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又跑了兩步,他拐過轉角,再也看不見德雷克的身影。


    如果現在離開,就沒事了。


    但他慢慢停下了腳步。


    鬼知道那個突然衝過來的alpha是誰,但不管怎麽說,他也幫著自己解圍了。


    陳念靠在牆邊,他閉上眼,心髒因為狂奔,擂鼓般在胸腔中蹦跳,耳膜都在咚咚作響。


    呼——吸——,呼——吸——


    先前感知到的能量還在,散漫飄蕩在他身旁。


    陳念知道這是什麽。


    他很早就聽說過極少數頂級omega會和強大的alpha一樣具有精神力,卻從沒意識到自己也擁有著。


    直到他看了陳詞的日誌。


    陳詞的精神力很強很強,甚至能夠做到意念移物,而他身為陳詞的同胞兄弟,應該有著相同的天賦。


    陳念屏住呼吸,他盡可能感知著精神力的存在,在心裏默念:去幫他。


    漫無目的飄散的精神力匯聚起來,凝成一條條絲線,迅速湧向不遠處扭打的兩人,蛛網般將正逐漸處於下風的德雷克捆綁。


    傅天河一拳砸在德雷克臉上,嘶吼著掐住德雷克脖子。


    他就知道,這人會來找九月討債!還用這麽不光彩的方式!


    還好他今天偶然遇見了,不然九月肯定就危險了!


    ——整個世界都好像變得不同了。


    將德雷克短暫禁錮,就已經盡了陳念最大的努力,頭開始發痛,陳念睜開眼,撐著牆幹嘔兩聲。


    他酒喝得太多了。


    自己幫了一下忙,那個alpha應該能贏吧。


    頭痛好像在加劇,陳念不敢多在外麵呆著了,他邁開步子,盡可能快地回到家去。


    .


    “殿下。”智能管家的聲音響在耳邊,“您該起床了。”


    陳詞睜開雙眼。


    手臂下不再壓著劣質毛絨玩偶,竟然讓他有那麽一丁點的不適。


    明明才拿到兩天而已。


    白塔內部格外安靜,平時想聽到點別的聲音都聽不到,入夜後室內會自動調節成最合適休息的環境,也就不需要耳塞和眼罩。


    陳詞緩了一會兒,坐起身。


    智能管家繼續播報行程:“今天是3524年4月11日,星期二,天氣多雲轉小雨。九點鍾您需要前往xii基地,進行例行身體檢查。”


    “知道了。”陳詞從機械臂手中拿過裏衣穿上,掀開被子站起身,去洗漱。


    清涼的水從指縫中流走,涼意帶走屬於夜晚的最後一絲睡意。


    陳詞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一如既往的寡淡表情,他和陳詞有著相同的眼睛,卻永遠不會像弟弟那樣,眼瞳明亮。


    厭倦,煩悶,恐懼。


    這些情緒沉寂在淡漠的冰川之下,從來不會被表現出來。


    陳詞伸出手,在鏡子上擦了下,淋漓的水跡模糊了麵容,他拿過毛巾,離開衛生間。


    吃過主廚精心準備的早飯,他在保鏢們的陪同下,坐上前往基地的車。


    陳詞微闔雙眸,不願看這段每個月都要走上至少一次的路。


    十分鍾後,他到達了目的地。


    陳詞下車走進研究所,立刻有研究人員前來迎接,他們向著陳詞行禮,帶尊貴的皇子妃深入建築。


    陳詞走到專用電梯前,研究人員刷了權限卡,電梯門識別了4級權限,向著兩邊打開。


    他們前往地下。


    鮮少有人知道,在辰砂的這家生物研究所的地下,隱藏著大型秘密基地,xii號。


    電梯在-7層停下。


    陳詞在研究員的陪同下走出,金屬長廊的兩邊是分隔開來的實驗室,通過玻璃板,陳詞看到那些被飼養的實驗動物。


    白鼠,兔子,猴子和小狗。


    趴在籠子裏的比格犬看見有人經過,好奇地抬起頭,猴子趴在欄杆上,黑色的眼睛望著陳詞。


    陳詞被引領著來到特殊實驗室,旁邊的金屬門牌上,寫著“ashes”。


    已經有很多研究員在等待了,他們穿著嚴密的防護服,佩戴麵罩,隻露出一雙眼睛。


    陳詞不知道他們究竟長什麽樣,但已經很熟悉不同的聲音。


    主要負責人是個女性beta,那雙露出來的褐色眼睛就像她的聲音,同樣溫柔:“這個月感覺怎麽樣?身體有什麽不舒服嗎?”


    “還好。”陳詞坐到中央的躺椅上,在機械臂的配合下調整好位置,半躺在上麵。


    罩子放下,將他完全密封在其中,厚實的鉛門關閉,燈光也暗了下來。


    昏暗之中,看不見的射線正在從每一個角度穿透陳詞的身體,為他做最詳盡的檢查。


    五分鍾後,燈重新亮起來。


    “一切正常。”鉛門打開,主要負責人走過來,而其他人圍在儀器旁,做最後的參數調整。


    “早上吃飯了嗎?”


    “吃過了。”


    負責人還是拿來營養藥劑:“喝了這個吧,一會兒別再難受的厲害。”


    陳詞接過來,含住吸管。


    在他拒絕將東西做成草莓味後,這玩意的味道就隻有一個詞可以形容,難喝。


    陳詞一口氣喝光,將空瓶子還給負責人。


    負責人遞來清水給他漱口。


    “準備好了。”研究員道。


    負責人點了下頭,她拿來一張毯子,蓋在陳詞身上:“準備好了嗎?”


    “嗯。”


    陳詞脫了外套,他裏麵專為今天穿了短袖,白淨的手臂直接露出來。


    醫護人員來到身旁,仔細為陳詞的臂彎消毒,青色的血管隱藏在皮下,被棕色碘伏襯得清晰。


    針頭刺了進去,並不劇烈的痛感很快就隨著適應消失了。


    右臂同樣也被紮上了針。


    按鈕被打開,鮮紅的血立刻從一側湧出,一寸寸將透明的管道填充。


    血流進了儀器,經過一番提取,又混合其他備采血液,重新通過另一邊管道回到陳詞身體。


    實驗室很幹淨,就連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都沒有,卻讓陳詞想到屠宰場中彌漫的濃重血腥。


    紅的白的肉,一條條的肋骨,內髒掛在鉤子上,瀕死的雞耷拉著脖子,血從猙獰的切口湧出。


    而一隻手伸出來,懊惱地遮住他雙眼。


    陳詞閉上眼睛。


    “身體檢查”持續了三個小時。


    被提取加工過在重新輸回身體的血到底比不上原裝的,陳詞坐起身來,隻覺頭昏腦漲。


    醫護人員的紮針技術很好,他手臂倒不是太疼,陳詞緩慢活動著小臂,忍耐著不斷向上翻湧的惡心感。


    早該習慣了,不是嗎?


    研究人員盡力還原他血液的成分,輸送回身體,但興許是缺少了最重要的元素,每次做完陳詞都會特別難受,得在床上躺一整天才能緩過勁來。


    一排排血液樣本放置在儀器中,等待著下一步的濃縮提取,它們將被製造成一支支試劑,送往六大信標各處的防疫站。


    這是陳詞最大的“價值”。


    他被攙扶著走出實驗室,來時看到的那隻比格犬已經不在籠子裏了,小猴子躺在角落裏睡著,新飼養成的小白鼠和兔子正被送來。


    走出基地,意外在門口看到了不該在這裏的人。


    “感覺怎麽樣?”見陳詞過來,沙弗萊立刻起身。


    眼前的少年嘴唇徹底失去血色,眸中滿是疲憊,再也不見了昔日的靈動模樣,就連柔軟的發都些微淩亂。


    他眉頭微微蹙著,走得很慢,被研究員攙扶著。


    被衣物遮住的手臂上,隱藏著一對新鮮的針孔。


    沙弗萊看在眼中,忍不住抿起唇,胸口有些酸澀。


    這是陳詞無法抗拒的命運,同樣也是他愧疚的源頭。


    “沒事。”陳詞抬眸看了沙弗萊一眼,有點意外,“你怎麽來了。”


    如果他沒記錯,昨天他已經告訴過沙弗萊不用來了。


    “過來看看你。”沙弗萊一時間找不到話題,陳詞現在身體不舒服,應該也不想做別的,“快回去休息吧。”


    “嗯。”


    陳詞坐上車,沙弗萊站在原地,目送車子離開。


    研究人員在他身邊,道:“陳詞殿下的各項身體數據都很良好。”


    “我知道。”沙弗萊沉默片刻,“提取還要持續多久?”


    “ashes還未完全清零,也許隻有等到從月光泄漏的汙染消除完畢,才能徹底結束。”


    沙弗萊嗯了一聲,他深吸口氣,再重重地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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