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額頭被碎裂的擋風玻璃割破了一道口子,紅色的血順著她的額頭緩緩流了下來。


    烏丸熏抬手摸了摸濡濕的臉,然後就看到了指腹上沾著的血跡。


    “嘔!”


    在這猩紅刺目的顏色的刺激下,烏丸熏終於回過神來,趴在地上幹嘔不止,眼淚跟開了閘門的水龍頭似的,不停地往下淌,很快就把柏油馬路暈出了一大片深灰色。


    她其實沒什麽事,除了被刮了道口子之外啥事沒有,就是被嚇得夠嗆。


    “哇嗚嗚嗚嗚!我都要被嚇死了!”


    烏丸熏打了個哭嗝,朝著伊達航控訴道,“伊達警官,你怎麽過馬路還在開小差?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就要死掉了!”


    “就是就是!”


    鬆田陣平衝出來,先在烏丸熏旁邊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麽大礙,便衝到伊達航頭上,狠狠蹦躂了幾下,“班長,你到底在搞什麽?車撞過來都不知道躲的嗎?”


    與此同時,那顆夢幻紫的蛋蛋也飛了出來,撞在伊達航的額頭上,一連撞了他好幾次,似乎也在譴責他的不謹慎。


    烏丸熏微微愣了一下。


    所以剛才的形象改造,是小紫蛋吧?


    這樣高超的車技,應該就是鬆田陣平老是掛在口中的那位萩原研二前輩了。


    這個念頭很快一閃而過,烏丸熏沒再開小差,又開始專心致誌地哭起來,發泄自己心中害怕的情緒。


    ——邊裏醫生告訴她,要學會及時用自己的方式把內心的負麵情緒發泄出來,這樣才不會鬱積在心中。


    所以烏丸熏總是哭的時候痛痛快快,擦幹眼淚之後也就把事情翻篇了。


    “對不起,對不起。”伊達航看她哭得厲害,不由得滿臉愧疚和焦急,緊急幫烏丸熏處理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烏丸警官,你再堅持一下,我已經打了急救電話了,馬上救護車就來了。”


    卡車司機也連滾帶爬地從車上下來。


    他之前運氣不好,遇上了大堵車,眼看交貨時間就要到了,超時是要罰他款的,所以才開車開得比較快。


    可萬萬沒想到,轉彎後受視野所限,他一開始並沒有發現前方有人,等他發現有人之後再猛踩刹車,但是也已經來不及了。


    那時卡車司機當真是絕望極了。


    以他當了二十年老司機的經驗,這個速度撞上去,他絕對會撞死人的!


    一想到自己即將要背負一條人命、巨額索賠、以及鐵窗生涯,那一瞬間卡車司機悲從中來,老淚縱橫。


    但沒想到,就在他要撞上人的前一秒,一輛大奔以不符合它粉嫩外表的狂野速度猛地撞了上來,連他猛打方向盤、猛踩刹車都沒能改變的局勢,瞬間被扭轉了。


    他直接被撞進了綠化帶。


    而那輛粉色大奔也被撞得嚴重變形、玻璃飛濺、直衝雲霄。


    卡車司機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沒撞死人,又陷入了驚恐之中。


    這輛大奔的司機,會不會因為這一番舍己救人的行為,而喪失了性命?


    這車飛得這麽高,直接這樣摔下去……卡車司機不敢想即將到來的可怕畫麵。


    結果,下一秒,卡車司機被大奔司機的騷操作震驚地差點驚掉下巴。


    這輛大奔,竟然在空中來了個後空翻,然後穩穩落地,堪稱毫發無傷。


    這、這……


    卡車司機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這真的是一輛普普通通的車,而不是變形金剛嗎?


    喜悅逐漸充斥了卡車司機的心髒,好像一個輕飄飄的氣球,輕盈地飛了起來。


    太好了!太好了!沒有人因為他而死!


    卡車司機打開車門跳下來,差點因為腿軟而摔個狗吃屎。


    他也完全顧不上這些小插曲,踉踉蹌蹌衝了過來,一個滑跪滑到烏丸熏身邊:“車神大人!車神大人!你沒事吧?”


    烏丸熏抹了把淚眼朦朧的眼睛,抬眼就看見他精神的很、一點事也沒有的樣子,不由得氣咻咻:“你怎麽開車的?轉彎要減速你不知道?人行橫道線前麵一百米處要減速你不知道?開得這麽快是趕著要投胎啊?!”


    “是是是,車神大人,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卡車司機舉起手發誓,然後又誠懇地握住烏丸熏的手,使勁搖了搖。


    “車神大人!這次真的太感謝你了!我上有小下有老,還有三十二年的房貸沒有還完,要是我攤上人命官司的話,我們全家都要完蛋了!車神大人!是你救了我們全家八口人!”


    說道最後,卡車司機竟是喜極而泣。


    “你別說些有的沒的。”烏丸熏看到他鬢角的白發,抿了抿嘴,抽走了自己的手,“待會兒你必須好好去交通部檢討。”


    “車神大人,我都聽你的,我一定好好檢討。”卡車司機態度十分誠懇。


    伊達航聽見卡車司機一口一個車神,不由得有些愣神。


    他想起了自己的那位同樣有“車神”之稱的好友。


    他叫萩原研二,是伊達航在警校同期的好友,任職於警視廳警備部機動隊爆炸物處理班,七年前在拆除炸彈時殉職,年僅22歲。


    研二那小子,最拿手的絕活,正是烏丸警官剛才表現出來的那一手空中三百六十度後空翻呢。


    記憶被觸動,伊達航的腦海中,不由得開始閃回出研二自信張揚的笑臉、當年他們五人在警校為了追求理想和正義而不懈努力的時光,還有驟然被炸毀的大樓、被黑煙吞沒的摩天輪,以及……他今天在收件箱裏發現的那份包裹。


    研二、鬆田、諸伏……降穀。


    伊達航微微抬起頭,忍住眼眶中隱隱的淚水。


    天空還是那樣的藍,雲還是那樣的白,一如他們當年步入警校的那一天。


    不知不覺7年過去了,曾經的好友也都各奔東西,甚至有人再也沒有辦法看看這片天空。


    伊達航陷入在好友們相繼犧牲的悲傷中,並不知道,他所緬懷的兩位好友正在他頭頂上蹦迪呢。


    “班長,你又在思考什麽人生大事呢?真是服了你了。”


    鬆田陣平不解氣地又在伊達航頭上踩了兩腳,然後才看向同樣在伊達航頭上的那顆紫色的蛋,勾唇笑了一下。


    “研二,我就知道是你。”


    小紫蛋蹦躂了兩下,一個頭槌撞在鬆田陣平肚子上,直接把鬆田陣平撞飛了出去。


    “嘶。”鬆田陣平揉著肚子飛了回來,“研二,剛見麵你怎麽就這麽暴力?是是是,我也死了。但你不也死了嗎?你死了我都沒和你生氣,我死了你憑什麽要和我生氣?”


    雖然萩原研二暫時還不能說話,不過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鬆田陣平完全能夠理解萩原研二此舉的意思。


    不就是生氣他不愛惜自己的性命那麽早就死掉了嘛。


    但是研二自己不也死了嘛,而且比他還早。


    鬆田陣平邏輯自洽,理直氣壯。


    小紫蛋頭上蹦出一個忍耐的“井”,再次朝鬆田陣平撞了過去。


    鬆田陣平趕緊躲開:“喂,研二,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小紫蛋又一個頭槌撞在鬆田陣平的腦門上,鬆田陣平腳下不穩,直接在伊達航的頭發上摔了個屁股蹲兒。


    鬆田陣平舔了舔嘴角,撐起身體緩緩站了起來:“研二,你想打架是不是,我奉陪到底。”


    一人一蛋就這樣在伊達航的頭上打成了一團。


    不可避免地,把伊達航的短發打飛了幾根。


    烏丸熏忍不住露出半月眼。


    喂喂喂,知道你們和伊達警官關係好,但就算是損友,也沒必要這樣謔謔人家的頭發吧?


    伊達航感受到頭皮上隱隱的刺痛感,疑惑地摸了摸頭頂,然後便看見手掌上粘著的幾根頭發:“!”


    他、他還不到三十歲,就要開始經曆中年禿頂的危機了嗎?!


    第13章 包裹


    “嘀嘟嘀嘟嘀嘟嘀嘟!”


    救護車和警車都來了。


    幾個救護人員抬著擔架,往現場直衝而來:“傷員在哪裏?!”


    伊達航報案的時候說,一輛越野車和一輛大卡車在路上相撞了,撞擊時的時速大概有一百八十邁。


    這樣嚴重的交通事故,向來是傷亡嚴重,所以救護人員們在了解情況之後,都非常的重視,做好了從死神手裏搶人的準備。


    烏丸熏見狀,不由得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呃,這個架勢,是不是有些過於誇張了?


    烏丸熏默默舉手:“這裏!”


    伊達航毫發無傷,那位卡車司機看上去也是中氣十足的模樣,傷員也就隻有她了。


    救護人員皺著眉打量了烏丸熏一眼。


    麵色紅潤有光澤,除了額頭上有點小傷之外並無大礙。


    救護人員語氣不好:“現在是緊急救治,刻不容緩,每耽擱一秒鍾都可能導致一條生命的逝去,你這點小傷,就不要在這裏搗亂了。”


    烏丸熏:“……”


    烏丸熏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


    總感覺他們好像誤會了什麽。


    救護人員在現場跑了一圈後,並沒有發現其他的傷員。


    “……所有的人員都在這裏了?”


    烏丸熏三人默默點頭。


    “大卡車和越野車以一百八十邁的速度相撞,沒有人員受傷?”救護人員不敢置信地問。


    伊達航指了指烏丸熏:“這位是那輛大奔的駕駛人,她額頭上有擦傷,並且事故後產生了嘔吐的症狀,可能還伴隨有腦震蕩等腦部創傷。”


    救護人員再次皺起了眉頭。


    從麵相上觀察,這位女士完全不像是腦震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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