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什麽味道都沒有。


    回到白塔,陳詞毫無胃口,他勉強喝了一杯營養液,就再度睡下了。


    一直到傍晚,他才昏昏沉沉的醒來。


    透過窗戶,他看見外麵正在下雨。


    陳詞躺在床上,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夢,夢裏他坐在礦車中,從高處俯衝而下,瑩藍色的流質充斥著巨大的管道,將能量和疾病送往辰砂的各個地方。


    有著一隻義眼的alpha坐在他身邊,笑著說些什麽,可是在夢裏,陳詞怎麽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傅天河。


    他將這三個字在舌尖默念,揉了揉酸澀的雙眼,緩緩坐起身。


    沉悶雷聲從遠處滾滾而來,雨打在玻璃上,啪嗒啪嗒。


    “打開窗戶。”陳詞道。


    窗戶被智能管家打開,機械臂伸出,在他肩頭披了一條毯子。


    風卷著雨吹進來,迅速帶走讓人昏昏欲睡的暖意,這是陳詞最喜歡的下雨天,涼爽的,陰沉的。


    他稍微有了些精神。


    陳詞裹緊毯子,安靜地看了會兒雨,另一側牆邊,生態缸的燈亮著,青蛙正在捕食,螞蟻己經在築好的巢內產卵。


    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陳詞打開終端的日誌係統,開始看陳念這幾天都做了什麽。


    陳念寫的東西像小學生日記,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想哪兒寫哪兒,每句話都帶著吐槽,風格倒是挺可愛。


    在一大段重逢後洋洋灑灑的感慨,還有對頂層風景的驚訝後,陳詞看到了關於沙弗萊的詳細分析。


    以及最後“他一定是外麵有人了才對哥哥這麽冷淡死渣男看我不整死你”的結論。


    陳詞:?


    第21章


    細密的雨絲隨著風傾斜飄蕩,吹在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帶來涼意。


    沙弗萊結束了下午的課程,他褪下戰術手套,立刻有人遞上濕巾,供他擦去指間火藥的殘留。


    在經曆全球海浸災難後,生存空間被一步步壓縮的人類內部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團結,他們遷入信標,但危機並未就此停下。


    海洋中的原初生物對信標具有極強的攻擊欲望,人類不得不建造大量防禦工事,抵擋一波又一波的襲擊。


    所以即使在資源極度有限的情況下,信標也在大力發展軍事。


    安東尼奧摘下目鏡,伸手搭在沙弗萊肩膀上:“怎麽?興致不高啊。”


    安東尼奧是教育大臣的獨子,和沙弗萊打小相識。


    這兩人關係很好,性格卻天差地別,相比沙弗萊的沉悶,安東尼奧更加開朗,他紳士又體貼,作為再典型不過的貴公子,是多少omega少年少女的夢中情人。


    沙弗萊搖搖頭,沒有說話,他望著遠處被打到千瘡百孔的活動靶,控製不住飄走的思緒。


    ——陳詞現在醒了嗎?他休息的怎麽樣,有舒服一點嗎?


    他看了眼終端,沒有發來的消息。


    沙弗萊輕輕呼出口氣,有點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他和安東尼奧坐在長椅上休息,安東扔過來一聽啤酒,沙弗萊單手將拉環打開,白色的泡沫湧出。


    耳邊又響起少年呼吸的輕聲,還有酒氣之中的那句“你好甜”。


    沙弗萊立刻狂喝兩口,掩蓋住這一瞬的窘迫。


    “明天出去玩嗎?”安東尼奧問他。


    “去哪兒?”


    “海港基地,可以帶上你的皇子妃一起。”


    海港基地作為辰砂周圍基礎平台延伸出的地帶,也是最靠近海麵的地方,大前天一同在岸邊看海時,陳念也有問過沙弗萊。


    沙弗萊理所當然理解成了陳詞對此挺感興趣。


    少年在天空下肆意歡笑的模樣實在太耀眼,和平日裏全然不同的表現讓沙弗萊意識到,這是他補償陳詞的最好方式。


    “我問問他吧。”沙弗萊答應下來。


    陳詞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會很高興。


    安東尼奧笑意更深:“這麽好的未婚妻,你也真舍得讓他整天憋在家裏,要不是那天看見,我還真要信了那些傳聞。”


    “之前不是很方便,他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沙弗萊沒有多說,正好今天陳詞不舒服需要休息,明天大家可以一起好好去玩一趟,讓他散心。


    與此同時,白塔。


    陳詞看完了陳念留下的所有日誌。


    他現在正處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狀態。


    倒不是因為陳念在皇家晚宴上認識了很多人,還給他找了個朋友。看到弟弟這麽吃得開,陳詞還挺欣慰的。


    而是陳念把這幾天的課全都推了,壓在了他回來的這一周。


    “給我看下這周的日程表。”


    虛擬屏在陳詞麵前展開,密密麻麻的課程從早上八點半排到晚上九點。


    陳詞:………………


    他沉默片刻,伸手在屏幕上點了幾下:“我身體不舒服,這幾節不上了。”


    陳詞挑出來的都是他最不喜歡的幾門課,比如插花和聲樂。


    智能管家:“好的。”


    陳詞鬆了口氣,他之前從未任性過,無論多不想上的課都會硬著頭皮去學。


    陳念的肆意讓他無法抑製的向往,也讓他嚐試著,任性一次。


    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什麽難事。


    “我不喜歡這兩門。”陳詞繼續道,“以後都不要給我再安排插花和聲樂的課程了。”


    智能管家:“這兩門課是殿下從十二歲時就在學習的——”


    “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


    智能管家沉默一瞬:“好的,從今天起,將不再為您進行安排。”


    原來開口拒絕,並不困難。


    他無需用沉默應對一切。


    陳詞嗯了一聲,他再度打開陳念的日誌,拿過感應筆,將那關於“沙弗萊是個大渣男”的結論用紅線圈起來。


    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


    陳念睡眼惺忪地爬起來。


    昨天剛一回來就發生這麽驚險的事,更讓他堅定了一定得全都處理完全了,再和陳詞互換的決心。


    搬家是不太可能了,時間太短不說,他也沒辦法和薑叔解釋。


    陳念肯定會從夜總會辭職,從此之後不再和那個地方有任何瓜葛,至於其他惦記著他的alpha,還暫時沒什麽好辦法。


    陳念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他靠在床頭,打開終端的日誌界麵,想看他從小過著尊貴生活的哥哥究竟經曆了什麽,才想著再度下來。


    陳詞的行文風格一如既往的平淡冷靜,用最簡潔的語言將事情完美敘述。


    看到陳詞下來時他終端賬戶裏隻剩下0.11奧吉,飯也吃不起,車也做不成,陳念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當時也忘記了這一茬,要不是陳詞寫在終端裏,估計現在都想不起來。


    之後陳詞在巷子裏被六個頭發五彩斑斕的混混堵住,陳詞給了他們一點小小的教訓,在這個關頭,遇見了名為傅天河的alpha。


    陳念驟然來了精神,關於alpha金色義眼的描述,讓他一下子想到了昨晚幫他脫身的好心人。


    就是他吧,那個傅天河,不然他沒理由突然冒出來,還讓自己快點跑。


    行啊哥,下來才兩個小時,就遇見了個有意思的alpha。


    陳念的八卦之心霎時熊熊燃起,他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繼續往下看。


    之後他就看到了兩人在西區的垃圾場偶遇,傅天河把遲鈍的哥哥帶去家裏,還要到了聯係方式。


    當然,給的是他的終端號碼,但陳念表示無所謂,之後還要再換過來的嘛。


    陳詞在地下城的每一天,幾乎都和這位傅天河有關。


    看到兩人去遊樂場玩路過運輸部,差點撞上德雷克,陳詞及時躲開,而傅天河在一邊目睹了全過程。


    最終得出了陳詞欠了德雷克一大筆錢的結論。


    陳念倒在床上,差點笑瘋了。


    怪不得,昨天晚上傅天河大概是以為德雷克在向他討債。


    不過這樣也好,不知道自己的這些破事,以後他哥和傅天河相處,也能少了許多麻煩。


    看過陳詞化名“九月”和傅天河的種種相處,陳念突然心生一計。


    身份互換的日子裏,能不能讓這個傅天河照看著陳詞?


    傅天河是個alpha,而且絕對對他哥有意思。


    光是這個明明自己都吃不起飯,還熬夜做零件花了10500奧吉買通行證一事,就足以證明這一點。


    更別提昨晚他還為了“九月”和前來“討債”的德雷克大打出手。


    陳念看向床頭那隻多出來的毛熊玩偶,也是傅天河玩小遊戲贏來送給陳詞的。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但還不能這麽快就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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