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小紫公子:後媽甚是喜歡給男主披馬甲,馬甲越厚的她越喜歡。我的馬甲多到爾等掀都要掀好幾層,羨慕?


    第13章 明月卻多情


    尚煙隻覺得晦氣。真想不到,都躲到孟子山了,還是會遇到神族浮浪子弟。


    在助教的引領下,那錦衣少年走向坐席,風雅中夾著些端著,謙虛中夾著些倨傲縱逸。偏生這點氣質就是能逗弄少女的芳心,這才幾步路,已有幾個姑娘幻想完了嫁作他妻後百年的鍾鳴鼎食生活。


    路過尚煙身側,少年碰到尚煙的胳膊。尚煙把手收了回去。


    “這位妹妹,不仔細撞著你了,望祈恕罪。”


    錦衣少年嘴上這麽說著,不經意看了尚煙一眼,卻被眼前少女的皮膚引起了注意——他即刻想起了初見這孟子山的月,色白而調冷,自帶柔光。而少女的發卻是另一個極端,烏黑蓬鬆,仿佛能把陽光都全吸收了。她的五官則更是奇怪,分明眉是眉,眼是眼,連睫毛都根根分明,眼眸透亮,眉眼卻跟罩了一層霧一樣,如詩如畫,又有一股淡淡的疏冷之意,與周遭的雲霧山巒好似如出一轍,讓人不知不覺便沉醉其中。


    於是,他便中了魔了。


    “不礙事。”尚煙正眼也不給他,隻是繼續俯瞰飛轎下方的田埂。又見她的鼻梁挺翹端麗,鼻孔因細小而顯得貴氣,看得少年眼珠動也不動,直直地杵在原地。


    時逢夏季,樹靈農民也沒閑著,除了收割小麥,便是播種大豆,或是彎腰除草,或是引水澆地。他們的步伐勾勒出了山巒的輪廓,他們的雙手描繪出了農耕的畫卷。這些景象在九蓮也有,但神族播種、收割的方式與樹靈大為不同,總是輕飄飄地飛在田野上方,播種也跟天女散花似的。如此這般親自下田的,尚煙還是第一次看見。對此,她好奇極了,一顆心都飛到了轎外。


    少頃,錦衣少年身邊便多了個芷姍。


    “韶宇哥哥,你終於來啦。”芷姍含情脈脈地看著錦衣少年,輕輕咬住了下唇。


    “方才我不慎碰到了這位妹妹,正向她賠不是呢。”


    火火奇道:“你是共工氏?”


    “不錯。”


    尚煙愣了一下,回頭多看了少年兩眼。原來,這人便是和她定親的共工韶宇。


    韶宇被她這樣一看,誤以為她對自己頗有好感,忙整頓衣衫,昂首挺胸。


    火火歎道:“共工氏竟也會來孟子山修行?難道不是應該去佛陀耶的嗎?”


    芷姍道:“這是人家韶宇哥哥自己的事,我們旁人不好多問的吧。”


    火火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很窮的那種共工氏。”


    芷姍:“……”


    尚煙:“……”對於火火這一根筋又語出驚人的性子,尚煙覺得自己很難徹底適應。


    共工韶宇有些不悅了,態度冷了許多:“在下共工韶宇,共工鵬鯤之子。”


    聽見“共工鵬鯤”四個字,在場的仙族、靈族學生都驚詫萬分,又掀起了一波新的討論。芷姍卻微微抬起了下巴,三分得意,七分淡漠,仿佛別人是為她驚詫。


    “共工韶宇,共工少雨……”祝融碎碎念道,“喂,你爹不是水神共工嗎,為何要取這種名字?這名字好不吉利啊。”


    見祝融非但沒被“共工鵬鯤”四個字嚇到,反而說更加氣死人的話,共工韶宇甚想拂袖而去,但又見她與旁邊的絕美少女坐在一起,想她倆應是朋友,還是應該對她禮讓三分,拱手道:“依姑娘之見,這名字不好,怎樣的名字才好?”


    “這樣,取個小字吧,跟你大名互補一下,如何?”


    “姑娘請說。”


    “共工水水。”


    眾人:“……”


    共工韶宇氣得表情都快管理不住了,即便笑著,嘴角也在抽動,無不譏諷道:“不是,姑娘,我看你頭發是紅的,莫不成是祝融氏,那你可是‘祝融火火’?”


    “哇噻,你居然知道我!我的名字果然婦孺皆知啊!”


    聽見那個“婦孺皆知”,共工韶宇當然沒想到,在火火看來,“婦”是褒義詞,還道她在暗諷自己。他想,若再和她說下去,自己要被氣死了,於是再不搭理火火,隻對尚煙拱了拱手,道:“在下共工韶宇,還敢請教這位妹妹尊姓大名?”


    “葉尚煙。”尚煙心不在焉道。


    聽見她的答案,共工韶宇才是大為震撼——原來,她便是尚煙!她便是他的未婚妻,昭華氏神女!


    其實,這次前來孟子山是他父親的意思,隻因父親讓他來認識認識尚煙。他沒能去成無量私學,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後來,是聽說芷姍也來了,他心情才好了些。不想前一晚,他從父親那得知,葉光紀給了答複,允了這一門親事。為此,他快崩潰了——他才不想那麽快娶妻,無奈父母之命無法違抗,隻得自己鬱悶了一整晚。


    此刻,他大喜過望,又不由自主看了一眼芷姍,簡直不敢相信,芷姍跟尚煙一比,宛如春末桃李,瞬間改色。


    “葉?”共工韶宇穩住情緒,明知故問道,“芷姍,這便是你姐姐?”


    他已極力掩飾了,但芷姍心思縝密,又如何看不出他的動蕩。她深深記得,韶宇看見自己時,雖眼有桃花意,卻不曾如此不淡定。


    當下,她想起母親說過的話,想起尚煙對自己的敵意,想起周遭人如何比較她與尚煙,她心底對尚煙那點仰望,早已被滿腔羞憤取代。但她畢竟是雁晴氏的女兒,忍功是不亞於母親的,並未表露出任何情緒,隻微笑道:“嗯,共工哥哥,這是我的姐姐尚煙。她雖然個性霸道了點,有點喜歡搶我的東西,但也是個好姐姐呢。”


    “搶你的東西?”


    “是呀,小時候她看上了我的東西,便死活也要我把東西送給她。”芷姍弱弱地歎了一聲,“當時我也是不懂事,沒舍得給她,便鬧得姐妹倆不太愉快了……”


    共工韶宇道:“是什麽東西?”


    這故事尚煙全無任何印象,還道是自己忘了,也認真聽芷姍說著。


    “是我的簪花。”芷姍看了尚煙一眼,“我拒絕姐姐後,她便把簪花直接從我頭上拽了下來,把我頭發都拽了一地,說我配不上那麽好看的簪花。我當時哭鬧不止,跟爹娘說那是我的簪花,爹爹也勸她把簪花還給我,可姐姐呢,是剛烈的性子,當場便要上吊自刎。後來,還是我娘說,妹妹應當讓著姐姐,便讓我把簪花送她了。你說,我這姐姐個性是不是有些霸道,又有些有趣?”


    這故事說得旁人都紛紛咋舌,看著尚煙的目光也帶了幾分異樣。


    尚煙這才總算想起來,確實有這麽一回事。隻是,芷姍並未說出另一個事實:那簪花是羲和的。當尚煙跟外祖母同住的那段時間,雁晴氏母女偷拿了不少羲和的東西。葉光紀是個粗枝大葉的,未發現那些是亡妻遺物。尚煙卻對母親的所有東西都記憶猶新,看見芷姍把簪花戴在頭上,一下便認出了那是娘親生前的鬢邊物,拽下簪花,嗬斥她“你不配戴我娘的東西”。至於什麽上吊自刎,原句其實是“誰再動我娘的東西,我便和誰同歸於盡”。


    對於芷姍歪曲事實的本事,尚煙又好笑,又好氣。她也不想在恁多人麵前提及過世的娘親,隻不耐煩道:“葉芷姍,事實真相是怎樣的,你心知肚明。我隻想說,論搶東西,還真沒人有你和娘更擅長了。”


    共工韶宇自然察覺不到芷姍對尚煙的敵意。見尚煙這般態度,他隻覺得她果真應了芷姍的評價,眉頭皺了一皺:“芷姍不過聊聊姐妹兒時一點趣事,怎麽還波及了母親?作為姐姐,你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他心想,尚煙未來是要嫁入他家,這脾氣若不收斂,怎能行得通?因此,言語中少了幾分客氣,多了幾分訓斥之意。


    芷姍心中竊喜,卻故作溫婉地說道:“別怪姐姐。妹妹我不過是關心她,畢竟咱們是一家人,她娘又早早沒了,可憐見的……”


    尚煙方才忍氣吞聲,就是不想提羲和,不想芷姍卻還是要提她。尚煙不再忍了,冷笑一聲,道:“你有娘,你娘最喜歡有老婆的男人,你最不可憐。”


    芷姍大驚失色,眼眶登時紅了:“爹爹不過和全天下的男子一樣,姐姐怎能如、如此羞辱我娘……”


    聽到此處,共工韶宇方才對尚煙的好感消失了大半,一言不發,徑自走去後排空位坐下。


    尚煙道:“你還好意思哭?你娘名正言順嗎?她肚子裏有你的時候,怕還是別人的妻。”


    此言一出,包括火火在內,周遭的學生都倒抽一口氣。


    “那……那是巧合!”芷姍道。


    “生了你一個不夠,還要再來一個雪年,算巧合嗎?”


    芷姍十分難堪,接不上話來。想想娘親拉拔自己和弟弟長大不容易,還要被尚煙如此貶低毀譽,她當真是恨極了,不爽極了。她本想息事寧人,可越想越氣,越想越想不開——她娘才是正室!葉尚煙算是什麽東西,憑什麽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她娘親!


    她不露痕跡地咬著牙關,待共工韶宇離她們遠了,便含著淚,俯下身子,在尚煙耳邊嘲諷道:“那也比你娘好。我娘說了,昭華氏羲和就是個生不出兒子的廢物,拚死拚活要生個兒子,一個不小心,生死了。”


    隻有尚煙能看到,她眼角眉梢帶著一股狠勁兒,像極了雁晴氏的無數個時刻。


    她原隻想說一些惡心的悄悄話膈應一下尚煙,哪知話剛出口不過刹那,臉上便挨了一個重重的耳光!打得她後跌一步,險些摔倒在地,整個人都懵了。


    “下賤東西,‘昭華氏’三字,也是你們這對母女配提的?”迎上芷姍又驚又怒的眼神,尚煙冷冷道,“告訴你,你娘對我娘那套,在我這裏行不通。你再把方才的話說一次,我扇你十個耳光!說兩次,扇你一百次,不信你試試!”


    因為這一耳光,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而尚煙原本便容姿極美,盛怒之下,竟更如怒放的花朵,美麗又極具震懾力,嚇得芷姍也慫了好久。


    韶宇連忙上前扶住芷姍,急道:“葉尚煙,你怎麽打人?”


    “我訓我妹,關你何事?走開!”


    其實,甩出這一耳光之前,尚煙已做好準備要與芷姍幹架。然而,等了半晌,芷姍卻沒一點動靜。她隻是捂著臉,雙唇顫抖,眼中滾落大顆大顆淚珠:“姐姐,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敬重你,順從你,隻因同情你的遭遇,有時,屬於我和弟弟的東西,我們都讓了給你,可是,你是如何對待我們的……”


    “嗬嗬。”尚煙看她表演,笑得花枝亂顫。


    雖然這一耳光打得很疼,但眼下情景,更是遂了芷姍的心意。她平時便極擅向男子示弱,此刻梨花帶雨,因顯得臥蠶很大,更是楚楚可憐,令人心生憐惜:


    “而且,姐姐,當著韶宇哥哥打我,難道不怕韶宇哥哥退婚嗎?”


    “退婚,那還不至於。”韶宇嚴肅地看著尚煙,“但是,芷姍妹妹很柔弱,若要嫁入我共工氏家門,你不能再欺負芷姍妹妹,你可聽清楚了?”


    芷姍哭道:“韶宇哥哥,謝謝韶宇哥哥……姐姐隻是性格強勢,她沒有惡意的,你可千萬別退婚啊……”


    尚煙簡直快笑出聲來了,隻喜道:“退婚?世間竟有這等好事。我可不想隨便嫁人,生孩子生到命都沒了,還遇到第二個你娘。我還沒看夠這個世界,還想多活幾年呢。求你,盡快回神界,跟臭老爹講,讓他趕緊同意退婚,現在立刻馬上。我再祝你姍姍妹妹跟你水水哥哥,哥哥妹妹倆人生生世世結同心,世世生生長久情。”


    芷姍的臉紅了,像被抽傻了一樣。


    韶宇的臉也紅了。好似被打耳光的人是他。


    更尷尬的是,火火聽尚煙說“姍姍”和“水水”,還補了一刀:“姍姍水水,山山水水……山山水水妹妹哥哥秀秀,世世生生長長久久情情。咦,這不是個對聯嗎?煙煙,你竟是個詩人。”


    --------------------


    作者有話要說:


    對付綠茶,打是不夠的,最舒適的打開姿勢是


    比她更茶。


    敬請期待煙煙娘娘茶術升級……嗶嗶嗶嗶嗶……


    .


    紫修:一個戰鬥力爆表的女人還會茶術,聽著就可怕。誰還敢娶她?


    尚煙:我還有顏值攻擊力呢,有本事你別喜歡我呀,科科。


    第14章 明月卻多情


    一百九十七年前,孟子山中,曾有一名美少年橫空出世。短短三年內,他成為了名揚海外的頭牌相公。七十餘年後,他金盆洗手,用當相公攢下的錢,開了一家新的快活樓。


    這位兔兒爺還是嬰兒時,父母將他賣給了一家快活樓,當時的館長為他取名為玉風,有“玉樹臨風”之意,所以,他為自己開的快活樓也命名為“玉風樓”。


    今夜的花魁大賽,玉風樓便是主辦方和大獎供應方。


    夜。


    孟子山樹林中,有螢火飛舞。


    上有萬裏青天,下有萬家燈火。及至夜晚,風生深林,月上竹窗,樹上住房中橙光溢出,自有一種黃金散落、星羅棋布的夢幻景象。


    快活樓群中,有一個最為華美、最為壯觀的快活樓。金漆紅字的牌匾上,題著風流瀟灑的三個大字“玉風樓”。


    樓外車水馬龍,顧客盈門,尚煙站在門外,看得整個人都傻眼了。


    火火卻興致高昂,在一旁當起了解說:“煙煙你看,門外這些相公,哪些是玉風樓的,哪些是來蹭的,一眼便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明月卻多情:神界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君子以澤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君子以澤並收藏明月卻多情:神界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