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衛傅倒是經常會找這位叫做唐安仁的西方傳教士聊幾句,當然不是為了信教,而是為了了解西方的一些學術和科技。


    此時的鎮北將軍府裏,福兒正在跟寶寶說話。


    寶寶的小腹微微凸起,看樣子是懷上了,這從福兒時不時就把炕上的奶娃往自己身邊扯一扯,就可以看出。


    可就是這樣,還是擋不住奶娃往寶寶麵前撲。


    這奶娃乳名叫圓圓,因為她有一雙跟福兒一樣圓滾滾的大眼睛。


    是福兒於正武八年誕下,現下有九個月大。


    九個月正是嬰孩最調皮的時候,這時期的嬰孩還不會走,但精力極其旺盛,得讓人時刻盯著,以免她隨便亂爬,從床上摔下來。


    但這時候的嬰孩,也是最可愛的時候。


    反正寶寶是沒什麽抵抗能力,從懷上起,就日日念叨要生個像圓圓這麽可愛的女兒。


    “圓圓……”


    像此時,寶寶又和圓圓玩起幼稚的遊戲。


    一個喊著,一個嘴裏哦哦哦的同時,時不時小嘴裏蹦出一個‘嬸’字。


    就是這個‘嬸’字,激勵著寶寶樂此不疲地跟圓圓玩,關鍵圓圓也喜歡小嬸嬸,小嬸嬸叫她一


    聲,她就嘎嘎直笑地彈跳兩下。


    小嬸嬸再叫,她再彈。


    然後就忍不住了,爬起來,想往小嬸嬸身上撲。


    然後就被娘揪住小腳丫給扯住了。


    “嫂嫂,你讓圓圓來吧,她不會撞到我肚子的。”


    寶寶很想把圓圓抱進懷裏親兩口,可惜都不讓,說圓圓這會兒正是不知輕重年月,也免得撞著她。


    “等撞著,就晚了。”


    要求被拒絕,寶寶無奈地歎了口氣,正打算說什麽,這時進來一個人。


    是衛琦來接寶寶回去了。


    “今天怎麽這麽早?”福兒問。


    平時兩人總是要在這邊吃過晚飯,再回去的。


    所以那座鎮邊將軍府,看著挺威武霸氣,實際上主人也就晚上回去一下。白天衛琦忙時,就把寶寶送來陪福兒了,晚上再接回去。


    衛琦有點欲言又止。


    這在他身上可不多見。


    福兒挑了挑眉:“怎麽了?”


    “皇後娘娘,有孕了。”


    猶豫了一會兒,衛琦還是選擇說了出來。


    寶寶還在左看看右看看,不懂皇後娘娘有孕這事,為何讓衛琦如此慎重其事。這邊福兒手裏拿著逗圓圓的撥浪鼓,落了下來。


    “守財奴你……”


    福兒把撥浪鼓撿起,塞進圓圓手裏,又道:“行吧,你們既然要回去,我就不留你們了。”


    衛琦點了點頭。


    寶寶雖有些疑惑,但也沒說什麽,跟著衛琦走了。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撥浪鼓的響聲時快時慢,時而急促,期間還夾雜著圓圓嘎嘎的笑聲。


    若是換做平時,福兒肯定要把女兒抱起來親一口,今日卻沒什麽心情,反而越發煩躁。


    “去看看小喜子回來沒?將軍回來沒?”


    外間傳來一個侍女應是的聲音。


    不多會兒,侍女回來了,就在門外稟報。


    “回夫人的話,宋喜還沒回,將軍也還沒回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福兒心中的煩躁到了頂點,突然她歎了一聲,倒在圓圓身邊,一把奪過她的撥浪鼓道:“你個小臭蛋,還有心情笑。”


    不笑,難道哭嗎?


    看著女兒懵懂不知的笑顏,福兒心裏煩躁突然一掃而空。


    衝著孩子發牢騷也沒用,還是等他回來再說。


    .


    衛傅是跟三個孩子一同回來的。


    如今二郎三郎也快六歲了,該是到了啟蒙的時候,可衛傅由於太忙,無法親自教了,隻能請了先生在府裏教。


    每天三個孩子,上午去跟先生念書,中午不回來,直接留在先生那用飯,到未時結束,下午則是學武藝學騎射,跟宮裏皇子皇孫們安排得差不多,一直到傍晚才會回來。


    平時衛傅若有空,都會去接三個孩子回來,今天福兒以為他不會去接的,誰知還是去了。


    趁著父子四人更衣時,福兒對小喜子使了個眼色。


    可惜小喜子沒懂她意思。


    若是小喜子也知道,不可能是這種表現,所以說皇後娘娘有孕的事,經常跟在衛傅身邊的小喜子不知道?


    可衛琦為何知道?


    福兒哪知曉衛琦會知道也是湊巧,信到時衛琦正好在,所以被他知道了。


    接下來福兒也沒顧得跟小喜子說話,因為衛傅出來了。


    瞧著他與往常相比並無異常,福兒卻心裏不見輕鬆,越發沉重。


    一直到用罷晚飯,三個孩子回了屋,又讓乳母把圓圓抱走了,福兒才找到和衛傅說話的空閑。


    “你……”


    “我沒事。”


    兩人夫妻多年,他又怎麽可能看不懂她的眼神。


    可夫妻多年,她還是了解衛傅的。


    越是有事,越是裝作無事,所以怎可能沒事?


    “其實我真沒事。”


    頓了頓,他苦笑道:“我隻是有些詫異母後竟然在這個年紀……”剩下的話,衛傅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畢竟議論母親的私事,在他一貫的認知,是不該的。


    真的隻是這樣嗎?


    其實對於京裏的謠言,福兒是有所耳聞的。


    她跟衛傅行走一處,自然也看得出來有些官員和將領,對衛傅的異常態度。


    曾經兩人就這事,還私下說過。


    當時福兒很是義憤填膺,覺得這種認知是侮辱了皇後娘娘,也侮辱了衛傅的能力,仿佛他能有今日作為,全憑著這個莫須有也似。


    可義憤歸義憤,人家不可能把這事當著你麵明說,都是心領神會。


    既然沒挑明,你如何當麵發作?那陣子福兒被氣得不輕,感覺被屎盆子扣在了身上似的。


    衛傅還曾故意玩笑安慰她,有這個謠言在,他以後辦事大概再也沒人會為難他了。


    當日玩笑還曆曆在目,福兒未嚐不知衛傅的內心複雜,平時她再是口沒遮攔,都不敢當著他麵提這事。


    如今突然生出皇後娘娘有孕之事,他隻會心裏更不好受。


    “我是真沒事,”衛傅笑著撫了撫她的額頭,“母後既然能如此,想必應該過得開心快樂。”


    對於親娘的性格,衛傅還是有些了解的。


    若不是她願意了,旁人是勉強不了她的。


    所以母後應該過得很幸福,那個人終於攻陷了母後的心?


    福兒看得出衛傅雖有些感歎唏噓,但也有為娘娘過得好而感到欣慰高興。


    可是他自己呢?


    他該怎麽辦?


    他長久以來的奮鬥、努力該怎麽辦?


    雖然衛傅從沒親口說過,但福兒知道他的奮鬥努力中,未嚐沒有娘娘的緣故。恐怕在他心裏,奪回那個皇位,不如一家團聚來得重要。


    在他心裏,娘娘一直是為了他才委曲求全留在宮裏,所以他要努力,十分的努力,也許在未來母子還有團聚的一刻。


    他忙了近十年,奮鬥了近十年,這十年裏不敢有一分一刻懈怠,為了什麽,也許旁人不懂,福兒懂。


    現在突然出了這種事,等於是否定了他近十年的努力,所以他該怎麽辦?


    第178章


    福兒哭了起來。


    是心疼他,心疼地哭了。


    衛傅沒想到她會突然掉眼淚,將她抱進懷裏。


    “我是真沒事,你還記得你曾經安慰我說,我這種在你們那裏就是爹死了娘改嫁……母後為我已經做得夠多了,說真的,得知了這個消息,我反而鬆了口氣……”


    就如同當年福兒怒罵黎家人的那些話,黎家人打得主意再明顯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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