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飪社的敬老院活動時間定在了周日晚上,周六一整天和周天上午都可以用來練廚。


    龐亦津很興奮,齊禹很想死。


    他不想炒鐵砂,那玩意半鍋就有三四十斤,顛上兩小時,即使手上捆了繃帶也得磨出血泡。


    關鍵他覺得炒鐵砂效率不高,還不如吃著係統加成高屋建瓴的去體驗高等級的廚藝水平,讓身體去記下那種感覺,化為肌肉記憶。


    但齊清河不同意,他看出齊禹火工調味和顛鍋發揮極不穩定了,有時水平很高有時發揮很次,認定是他基本功不夠紮實的結果,甚至力氣也不夠大,非較勁要他從最基礎的練起。


    他吃完飯就去弄了三大袋鐵砂回來。


    看著堆在廚房的麻袋,齊禹兩股戰戰,心有餘悸:“那個,老爸,我覺得我要不還是從刀工練起吧……對,既然要學基本功,那就真的跟新人一樣從刀工開始學,刀工學利索了就煲青菜湯練習火工和調味,都掌握了再來練顛鍋。”


    這番話說的還真他娘的有點道理,齊清河琢磨起來。


    龐亦津無情拆穿:“不用啊,我感覺你的刀功發揮很穩定,不像其他基本功那樣飄,沒必要從頭練吧?”


    齊清河銳利的眼神掃了過來。


    齊禹心頭發緊:“誰說的?我刀工比你還差一截呢,畢竟丟了這麽多年沒練了,我覺得起碼還是得鞏固幾天。”


    “嗯,有道理。”齊清河終於點頭,蓋棺定論:“那你就先從刀工練起,小胖就練顛鍋翻勺。”


    龐亦津:“龐!龐!念第二聲!”


    “好的。”齊清河再次點頭:“你們先等我一下,我去準備練刀工的材料。”


    說完他轉身騎著小摩托就走了。


    齊禹緩緩轉頭看向龐亦津,眼裏帶著殺氣。


    龐亦津完全沒感受到,他興奮的挑了個最大的鐵鍋,倒了大半鍋鐵砂進去,像個小孩一樣翻著鐵砂玩,眼裏滿是興奮。


    齊禹的殺氣戳在棉花上,消散無蹤。


    人家還真是一片好心,真發自內心的覺得跟一位全新的專業廚師從頭練基本功,學習新的技巧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齊禹當然沒法怪他。


    默默看了他片刻,他幹脆去磨刀。


    咳咳,當然不是想宰了龐亦津,練刀工的話,隻是刀子越鋒利切著越舒服。


    有些人會故意用鈍刀子去練習刀工,但在他們家沒必要,自他爺爺那一輩起都認為菜刀就該始終保持相對穩定的鋒利狀態,這樣才能更好的契合廚師去穩定發揮出自己的刀工。


    刀鈍了就別偷懶去磨刀,何必為難自己用鈍刀去切菜。


    齊家人不論學不學廚,青少年時期都在齊老爺子的教導下磨得一手好刀,齊禹當然也不例外,刀磨得又快又好,加上這些菜刀平日裏都有保養,短短二十分鍾,他就將剁刀剃刀肉刀果蔬刀都磨利了。


    甚至還給肉刀用細目磨刀石簡單拋了幾下,雖沒達到拋光的程度,但也能讓刀刃的耐久度大大提升。


    然後他就看見自家老爹吃力的拖著四個大麻袋走進廚房。


    “呼!累死我了!”他把袋子一丟,口子落在地上,一枚腦袋大圓滾滾綠油油的椰子滾了出來。


    “這是啥?”齊禹一呆,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齊清河:“椰子啊!”


    “你買那麽多椰子幹什麽?”


    “給你練刀工啊。”齊清河昂首挺胸:“你今晚和明天的任務就是把這四袋椰子切完,要求把皮跟殼切掉,把椰果肉完整的取出來,不許切破果肉,椰子不能流出來。”


    齊禹人都傻了:“蛤?”


    他指著這堆椰子:“您在逗我?誰家練刀工用椰子的啊!”


    龐亦津也有些懵,這種練刀工的方法他同樣聞所未聞,小時候他都是用發芽土豆或者壞掉的菜練的。


    齊清河:“你爸我和你那群叔伯小時候都是這麽練的。你別小看椰子,想切好的話必須切的又準又狠,你要能把椰子切好,再去剁骨頭切菜切肉都不成問題。”


    齊禹:……


    他懷疑老爹在誆他,就是想整他,公報私仇。


    但他沒有證據。


    齊清河已經挑了個最大顏色最深看起來也最硬的椰子交到了齊禹手中:“呐,開始吧,小心點別切到手。”


    齊禹滿臉抗拒的接過椰子,放在砧板上提起了菜刀。


    他忽然覺得老爹的話好像有一點點道理,圓滾滾的椰子放在砧板上一受力就偏了,想切好確實挺考驗刀工的。


    難道老爹沒誆我?


    帶著這種想法,他一手用力按住椰子,另一手拿刀往下切。因為擔心切到手,用的力不是很大,刀卡在了椰子殼上。


    正想用力下壓改砍為切把這塊皮切下來,齊清河發話了:“不許切,刀拔出來接著砍,就對著你剛剛砍出來的縫斬進去,不許砍偏!”


    齊禹:……


    我確定你就是在難為我!


    心裏瘋狂咆哮,但他仍乖乖拔出刀對準剛剛砍出的縫隙再次用力斬下去。


    不出意外的斬偏了。


    “不合格。”齊清河說:“在廚房也幹了一個多星期了,刀都用不好嗎?”


    齊禹默默接受著批評,再次舉刀用力砍下。


    這次砍準了,那片椰子皮被徹底切下,但因為受力問題刀子最後偏了一下,切麵略略有些不平整。


    “怎麽切的這麽歪?刀子直上直下都不會了?切個椰子都切成這樣,你去切菜豈不也要切的上薄下厚?”


    齊禹:……


    他忍不住辯解:“怎麽可能?普通食材纖維沒那麽粗沒那麽硬,怎麽可能影響我刀的走向?”


    “那隻是你覺得!”齊清河一認真起來就變得十分嚴厲,一點沒有平時好說話的樣子:“絕大多數食材都有纖維,施加給刀子的力都不均勻,你覺得切的薄厚勻稱了隻是你覺得!


    舌頭和手指比你眼睛敏感的多,你眼睛看不出來薄厚不均,手指摸得出來,舌頭感覺得出來!


    是,大多數食客都沒這麽吹毛求疵,也罕見有食客會認真感受嘴裏的菜薄厚粗細均不均勻,他們也不知道怎麽去感受評判,但他們不感受或者感受不到你就不做了嗎?你這樣的態度怎麽去挑戰那些力求完美的國宴菜?怎麽去切文思豆腐?”


    齊禹:……


    “知道了,我錯了,我好好切。”


    “嗯。”齊清河這才滿意點頭,然後斜了龐亦津一眼,迫人的氣勢不自覺發散:“小胖,洗鐵砂,上灶台!你今晚的任務,把鐵砂裏的水用火逼幹淨,沙子溫度要均勻,不能過熱!”


    龐亦津下意識的立正站好:“yes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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