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是這個意思,隻是……”


    “孤就是去跑會兒馬,母後若要責罰,讓她來找孤就是。”


    衛傅拉著福兒就走了。


    陳瑾倒也沒大驚失色,似乎早有預料,揮揮手讓帶來的侍衛趕緊跟上。


    第29章


    福兒邊走邊跟衛傅說:“殿下,娘娘不讓你出門,肯定有她的道理。”


    以前福兒沒跟皇後接觸過時,隻覺得她定是霸道、不講理,所以才管太子那麽嚴。可接觸過後,卻發現皇後娘娘好像也並不是不講理的人。


    “什麽道理?你就跟母後待了一會兒,現在都向著她說話了?”衛傅挑眉道。


    看著他眉峰弧度,福兒心裏響起警報,忙道:“殿下你想,蒙古王爺隻是要來,並不是已經到了,行宮裏怎可能人員混雜?恐怕說蒙古王爺要來是借口,後頭這句人員混雜才是重點,估計陳總管在暗示我們,外麵可能有什麽不好的事情會發生,娘娘才會讓殿下閉門讀書,不要外出。”


    看她說得頭頭是道,衛傅不禁疑惑道:“還有這一層意思?”


    福兒對往後麵看了一眼,小聲道:“殿下你看看,平時你出來會有這麽多人跟著?不光侍衛加人了,太監也加人了。”


    衛傅往後看了一眼。


    也許福兒真說對了,可外麵有什麽不好的事會發生,母後寧願將他關起來,都不想讓他出門?


    可一想到母後做什麽事,都不與他細說緣由,衛傅就拒絕再往下想。


    “不說這個,到了。”


    其實是出了宮殿區,這裏離試馬埭還有些距離,騎馬去要快點。


    之前福兒不會騎馬,每次都是衛傅帶她共騎,後來她學了兩回,已經能獨自騎著馬跑了,就再不讓衛傅帶她了。


    馬已經有人提前牽過來了。


    太子的馬是一匹淺灰色的高腳馬,馬身很高,馬腿肌肉虯結,一看就很矯健雄壯。福兒的馬也是匹高腳馬,是一匹棕色的。


    本來按理說她初學,騎矮腳的小母馬更好,可當初選馬時她不幹,她嫌矮腳馬看著不威風,硬是選了匹高馬。


    衛傅沒上馬,看著她先上。


    福兒被他看得有些窘,小聲道:“你看我做什麽?”


    “孤不看著你,你上不去誰幫你?”


    “我上的去!”


    然後她歪歪斜斜地爬上了馬,反正不如太子踩著腳蹬,隨著袍擺微微一揚,人已上馬來的瀟灑好看。


    福兒妒忌地看著他,微微抬著下巴,顯示自己一點不羨慕。


    他比自己高,上馬容易不是理所應當。


    看著她的眼神,衛傅無奈搖頭笑了笑:“走吧。”


    .


    因為福兒剛學不久,所以兩人速度並不快。


    兩人在前頭跑,後麵跟著以小喜子為首的一眾侍衛和太監。


    到試馬埭時,才發現這裏有人了。


    是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


    不光三人,還有他們各自帶的侍衛太監。


    三位皇子都騎著馬,正在玩著一種叫擊鞠的遊戲。


    所謂擊鞠,又叫蹴馬鞠,就是人騎在馬上用鞠杖打球。


    這種擊鞠的遊戲曾在古早的時候很是風行,可隨著中原王朝馬源的稀缺,漸漸沒落,也就是近些年才又被人拾起,卻是蒙古草原上的人更為擅長。


    燕人也是馬背上打的天下,可惜在進入中原後,由於地方限製,馬不再是必備的好夥伴。相反蒙古草原上的騎士為了鍛煉騎術和馬上對抗,將擊鞠重拾了起來,致使擊鞠在蒙古各部大肆風行。


    每年大燕的皇帝來承德行宮,除了避暑這個原因外,也是為了鞏固和蒙古各部落的關係,威懾草原上其他對大燕蠢蠢欲動的異族部落。


    此時,三皇子等人在這練擊鞠,不用說肯定是跟即將到來的蒙古各部有關。當然,主要還是為了討好元豐帝,這是不用說的。


    衛傅正打算帶著福兒跑遠點,離開這裏。


    三皇子突然策馬跑了過來。


    “皇兄,怎麽要走了?正好四弟五弟都在,我們一起來玩一會兒?”


    正說著,四皇子五皇子也過來了。


    “是啊,皇兄,不如我們一起玩。”


    衛傅還是了解這幾個皇弟的,他們既然想用來討好父皇,肯定是不會分他一杯羹。


    要知道他不光會擊鞠,而且打得特別好,曾經也就是在這裏,兄弟幾人曾比試過,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主動邀他擊鞠?


    衛傅正猶豫著,五皇子多了句嘴。


    “皇兄,你怎麽騎馬還帶了個女人來?”


    五皇子也有侍妾,但他才不會帶侍妾來騎馬,在還不到十五歲的五皇子眼裏,女人都是麻煩的,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真煩。


    這次幾位皇子來行宮,都帶了侍妾,唯獨他沒有。


    聽得出五皇子話裏對自己的不屑,但福兒也知這不是她能說話的地方。


    見提到福兒,衛傅突然有借口了。


    “就不了,這不是帶著人,幾位皇弟玩吧。”


    “沒想到皇兄還是個憐香惜玉的性格,以前怎麽沒看出皇兄還會帶著侍妾出來騎馬。”三皇子打趣道。


    五皇子一聽太子不玩,當即抱怨道:“女人就是麻煩。”


    很快,衛傅就帶著福兒離開了這裏,他們所帶的人也跟在後麵走了。


    這時,三皇子才陰了臉色。


    四皇子笑看了他一眼道:“看來自從那次輸給太子,三哥想找回來的心一直不死啊。”


    三皇子挑眉:“難道你不是?”


    四皇子笑了笑,沒說話。


    五皇子已經騎馬先走一步了。


    “既然二皇兄不打,我們來玩,別耽誤了。”


    隻有他一人覺得三皇子四皇子找太子擊鞠,就是為了擊鞠。


    .


    走遠後,見衛傅臉色不對,福兒問道:“殿下你怎麽了?”


    因為有之前捉魚的事,衛傅也沒瞞她這些關於兄弟之間的齟齬。


    福兒聽說這幾個皇子如何反常,忙道:“那我們回去吧。也許真有什麽事呢,要不娘娘為何不讓殿下出門?”


    “能有什麽事?左不過是之前他們輸了我,如今大了一歲,覺得球技長進了,想贏回來。”


    可到底有這麽件事在,福兒也沒心思玩了,匆匆跑了兩圈,便說要回去。衛傅本就是帶她來玩的,她既都不想玩了,那就回去吧。


    這期間並未發生什麽事,連福兒都不禁想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又過了幾天,阿蒙納部的人來了。


    隨著阿蒙納部的人到來,接連又有數個蒙古部落的人到來,行宮裏頓時熱鬧了起來。


    元豐帝一改之前的陰鬱,在萬壑鬆風設宴款待了這些蒙古貴族。


    可人一多,就顯得行宮有些逼仄了,再來這麽多人進出行宮也不方便,元豐帝便下命移駕到行宮外北邊那片草原上紮營。


    其實這都是老慣例,每年都是如此,但福兒卻是第一次經曆,忙收拾收拾行李,跟著太子搬去住帳篷。


    這是福兒第一次住帳篷。


    說是帳篷,其實更像布和木頭搭的房子,至少太子的帳篷很大,一個大間套了幾個小間,分別是待客、起居、讀書、安寢之用。


    福兒也有一個單獨的帳篷,分裏外兩間,緊挨著太子的帳篷。另一邊有個稍小的帳篷是陳瑾的,周圍還有幾個差不多大小的帳篷,是錢安這些太監們和侍衛們住的。


    因為東宮就念夏一個宮女,就沒給她搭帳篷,她平時就住在福兒帳篷裏,負責守夜。


    到的第一天,元豐帝就設了篝火宴。


    不過這種宴,福兒是去不了的,她在帳篷裏老老實實吃著烤羊肉就好。


    之後,連著多日福兒都隻能匆匆見到太子一麵。


    太子很忙,元豐帝款待這些蒙古貴族時,太子自然也要陪著。


    且同齡人與同齡人之間也有交際,像阿蒙納部和科萊粟部以及沙哈裏部的幾位親王世子、郡王世子,太子都很熟悉,這幾日一起相邀去騎馬狩獵,飲宴吃酒,忙得腳不沾地。


    如此一來,他倒沒時間陪福兒了,每次都是晚上才能見到人,身上還酒氣熏天的。白天時,福兒也不想一個人悶在帳篷裏,就帶著錢安、寶全出去騎馬。


    也不走遠了,就在附近,負責守營的侍衛們大多也對她眼熟,即使不眼熟,看她打扮和錢安兩人,也知道是某個皇子的侍妾,也就任由她出進。


    周氏和李氏來找過福兒,可兩人都不會騎馬,隻能悶在帳篷裏說話,福兒見兩人都沒有想學騎馬的意思,倒也打消了讓兩人也學會,一起出去騎馬的念頭。


    .


    “你就是太子哥哥的那個侍妾?”


    福兒眨了眨眼,看著突然騎著一匹小白馬跑到她麵前的少女。


    “你是?”


    其實福兒知道對方是誰。


    嘉嬪娘娘所出的永淳公主,今年十五歲。


    但她必須裝作不知道,不然解釋不通她為何知道這位。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不是她倨傲,而是對方騎的是匹小母馬,天生腿就短了她的馬一截。


    永淳也沒想到自己跑過來後,對方的馬竟然比她的馬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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