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側目看他,見顧戰的視線往她記事本上瞟, 忙不迭將本子壓住, 不讓他看。


    顧戰:“……”


    他就是想問問溫情,上節課她有沒有做筆記。


    教授說要抽人回答上節課留下的問題, 他上節課一直在劃水,哪裏知道留下了什麽問題。


    溫情的反常,引得顧戰狐疑不已。


    她還從沒有像剛才那樣防備過他。


    “幹嘛呢?”顧戰隨口問了一句。


    溫情的腦袋便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顧戰越看她越覺得怪異,而且肯定和她記事本有關。


    就在顧戰還想繼續探究時, 教授點了他的名字。


    溫情逃過一劫, 忙把記事本合上了。


    她不敢讓顧戰看見謝征留下的那一行字,心裏的亂麻交錯縱橫, 一時半會兒根本理不清楚。


    那句“我喜歡你”字體很小, 藏在密密麻麻滿篇的字裏本不易被察覺。


    而且溫情沒有回顧記事本的習慣。


    如果不是偶然翻到, 又眼尖地發現……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謝征竟然在她的記事本上寫下了這麽一句話。


    所以他寫下這句話到底是想讓她發現,還是不想讓她發現?


    溫情捉摸不清,僵直背脊,不敢回頭去看謝征。


    心下震撼之餘,溫情不禁考慮,她該如何應對。


    正如她之前回答秦淑月的問題,如果謝征跟她表白,她會認真拒絕他。


    可現在溫情拿不準,這算不算是謝征向她表白了?


    雖然一切證據足以證明,那句話是謝征寫在她的記事本上的,但那也並不代表他喜歡的人是她吧。


    “我喜歡你”這句話所包含的意思太籠統了,就算溫情拿著記事本去質問謝征,他若不想承認,怕是也不會正麵回答。


    隨便找個借口搪塞她也不一定。


    所以思慮再三,溫情決定裝作什麽也不知道。


    私下裏和謝征減少接觸,興許能慢慢斷了他的念想也不一定。


    其實在確定那句話是謝征留下時,溫情心裏還生出過一個念頭:謝征是不是瘋了?


    他很清楚,她對顧戰的心意,居然還……


    溫情捂住臉,不再深想。


    複雜的情愫在她心裏悄無聲息的生根發芽,肆意瘋漲,她卻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強迫自己忽略。


    溫情從未覺得,來蹭顧戰他們班的課有這麽煎熬。


    她心浮氣躁的熬到了下課,甚至沒來得及跟顧戰打聲招呼,便匆匆忙忙抱著書本從教室後門出去了。


    留下一頭霧水的顧戰,回頭看了看謝征和蘇以南,“你們有沒有覺得,沫沫今天很怪?”


    “哪裏怪了?除了下課後走得快了一點……”蘇以南收拾著書本,視線從溫情離去的背影上收回,望住顧戰:“怎麽,溫學妹今天沒有黏你,就是怪了?”


    顧戰噎住,想說確實如此,但是當著謝征的麵,他可不敢把心裏話說出來。


    思考了片刻,顧戰道:“她剛才捂著記事本不讓我看,也不知道上麵寫了什麽。”


    他的話令沉默不語的謝征掀了下眼皮,眸色深了幾秒又恢複清明。


    連蘇以南都不知道謝征在想什麽。


    收拾好書本離開教室時,陳向北提了一嘴籃球賽的事。


    “下周五籃球賽,都參加啊,一個都別落下。尤其是老謝!”陳向北是班裏的體委,籃球賽的出戰隊伍由他負責組織。


    班裏的戰力有哪些,陳向北再清楚不過,還自顧自做了決定,讓小隊以後每天抽空都去球場練一練。


    蘇以南和顧戰沒什麽意見,平日裏有空也會去球場上跑一跑,活動筋骨。


    倒是謝征,好久沒跟他們一起打球了,得練一練磨合一下。


    這種關乎集體榮譽的事,謝征自然不會推辭。


    隻是他狀態不太好,下午打球的時候心不在焉的,被蘇以南看出來了。


    “好家夥,你是怎麽做到狀態不好,還能準確無誤投進三分球的?”中場休息時,蘇以南給謝征遞了一瓶水,沒忘記調侃他。


    話落,見謝征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蘇以南才話音一轉:“我知道,溫學妹躲著你,你心裏不好受。”


    “但感情這種事情,忌諱操之過急,更何況你跟前還有顧戰那麽大一路障在那兒擋著。”


    謝征看向蘇以南,慢條斯理擰開了礦泉水,卻沒急著喝:“你說……我光明正大追她怎麽樣?”


    剛喝了一口水的蘇以南被嗆到了,咳了半天,揪起了五官,“我剛說的話你是半句都沒聽進去呢?”


    “你追溫學妹,叫別人怎麽看你啊?”


    “平白比老顧矮了一截不說,人品也值得讓人懷疑。”


    “保不準有嘴賤的,說你覬覦兄弟的女人。”蘇以南也是考慮到謝家在北城那邊的名聲。


    要是讓謝家老爺子知道謝征放著堂堂秦氏醫院的千金不要,費盡心思追一個喜歡別人的小丫頭……


    八成會被氣得吐血。


    謝征擰眉,麵色嚴峻了許多。


    蘇以南還以為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結果謝征卻是冷冷瞥向他,麵無表情地糾正:“沫沫不是。”


    “行行行,我口誤,她不是顧戰的女人行了吧。”蘇以南改了口,還想說什麽。


    陳向北那邊已經招呼大家繼續打球了。


    蘇以南隻好把好賴話都咽回肚子裏,隻一再叮囑謝征:“你可千萬別猴急,表白這事再等等。”


    謝征沒應,他隻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做點什麽,溫情怕是會離他越來越遠。


    -


    接下來的一周裏,溫情幾乎沒在謝征眼前出現過。


    即便有顧戰作餌,約她出去吃飯,溫情也拒絕了。


    她每天的路線,基本就是教學樓、食堂和宿舍。


    因為怕和謝征碰麵,溫情也沒再去蹭過課。


    一周的時間過去,很快又到了周五。


    學校組織了校內籃球賽,溫情被路萱強力推薦進了女子籃球隊,為班級爭光。


    溫情在場上的英姿無疑吸引了男生們的目光,尤其是她最後定勝負的那一記三分球。一個漂亮的起跳,籃球在半空劃出優美的拋物線,哐啷進了球框。


    這一切發生得十分突然,負責看守溫情的那個女生起跳時生生被壓了一截,整個人都呆住了。


    分出勝負的那一秒,偌大的室內體育館陷入了靜謐,隨後是鋪天蓋地的掌聲、口哨和歡呼。


    溫情紮得丸子頭在她下場的前一秒散了下來,清秀的長發如瀑布般散落她的肩頭,把女孩運動後白裏透紅的小臉襯得明豔動人,像一朵嬌花。


    謝征坐在觀眾席的人堆裏,免不了被身邊的蘇以南調侃:“真沒想到啊,溫學妹籃球打得這麽好!”


    “應該是跟顧戰一起長大,耳濡目染學的吧。”


    沒等謝征應聲,旁邊的顧戰一臉引以為傲的語氣接了話,“那是!她投籃那技術可是我陪著練的!”


    顧戰話落,被蘇以南撞了一下膝蓋。


    隨後他才收起了臉上的自豪,輕咳一嗓幹笑兩聲,補了一句:“有妹如此,做哥哥的為她驕傲嘛。”


    謝征不為所動。他一早就知道溫情的球技不錯。她很機靈,運球、越位,身輕如燕。


    唯一不足的是體力不足,但比起大部分女生卻也強太多了。


    溫情在球場上奔來跑去時,謝征的視線一直追著她。


    一邊看她一邊回憶起剛開學時,他倆在室外籃球場也曾較量過一次。當時溫情心情不好,因為顧戰沒有去接機。


    看她對籃球感興趣,謝征才臨時起意,陪她上場玩了一會兒,分散她的注意力。


    為了讓溫情盡興,那場一對一的攻防戰,謝征故意輸給了她。


    還記得當時溫情調侃過他的球技,不如顧戰。


    約莫就是為了當初溫情這句話,輪到謝征他們班上場時,他在球場上的表現前所未有的好。


    用蘇以南的話來說,謝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曆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征自上場的那一秒起,就全身心投入了比賽。


    他的全力發揮,帶飛了隊友,也讓那一場比賽以壓倒性的勝利宣布結束。


    當時不止對手傻眼,連蘇以南他們這些隊友都被謝征反常的表現力驚呆了。


    他這人平日裏最忌諱花裏胡哨的招式,可是那場比賽裏,謝征卻把顧戰平日裏為了撩妹練的那些招式全都用上了。


    比如他最不屑一顧的飛身扣籃,再比如□□運球,以及在對手麵前虛晃身形,伺機破防,帶球到籃下……偏偏謝征做這些時,身姿瀟灑隨意,十分自然。


    不像顧戰那麽刻意,多少暴露裝逼的本質。


    這場比賽進行過程中,體育館內不少人振臂高呼,氛圍前所未有的火熱。


    在那一浪高過一浪的呼聲裏,溫情隱約聽見周圍女生整齊劃一喊的那句“謝征我愛你”。


    這五個字不過是從她心裏默默過了一遍,溫情便有種電流穿身的酥麻感,酥得她骨頭架都快散了。


    要命的是,坐在溫情身邊的路萱也不消停,跟著大家起哄,為謝征加油助威。


    加油之餘路萱還不忘搖晃溫情的胳膊:“沫沫你看見沒有!謝學長扣籃好帥啊!”


    “我不行了,這場比賽簡直就是本顏狗的終極福利!!”


    “啊啊啊,沫沫!謝學長又要投籃了!”


    “……”


    溫情被路萱猛地抱住胳膊,身子也跟著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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