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漁船紛紛脫離隊伍,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去捕魚,再不看他們的小漁船,僅有三條漁船還頑強地跟隨,而眼見著一上午收獲過少,司馬佑安也終於放漁網捕魚,漁網吃水的水位破淺,頓時棄他們而去。


    在辛離離暈船暈的頭昏腦漲之際,小漁船慢悠悠反回了,靠了岸之後,好事人伸頭一看。


    好家夥,出去一上午,別說半船魚都沒撈到,幾個魚簍都沒裝滿啊!


    有不少人都眼露同情之色,砸下全部身家,還欠了三郎家一屁股債,結果,就這?


    被同情的袁依婉和司馬佑安沉得住氣,沒有半分焦急之色,將船固定好後,袁依婉抱著辛離離,司馬佑安背著魚往家走。


    喂了辛離離一杯薑水,看她睡熟之後,袁依婉坐在床榻邊心疼的不行,她不能丟下離離一人留在家中,也不能放司馬佑安自己單獨捕魚,隻能三人一起同行,哪能成想,離離暈船。


    可再心疼,也得鍛煉讓她適應。


    在辛離離重複上船眩暈、嘔吐,回家躺平的日子裏,司馬佑安和袁依婉每日捕魚的數量一如往昔。


    如此過了幾天,再也沒有人關注他們家的小漁船,大家已經認為他們不是打魚的料,對於袁依婉和辛離離上漁船一事,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了。


    不斷的鍛煉確實讓人成長,吐啊吐啊,辛離離終於能出船篷了,在她第一次站在船頭欣賞水天一色的好景時,小漁船終於不再隨波逐流。


    袁依婉和司馬佑安通過這些日子的摸查,已經對魚群和水流情況心中有數,他們劃動船槳直奔商量好的第一處水域。


    她好奇地打量,隻見兩人合力撒下漁網,兩人力氣有限,據說撒漁網也是有講究的,所以撒出去的漁網麵積並不大,待小漁船劃動一段距離後,重新撈起漁網,兩人一起竟有些拖不動,她趕忙上前幫忙。


    費勁巴拉終於將漁網拖上了船,半個船頓時被魚給淹沒,活蹦亂跳的魚不斷躍起,魚之多,甚至有魚躍出小漁船逃回湖中。


    哇,好多魚!


    作者有話說:


    辛離離:哇,錢!


    第十一章 三鍋燉不下


    魚之多,三鍋燉不下。


    辛離離激動歡呼:“啊,從母,大郎,我們發啦!”


    帶著如釋重負,宛如雨後青筍般的笑容,袁依婉俯身將辛離離抱了起來,目光灼灼得看向司馬佑安,說道:“大郎,我們回家,今兒打這些魚就夠了。”


    司馬佑安接收到了兩人的喜悅,遠離人間煙火的冰冷都如春雪消融。


    吃著水線的小漁船率先返回了小漁村,扣除需要上稅的半船魚,剩下的魚比這幾日打上的魚加起來還要多!辛離離舉手,興致勃勃搶了去三郎家的活。


    買船時就說好,由三郎的父親收三成利錢幫忙賣魚,雖然小漁村的人大部分都舍不得分錢給旁人,要自己進城,或是去更遠的地方賣魚,但袁依婉三人都不覺得由他們賣魚是件好事。


    他們初來乍到,不清楚行情,極易被騙不說,袁依婉氣質卓然,相貌柔麗,又帶著冰雪聰明的兩個孩子,讓人一看就好欺負,很容易沾上禍事,再者,袁依婉私心裏不希望兩個孩子東奔西跑,她更想給孩子們創造可以讀書學習的氛圍。


    所以在召開家庭小會議後,三人齊齊同意分五成利錢拜托三郎父親賣魚,據說三郎父親是村裏少數可以把魚賣給縣城酒肆的人。


    本來三郎父母說什麽都不同意收錢,要免費幫忙,但人情不是這麽消耗的,袁依婉再三勸說,終是定下讓他們收取三成利錢加兩成小漁船貸款費的方式。


    三郎母親姓許,閨名麗嬌,她性子極爽利,經常說父親給她起錯名字了,如今她已經和袁依婉成了手帕交,聽到辛離離說小漁船打上許多魚,要請她幫忙後,二話不說,叫上嫂嫂弟妹就跟著辛離離趕來了。


    瞧見這一船的魚,幾人驚訝連連,得有三十斤了,三郎母親更是為袁依婉開心,趕忙道:“這上稅挑魚也是有講究的,過來我教你們。”


    她說著,蹲下身就將一條個頭大的魚單獨放進筐中,指著還擺尾的魚說:“像這種品相好的,我們就可以賣給酒肆,酒肆給價雖然便宜,但是它需求量大,可比自己賣要省時省力的多,自己萬一沒賣出去,魚臭了可就賠了。”


    接著道:“中等長度又沒有什麽傷的,我們按照它們的品類分開,到時候直接讓你姐夫挑擔子進縣城賣。”


    “剩下這些巴掌大的,自己家留一些吃,然後啊,我們可以拿它們充稅,反正也隻要求半船的斤數,又沒要求要什麽樣的魚。”


    還能這麽繳稅?


    充斥著生活智慧的講解,讓袁依婉和辛離離連連感歎,很快便加入了撿魚大軍。


    而司馬佑安在觀察過後,仔仔細細將袖子挽過胳膊肘,方才跟著撿起來。


    這裏麵辛離離是上手最快的,在司馬佑安和袁依婉還在分辨手裏的魚和筐裏的魚是不是同一種魚時,她已經跟著三郎母親率先將要送給酒肆的魚挑了出來。


    然後暗戳戳地將自己留下的一條大魚,藏在司馬佑安給她編的小樹枝筐裏,這麽好的魚,不燉了多可惜!


    畢竟也是立誌要當廚師的人,分魚還能分不出來,隻見她和身旁的嬸子們動作一致,拿起一條魚瞥一眼便是手一揚,魚兒準確落筐,最開始三郎母親還要探頭看看她扔的對否,後麵幹脆將筐往她身邊推推,省得她小短手扔不進去。


    她歡快地分魚,很快就發現了掩藏在魚堆裏的好東西。


    呦嗬,小章魚!回去鐵板燒,沒鐵板,那就柴火燒!


    呦嗬,拇指長的小黃魚,養起來養起來,多可愛,可惜沒東西可以裝它,先放它一馬吧。


    等村裏的漁船陸續返回時,他們家的魚貨也終於挑揀完了,三郎母親招呼自家夫君,幫忙將筐放好,袁依婉再三道謝,領著沾了一身魚腥的辛離離和司馬佑安告辭。


    等他們走後,大家看著他們家裝魚的筐,有不少人泛酸:“運氣罷了,他們明天還能再打這麽多魚不成。”


    “也沒打多少嘛,還不及我們家漁船的一半。”


    三郎母親啐了一口道:“可閉嘴吧。”


    回了家,辛離離獻寶似的從小筐裏掏魚,挺著小胸脯道:“從母、大郎,你們今日辛苦了,今天的飯就由離離來做罷!”


    袁依婉和司馬佑安看著那條魚,均沉默了片刻,她藏魚的技術委實需要改進,當誰沒看見冒出小筐的半截魚尾巴,袁依婉直接將魚從她手裏拿走,趕人道:“快去燒水洗澡,魚就不用你操心了。”


    做飯計劃,卒。


    辛離離哀怨地泡在水桶裏,嗚嗚,她想吃鬆花魚。


    洗完澡後,她圍著廚房轉悠,看她從母就要把魚下鍋,嘮嘮叨叨道:“從母,改個刀啊!就是在魚身上劃兩道。”


    “放點蔥薑蒜啊!”


    “得煎煎之後再燉才好吃。”


    袁依婉忍無可忍,將她丟給外麵看書的司馬佑安,對上司馬佑安冰冷冷的眸子,辛離離萎了。


    見司馬佑安放下手,拿起平日裏教她寫字的樹枝,她一杆跳了起來,“我要去收拾多足魚了!”


    這裏人將章魚喚多足魚,而且覺得它們會噴墨實在髒汙,輕易不吃,辛離離一邊讓章魚放墨,一邊想,他們太不會享受。


    將章魚足泡在蔥薑蒜裏,她就湊到司馬佑安身邊了,揚著小臉道:“大郎,你幫我生個火唄。”


    “大郎,你幫我搭個台子嘛。”


    “大郎……”


    司馬佑安靜靜看了辛離離半晌,辛離離眨眼,在美食麵前,她辛離離可以,不就是和小反派對視撒嬌!


    她喚著語調叫人:“大郎……”


    “大郎……”


    越叫,辛離離就越心虛,怎麽辦,怎麽辦,叫的次數多了,她怎麽總想到武大郎!


    司馬佑安不厭其煩,終是受不住,在她念叨下,給她用石頭壘了個燒烤爐子。


    辛離離得了東西,立馬不再纏他,他反倒饒有興致地觀察她忙來忙去,為了方便她烤製,她嘴裏的燒烤爐子壘得剛及她腰高,而她手法嫻熟的串多足魚,串好後放在火堆上麵烤。


    剛開始動作火候掌握不好,後來便不再緊盯著,火苗升高就翻了個麵,烤好後顧不得燙,嘶著嘴心滿意足吃了一大口。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起羊皮紙,宣間四十四年年末,京口州上貢鮮魚,陛下賞賜百官,桓之凡拒絕,稱其妻不愛食魚,懇請陛下賞賜百花釀,陛下大悅,此事一時引為洛陽佳談。


    “大郎,來嚐一口呀,別看它長得其貌不揚,但吃起來味道不錯!”辛離離蹲在他身側,手中幹淨樹葉上,擺放著幾段切地工整的章魚足,正期待的看著他。


    他伸手接過示意她自己會吃,她就歡快地跑回去拿起另一份奔進廚房,整間小院都能聽見她圍在袁依婉身邊喂食的聲音。


    “從母,你嚐一口麽。”


    “特別特別好吃,啊……”


    待袁依婉的魚燉好後,三人分別跪坐在案幾的一旁,每人麵前都有分食好的餅子、魚肉、烤好的多足魚,這個朝代實行分餐製,其中辛離離的分量最少,但為了照顧她年紀小,魚肚子上的刺,袁依婉都為她挑幹淨了,可謂給她的最精。


    辛離離夾了一口魚肉,頓時眼前一亮,她從母趕人歸趕人,還是聽從她意見了麽,這魚可終於不腥了,她舉起自己盛魚湯的碗,說道:“恭喜我們旗開得勝!”


    袁依婉眼有柔情,和司馬佑安對視一眼,兩人紛紛舉起湯碗。


    祝他們打魚成功。


    有道是有一就有二,能打上魚來絕不是運氣,次日他們再次出湖打魚,果不其然,又收獲了滿滿一船魚。


    可司馬佑安和袁依婉再如何將水流、魚群分布弄清楚,魚兒來不來終歸也是看天的,偶爾幾次他們也不能滿載而歸,但同比空船的人也要好上太多。


    村裏的人本不以為意,最開始還會背地裏嘀咕說他們運氣好,每次都能撞上魚群,後來次數多了,這話也說不出口了,甚至有人偷摸跟在他們漁船後麵打魚。


    對於尾隨並霸占水域的村民,袁依婉和司馬佑安一向采取冷處理,湖那麽廣闊,沒必要和他們起衝突,再說,辛離離也覺得這片湖因為水質好,又沒被撈多少年,湖裏的魚著實多的嚇人。


    多到辛離離都有心理陰影了,魚太沉,著實撈不上來啊!


    這甜蜜的負擔。


    可是這負擔,司馬佑安也想辦法給解決了,他竟然自己動手做了滾輪,上麵纏著漁網安置在小漁船之上,再撈魚,他們三人隻需要搖滾輪,將魚弄進漁船,省了一半事。


    小漁船每日天不亮下水,迎著橘紅色的朝陽返回,穩定產出三五十斤魚,家中有了餘錢,日子終於不再那麽拮據,廚房裏的大豆裝滿了袋子,辛離離也終於吃上了心心念念的雞肉。


    對此,辛離離很是嘚瑟,巴不得向全村的人炫耀,酸死他們。


    而她終於有了自己的小金庫,她從母給發的勞務工資,每日一個銅板,積少成多,她也是坐擁二十三個銅板的小富婆了!


    欣喜之情,無法言表!


    他們離脫貧更近一步了!


    作者有話說:


    李時珍《本草綱目.鱗部》:“章魚,形如烏賊而大,八足,身上有肉。”


    第十二章 此女非離離


    “今兒個是個好日子……”


    八月的秋老虎,依舊邁著傲嬌的步伐不緊不慢從身邊走過,人都要被它吐出的灼氣熱暈了。


    平靜的湖麵上好似都散著熱氣,小漁船沒精打采在水麵上晃悠,魚兒似乎都躲了起來。


    辛離離嘴裏哼哼,趁沒人注意她這裏,脫了鞋襪將小腳丫泡進水中,被曬得溫暖的水包裹住她的腳,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喟歎,舒服啊。


    “辛離離,你在做什麽?”


    隻不過去和司馬佑安商量一下,由於今日天氣過於炎熱,魚兒都不冒頭了,打算回航的袁依婉,一轉身就看見辛離離衣冠不整,還十分危險地坐在船邊的樣子。


    向來都是離離小寶貝,突然被叫大名,一定是生氣了,辛離離腳指頭在水中動了動,鑒於泡水真的很減壓,所以她決定當一個天真可愛的五歲小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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