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微固執:“敢問祖父母,是大伯父的前程重要還是我父親的性命要緊?”


    陸廷幾乎氣炸:“你父親不是好端端站在這裏嗎?哪裏就丟了性命。放著魯王府的好婚事,非要和離,你是成心想氣死我們老兩口?”


    陸安之多年未歸,又與新城郡主和離,原以為能與父母達成某種程度的和解,誰知道他們固守京中,滿眼權勢富貴,不但不曾有所改變,反而變本加利的迷戀權勢,頓時心灰意冷:“父親母親若是覺得兒子住在家中會氣到你們,那我帶著孩子們去京郊莊上過活。”


    陸廷暴怒:“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要挾老子,願意去哪去哪。”


    陸建之勸阻:“三弟你別衝動,剛回來就讓父親母親生氣,還不快向二老賠禮?”


    陸廷:“受不起,他愛去哪去哪!”


    “二哥好生做你的孝順兒子吧。”陸安之與這位善鑽營的兄長並無共同語言,轉頭詢問一雙兒女的意見:“莊子上條件比較差,你們跟著爹會不會覺得委屈?”


    陸衍近來心態發生很大變化,許是有人撐腰的緣故,他比過去勇敢許多:“兒子不委屈。”


    李銘與陸微很疑惑:“莊子上哪裏不舒服了。”


    兩人從小在莊上長大,不知道有多少可供孩童挖掘的樂趣,當即安慰陸衍:“等去了莊上,哥哥(姐姐)帶你去玩,逮兔子抓野雞子,還可以養狗養貓,開心得很。”


    陸衍宛如被兄姐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頓時對莊上生活充滿了期待。


    陸家老兩口氣個半死。


    沈肇與朱實遞交了所有證據之後,又回各自的地盤轉了一圈,除了等著胡常存再帶更為詳盡的消息與證據回來,手頭暫時都無事可做。


    次日朱實早早來尋沈肇,還意外的客氣:“沈少卿下值可有事?”


    沈肇:“有事。”


    朱實無視他趕客的口氣,熱情相邀:“不如咱們一同去陸府拜訪陸大人吧?”


    沈肇:“你說的陸大人……不會是微兒父親吧?”


    朱實:“正是。”


    沈肇:“提醒你一件事,你口中的‘陸大人’已經被罷官去職,賦閑在家了,稱陸大人似乎不大合適。”


    朱實毫無心理負擔的開口:“那咱們一同去拜訪陸伯父吧,一起從寧州逃回來,總算是同甘共苦一場。”


    沈肇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你探望陸伯父是假,其實是去見微兒?“


    朱實大笑:“知我者,少卿大人也!”


    沈肇直氣了個倒仰:“你去見什麽微兒?微兒也未必想見你!”


    可惜朱實就跟狗皮膏藥似的,貼上來就撕不下去了,還興致勃勃數陸微的優點:“咱們一路過去,她扮作你的小丫環也不覺得有什麽,回來的路上我是真見識了,京中所有閨秀摞一起,誰能比得過她?親爹下獄,二話不說便從吳江跑進京想辦法搭救,而不是束手無策站在原地哭泣,這樣的女郎……”他想的有點遠:“娶回家是不是更可靠?”


    “打住吧!”沈肇無情的打斷了他的幻想:“在平嶺山上,難道你忘了陸大人對我的托付了?我與微兒已有婚約,你休想橫插一腳。”


    朱實終於顯露出長久與沈肇互相拆台的惡劣:“一家有女百家求,她既然還沒嫁給你,婚約也可以不作數啊,再說當時情況緊急,你站的又近,陸伯父隨便選擇了你,現在有了更好的選擇,口頭承諾自然作不得數。”


    “你不會認為自己就是那個……更好的選擇吧?”沈肇對朱七郎的厚臉皮歎為觀止:“就憑你左擁右抱,誰會眼瞎把姑娘許配於你?”


    朱七郎不信邪:“至少我懂女兒家的心思,你呢木頭一根,懂怎麽疼女兒家嗎?”


    他不顧沈肇氣急敗壞的阻攔,執意要前往陸家探望。沈肇自然不敢放任心思不純的朱七郎單獨前往,隻得板著臉隨行,結果到得陸家大門口,守門的小廝進去通報,朱實問及陸家父女,老仆實話實說:“三爺昨天回來,就帶著五姑娘跟哥兒搬去京郊的莊上住了。”


    等到陸廷跟陸建之聽說他二人聯袂來訪,派人前往門口來迎,卻發現這二人早走的不見影蹤,不由失望不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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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陸家莊已經有好幾年未有主家蒞臨, 陸三爺忽然帶著兒女內侄李銘及一幹隨從到達,莊頭一麵帶人來迎,一麵遣莊上仆婦趕緊收拾屋子。


    陸安之熟知父母心性, 便是留在家中恐怕也少不了三不五時的刁難,還有兄嫂的奚落,故而在第一次發生衝突之時, 便帶著孩子們避了出來, 免得讓孩子們受到荼毒。


    他多年為官, 奔波在外,忙於案牘民生,忽然之間去職丟官, 竟猶如卸下千金重擔, 身邊又有兒女相伴,心情難得的輕鬆愜意, 也不計較莊上簡慢, 極有耐心與莊頭寒暄,等到住處收拾出來, 這才洗漱用飯,安歇不提。


    次日早晨,天色將曉,他已醒了過來,穿衣起床,原還想著孩子們正在長身體,近來又一路奔波未曾停歇, 讓他們多睡一會, 哪知道出得院子才發現, 李銘跟陸微早已開始練劍, 而陸衍正在一旁紮馬步。


    “你們怎起得這般早?”他笑著詢問孩子們。


    “父親在平嶺的時候說過,要讓阿銘哥哥帶我去飛虹山莊的,兒子要盡早練起來。”陸衍一張小臉滿是認真。


    他自從去吳江之後便已經被迫暫時放棄書本,而他們從平嶺寨出來的時候,甚至連行李都沒有,隻有山匪們給湊的兩件換洗衣裳,還是粗布的,別提多寒酸了。


    但他似乎已經不再怕被人嘲笑,甚至還覺得粗布衣裳耐磨耐髒,非常時刻比綢緞衣裳更為實用。


    莊頭安排房間的時候,他一早便提出要跟李銘同住,大清早李銘起床練武,他也緊跟著爬起來,被兄姐安排先熱身,接著開始站馬步。


    剛剛準備過上平靜生活,享受天倫之樂的陸安之:“……”


    當時情況緊急,他也是怕自己若有意外,陸家那樣的環境孩子給帶歪了,旁的沒學會,倒學會一肚子鑽營本事,他就算是到了地下也難以瞑目,這才把兒子托付給李銘。


    “這件事情……容後再議。”


    陸安之隻能使用拖延大法,先哄住了孩子再說。但他忘了自己不止許諾了一件事,還有另外一件事,當天下午便有人找上門來。


    沈肇來的時候,身邊還跟著狗皮膏藥朱實,兩人騎馬出城,在傍晚時分趕到了陸家莊。


    陸安之見到兩位年輕官員,還是頗為高興的,吩咐手下人準備酒菜:“莊上寒陋,兩位大人見諒。”


    朱實不等沈肇開口,立刻嘴甜似蜜:“陸伯父說哪裏話,咱們一起住過山寨之後,您這莊上就算不得寒陋了。”他左右尋找:“怎的不見微兒妹妹跟衍哥兒?”


    ——微兒妹妹?


    沈肇冷冷橫了他一眼:“朱大人,陸伯父在平嶺已經將微兒托付於我,她是沈某的未婚妻,還望朱大人謹守禮節。”


    “沈陸兩家又未下聘,不過是私下口頭約定,也不是不能反悔的。”朱實可不吃他這一套。


    沈肇:“……”


    陸安之:“……”


    兩人正僵持不下,外麵仆人來報,說是沈家大爺來訪,沈肇麵色遽變,陸安之已經笑著迎了出去。


    沈弈雖然比陸安之年紀大些,但當年卻頗為投契,昨晚聽說親家進城,貿然拜訪原本不妥,但他派下人去陸府送信,結果陸府守門的老仆卻說陸安之回京當日便帶著子女搬去莊上,聯想陸家家風,頓時坐不住了,匆忙準備了些禮物,頂著沈大夫人的嘮叨帶著兒子前來拜訪。


    莊戶院落淺窄,兩人在主院外撞上,沈弈頓時笑起來:“好你個安之,進京竟不曾告訴我,還躲到莊上來避清閑,還是我消息靈通。”他招手叫身邊的兒子:“源哥兒過來,見過你嶽父。”


    “源哥兒?”陸安之吃驚的打量沈弈身邊的少年,少年溫良靦腆,紅著一張臉上前來見禮:“小婿見過嶽父。”


    陸安之張口結舌:“這……這……”


    眼前的是源哥兒,那跳出來說是他女婿的沈肇又是哪個?


    朱實原本聽說沈家大爺來了,生怕為沈肇添了臂膀,連忙跟著出來,誰知卻聽到這話,頓時也驚呆了,轉頭去看沈少卿的臉色,但見他眼神幽晦難言,不由浮起一個念頭——這位不會想搶侄子的婚事吧?


    沈弈不知就裏,餘光見到沈肇也在,頓時高興道:“老三,原來你也過來了,怎的沒告訴我一聲?”他還熱情向陸安之介紹:“這是我家老三,你們應該在吳江見過了。”


    “你家老三?”陸安之更糊塗了:“這不是……你家三哥兒?”


    沈弈也很詫異:“你竟不知?這是我家三弟啊。”


    陸安之:“……”


    女婿竟也有冒名頂替的?


    他一肚子疑惑憋在心裏,望望沈弈跟源哥兒,再望望沈肇,越發糊塗了,不明白沈肇圖什麽。


    “沈兄請。”一幫人杵在院子裏也不太像樣,陸安之隻得先招呼客人進屋再敘。


    眾人重新落座,自有莊上婆子奉茶,陸安之環顧眾人,終是開口:“沈大人,你有沒有話要跟我講?”


    沈弈不明所以:“安之——”


    沒想到沈肇卻開口道:“陸伯父,我並未冒充源哥兒,但十年前我與微兒已經私訂終身,還請伯父明察。”


    一頂私訂終身的大帽子扣下來,沈弈都懵了:“老三,你在說什麽啊?十年前你跟微兒怎麽會認識?再說微兒跟源哥兒早有婚約,我上次已經告訴過你,你到底想做什麽啊?”


    身為父親,陸安之更為生氣:“沈少卿慎言!我女兒清清白白,十年前她才六歲,如何與你私訂終身?你這般毀人名節,可不是君子所為。”


    朱實沒想到道貌岸然的沈少卿居然還有這麽禽獸的一麵,竟然覬覦未來侄媳婦,當即忘了自己此次前來所為何事,竟一心一意看起大戲,還煽風點火:“少卿大人這就不厚道了,哪有跟侄子搶媳婦的道理?”


    沈肇固執己見,終於開口提起舊事:“大哥可記得十年前,我被二哥戲弄,丟在晉王封地,差點死於民亂,幾個月之後才回京?”


    他一提舊事,沈弈麵上頓時浮起愧疚之意:“你二哥為此受罰,也已經知錯了,都是他的錯!”


    原來沈閣老續娶新妻,老夫少妻年紀相差二十歲,而新夫人家世平平,當時沈弈已經成婚,姐妹也已出嫁,唯有原配留下來的次子沈棟年紀還小,從小受盡父母寵愛,母親過世父親續娶對他打擊極大,況且來年新夫人便生了弟弟,心中對沈肇怨恨不已。


    他性格蠻橫,從新夫人進門第一天便對她極盡刁難,連帶著對沈肇也從小惡言惡語,逮著機會便欺負。而新夫人為了與繼子搞好關係,從不曾苛責於他,甚至於從小便教導沈肇要對次兄謙讓。


    沈肇小時候被沈棟欺負了,哭著告訴母親,反而會被沈母訓斥,還押著他反向沈棟道歉,他轉頭向父親求助,誰知沈母卻當著父親的麵罵他不懂事,胡亂攀咬次兄,背著旁人更是無數次流著淚求他別再給自己惹事,或言語威嚇,軟硬兼施,總歸要讓沈肇忍氣吞聲,次數多了兄弟倆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


    晉王封地還未鬧出亂子之時,沈閣老已經帶著夫人在京中任職,沈弈帶著妻小在外地當官,老家堂叔過世,十六歲的沈棟被父親遣去奔喪,臨走之時卻非要帶著沈肇前往,還當著父母的麵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隻說自己路上寂寞,帶著幼弟正好做伴。


    沈肇明知他不懷好意,但父母都同意了,於是不得已隨同沈棟一同前往。


    誰知辦完喪事啟程回京之時,沈棟卻找了個機會把他丟在了半道上,自己帶著隨從揚長而去。


    沈肇當時不過十歲孩童,身上並無銀錢,連遠門也隻出過這一回,淪落街頭又驚又嚇,被街上乞兒欺負,竟發起燒來,差點死在外地。


    “大哥有所不知,當年我流落街頭差點病死,恰好在容安縣遇上微兒,是她救了我,又延醫用藥才治好了我的病。我當時對她感激不已,便將身上玉佩贈於她,她當時也收了。大哥也知沈家子弟貼身玉佩將來都是要送給未婚妻當信物的。”


    “容安縣?”陸安之震驚之下脫口而出:“你就是當初帶著微兒去飛虹山莊的阿元?她念念不忘多年,可後來卻再不曾有你的音訊。就是你?”


    沈肇道:“當年,是我送微兒去的飛虹山莊。”他拉過朱實作證:“朱七郎可還記得,十年前你被兩個乞兒敲詐,派了馬車送他們去飛虹山莊的?”


    朱實沒想到吃瓜還能吃到自己身上,眼睛都要脫出眶去,但那件事情實在記憶深刻多年不忘,此時不由指著沈肇:“你你……你就是當年受傷的那個乞丐?微兒……就是敲詐我的小乞丐?”


    他恍然大悟:“所以這些年,你對刑部別的同僚都客客氣氣,唯獨對我陰陽怪氣,從來沒有好臉色,並非是嫉妒我的才華,而是記恨當年之事?”


    沈肇微微一笑:“你記性不差,原來並沒忘。”


    屋內一眾人等卻呆住了。


    沈弈沒想到沈肇與陸微之間竟還有如此一段淵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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