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吹了個口哨,嘖了一聲:“看來你算計你段爺我,日子過得很開心啊,這才幾天怎麽就把你水靈成這樣了?”


    他邊說邊輕挑抬手去碰許蜜語的臉。一碰之下,他又“嘖”的一聲。


    觸感細膩,溫涼彈滑。不由就心神一蕩。


    她倒不是真的黃臉婆。這哪裏還是初見時的那個大姐?眼下看起來倒像個二十幾歲的水靈女人。


    倒是個值得獵玩的好目標。這女人也真是有一點小特別,總能讓男人在她身上的情緒反轉起伏。看背影以為她是個妙齡少女,結果是個黃臉婆。後麵以為她是個黃臉婆了,她一下又跟吃了唐僧肉似的鳥槍換炮地水靈起來了。以為她很好欺負,蹂躪幾下就會哭。偏偏折騰她到現在也沒見她掉一滴眼淚。以為她笨手笨腳很好使喚,偏偏她在關鍵時刻又有點別人沒有的本事能跳出來壞他好事。


    隻可惜一想到自己好好的一番布置是毀在這個女人手裏的,他立刻就又憤恨起來,失去了想繼續調戲她的心情。


    許蜜語被段翱翔那一碰後,吃了一驚,馬上退後一步躲開。


    “我去吧台幫您準備酒水。”她趕緊給自己找到個活,從段翱翔身邊溜走。


    段翱翔又把煙刁回嘴裏,眯眼看著許蜜語的背影。許蜜語去到吧台,端了一托盤的酒去招呼他請來的那些客人。


    他看到許蜜語端著盛酒托盤經過沙發時,和坐在沙發上的紀封對了個眼神。


    紀封冷淡地看她一眼,就收了視線。許蜜語在紀封收了視線後也垂下了眼。隨後薛睿走上前對她說了句話。她立刻抬起頭瞪大眼看向了紀封,眼波流轉間好像還咬了咬嘴唇。另一邊有人打響指在要酒。許蜜語這才端著托盤走開了。


    段翱翔看著剛剛的一切,冷冷一笑。


    簽約那天晚上,雖然許蜜語把她該完成的事都完成了,無論是拆穿段翱翔還是清潔整個套房的衛生間。


    但紀封還是無法對她產生一絲好感覺。


    甚至她完成得越多,他越反感她、越不喜歡她。


    因為在他看來,她這麽賣力氣不過是種交換條件,是想讓他幫她兌現她的扳倒領班夢。


    對有心機、凡事隻想著借力走捷徑的人,他給不來什麽好印象。


    但接下來他還是做好了會被她找上來、要求他兌現條件的準備。


    可是居然一等好多天,她都沒有再上來。


    他不知道她是在欲擒故縱,還是她已經不需要他幫忙實現她的扳倒領班夢了。


    但他知道自己心情很壞,因為從被她談條件提要求、到她不來兌現要求,他居然都好像是被動的那方。


    等了好久,他想既然這麽多天她都沒有上來再提這件事,他就當這件事已經過了時效了。他不想讓她得逞,讓她無止盡地牽著他的情緒走。


    這兩天他讓薛睿給普拉育那邊打了收購款,也接收了普拉育在當地的物業。今天晚上段翱翔說什麽都要拉著他們開個買賣交割完畢的慶祝會。


    段翱翔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似的,也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拉著他笑嘻嘻地說:“老紀,今晚慶祝會你一定要來,難得咱哥倆第一次合作就這麽順利成功,你說是不是?今晚你要是不來啊,我就去你房間,在你床上使勁打滾兒。我知道你最煩別人靠近你的床,這不來的後果你可想好了!”


    邀請完他,段翱翔轉頭就對助理阿倪說:“去跟酒店那邊說,晚上把那個許蜜語再給我調上來。”


    他本來不想來。可也說不上是有那麽點擔心段翱翔會在今晚打擊報複那女人,還是想看看那女人到底是不是在對他欲擒故縱,晚上的慶祝會他還是走過來坐了坐。


    剛坐下沒一會,一抬頭間,他就看到了許蜜語。


    他看了她一眼。不知道這些天她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居然好像換了一個人。原來那個許蜜語,憔悴蒼老,麵色發黃。簽約那晚她收拾過,精神了不少,但終歸應該是化妝品的功效。但今天她看起來,膚色冷白,麵容清麗。


    所以想必她這幾天過得很好,已經不需要實現那個扳倒領班的夢了吧。而他居然還在等她上來對自己提兌現要求的事。


    他轉頭授意薛睿對她說了一句話。


    許蜜語端著托盤穿梭在來賓中為他們送酒。


    走到沙發附近時,她看到了紀封。


    他靠坐在沙發裏,一腿疊在另一腿上,垂著眼動手在平板電腦上操作著什麽。他身上冷淡禁欲、孤傲矜貴的氣場與周遭的酒色喧囂顯得格格不入。


    今晚段翱翔叫來了很多漂亮女孩,讓她們和來賓一起喝酒說話。


    但沒有任何一個女孩能近得了紀封的沙發。


    不小心往他平板上瞄一眼,更令她驚訝。他矜貴高冷地坐在那低頭擺弄著的,居然是一款種地收菜的甚至不能稱為遊戲的遊戲。她沒想到能在紀封身上看到這種叫“反差感”的東西。


    他忽然抬頭。


    他看到了她,但隻冷淡地瞥了一眼,就收走了眼神。


    然後他的助理薛睿走到她麵前來,跟她打了個招呼說:“許女士,是這樣的,鑒於這麽多天您都沒有上來跟我們聯係,所以我們認為您可能已經不需要兌現之前提過的那個條件了。”


    聽完薛睿這句話,許蜜語不由驚訝地再度抬眼看向紀封。


    原來他沒有隻是把她當槍來用,原來他是真的會為她兌現扳倒領班那個要求。


    她心念流轉間眼波也跟著流轉。


    可是按薛睿眼下的意思,這麽多天她都不主動聯係他們,所以這場交易已經自動結束了。


    她不由咬起嘴唇,心裏一時百感交集,不知道該說什麽。


    有人打響指叫她送酒。她心神恍然地端著托盤走開了。


    看著許蜜語端著托盤從紀封那兒走開,段翱翔冷森森地笑。


    “阿倪你看他們,那麽多的眉眼官司。真有意思,那倆人還跟那兒演互相不認識呢。”


    段翱翔是簽完約的三天後,有點回過味兒這一切是怎麽回事的。


    還是阿倪的一句話給他的提示。


    阿倪說:“翱總,您不覺得奇怪嗎?我聽說紀總規矩很大,從來不讓管家或者服務員輕易進他套房裏去。但他怎麽突然就讓那個許蜜語進去了?他是故意在幫許蜜語從您這逃脫吧?還有,他那個人,冷性又算計得很,如果對他沒用處,他從來不會幫別人,他怎麽會幫許蜜語呢?”


    就是這句話,讓段翱翔開始品到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雖然紈絝,但也不傻。


    有些事仔細想仔細品,他還是能找出端倪的。


    上次簽約時是他把許蜜語特意調上來的。他覺得折騰她很有趣,他想繼續折騰她一下。可是現在細細回想,那女的上來時看到是他叫她來,臉上立刻露出了意外。


    如果在她的認知裏,他並不是叫她上去的那個人,那麽她覺得叫她上去的人是誰?


    ——那應該是,一個和她之前就有過聯係的人。


    而他們之前私下聯係是要做什麽?


    ——八成就是那個女的去告訴那個人,她會泰語,她聽懂了第一次會議時,那個段翱翔到底說了什麽。


    所以簽約的時候才會發生她當場拆穿交易數額的那一幕、發生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打落牙齒也要和血吞的一幕,吞完還要給別人熱熱鬧鬧地慶祝。


    隻是他有一點想不明白,那個女的為什麽想要幫紀封?是看上他了嗎?那她憑什麽沒看上自己?


    紀封哪點比他好?


    他們個頭差不多,紀封有錢他家老子也有,紀封長得帥他長得也不差,要說他性子混,可紀封性子也不怎麽樣根本就不好相處。


    所以她到底圖什麽?


    後來是阿倪給他找到個理由。


    “那女的第一次上來打掃衛生間的時候,您那會兒不是酒勁上頭,差點動手扇她嗎,說起來是紀總及時出現製止的。她也許是因為這個吧。”


    段翱翔想,這麽一串,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嗬,真逗,這倆人還擱那兒跟我演呢。”段翱翔叼著煙,看著紀封和許蜜語,語氣開始陰沉起來,“還真當我傻想不明白呢?也是怪我自己太得意忘形,以為終於能讓紀封這家夥吃回癟,一切太順利就一時大意了,結果反被他聯合這麽個便宜女人擺我一道。完事他還跟我裝沒事人呢,以為我想不明白是他和那女的一起給我演雙簧,以為他把他自己都摘幹淨了。媽的,老子現在恨不得紀封和那個女的全都生不如死才解氣!”


    段翱翔把隻剩下一小截的煙從嘴裏拿出來,阿倪立刻從衣服口袋裏掏出隨身煙灰盒,打開,遞過去。


    段翱翔把煙頭死死按在煙灰盒裏,像在按誰的頭似的用力。


    他們走去吧台,段翱翔問服務生要了一杯威士忌加冰,靠在吧台前仰頭就喝。


    酒精烈烈地順著喉嚨滾下去,不知道是安慰了人的神經,還是更加刺激了人的癲狂。


    段翱翔放下酒杯,轉身對服務生說:“你先去後麵待著,不叫你不用出來。”


    等人走開了,段翱翔隔著酒杯去看了看紀封,又挪動酒杯找到穿梭在賓客間的許蜜語。


    他笑起來,對阿倪說:“本來我叫許蜜語上來是想折磨她、羞辱她,看她落魄。但現在我有個新想法。”


    他把酒杯當成望遠鏡,分別看到了失真的紀封和許蜜語,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


    第25章 我不要補償


    段翱翔從吧台上拎過一瓶烈酒,笑得陰森:“紀封喝點紅酒沒事,但這種高度烈酒哪怕一小杯他也會立刻醉倒。你說要是讓那女人和紀封都喝醉會怎麽樣?”


    阿倪眼神一亮。


    “媽的!”段翱翔憤恨中帶著馬上要解恨的興奮,講起粗口,“我想玩紀封一次,倒叫他合夥這麽個女的把我給玩了。紀封不是自詡潔癖不近女色嗎,他不是直到現在都是冰清玉潔的高貴處男嗎,他不是完美主義非真愛不碰嗎,好啊,今晚我就讓他破了他這高貴處男身,讓他再也完美不了!我倒要看看他會不會嘔死!還有那女的也活該,她不是愛多管閑事嗎,那就讓她知道一下管閑事的後果!”


    阿倪聞聲精神一震:“這個主意好!”他五大三粗的一拍吧台桌麵,粗聲獷氣地說道,“他們兩個這幾天讓你過得煩躁又生氣,我就也跟著煩躁又生氣。要不是你讓我別總像個□□似的,我早想教訓他們了!”


    頓一頓冷靜一下後,他又謹慎地問了句:“就是第二天他們回過味兒來,來找我們怎麽辦?”


    “什麽我們怎麽辦?你傻啊,”段翱翔抬手一拍阿倪腦袋,沒好氣地說,“我們隻是把兩個喝多的人放去床上讓他們休息。至於他們後麵幹了什麽是他們自己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對不對?成年人自己幹的事得自己負責!”


    段翱翔說完舉起酒杯又喝口酒,酒精入喉,他“嘶”的一聲,一邊轉著酒杯一邊看著不遠處的許蜜語,他看到許蜜語把托盤裏的酒都送光了,她托著一托盤的空杯子向吧台這邊走回來。


    走近時看到他和阿倪也在吧台邊,她遲疑了一下。


    段翱翔靠在吧台裏麵,吊兒郎當地衝吧台外的許蜜語叫:“我吃人嗎?過來!”


    許蜜語擔心忤逆會刺激到段翱翔,於是盡量鎮定地走到吧台前。


    段翱翔按了下吧台上的按鈴。之前走開的服務生馬上過來,收走許蜜語一托盤的空酒杯,又端給她一托盤新的酒,然後馬上知趣地退回到後麵去。


    許蜜語從吧台外伸手臂過來,打算去拿托盤。忽然她的手腕被段翱翔一把拉住,他拉著她的手腕猛地向裏一扯,她整個人上半身都向前一傾。


    隔著吧台,許蜜語被段翱翔鎖著手腕,一動不能動。


    她詫異地看著段翱翔,痛感清晰地從手腕處傳遞出來,她忍著沒叫,隻疼皺了眉。她眼神裏帶著點拚命壓抑的慌。


    段翱翔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握住許蜜語究竟是要幹嗎。她的手腕捏在他掌心裏,又細又脆弱,好像稍微再用點力就能直接捏斷。


    他好像是看到她就氣不過,就想弄弄她。可怎麽弄,他其實一點也沒想好。


    他看著她皺眉望著自己,很疼,卻沒叫,隻是隱忍地看著他。


    他忽然就被她激起一股摧殘欲。


    他手下又更用了點力,然後另一隻手晃著酒杯,飲一口酒後,朝著許蜜語吹了口酒氣。


    “疼嗎?”他痞氣地問。


    許蜜語忍著更痛的手腕,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說疼還是不疼,好像說什麽都未必稱段翱翔的意。她隻是隱忍地咬咬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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