳淮予遞過來的那一張,走過來,一起放在了楊夕月的桌子上。


    楊夕月接過作文,下意識地看向作文上的名字,第一張是林同的作文,字跡並不是怎麽好看。她隻是匆匆瞥過,便將下麵的那一張作文拿到上麵來,他的字很好看,筆鋒和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整篇作文看上去顯得非常賞心悅目。


    她沒有在作文紙上看見陳淮予的名字。


    看著即將走出教室門口的陳淮予和林同,“陳淮予,你名字還沒寫——”


    站在門口的他回頭看她,細碎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他一身運動裝,手中拿著一個紅色的籃球。


    “你幫我寫上吧。”


    等到他們走出門口之後,楊夕月低頭寫上他的名字,將他和她的作文放在了一起。


    第二天作文再次發下來,她聽見了林同的說話聲——


    “楊夕月這字寫得真不錯啊。”


    “陳、淮、予,這三個字寫得工工整整的。”


    楊夕月低頭,看向自己作文紙,她的字實在是算不上好看,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人說她寫的字好看。也不算是難看,隻是很一般,中規中矩的程度。


    她的字本身是不好看的,隻不過他的名字她在日記本上已經寫過太多遍,已經寫習慣了,習慣了將他的名字認認真真地寫,習慣了他名字的一筆一畫。


    寫過無數遍的名字,對於她來說,已經算得上是遊刃有餘了。


    -


    高二結束,即將開始高三的那年夏天,楊夕月獨自一個人坐著公交車去市中心的新華書店買書。


    那天的天氣很熱很熱,太陽很曬,楊夕月戴著帽子,低著頭,坐在前麵的座位上,整個人昏昏欲睡。


    腦海中還浮現著臨走的時候楊女士讓她回家的時候在小區旁邊的超市裏買瓶醬油和醋回來,什麽牌子的?楊夕月在腦海中重複了一邊楊女士的要求,提醒著自己不要忘記。


    所以楊夕月才並沒有發現,同樣是上了這輛公交車的陳淮予。


    他坐在最後一排,戴著有線耳機,低著頭看著手機,她坐在前麵,戴著帽子,低著頭昏昏欲睡。


    他們都沒有發現彼此。


    兩個人就好像是天生沒有任何的緣分似的,像是永遠都沒有交叉點,像是兩條平行的線,永遠都不會和對方相接觸,就好像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一直停留在同班同學關係上,永遠都不可能會有進一步的可能。


    等到車就快要到站了的時候,楊夕月從座位上起身,準備站在後門等著車到站,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剛剛起身轉頭,便看見了坐在最後一排的陳淮予。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黑色的褲子,微微低著頭,看著手中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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