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的話,都有些有氣無力的。


    黛玉的小手指撓了撓太陽穴附近的頭發,有些不太習慣賈敏這種沒有活力的樣子。


    草的後媽能揮舞著雞毛撣子追草半個時辰都不帶喘氣噠。


    人類,你這樣無故尋愁覓恨的,真的好?


    賈敏看著黛玉怯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心裏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人都說孩子的眼睛最靈透,她閨女一定是看透了老太太這才會總是沒大沒小,沒規矩沒禮孝的折騰胡鬧。


    想到之前自己多次因著這事責怪她...賈敏難裏便極不好受。


    這會兒看黛玉一副猶豫又遲疑不解的模樣,賈敏心裏不住的歎氣。


    瞧把她閨女嚇的。


    唉~


    賈敏以為是老太太嚇到了黛玉,打死她都不會想到是她將黛玉嚇得不習慣了。


    為了今天的‘小棒叫,大棒跑,’,黛玉今日的裙子都往上係了一寸,又換了雙小羊皮的跟腳靴子,就準備賈敏一個蹦起,她就朝外跑去。


    沒看她腳尖都是朝著門口的方向嗎?


    ╮(╯▽╰)╭


    心累的賈敏還沒想好說點什麽呢,林如海就大步匆匆的進了正院。見到林如海回來,賈敏心下一轉就想到了他為啥這個時候回來了。


    眼睛習慣性的朝黛玉狠狠的剜了剜,不由覺得自己剛剛那些心思都是無病呻呤。


    這死丫頭還是得好好管教不可,否則真將天捅出個窟窿來,看誰還能這麽慣著她。


    ......


    林如海來了,沒說兩句話就將黛玉和惜春打發回她們自己的房間了。


    黛玉的房間仍是綠意蔥蔥,看起來就一股子生機勃勃。


    繁哥兒不知道怎麽的竟然跑到黛玉房裏來午睡了,睡的還正是黛玉最喜歡的竹子吊床。


    繁哥兒趴在床上撅著小屁股睡得口水都弄濕了小枕頭,黛玉看著那些口水留下的痕跡,嫌棄的用手指戳了戳繁哥兒小屁股。


    隻這小孩心大又睡得實沉,黛玉戳了半天,人家也隻是像小豬似的吭嘰兩下。


    黛玉見此,沒意思的撂開手。由著丫頭侍候著梳洗後,便跑暖閣炕上小睡不提。


    柳尨時常纏在黛玉手腕上,這會子黛玉睡著了,柳尨就按習慣爬到黛玉枕頭邊盤著身子繼續冬眠不提。


    侍候黛玉的丫頭都知道黛玉養了條竹葉青,因這條小蛇平日隻纏在黛玉身邊,丫頭們從最開始的害怕驚懼變成了最後的漠視和淡然。


    反正也不咬人。


    .


    相較於通州這邊沒有雷聲,也沒有雨聲的平安過渡,榮國府那裏卻是一片愁雲慘淡。


    昨日王夫人就被賈璉一路拖拽的去了京城衙門,京城衙門洽巧看了留影,等賈璉來報案,便知道由於被賈璉打得鼻青臉腫再加上因著拖拽弄得灰頭土臉的人是傳說中的王氏後,便先將王氏收押了。


    王夫人喊著嚷著說她是榮親王府賈側妃的生母,說衙門裏的人不能這麽對她。


    然而王夫人注定要失望了。


    在京城為官,尤其是京城衙門裏的大大小小的官員,他們處事辦案看的不是有多少證據,有多少隱情,而是這京城的天氣。


    榮國府出了這麽大的事,凡是赴宴的太太奶奶有八成都身負命案,看看院子裏的留影,這案子還能是小事?


    他們按著留影去查線索,但這案子最後要怎麽辦,那就得看上麵的意思。


    刮風了,那就以如何讓風靜下來的方法辦。


    下雨了,就以怎麽停雨來考慮查案的深度。


    所以王夫人不用著急的,看了京城的風向,榮國府和王家,榮親王府三家的態度,當今那裏是否有什麽傾向......等這些都拿準脈搏了,王夫人的案子就可以審了。


    到時候是沒有證據無罪釋放還是公事公辦罪有應得,就都有消息了。


    下雪了,天冷了,就算是京城的衙門,牢房也是又陰又冷,鬧得耗子都想要貓冬了。


    王夫人一身家常衣服,破破爛爛的穿在身上,她蹲在牆角,凍得哆哆嗦嗦。心裏盼的都是賈政和寶玉來救她。


    可惜賈政酒醒後,知道自己發的‘酒瘋’後,嚇得直接跑到梨香院找他媽媽。


    而被王夫人惦記在心尖上的寶玉,也哭得一抽一抽的去找老太太做主了。


    賈母這會子顧不上寶玉,隻喚了襲人將寶玉領回屋裏玩去。寶玉以為賈母會救王夫人,於是聽話的回房了。


    等寶玉走了,賈母一臉絕望的靠床而坐,和賈政二人開始想著這事還有沒有轉圜的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晚安~


    第84章


    賈母七.八十歲的人了, 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隻今朝這事,著實出乎賈母能承受的範圍。


    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給她留下。


    最讓賈母覺得為難以及將了賈母一軍的並不是前麵的那些事,而是最後她算計黛玉的那一段。


    是的, 將了賈母一軍的, 就是那最後的‘致命一擊’。


    若沒有最後的算計,說不定她們還真的能順利脫罪。


    不管是為了家族名聲還是為了嫡妻正室身後的娘家,她們哪怕回失寵,失勢被冷落,暫時也都不會有性命之憂。


    最重要的是今日來赴宴的那些太太奶奶裏,有不少人的兒女已經成才成親。為了他們自己的名聲和利益,也為了曾經庇護他們的母親, 他們也會站出來護住他們的母親。


    如今,連她們最後的算計都被公諸於眾,那麽這件事情想要善了, 那難度就有些大了。


    賈母現在靠坐在床頭,看著他二兒子一臉羞愧,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老大和璉兒呢?”他們有沒有出醜。


    賈政聞言身子一頓,這才開始想榮國府真正的主人。半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抬頭看一眼賈母,又垂下眼, “大哥和璉兒也知道為什麽,竟是開席前便去了東府。”


    賈母身上的氣息陡然一變,眼睛微微眯起, 帶著寒光和算計。


    怎麽就...那麽巧呢?


    難道這件事情是老大幹的?


    不不不,這樣神鬼莫測的手段,老大不可能有。那麽是老大聽到了什麽風聲,還是真的巧合的躲過了這一劫?


    當今在自己的龍床帳子裏看戲,這事除了當今再無第二人知曉。也因此,賈母心存僥幸的想到了一個李代桃僵的辦法。


    大房空有爵位,上上下下都是沒出息的。


    尤其是賈璉這個承重嫡孫,成親好幾年膝下一直空虛無所出。說不定將來這爵位就要落在寶玉的肩上。


    元春成了親王側妃,寶玉銜玉而生自有大造化,就連賈蘭這個孩子都在讀書上有天賦。


    庶出裏,趙姨娘護犢子,賈環也機靈,三丫頭比二丫頭更機敏。雖不似元春有福氣,但隻那性子,將來前程也不會比二丫頭差。所以,相較於大房,雖然王夫人拖了後腿,但整體來說,二房比大房更有前途。


    心裏飛快的點評了一番後,賈母心忖哪怕為了元春和寶玉,老二也不能有事。至於王氏,隻要她這裏翻了口供,倒也不是沒辦法脫罪。


    想到這裏,賈母看了一眼賈政,叫他附耳過來。


    如此這般那般的吩咐了一番,賈政這個假仁假義的偽君子本來還想要來點忠正之言,可轉念記起自己發的那段酒瘋,到沒將那些玩意拿出來惡心人,認真的點頭後,便出去吩咐不提。


    看著賈政離開的背影,賈母輕輕的歎了口氣。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怕偏心,那顆心也沒偏出胸腔去。賈政在外名聲還不錯,賈赦的名聲卻極糟糕,賈母想,這事就說是賈赦做的,想來也會有人相信。


    再一個,先下手為強,將一切鍋都推到賈赦身上,讓人以為是賈赦在宴席用的酒裏做了手腳才讓諸位客人產生了幻覺。


    沒錯,就是幻覺。


    給諸位來參加宴席的客人們一個理由讓他們為自己開脫,他們自是不會管這個人是否真的無辜。在榮親王側妃生父和伯父之間如何選擇,相信不傻的人都知道應該怎麽選......


    其實賈母會有這樣的想法和決定,還是因為賈璉。


    她之前說了那些話,若是這個孫子真的將她放在心上了,自然會來問她事情真相。可是他沒有,他直接將二太太送進了衙門。


    將自己的親嬸子送到衙門,讓賈母不敢想像賈璉又會怎麽對待自己,對待王氏所出的寶玉。


    一定是恨的吧。


    若是他知道二太太謀害了張氏和賈瑚留下的證據是她幫著掃清的,想必理不會善罷幹休。


    對她的恨,對二太太的恨,說不定會叫他遷怒寶玉......


    既然已經結了結不開的疙瘩,又何必費心去解。直接將這個疙瘩一刀剪掉不是更好?


    她隻是做了一個‘兩害相權取其輕’的決定而已,這麽想的賈母心裏一時仍是難受的緊。


    於是難受的賈母自然的將王夫人忘到了腦後,用著王夫人那裏調來的大丫頭,心安理得的睡下了。


    睡下的賈母自是不知道皇宮裏的當今正在受驚嚇,她想著從明日開始對大房好一些,對二丫頭迎春也好一些。


    那孩子是個老實的,以後...家裏總有她一口飯吃。


    賈政沒動用自己身邊的仆役,他玩了個心眼子,悄悄的讓人叫來了周瑞和周瑞家的。


    等這二人來了,賈政先是充老爺範的坐在那裏喝茶玩沉思,過了一會兒,喝了一肚子茶了,賈政才暗示周瑞和周瑞家的去傳播消息。


    今天拉著賈雨村這樣那樣的人不是他,是他的好大哥賈赦。


    由於賈政語言能力不過關,在暗示了一番後,發現周瑞倆口子沒聽明白。最後牙一咬,直接從暗示變成了明示。


    好好幹吧,想要二太太和二房沒事,他這個老爺就不能有事。想要在府裏獲得更多的利益,那麽就此機會將大房狠狠的踩在腳底下,那絕對有必要。


    行叭,您是老爺,您說的都對。


    隻是這種事哪怕真是老太太的決定,可從您二老爺嘴裏說出來,也挺不可思議的。


    二太太進去了,不管是為了二太太還是為了他們自己,他們這個時候都得聽從賈政的吩咐,按著他說的話去傳流言。


    等這二人離開,賈政又坐了一會兒,便去書房寫一份請罪折子。


    以賈赦的口吻和身份寫的,完事還直接將賈赦的名章摁在了折子上。


    賈政沒有上朝的資格,賈赦卻是從來不上朝。


    寫份折子不中轉的呈到禦前,閨女沒成皇妃的賈政仍舊沒資格,但折子是賈赦的,那就不需要什麽資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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