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隊伍裏,也許隻有大咧咧的小安子,沒有察覺到封印空間裏的詭異。煙兒也是心有猜測卻沒有對人說,隻是柳眉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看來心大還是有好處的,至少安逸就不會有那麽多煩惱。趙哲走在最前方沒人理會,隻能在心裏自言自語:這封印什麽時候能到頭啊,這都什麽時辰了,要是留在衙門,現在應該下班回家了吧?他還惦記著回家呢。隻是剛才人皮燈籠的變化,讓他不得不打起精神盯著蠟燭看。這回蠟燭也沒起什麽幺蛾子,老老實實的指路,讓趙哲差點以為自己剛才看到的隻是幻覺。路程還在繼續,蠟燭始終凝固在一個方向,過了一段時間,趙哲剛剛放鬆了心情,突然一陣涼風吹過,兩旁的花草樹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黃,轉眼間就已經枯萎凋零,花草更是幹枯破碎化成了塵埃。樹葉瑟瑟掉落枝頭已顯得光禿禿的,似乎一瞬間就來到了秋天的末尾,每個人都感到秋風裏那刺骨的陣陣寒意。哪怕修行者寒暑不侵的身體也會被凍得瑟瑟發抖,就像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寒冷。這時趙楨的聲音及時響起:這是來自精神層麵的攻擊,激活血脈之力抵禦侵蝕。眾人這才知道這寒意果然來自靈魂深處,急忙向眉心的血滴灌注靈氣,一道道紅光亮起,那刺骨的寒意終於被驅逐出了體外,所有人後知後覺的看到,周圍的景色也轉換為深秋的破敗,雖說茂密的叢林不在,赤黃的土地裸露在外,但大家也知道馬上就要到達秋季空間的盡頭了,心情反而滿是喜悅。頂著紅光腳步更加輕快的往前走著,可一直盯著蠟燭的趙哲突然停住了。那人型蠟燭居然又有了變化。這根蠟燭本像凝固一樣沒有反應,此刻卻被血脈之力所感染,從人型的燭蕊中一滴滴紅色的蠟油正在滑落。他是引路人,他一停下後邊的人自然也就都跟著停了下來。而趙楨看到隊伍不走了就知道那人皮燈籠又出問題了。心中不免有些納悶。怎麽這次總是出現意外,難道因為這回人多了,人皮燈籠沾染了過多的人氣,擁有了活著的特性?這次趙楨沒有再詢問趙哲,而是一個閃身來到了隊伍的最前端,探手接過趙哲手裏的燈籠仔細觀察起來。口中低聲吩咐道:你去接替齊管事,讓齊管事去隊伍的末尾守護。趙哲不敢逞強,低聲應是,轉身去找齊管事去了。趙楨看了半天也沒發現這人型燈籠流血是什麽情況。強自歡笑的朗聲說道:好了,沒事了,繼續前行。轉身高舉燈籠在前引路,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高舉在他手中的人皮燈籠,一滴滴鮮紅的液體正在滑落,都知道有事情發生了,既然趙楨陛下不想說也就沒人不識趣的追問,頂著紅色的光芒,跟在他的身後默默行進。心中卻已暗自做好了防備。趙楨也知道自己的解釋沒人相信,問題他也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隻能苦笑著搖搖頭,攥緊燈籠隨時準備出手。在緊張的氣氛中人皮燈籠依舊盡職的指著方向,流血歸流血,可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這是一隻非常有性格的蠟燭。


    可惜再有個性的蠟燭,畢竟也是個死物,你這隔三差五就鬧出點事兒來,是個人都會對你警惕的好不,至少趙楨現在就緊緊攥著燈籠把眼睛時不時就看一眼就躺下來的血紅色液體,這次進來以後未知的變故太多,鬧得他這個最熟悉封印的人都是一頭霧水,迎著深秋的冷風前行,畢竟都是修行者,哪怕修為再低,有著趙氏血脈的防護,也可以扛住寒意的侵蝕,除了小心那燈籠鬧出什麽幺蛾子,也就沒別的讓他操心的事兒了。後邊的人不清楚,他卻知道這人皮燈籠非常不對勁,本應是凝固的火焰此刻也有了微弱的波動。而低落的鮮紅色液體掉在地麵上,轉瞬間就滲透進了地底消失不見,像是從沒出現過,去哪了?而這液體又是從哪裏來的?這兩個問題輪番在趙楨的腦海裏浮現,甚至忘了身邊的寒冷又淩厲了幾分。這溫度降的蹊蹺,本已經受到血脈保護的人們,又一次感受到了血液凝固的感覺,眾人紛紛抬起頭看向隊伍的前段,可趙楨一心盯著人皮燈籠,陷入了沉思中沒有發現環境的變化。這就給大家造成了錯覺,以為這是正常情況,如果有危險他一定會提醒的,所以咬著牙準備硬挺過去。如果是在外界,小一輩顧及皇室的威嚴,有什麽疑問不好說出口,可臨仙的這些年輕人,可是非常奉行門派的自由思想,不懂就問,無懼位高權重者,二少爺首先受不了這嚴寒顫聲問道:陛,陛下,趙楨陛下,這怎麽更冷了?是不是血脈守護之力失效了?許是他在隊伍靠後的位置,距離太遠沒有聽見,也許是趙楨整仔細的觀察燈籠忽略了,總之沒有回答他。二少爺還待提高音量呼喚趙楨,結果小安子突然出聲喊道:趙楨陛下,血脈之守護失效了。聲音洪亮直接傳到趙楨的耳朵裏,嚇得趙楨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這才感到身上的寒意又加重了幾分,甚至已經威脅到了思想的滯澀,就像思維都被凍結了一般。趙楨默運靈氣灌注進血脈中,可這一次寒意並沒有減弱半分。趙楨心中又是一驚禁不住將人皮燈籠抬高了一點,湊到眼前仔細觀察了半天。發現蠟燭除了滴下那紅色液體其他沒有任何變化,難道是那紅色液體的原因?趙楨在心裏暗自思索。趙楨試著用靈氣包裹住掌心,伸出手在燈籠的正下放接住了一滴液體,誰知液體和靈氣接觸的一瞬間,靈氣迅速凝結成冰,而整體也被渲染成了鮮紅色,握在掌心中猶如一顆炫彩奪目的紅寶石,可裏麵白霜的漩渦和透骨的寒冷讓趙楨明白,突然間的寒冷真的是人皮燈籠在做怪。趙楨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這是封印的關鍵,當然不能丟掉或者收起來,可這刺骨的寒冷讓人受不了啊。趙楨猶豫了一下將手中那好似紅寶石的固態靈氣收了起來,準備帶回去研究一下。可是這樣做,對大家現在所處的困境沒有半點益處。


    趙楨搞不懂這人皮燈籠到底是犯了什麽毛病,為什麽會製造這種嚴寒為難大家,心中一動手掌一翻將燈籠收進了儲納空間,刺骨的寒意也隨著瞬間消失了,眾人緩了口氣終於可以正常前行了,走了沒多遠,趙楨又亮人皮燈籠拿了出來,而寒冷的感覺也瞬間出現,趙楨不過是看了看燭火指引的方向,在鮮紅熱液體就要滑落的前一秒又將它收了起來,寒意又一次消失後,辨明方向繼續往前走。這下可給幾個年輕人折騰壞了,這寒意一會降臨一會又消失的,來的迅猛,走的也不慢,讓幾個人還沒緩過勁來就又一次遭受到了寒意的侵蝕,浩宇對二少爺抱怨道:這是給咱們洗桑拿呢?忽冷忽熱的也不怕感冒?二少爺疑惑的回道:什麽叫洗桑拿?浩宇搖搖頭,自己真是糊塗了,這裏的人哪知道什麽叫桑拿房,什麽是洗浴中心啊,解釋道:沒什麽,就是我們家鄉洗澡的地方。二少爺不知想到了什麽,興奮的問道:你們家鄉還有專門洗澡的地方?那裏什麽樣?是男女分開,還是在一起啊?浩宇啐了他一口:呸~你想什麽呢?當然是男女分開的,齷齪。二少爺有些意興闌珊道:那有什麽意思啊?還不如自己在家洗呢。浩宇航要出言懟他,可正趕上趙楨掏出燈籠來,寒意一下封住了他的嘴,就這樣一陣冷一陣輕鬆的走著,忽然前方一陣波光閃動,帶路的趙楨消失在了一片鏡麵似的屏障裏。眾人一驚腳步禁不住停了下來,難道要出空間了?可陛下並沒有出言提醒啊?走在趙楨身後的茗雨公主回頭看了一眼齊管事,見他也是一臉的迷茫,轉頭看看那鏡麵似的屏障,一咬牙抬腳就要往裏走。身邊呼得一陣勁風掠過,耳畔響起齊管事的聲音:公主且慢,待老臣去頭前探路。說著人影已從茗雨公主的身旁閃過,在鏡麵的晃動中鑽進來屏障。茗雨公主還來不及攔住他,阻止的花更是停在喉嚨裏,這下眾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最熟悉封印的趙楨陛下踏入了屏障,而沉穩老練的齊管事也跟著衝了進去,帶隊的三位真人,現在就剩下那一臉不靠譜的趙哲了,怎麽辦?茗雨看著隊伍末尾呆立著的表叔詢問道。這也讓大家一起看向了這位,實在沒什麽存在感的京衛司統領。這麽多詢問的目光一下子都投了過來,讓趙哲也是一陣的驚慌,心說:不是~我怎麽知道該怎麽辦啊?我就是來打醬油的,皇兄自己跑了,也沒交代我怎麽辦啊?讓我做主?真出了什麽事兒豈不是要我來負責?這種事情我可不幹。趙哲穩了穩心神道:要不~咱們等一下,沒準齊管事他們隻是進去探個路,一會兒就出來了呢。眾人看到一臉茫然的趙哲心說:你問誰呢三位真人就剩下你自己了,而且無論是輩份還是歲數也是你最大,難道讓我們一群小輩做主嗎?


    見識到趙哲的不靠譜,大家隻好將視線投向秦秦,年輕人裏秦秦還是比較讓人信服的,本著對大家的生命負責,秦秦這一次沒有馬上做出決定,而是低頭沉默不語,煙兒和小安子兩個閨蜜知道她在顧慮什麽,也不管隊形直接走出來站到了秦秦身邊,就剩趙哲自己了,為沒有那麽大的威信和約束力,排的好好的隊伍一下子就散了,幾個男的更是毫不顧忌地為了過去,就連茗雨公主也走到秦秦麵前,等待她的決定,獨留下趙哲一個人遠遠的站在那裏,他也不好意思過去湊熱鬧,秦秦看到趙哲尷尬的樣子,衝著他歉意的一笑,依舊沒有說話,這次責任太大,讓她也心生顧慮。安逸卻笑道:秦秦別考慮了,要我說啊,咱們就一起進去看看,是陷阱就一起扛,是出口就一起過,都到了這裏了咱們還能往回走不成?煙兒沒有說話隻是抓著秦秦的手表示支持。二少爺和浩宇兩個大嗓門這次反而沒有急著說話,就安靜的站在那裏等待秦秦的決定,子龍則上前柔聲道:秦秦沒事的,既然我們主動踏入的封印空間,那一切後果都有我們自己承擔,你不用有任何心理壓力,是進去是離開都無所謂,有什麽危險咱們一起扛就是了。秦秦見大家都在安慰她,心頭的壓力頓時少了許多,也是啊,有什麽危險一起扛就是了,無論是進去還是離開,難道大家還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受到傷害,自己獨立逃生不成?抬起頭緩緩說道:回去的話,我們不認識路,又沒有人皮燈籠指引方向,更沒有了血脈守護,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隻能一起進去了。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要安逸走在前邊,你保命的手段最多,真有危險也能扛一陣等我們進去幫你,而煙兒就由你來墊後如何?你心細冷靜,前方出現任何問題你都能做出最恰當的選擇。話音未落二少爺他們的大男子主義就犯了,嚷嚷道:不行,哪有讓你們女孩子頂在前邊,我們堂堂男子漢躲在身後受保護的道理?浩宇剛想說什麽,可一想到自己昏迷過去一段時間,蘇醒後又休養了大半個月,修為上確實落後了她們,不由得有些黯然神傷,子龍隻關注秦秦沒有走在最前邊直麵危險,所以他也沒有說什麽,這下到成了二少爺的獨角戲,二少爺見這一次少有的沒人符合他,忍不住左右看了看,見浩宇低著頭沒說話,而子龍則是一臉笑意的看著秦秦,就知道這事改不了了。無奈的閉上嘴,垂頭喪氣的走到一旁生悶氣去了。秦秦連無人反對衝著大家一笑道:注意安全,記住我們在一起,隻要堅持一下就會有支援到的。安逸無所謂的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現在就進嗎?秦秦急忙攔住躍躍欲試的她:等一下,安逸打頭,二少爺和浩宇跟著保護她,我,子龍和公主殿下劇中策應,煙兒斷後,趙統領再最後掩護,這個順序大家沒有意見吧?這是秦秦看到浩宇的失意,將他提道前邊,讓他保護同伴,這樣擁有了責任感的浩宇,失落的情緒也能好轉一些,這就是秦秦的細心之處。


    年輕人都信服秦秦也是有原因的,大家站在屏障前互相對視一眼,見都準備好了秦秦說道:進去以後無論如何不得離開所在位置,等待後續之人進來一起探索,明白了嗎?她也是怕年輕人容易衝動,大家自然沒意見,齊聲應道:是!秦秦這才喊道:安逸,小心。小安子不等話音落下已經抬腳踏入了屏障,隻見鏡麵似的平麵一陣晃動,秦秦緊接著說道:浩宇,二少爺保護好安逸。二少爺朗聲笑道:放心吧!和浩宇縱聲大笑一起走進了屏障,到了秦秦她們三個時,依然不忘回頭囑咐一句:煙兒自己小心。頓了一下本想囑咐趙哲兩句,可畢竟是長輩,又擁有一堆頭銜,讓她實在不好說出口,隻得衝著趙哲點點頭,然後轉身領著茗雨個子龍也走了進去,煙兒根本沒有理會站在最後的趙哲,自顧自的緊跟著進了屏障,趙哲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麽,結果秋季空間裏流剩下他自己了,搖搖頭歎息一聲,抬腳則跟著進入了屏障。如穿透一層薄膜,趙哲眼前一花景色突然轉變,由蕭瑟的秋天變成了飄著雪花的寒冬,趙哲被突如其來的寒冷凍的打了個哆嗦,抬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前邊進來的人呢?怎麽一個也看不見了?趙哲又回頭看向身後,同樣是白茫茫的一片天地,哪有什麽屏障的蹤跡。趙哲不死心的伸出手摸索了半天,可摸到的都是空氣,屏障呢?在他之前進來的人呢?皇兄和齊管事都去哪了?趙哲抬目四望大片大片的雪花從空中飄落,目之所及都是白茫茫一片,遠處高低起伏似有山脈潛伏,而他身邊卻是連一顆小樹都沒有,泠冽的寒風從他衣服的縫隙中拚命往裏鑽著,非要將冰涼的溫度傳遞給他的肌膚,趙楨緊了緊衣襟,抬腳向山巒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那裏正不正確,會不會又熟悉的人在,但是他知道山巒中一定會有避風的地方。如果前邊進來的人都像自己一樣走散了,很有可能回去那裏尋找地方避風,隨著他沉重的腳步抬起又落下,一個個深深的腳印出現在他身後,可轉瞬間就被風雪磨平,再無半點痕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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