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先去忙吧。”雲九鶴也看見了,穩了穩心神,抬腳走過去。


    主座上,男子正襟危坐著,俊美容顏上神色淡漠,指尖把玩著一串念珠,明明與佛沒有半分關係,但那骨節分明的手把玩起來,襯得人愈發矜貴。


    雲九鶴斂了神色,拱手行禮,恭敬開口,“大人。”


    “嗯,一路辛苦了,說說吧。”男人開口,嗓音低沉。


    雲九鶴起身,眉宇緊鎖,“大人,這幾日大興國暗探來的越發多了……”


    墨國同大興國一直不對付,但墨國國風重文輕武,軍營內士兵荒唐度日,根本沒有一戰之力。


    而與之相反,大興國崇尚武力,士兵氣勢如虹。


    這幾年間就算能取勝還是靠裴府那位姑娘家的智謀。


    “對了,大人,裴家那二姑娘可有事?”


    雲九鶴忙問,他回來的路上聽人說,八皇子在演武場指認裴二姑娘觸犯軍規。


    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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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話


    對不住小可愛們,最近忙著點事更新又有點不準時(大哭),希望小可愛們能繼續支持~多多參加全勤活動哈?


    第二十八章 :金玉其外


    聞言,沈於淵掀起眼皮,看著青年著急的模樣,淡聲開口,“無事,裴大姑娘把人救下來了。”


    “裴大姑娘?”


    雲九鶴垂眸思索,就是那個自家丫鬟死了什麽話也不敢說的大姑娘?


    不可能吧?


    雲九鶴悄悄抬眼,見男人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心下微駭。


    莫不是裴大姑娘扮豬吃老虎?


    罷了,沒死就成,過程不重要。


    “還有一事。”想到什麽,雲九鶴抬頭,“南邊那邊流匪橫行,朝廷派去的官員都怕的要死,可笑的是這些人竟拿金銀財寶去討好那些亡命之徒,當真是荒唐。”


    現在我朝大多有實權的都是文官,真的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了,那估摸著要什麽都給了。


    想到這一路走來看見的四處的流民,雲九鶴深深歎了口氣。


    他乃正奉大夫,官至四品,暗地裏是太傅親信,這回出遠門也是借病體察民情。


    沒想到這看起來繁華的墨國不過金玉其外罷了。


    聞言,沈於淵眉心微皺,“嗯,此事稍後再議,你且先去休息吧。”


    跑了一路本就乏力的雲九鶴此刻也疲倦了,聽見這話也沒再多說什麽,“是。”


    -


    幾日後。


    木匠鋪,裴晏如收回手,抬眸看向對麵的人,啟唇,“先生可有感覺好一些?”


    這幾天她都按時來給人診治,按理來說應該會有些效果。


    程嚴低頭,看著不再經常抖動的手臂,眉頭挑了下,“你這丫頭看著年紀輕輕,本事倒是不小。”


    “先生謬讚。”裴晏如照例白衣錐帽,不過現在摘了帽子,淡聲道。


    “嗯,行吧,我看看你要老朽做些什麽?”


    病好轉了心情自然就好了,程嚴瞅了眼那風輕雲淡坐著的女子,冒出一句。


    裴晏如稍頓,從袖子裏拿出一係列圖紙,“先生請看。”


    這幾日她走街串巷,實地考察了一遍,盛京城內大多營生是茶樓飯館,除此之外,文房墨寶占大多數,詩詞歌賦段子說書樣樣不缺,若想脫穎而出,新意最為重要。


    程嚴接過來,低頭看著那紙上恢弘的建築,眼皮跳了下。


    畫紙之上,比之酒樓占地要廣,比之茶樓要高,頗具古韻,又添了些新意。


    那內層繁複,精巧絕倫。


    程嚴越看越心驚,沒忍住抬頭看向那漫不經心的女子。


    這世人皆眼拙呀,這哪兒是什麽軟弱草包,分明是寶劍未出,不知其鋒利呀。


    “裴姑娘大才,老朽接下了!”


    爽朗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老人眉眼舒緩,還真是,許久沒接過蓋房子的事兒了。


    “嗯,不過我還有一事相求。”


    裴晏如唇角微揚,目光灼灼的盯著眼前人。


    程嚴被盯的心虛,輕咳了聲,“你但說無妨。”


    難不成……


    裴晏如輕笑了下,目光在老人臉上流連,並未開口。


    程嚴越發難熬,受不住這似笑非笑的眼神,“你且速速說來,晚了老朽可就不答應了。”


    裴晏如唇角的弧度加深,單手撐著下顎,緩緩道,“我很想向先生學習易容之術啊....”


    程嚴:“!!!”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程嚴才從驚訝中回神,用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麵前笑臉盈盈的女子,總覺得自己被看的透透的。


    這感覺,嘶——就是不爽啊!


    “你,你何時發現的?”


    他自認他的易容術無人能看破。


    更何況,易容之術早就失傳了,也極少人會提起這事,這閨閣姑娘從哪兒知道的!


    裴晏如輕撩袖子,雙手環胸,靠在一邊,凝著老人那死死皺著的眉頭,從容道,“容顏可變,但生活習慣言行舉止卻是很難一直演下去,你扮演的明明是老人,但偶爾從表現出來的神態卻是年輕人才會有的,我說的可有錯?”


    “.........”


    大意了。


    程嚴眼珠子轉了轉,吭了聲,“沒錯,但我不教,你回去吧。”


    裴晏如:“……”


    -


    過了午後的時光,春風吹過,院內池水泛起波瀾。


    太傅府,越過圍牆,落到地麵的時候,那道身影稍頓了下,隨即朝著內院而去。


    守在各個角落裏的暗衛們:“......”


    其中一名暗衛看了眼周圍的兄弟們,見幾人蠢蠢欲動,連忙阻攔,待那道身影遠去之後才開口,“諸位莫慌,我識得那衣裳,正是裴姑娘今日出門所穿,想來不是盜賊。”


    不過就是沒來得及稟報大人就是了。


    暗衛元安撓了撓頭,不過以大人對裴姑娘的關注程度,應該認得出來的吧?


    其他人冷冷掃了眼元安,默不作聲的待在原位。


    繞過前院,裴晏如回頭看了眼院子裏的梨花,這布置倒是和裴府很像。


    走在走廊上,四周栽滿了桃花,仿佛置身花境,風吹來,吹落了一地的桃花瓣。


    太傅府邸乃是先帝所賜,原先是個貪官住宅,經沈於淵之手,倒是改的清新脫俗。


    不過她原以為府內伺候的婢子侍衛會很多,但這走過來,除了暗地裏的那些眼睛,明麵上倒是沒什麽人。


    像是一座空院。


    “裴姑娘?”


    忽地一聲低呼。


    聽見聲音,裴晏如回頭,見身著黑色侍衛服的元千手裏端著茶碗,表情懵逼的看著她。


    “你家大人呢?”


    裴晏如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心虛,淡然的不行。


    元千默了下,這裴姑娘怎的愛翻牆了,不過也不敢講,隻恭敬道,“大人在書房呢。”


    “嗯。”越過元千時,裴晏如又開口,“麻煩你下回派個人守在門口,不然有人敲門都不知道。”


    她從程嚴那邊回來,正好路過,想著從未來過,一時心血來潮來看看,卻沒想在門口敲了門,愣是沒人應答。


    元千:“.......”


    哪有人敢來太傅府外敲門!


    自古上門登門都是提前發了名帖,若大人同意,自然會有人守在那兒接待來客。


    看著元千便秘般的表情,裴晏如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


    “是我冒昧了。”


    “無事無事,大人見著姑娘歡喜還來不及呢,那麻煩姑娘把茶送去,屬下先去忙啦?”


    元千把端盤往女子手裏一塞,溜的飛快。


    大人,屬下盡力了!


    裴晏如莫名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局促感。


    書房內。


    雲九鶴瞅著那玉骨扇,瞅一眼,又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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